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已修】
二十分鐘后,機車在白家門口停下,顧玩下車拿掉頭盔,露出雜亂的頭髮和略顯蒼白的臉。
要不是陸聘路上沒開多久想起停到路邊問她家怎麼走,她的心可能早從嗓子眼蹦出去了。
這也太刺激了,她都想買一輛車試試了,可惜她沒錢。
顧玩有些遺憾,撥了撥頭髮,看也不看陸聘道:「走了,謝謝。」
陸聘拿下頭盔,看著顧玩拔腿無情背影差點氣笑了。
用完就丟?
收回目光,他把頭盔在車上放好,騎車離開。
十米外,白家巨大的鐵柵欄門前,顧玩輸入指紋,幾秒后傻眼。
——指紋識別錯誤。
「不會吧。」顧玩有種不祥的預感,趕緊又輸入密碼。
——密碼錯誤。
顧玩深吸一口氣。
她的指紋被刪掉了,密碼也被改了,誰幹的,是白禮還是白巧嫻?也只有他們兩個會幹這種無聊的事。
隔著柵欄門瞪了眼黑漆漆的別墅,顧玩拿出手機點開白禮的電話號碼,飛快編輯了一條簡訊過去。
【你給我等著!】
她面無表情地摁滅屏幕。
見剛才陸聘停車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顧玩喃喃道:「住賓館吧。」
這個時間萌萌肯定睡熟了,她不想打電話打擾她。
顧玩往來時的路走。
賓館的東西她用不習慣,洗漱用品買新的她才踏實,得先去便利店買一套。
白家四百米外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在便利店門口停下,顧玩看到眼熟的摩托車,愣了一下。
陸聘還沒走?
便利店裡陸聘把手裡的打火機放到收銀台上,聽到另一位收銀員對門口道:「您好,歡迎光臨。」
顧玩推開推拉門。
陸聘看見她,眼裡瞬間出現了「你怎麼還沒回家」的疑問。
見陸聘把打火機揣進兜里,顧玩故作平靜道:「我餓了,買點吃的再回去。」
說完她站到貨架前看洗漱旅行裝用品。
「您好先生,您的賬單。」
收銀員將單子遞給陸聘,陸聘收回目光道:「不用了。」
顧玩皺眉,突然在貨架前轉頭問道:「你手機不是被搶了?」
陸聘答道:「還有現金,不過只夠買打火機了。」
顧玩哦了一聲,低頭看了眼手機錢包的餘額。
完了,她的錢也不夠住賓館的,不買東西也不夠。
店門合上,是陸聘推門出去了。
顧玩拿著洗漱旅行裝轉身走向收銀台,結完帳,看著餘額發了下呆,拿起東西后默默心疼起了自己的錢包。
她今晚要麼厚著臉皮在這家便利店待一個晚上,要麼就去肯德基,然後早上去公廁洗臉刷牙洗頭。
什麼時候發工資?她太窮了,Loseit被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營業。
她怎麼會淪落至此。
顧玩垂頭喪氣地推開門走出便利店,看到陸聘沒走,抽著煙看她。
鬆開門把手,顧玩站在台階上,兩人剎那間對視。
便利店的燈讓陸聘的眸子噙著微光。他盯著顧玩好似在思考什麼事,見顧玩被煙味熏到往旁邊躲了一下,很自然地扔掉煙用鞋底踩滅,問:「進不去家門?」
顧玩並不想把這麼尷尬的事說給他聽,以這人的劣性指不定要言語損她,她道:「不是啊。」
陸聘用手指了下她手裡的東西,明顯不相信,道:「那你買它做什麼。」
顧玩低了一頭,只好承認道:「……家門鎖上了。」
陸聘一臉「這你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問道:「你不是跟白曉萌一起住,給她打電話不就行了。」
顧玩嘆了口氣,道:「她這陣子失眠,好不容易睡著,我不想打擾她。」
陸聘凝視她,倏然輕嗤一聲,道:「你倒挺會為別人著想。」
「什麼意思?」顧玩皺眉看著他。
這話可不像在誇她。
「下次不要輕易借別人錢。」陸聘慢條斯理道,「剛認識不久的人不靠譜。」
這是在勸告她,順便說傅寧致嗎?顧玩有些好笑道:「那我也借給你了啊。」
陸聘被她面無表情的樣子逗的笑了一聲。
顧玩生氣時就會沒表情,雖然沒有滿臉寫著「我生氣了」,但眼睛能明顯看出來在噴火。
「我說的是我。」陸聘把煙頭從地上撿起來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顧玩沒看見他的表情,卻清楚地聽他無比篤定道,「但你可以借給我,因為我會還。」
他的話里還帶著對自己人品的肯定和自豪。
「……」
什麼邏輯。
顧玩不想再理他,走下台階準備去附近的肯德基。
「去Loseit吧。」陸聘沉聲道,「雖然還有些亂,但能湊合睡。」
顧玩猶豫了一下,站住回頭道:「謝謝,那你把鑰匙給我吧。」
少女變臉變得十分快,眼神充滿感激,陸聘罕見地揚了下眉梢。
十二生肖她什麼也不屬,偏屬京劇臉譜?
顧玩在心中也暗暗為自己不恥。她又一次向資本家投降了,但沒辦法,在外面待一晚上不安全,而且睡沙發更舒服。
她一個人住鎖上門就好,明天早上還能起來給自己做個小麵包,沖杯咖啡。
顧玩美滋滋想著,卻聽陸聘打破了她的幻想:「不用,我拿著。」
「我也住。」
什麼?瞬間的驚愕在顧玩臉上閃過,她憋著沒問「為什麼」,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
那豈不是要……孤男寡女住在一起?
但安全更重要,顧玩咬牙暗想。
陸聘手機被搶,身上也沒錢了,雖然能回公寓,但跟他合租的人是周玄禮,今天砸店的也是他。
周玄禮照著他的經營模式開了一傢俱樂部,結果虧本了,跟他徹底鬧僵,如果他回公寓,指不定誰死誰活。
兩人坐摩托車過去。Loseit門口,顧玩脫下頭盔遞給陸聘。
第二回坐摩托車,顧玩覺得比上回好受些了。
陸聘接過將車停好,掏出鑰匙解開門鎖,推門進到屋裡,問顧玩:「喝咖啡嗎?」
顧玩看了眼牆上的鐘錶,凌晨兩點了。
「明天還要上學,喝咖啡就不用睡了。」
陸聘道:「我出去停個車。」
他轉身出去,約莫五分鐘回來,看到顧玩坐在沙發上等她。
顧玩困得快睜不開眼,一見他就問:「你睡哪裡?」
「我一樓你二樓。」陸聘道。
一樓全是玻璃,外面能看到裡面,顧玩眼睛稍微睜開了一些,心裡有些感動,道:「我明天起得早,你要吃什麼?店裡的東西我都會做。」
「嗯?」陸聘坐在一樓其中一張沙發上,看著她發出略帶驚訝的質疑聲,隨即道,「你看著做。」
顧玩輕應一聲,轉身上樓。
店裡還有地方沒收拾,但能落腳的地方比之前多多了。二樓比一樓乾淨許多,顧玩找了張沙發睡下,覺得資本家的嘴臉也沒有那麼欠扁了。
第二天,顧玩五點半就醒了。
天還沒亮,她打著手電筒下樓,站到洗手池子前打開燈,將洗漱用品放到檯子上開始洗頭。
「顧玩,讓讓。」揉到滿頭都是泡沫時,顧玩聽到背後有人叫她,她關掉水龍頭,抬起頭。
鏡子里,陸聘站在他旁邊,面對著她的腰身。
「叫你好幾遍了。」男人似乎犯了起床氣,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睨著把頭扎向水池的她,表情和聲音都無比沉冷,「讓一下,擋住男衛了。」
「哦。」顧玩讓開,從滴答著水珠的頭髮里瞄向旁邊關上的門,撇了下嘴。
還真是男衛。剛才從二樓下來,這邊的池子離她近,她就沒仔細看。
顧玩把洗漱用品依次拿起來放到一旁,換了個池子。
這男人起床后真兇。
兩分鐘后,陸聘推門出來,看到顧玩頭扎在女廁那邊的池子里在沖水。
她的校服袖子摞的很高,纖細的手臂和手指在光和鏡子下顯得很白很亮,費力擰著頭髮。
見陸聘走下檯子,顧玩疑惑地看他一眼。
他都不洗漱嗎?
顧玩收回目光繼續擰頭髮,擰了一分鐘泄氣地想,昨天忘了買毛巾和梳子了。
沒毛巾只能自然晾乾,不多時,她把頭髮向後一甩,一抬頭看到鏡子里陸聘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陸聘對宿主好感能量+1】
顧玩:「……」
這個好感能量莫非是因為……
「毛巾。」陸聘表情平靜,像是沒看到剛才顧玩的動作,左右手各拿了一條毛巾,將左手中的毛巾伸給她。
顧玩深吸一口氣,接過道:「謝謝。」
她必須要好好審視一下陸聘了,這人確實樂於助人啊!
下一秒,陸聘把毛巾搭到水龍頭上,在水聲里道:「錢從你工資里扣。」
顧玩:「……」
算她眼瘸。
陸聘很早前就準備了洗漱用品在Loseit,他從柜子里取出來放到水龍頭旁邊,開始刷牙。
顧玩也開始刷。兩人都不說話,牙刷摩擦牙齒的聲音響著,比不說話還令人尷尬。
加快刷牙速度匆匆刷完,顧玩抹了把臉,拿起洗漱用品走開。
陸聘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仰頭漱口再吐出。
洗完臉,他把頭扎進水池裡要洗頭,忽然遲疑了一下,把頭抬起來,兩秒后他重新紮進去,手撥開水龍頭。
池子里都是顧玩洗髮液的香味,甜甜的,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