不期而然

不期而然

睡前我給天宇發了「晚安」,意料之外的我收到的是一個鮮明的紅色感嘆號。

「所以,這就要成為過去式了嗎?

我們說好做好朋友呀。至於,其它,說晚安這件事也沒有正式協調過,就很平常吧。

嗯……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回來之後一直挺開心的,剛忙完看到這忽然就有點小傷心,畢竟是一段很心水的友誼。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除了偶爾見過你幾次也沒其他印象了。因為當時在追《香蜜》,覺得你和鴉鴉有點兒像,就噹噹當跑過去拍照。就偶爾和澤湘提起她有你聯繫方式就加了。

後來事兒也多,給你照片之後就沒怎麼注意了。有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很神奇,就和你聊些有的沒的,可以經常說句話也挺好。

我有時候,挺依賴別人吧,有時候也不完全是。

發生什麼了你三兩句話和我講講唄,要不我真的我好多天也想不明白了,然後你說不想做朋友了也沒關係,你覺得這樣好,就好。

我會有時候也會狀態不好,但一般這樣的話也是和認識三五年很熟很熟的人講,大家都了解很多見過哭過笑過自然不見外,但大家剛剛認識的時候,我還有點帶禮貌,會說些平常話題看起來比較和氣吧,人之常情了。」

他說,「女朋友會介意。」我一時愣在了原地。

坐在車上聽到歌曲《秋釀》,就想著回去找個時間給你看那張歌詞寫真。

拍完星空睡前也想著回去給你看銀河,自己參與拍攝的,意義總有些小小的不同,大晚上杵在近2000米山頂上,回到帳篷才感覺到冷,只是隔了一天在沒信號的山頂上沒和你說「晚安」放心的睡去。

你說一天有24小時,我當真沒時間分出來一些嗎?有,一早醒來就有的。

醒來得知你有女朋友時我很慌,不知道自己慌的時候會說些什麼話,但另一邊學委在提醒交表格最後期限了,回學校來就意味著會有填不完的表格了。我心裡有千軍萬馬千言萬語千愁萬緒,暫且擱置,我想後來說起,後來,也不曾說起。

沒有辦法說起些什麼了,有些話只說給自己聽。

不知怎麼過去啊這些時間,在明天天亮之前,我寫完結語。2018.10.09凌晨00:35

從沒想過向他表明心意,也沒考慮我是否喜歡他,但出去一趟興沖沖跑回來,看到我們不是好友的那一刻,我的心竟猛地一沉。沒想過他對我的重要性,沒想過我的生活會沒有他或者我們不成文的簡易之約會如此之快地迎來終止之日。我寫過的青春文學,總是浸透了悲傷,我依然堅信這一篇會有一次轉折。我想要的僅僅是一句最簡單的每天的問候,給寂靜單一的生活染一絲甜蜜,可這樣簡單的希冀對現在的我來說也都太過奢侈。

我覺得做朋友長久些,沒有太多糾葛可多好。他留下的話是,「我們還不太了解。」說到了解,慢慢了解就好,我正是在努力嘗試去有一些了解,他一點兒都不曾察覺?也許我有時候太安靜也許,我常常期許的一段長久的情誼對我來說註定會變得遙遠。我以為我習慣了失去,於是我學會了怎樣體面的道別,儘管我還是隱隱有一種難言的憂傷。我有想到他以後會有女朋友,想來還是好的,有個人陪在身邊是好的。不過,那該是什麼時候呢?在我還沒有思考完這個問題之前,在平淡而又平常的結局之後。

我坐在教室里,當堂講師正在講西方文學思潮,而我心事重重。提筆寫下的筆記,組成這樣一首小詩:

認識的斷裂,忽然的沉默,

意味深長的空白,沒有言語的告白,

無法讀懂的悲哀,整齊劃一的答案,

以及,鬱鬱寡歡里道別——

我也許迷失在時間的長河,

太短的凝望有太長的一瞬,

我們,不曾當面說過一句話,

我不問,你便也不答。

我好像有過很多次分手,也好像從未愛過。很多人問過我相似的問題,比如說,「你挺漂亮的,為什麼沒有男朋友?」不知這句誇獎真心還是假意,我都說,「我喜歡對我喜歡的人好,但每次都有些戲劇性,最後也都是空喜歡一場了。」

「你可以把要求放低一點,試著接受別人。」

「很多人只是問問而已,其實也沒有那麼用心啊。」可愛情是什麼,不全是用心就得來的。每次出去玩,會時不時有男生願意主動和我說話,開一些很有趣的玩笑,我其實很開心。而回來后,生活還是生活,我還是我。沒有人打破孤獨,我不願讓過多的人參與我的生活。當然也沒有過多的人願意帶著一個陌生小女孩一起去品味一次極致的浪漫,這需要學識淵博並且興緻勃勃。

再看著他熟悉的頭像,是一個可愛的小屁孩和一顆小小的粉紅的桃心。我心裡一暖,還是想過去搭句話,不知他又會回復些什麼令人忍俊不禁的答案了。可我定定看著,打開頁面又關上,我知道他已經不會收到我的消息了。走在路上的時候,總會不經意想起他,空氣冷冷的,想他高高的個子,想我一眼就認得出的樣子。云云人海里,我總覺著有人像他,急忙轉過身去,云云人海里,沒有他。是他說「因為我們不了解」的後來,我再沒去了解他,不管是大晴天還是陰雨天的夜晚,都沒有他常發過來的亮閃閃的月牙兒了,不在天上,也不在我的屏幕里。

後來——

沒想到後來還能見他,十二月的第一天正午。我穿一件輕熟粉色長款羽絨服背著書包正走在逸夫樓前的大馬路上,今年冬天天氣有些熱。我的長款羽絨服拉鏈只拉到一半,走得急一邊肩膀漏在外邊,墨藍衛衣露出了有三分之一,沒伸手去穿好,我像超模趕場一樣自我感覺極好地大步直線前進,自我想象著這不對稱之美。有那麼一瞬間注意到有個人在看我,一個從前邊那輛剛停的小黃車上下來的男生,黑色衛衣黑色長褲黑色書包,停在路口正望著我的方向,在我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回頭大跨步朝逸夫樓對面俱樂部方向走去了。我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感覺有點兒眼熟。嗯……天宇啊,我記得,還是很帥的,我往逸夫樓里去,邊走邊想著,他換髮型了,這個髮型看起來更利落些呢。2018.12.01

事情過去很久了,我的日子依舊很平常,每天看看書寫寫文章再發去朋友圈以得到一些表揚。這一天,一個還算相熟但除開工作沒聊過的女生,突然深夜找我。

她說,「睡了嗎?可以聊一聊嗎?」

我說,「什麼?」

她說,「我想說的是,你喜歡的男孩子是不是叫於天宇?他把你刪了是因為和我在一起了,當然,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不得不說你給他拍的照片很好看你寫得文章也很好。不過,我真正想說的是——不要太輕易喜歡上一個人。女孩子要對自己好一點,畢竟擁有大好青春,還有無限可能。」不得不說她是我遇到過最知書達理又心地善良的前女友了。

「我其實沒有喜歡他,可能沒有喜歡,就是那時候心情很不好和他多說了幾句話。我當時就還想,他也才大二,能和女朋友一起度過大學時光是很好的。」

「沒有,其實應該說想找你聊聊是很久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因為那時候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但是沒想到,等到分手了才來找你。」

「現在聊也不晚啦,我是感覺他挺耿直的,冒傻氣兒。」

「一隻小奶狗,別看他長得高。男孩子總是要比女孩子成熟得晚一點。」

「他都和你說我什麼啊?」

「都說了,全交代了哈哈哈……」交代……「他最開始跟我提起你是因為你發說說艾特了他,因為他覺得很奇怪,因為不熟。不不,最開始應該是你發照片給他,他說你加了他什麼話都不說就發了兩張照片。」

「我給很多人都拍了照,發完照片沒說話的現在也都忘記了。」因為很禮貌地主動打聲招呼對那時候的我來說,都是一件特別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嗯,就說這麼多了,如果你現在還喜歡他的話……」

談話就這麼結束了。她可以把過去的情節描述得一清二楚彷彿曾經經歷過的不是我而是她,天啦這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是上了年紀記性越來越不好了么,三個月前的事我再想起來跟三年前似的。對方莫名一頓深情闡述,「但是如果你現在還喜歡他的話,如果你真的還喜歡他,記得一定給他,百分之百的愛。」什麼?容不得我反駁她的下一句就發過來了,「一定一定。」年紀大了不僅腦子轉得慢打字速度也一回跟不上一回了,我真是糊塗了。

話說本姑娘哪次喜歡誰不是給他百分之百的愛,跌幾次跤就長記性了,以後啊,留點尊重還留點尊嚴的,喜歡誰之前先給自己留條退路,先把自己想清楚了。

現在的我啊,就說感情,還是慢些的好,來日方長的好。

給他百分之百的愛?已經過去了的,已經過去的他選的不是我,該如何再拾起呢?

幸福

卻總是我驚擾了所愛之人的幸福

從不吭氣也不做聲

久經沉默沉默

未有人知道——

我的心也會痛

我也始終期盼著

我此時愛的正是對的人

而我擁有的

僅是一個在愛的困境中流離的靈魂

卻努力以整個青春的光和熱

修補每一道創傷的划痕

有時候總容易忘記事情倒是會使人表現得大度、表現得有禮、表現出一副可以很理智的完成一次談話的樣子。我到底也分不清冷靜地為他人考慮和平白地開始莫名委屈哪一邊才是真正的自己。2019.01.13

今年的寒假如約而至了。

寒假裡的生日那天,我也沒有寫些什麼,一個人窩在屋子裡,世界還有生活似乎都並沒有什麼不同。28號轉了幾趟車,趕著時間小跑到了已經是第七次來過的長沙火車站時,喘著氣站在車站下仰著頭拍了一張謎之視角的照片,才覺得長沙車站不僅僅是「長沙」兩個字特別,波浪型建築也是默默的始終在獨具特色。我想我只是忽然想認真記住一次,長沙站的樣子。上了車車窗外一片灰濛濛,這樣的陰天像極了將暮未暮的黃昏以後,逐漸暗淡的深林。身體狀況似乎愈來愈不好,我也沒注意那時間還沒到下午17:00,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第一次一覺醒來便已經是隴西了。

靠著車窗耷拉著腦袋,耳機里始終迴旋著音樂,我只想到一首拜倫的詩,「我見過你哭,一滴明亮的淚,湧上了你藍色的淚珠,那時候,我心想——這豈不就是,一朵紫羅蘭上垂著露」。我該是沒有哭,靜靜坐著,那時候,更像一枝蔫了的百合花,就是一株百合花,意識模糊,車卻一分也不停,前路依舊明白清楚。

凌晨五點到哈密站,我歡喜的拉著行李箱穿過再熟悉不過的過道,直奔出口而去。在安檢口有了停留,我想著,記錄下這再平常不過的一刻。不遠處協警直對著我招手,「小丫頭,今天不檢查身份證,不用拿了,不用拿了!外面冷得很呀。」我拿出手機對著哈密二字咔嚓一下,「我……我……我拿手機,」我也學著那熟悉的口音,「哈密的確冷得很呀。」邊瞧著他說著拉著箱子進了安檢房。

天亮早飯後第一件事是去醫院,挂號檢查開藥,小小几盒葯300塊,我倒是有些心疼,著實是貴了些。爸一路上還囑咐,「葯按時按量的喝好,沒有好不了的病,慢性的我們也能好。」我依舊像往常一樣點頭,話很少,從爸的話里我聽得出他擔心我鼓勵我不要我膽小不要我憂傷不要我把事情想得太嚴重,我其實從來沒擔心過不會有好轉,我只默默里盼望,以後開朗快樂一些,舒心的日子多一些,身體健健康康,那些永久也想不明白的哀傷就看平淡些隨它去吧。

出了醫院門倒沒閑著,去逛超市,給姥姥姥爺買了一大包好吃的。

拉著妹妹去花店轉悠,怎麼說我也還是愛花之人。

晚上自個兒拿著菜刀切鹵牛蹄筋,媽還在一旁詫異,「早上剛吃過。」「我還想吃一盤,好久沒吃牛肉了,吃牛肉是一件十分考驗牙齒的事情啊。」爸就老遠著聽見了就插話進來,「慢著點切小心著手。」媽倒是實誠,「照你這麼說,等你到我這個年紀,豈不是連糊糊拌湯都喝不下去了?」這可不成,「沒有啦,牙還行,就是在南方吃慣了糯軟的東西了……」就竟會拿我開玩笑。

有了新房,爸工作回來大晚上的開車帶我從城東跑到城西去瞧新鮮,大老遠了,我最喜歡他新買的小碎花沙發靠墊。

哈密的冬天,還真是有點冷啊,可屋子裡,暖和著。

2019.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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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引用席慕蓉的詩句「一個在愛的困境中流離的靈魂,卻以……」

還有呢,我好難,今天其實好想去逛超市一顆月餅,但是還是告訴自己我沒錢我只能堅決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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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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