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惠嫻建議
人在很多時候都是矛盾的,比如現在的宋銘錚。
收到趙鈺染的來信,他心疼她病中操勞耗費精神,但他偏愛她那種與別的姑娘不一樣的聰慧獨立。
即便過了一世,很多記憶都模糊了,當年她身穿龍袍意氣風發登基的樣子還清晰在腦海里。
那個高坐廟堂的少女,連笑都是張揚的,那般驕傲,那般耀眼。
宋銘錚微笑著,打開凝膏,一點點抹到臉上。
雖然他不在意這副皮囊,但她喜歡,怎麼也要珍惜些。
上次就看見她暗中窺自己,被他發現后飛快轉頭,連耳垂都是紅的。
親兵來稟報事情,見到自家主子臉上那一層發亮的凝膏,驚訝得差點都要忘記自己說什麼了。
「怎麼?」
宋銘錚等著聽稟報,見親兵直勾勾看自己,一抬眸,冷冷瞥過去。
來人被看得忙低下頭,心裡打怵回歸正題:「殿下,我們在江南的人送信回來,說詹事府的徐大人登船回京那天,他們在河岸邊發現一個有些可疑的身影。」
「什麼叫可疑?」
「那人跟先前被燒的富商常來往,但是從來不顯樣貌,都帶著個面具。我們暗中探聽過,說是容貌醜陋才遮擋的。我們正好盯著他,想要摸清他行蹤,看看那個富商到底是生是死,結果對方就那麼在一家茶樓里消失無蹤。」
親兵把報信的原話說來,讓宋銘錚微微眯起了眼。
「不可能消失,要麼是那家店有問題,要麼就是他發現了你們。」
親兵聞言回道:「所以他們現在還在盯著那家店,從沒放鬆。」
宋銘錚點頭:「讓他們把商船往來的記錄弄到手,近期也要密切關注。」
事情吩咐下去,士兵離開,宋銘錚這才空下腦子去想別的事。
宣文帝今日的態度其實是軟化了,只說了一句太子必須要有子嗣。
是不逼迫他這裡。
既然如此,那蘇家也沒必要忍著,索性就結束了吧。
太子被暗算出天花,既然那人藏得深,只想看戲,他就殺只雞給對方看看。
宋銘錚心情總歸是輕鬆些許。
開始謀划拔除前世跟著作亂的蘇家。
趙鈺染那邊自己就打起精神,連雙眸都明亮了許多,即便還發熱,都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扶著成喜的手在屋裡走動。
身上實在是忍得受不了時,就偷偷躲進被子掐自己大腿,用疼痛來轉移自己注意力。
這麼再熬過一晚,林醫正發現她體溫總算穩定,即便還低熱,但不反覆跳到高燒,出現把人燒得迷糊的狀況。
這是好消息,傳到帝王那裡,皇帝在早朝就宣布太子好轉的消息,穩定朝堂。
儲君陷入危機,總是會叫人多生心思。經過大兒子和三兒子一事,宣文帝任何時刻都在杜絕再有的可能。
接下幾日,趙鈺染身上的痘子都紛紛結痂。
「好好,這是要痊癒了。我們染染是個福星,又有表姐保佑,自然壽與天齊。」
惠嫻長公主溫柔把她把背後的水珠擦拭乾凈,眼裡都是笑意。
趙鈺染靦腆的笑,是不習慣在別人跟前沒有遮掩,很快就把衣服穿好,才跟姑母說:
「這些天辛苦您了,我這已經見好,熱也退了,您好好回府休息吧。就這幾日,都把姑母熬得清減許多,您讓我怎麼過意得去。」
「真是個傻孩子,跟姑母生分起來了!」惠嫻嗔怪的睨她一眼,卻沒有堅持,而是直接就應下,「不過你見好,我是不該還呆在宮裡,外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大好的消息是假的,要心裡起不該的想法。我一會就跟你表哥出宮去,還得張羅著給你選妃呢!」
「姑母……」趙鈺染聽到選妃,緊張看向她。
惠嫻拉著她的手,寬慰似地拍了拍:「姑母先前沒跟你明說,是怕你多想,也覺得事情還能再脫一脫。可你父皇卻是一門心思想要你大婚,姑母這不敢冒著你身份被起疑的危險再推脫,但你放心,姑母早年就幫你想好尋了一個最佳的對象。」
趙鈺染免不得被她說得好奇,問道:「我這個樣子,哪裡有什麼最佳對象?」
姑母總不能偷偷給她找個男生女相的男子進來吧!
可她心裡已經有了別人。更何況,這要是被宋銘錚知道,那不得醋淹皇宮!
惠嫻能察覺到她的抗拒,不知怎麼就先想到肅王。
有時女人的直覺准得可怕。
惠嫻靜靜看著她,那樣的目光是審視,暗中又帶著想獵物脫離自己掌控的不滿。
但她很快就收斂所有的情緒。
不管太子現在怎麼想,她都不能先讓太子對自己有防備或者厭惡。
惠嫻就再展露笑顏,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石女?」
趙鈺染聞言是震驚的。
這種因為身體有缺陷的女子,被她姑母尋出來,還自小就養到有清名的人家那裡,但那人家還有些許影響力,完全可以勝任太子妃。
而且因為這種缺陷,這女子此生不能嫁人,即便讓她擔著太子妃的名頭,以後都在深宮過一生亦不會是耽擱她。
如此一說,倒真是最佳對象。
趙鈺染忽然發現,自己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姑母為了她,真的考慮頗多。
「姑母,我……」但她一時還是做不下決定。
惠嫻見她忐忑,握著她手拉著她往外走,邊走邊說:「沒關係,你先慢慢想好。而且我們染染也長大了,子嗣的事也是要考慮的。」
說罷,笑吟吟在她肚皮上掃一圈,把趙鈺染鬧得反倒臉紅,覺得姑母已經看穿自己心裡有人。
只是不過問。
如此一來,她到覺得姑母的準備越發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