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機械的女聲從聽筒里傳出。
可能那邊正在忙。
於知蘊找了個說服自己的理由,掛斷後沒再打第二次。
關門走出會議室。
自己工位旁的何芷,已經一掃之前的頹喪,開始工作,趁著各種間隙還時不時還偷偷切到電腦桌面,對著上面高清的照片欣賞上一會。
兩眼都亮得放光。
當真是小女生的心態。
於知蘊不知該無奈還是羨慕。
她默嘆了口氣,翻出之前有關白景銳的所有資料。
斟酌好說辭,撥通了之前負責接洽工作人員的電話。
起初,對方還委婉地拒絕。後來,便直接掛了電話,再撥是循環往複的正在通話中,估計是落到和何芷一個下場了。
心裡無端地冒出幾分不甘。
卻又無可奈何。
「知蘊姐,下班了。」辦公室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何芷摘下工作牌,滑著轉向椅挪到她身側,小聲提醒了一句。
於知蘊看了眼時間:「嗯,你先走吧。」
「那你?」
「我還有一點,做完就走。」
「那好吧。」何芷回到自己工位上,收拾好東西起身,猶豫了一會又從包包里翻出一盒創口貼,放到她桌前。
於知蘊:「?」
「你的手?」何芷指了指她手背。
於知蘊明白過來:「哦,沒事,一點意外的擦傷。」
「意外?」何芷不禁有幾分好奇。
思索了片刻,於知蘊給出一個看著非常認真的解釋:「嗯,回來那天遇到一起小車禍,被那個車主——」
話沒說完,何芷先替她不平起來:「卧槽,今年怎麼放出這麼多妖魔鬼怪上路。」
妖魔鬼怪?封煜?
於知蘊忍著笑:「是唄。」
「還真把馬路當成是他家客廳,在裡面開嬰兒車嗎?」
「可能吧。」於知蘊接著附和。
何芷:「那你報警沒?」
「沒吧。」
退一步越想越氣,何芷說:「你應該直接報警,最好讓這些人牢底坐穿。」
於知蘊揉了揉額角,停頓了片刻:「......下次吧。」
**
處理完最後的一點工作,於知蘊走出辦公室,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夜色里,到處是華燈閃爍,覆蓋住目光盡頭。
細細的雨絲被斜著吹進傘下,激起一片微濕的冷意。
於知蘊收掉傘,隨著人流擠進地鐵站。
剛過完安檢,口袋裡的手機大肆地震動起來,一下一下,像無聲催促。
她騰出一隻手,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閃動的兩個大字。
正是今早沒聯繫上的人。
她高中以來關係最好的一個朋友,也是現今娛樂圈高話題度和爭議並存的小花——蕭栗。
「前面的還走不走啊,不走別堵著啊。」人群中,有人開始抱怨。
於知蘊忙讓出過道:「不好意思。」
說完,她握緊手機,往一旁人稍少的地方走了幾步,接起電話。
懶懶的女聲隔著手機傳過來,還帶著幾分小情緒:「你怎麼這麼久才接。」
「在外面,剛沒注意聽。」於知蘊解釋。
許是聽到這邊嘈雜的聲音,那邊「哦」了一聲,很快收斂起小脾氣,問:「你今早打電話給我什麼事?我這次拍戲真是見鬼,選了個山溝溝,特別冷,手機都給凍得有時開不了......」
她喋喋不休地吐槽著。
於知蘊糾結著該怎麼開口。
一時沒聽到她聲音,那邊察覺出端倪:「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就是有件事。」她頓了一會,「想找你幫忙。」
那邊鬆了口氣:「幫忙就幫忙,你幹嘛和我開口還要思前想後的,說吧,什麼忙?」
於知蘊簡單說了一下這次專訪的事。
「所以,你得罪了白景銳,現在臨時換人又找不到合適的?」其實也不是她得罪的,但於知蘊不想糾結於這些細節,現在主要是怎麼把這件事解決。
她平靜應道:「差不多吧。」
蕭栗說:「讓我想想啊,我認識的最近好像也沒人有檔期,要不封煜,他最近不是出了車禍在休養嗎,應該有空,我讓我經紀人聯繫一下他團隊?」
於知蘊無奈:「別開玩笑,你覺得他會上我們這種雜誌?」
「也是哦。」畢竟憑藉人家的熱度和實力,全球一線頂刊拋來的橄欖枝都源源不斷,FAIR這個層次的,差得遠了。
更何況,自己和封煜只是見過兩次,並不熟悉。傳聞他性子又冷,說不定對方根本不賣自己的面子。
蕭栗思索了幾秒,說:「那我幫你聯繫白景銳那邊,讓他和你們雜誌社重修舊好可以吧。」
好一個重修舊好!
於知蘊疑惑:「你和白景銳有交情?」
蕭栗:「沒有交情啊。」
「......」
「放心吧,我沒有,但姓傅的有啊。」她說得十分輕鬆。
於知蘊卻打起了退堂鼓:「那還是不要了,你不是和他吵架了嗎?這次的事也沒多重要,其實——」
「停停停,我又沒說要找姓傅的幫忙,我假借一下他的名義不行嗎?」她漫不經心地說著,於知蘊更不鎮定了。
「那你和他的關係不就被白景銳知道了,萬一他到時候透露出去呢?」越想越不靠譜。
蕭栗卻無所謂:「反正早知道了。」
早、知道?
於知蘊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那邊已經不咸不淡地接著解釋:「他和姓傅的,可不是交情,是親情。」
**
回到家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九點半。
於知蘊租的是一個單間,小兩居的格局,只有一個公用衛生間,但隔壁的租客自從六月份搬走後,一直沒有新租客住進來。
這倒是讓她自在不少。
她隨便解決了僅剩的一包酸辣粉后,洗過澡窩進房間。
南臨今年入冬也格外早,她關上窗,翻出小書桌抽屜里的空調遙控器,想了想還是丟回去,抱起電腦躲進被子里。
今晚蕭栗那句「親情」著實讓她有些震驚。
果然,貴圈和迷霧森林有的一拼,一不小心得罪的就是個惹不起的小祖宗。
不過這麼看來,以白景銳還有傅家這層關係,曾經那些貼在他身上「傲嬌毒舌」、「目中無人」的標籤一時都變得合理起來。
畢竟有這麼一座靠山,在這個複雜的娛樂圈,給足了他底氣。
但關於私人問題,她沒再多問。
倒是蕭栗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證肯定會搞定白景銳,讓她只放寬心等著採訪就行。
想到這,她打開文件,又重新檢查並潤色了一遍採訪稿。
處理完,正打算睡下。
消息通知閃了一下,她點開,是蕭栗發來的消息。
[小栗子]:知蘊,白景銳這傢伙不接我電話(敲打jpg)。
[小栗子]:我們劇組明天要進深山,估計會沒信號,大概兩三天後才能出來,我把他私人號碼給你,你急的話要不先聯繫一下?
[小栗子]:對不起惹嗚嗚嗚嗚~
雖然自己和蕭栗關係很好,但她對於麻煩別人這事總是莫名的有一種不自在的愧疚感。
於知蘊很快回復:沒事沒事,你把號碼給我一下(摸頭安慰jpg)。
[小栗子]:好,你就說是我朋友,如果有問題,你找黃姐幫忙。
黃姐是蕭栗的經紀人,她自是不會去麻煩的,但為了讓對方放心,她還是回復了「好」。
存好號碼,於知蘊看著那串數字,不禁陷入沉思。
這個點,對方會不會已經休息了?
但萬一白天打,對方要是正在忙工作呢?
腦子裡像是有一盞天平,兩個念頭站在兩端,互不退讓。
暗中較勁了好半晌,終於一端開始傾斜。
於知蘊拉高身上的被子,深吸了一口氣,撥通那個號碼。
有些緊張,心裡無聲演練著待會的說辭。
有些耳熟的音樂鈴聲似乎被拉長了無數倍,循環迴響。
就在她以為要自動掛斷時。
一道男聲自那端響起,帶著一絲絲電流雜音一併撞進耳膜:「你好。」
低得有些磁沉,卻格外好聽。
於知蘊怔了片刻,隨即在心裡狠狠給了自己一鞭子,趕緊清醒過來,組織著語言開口:「你好,我是《FAIR》時尚雜誌的記者於知蘊,請問是白景銳先生嗎?」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覺得她的致電十分突兀。
那邊突然沉默了下來。
於知蘊不安得下意識攥緊手心,就在她醞釀說辭時。
那邊低沉的聲音又毫無預兆地響起:「不是,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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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煜:被粉絲詛咒牢底坐穿,就很突然?!
硯總:誰讓你把人家手傷了
封煜:我只是怕知知跑了,我不是故意的(認真道歉臉)
猜到接電話的是誰了吧~25字以上評論紅包照舊,爸爸們多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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