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34
賈雯雯嘆了口氣,輕聲說:「蘭花姐從生了玲玲后一直想要再生個兒子,給張家留個根兒,可幾年過去,肚子一直沒動靜,偏方、土法子用了不老少,好不容易懷上又保不住,還傷了身,張家大娘急的直哭,村裡也有不少風言風語,說的很難聽,蘭花姐就入了心。」
吳慶義聽了,氣的原地直轉圈,不知道該說她姐點什麼才好,孩子掉了以後再要唄,何必這麼折騰自己,別人說啥就那麼重要?
突然他又想起小外甥女,就問:「玲玲呢?」
「這個...呵呵,我也才來沒多久,還沒見著她,可能是去鄰居家找胖丫玩去了吧,玲玲有空就愛往她家跑。」
說話間,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從外面跑進來,被屋裡的人給嚇了一跳,眼神怯怯地往吳蘭花的方向挪。
小丫頭很瘦小,穿著土灰色帶大補丁的棉衣褲,拖著一雙不跟腳的鞋子,小臉通紅皴裂成一道道小口子,露在外面的手滿是凍瘡。看得吳慶義的眼圈直泛紅。
「玲玲來,我是你三舅,還記得三舅嗎?這是你小芳姐,我們來帶你媽去看病,你和三舅一起去好不好?」
一聽要帶她媽去看病,玲玲的眼睛一亮,抬起頭緊緊地盯著吳慶義,用希冀的語氣問:「真的帶媽媽去治病嗎?我想要媽媽快點好起來。」
「恩恩,真的,咱現在就去。」
賈雯雯見狀,想要阻止,又不太敢,小心翼翼地問:「你們...不等張大哥回來再說嗎?總得問問他的意思吧。」
「等什麼等,我姐可等不起,他不心疼我姐我心疼。」吳慶義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懟的賈雯雯沒了動靜,抿著嘴就出去了。
吳慶義出門去找車,千羽強忍著吳蘭花身上傳來的惡臭,手腳利索地給她套好棉衣褲,翻箱倒櫃找出幾件換洗衣裳,又收拾了鋪蓋卷,預備一會兒坐馬車的時候用。
千羽又餵了她兩口存放在水靈界中的紅糖水,沾了些靈氣的水,至少能確保她不會半道掛掉。
忙完了這些,一回頭就看見玲玲正呆愣愣地看著她,順手就掏出一塊糖塞到她的小嘴裡。
「甜嗎?」
小丫頭緊閉著嘴猛點頭,生怕一說話糖就掉出來。
好在時間還早,等將人送到鎮衛生所時,才剛到中午。
一番細緻的檢查過後,吳蘭花被送進了病房,開始清洗、上藥、輸液。玲玲也折騰累了,吃飽后就窩在吳蘭花身邊睡著了。
急診大夫推了推眼睛,對等在外面的千羽道:「初步檢查是因小產引發的婦科感染,目前感染已達到中度偏上,需要住院觀察治療,家屬做好陪護準備。」
千羽點點頭,心想都那個模樣了,肯定需要住院治療,只是不知道這年代的醫療水平如何,一切還有待觀察。
突然想起那一攤黑乎乎氣味古怪的粘稠物,千羽腦子裡突然想起小說里的某些情節,就直接問道:「大夫,我姑的身體還有別的異常癥狀嗎?比如說中毒。」
「哈哈,你這女同志,不要天馬行空地胡亂猜想嘛,偉大領袖說過,面對問題,我們要求實,務實,不切實際千萬要不得。」
大夫被千羽的話給逗樂了,就差沒直接說她腦袋有包胡說八道。
千羽也沒反駁,直接從兜里拿出一小塊碎瓷片,指著上面殘留的黑色污漬問:「能不能化驗出這東西的成分?」
或許是被千羽的正經嚴肅給影響了,大夫心中一凜,收起了笑意,仔細看了看那碎片,又湊到近前煞有介事地聞了聞,搖搖頭道:「我不是中醫,聞不出來裡面的成分。」
千羽:「........」無語,瞧他那模樣還以為遇到高人了呢,聞不出來你湊什麼熱鬧。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化驗的話,我們這兒不行,得送去北安市第一醫院,大概得一個禮拜,不知道這個時間你能不能等。」
「行,沒問題。」
這事兒是千羽背著吳慶義做的,只要是那個賈雯雯的行為引起了她的猜疑,希望一切只是她多心,最好是沒事。
之後的幾天,都是千羽一直陪護在衛生院。
說是陪護,那真是字面意思的陪伴看護,要她親力親為去伺候病人,照顧小孩,那真是難為她。索性就花點錢請了個護工大嬸,將那娘倆的照顧的面面俱到,千羽省老心了。
吳慶義見吳蘭花沒啥大事兒,當天就回去報信,安撫一下家裡老太太,又將借靠山屯村裡的馬車還了回去。
等他再次來到張有家時,天已擦黑。
張家煙囪冒著煙,屋裡點著燈,一看就知道家裡有人。
他沒多想,就直接進了院,隔著房門就聽到屋裡男女的說笑聲。
「雯雯你多喝點,這野雞可是我專門為你抓的,最滋補,對你和兒子都好。」
「恩,張大哥你對我真好,你也喝。」
「我一個大老爺們喝啥雞湯,還剩半隻雞你帶回去,放幾個紅棗自己熬湯喝,明兒我得去醫院瞧瞧,吳家人就會沒事找事,生不齣兒子她還有理了。只是委屈你了,我會儘快讓她捲鋪蓋滾蛋,到時候好好補償你。」
「狗雜碎,我操...你祖宗。」平地一聲炸雷,暴怒的吳慶義像瘋牛一樣衝進屋,直接將張有撲倒在炕上,撈起一旁的盤子碗拚命往他腦袋上砸,幾下就見了顏色。
張有長年在山裡打獵,體格也不是白給的,反應過來后就同吳慶義撕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劈愣乓啷,炕上地上全是殘羹碎瓷,一片狼藉。
賈雯雯尖聲大叫,眼看著張有吃虧,就上前去拉吳慶義,拉不動就用掃帚把使勁兒抽他後背,被吳慶義抓住掃帚使勁一推搡就倒退著摔在地上,捂著肚子直喊疼。
這一喊可急壞了打鬥中的張有,出手更是狠辣,很快,吳慶義臉上也掛了彩。
尖叫聲驚動了四鄰,很快村長帶著人過來,這才扯開肉搏的兩人。
醜事被曝光,又缺醫少葯的,賈雯雯肚子里的孩子也沒保住。靠山屯村長覺得自個的老臉皮都被扯破了丟在地上踩,簡直無地自容,恨不能仰天長嘯。
蒼天啊!這等醜事為啥要出在他們靠山屯啊!!!
眼瞅著張吳兩家種下仇,村長夾在中間,就是想包庇自己村裡人都沒理由,小舅子捉姦姐夫,當場大打出手,有孩兒有真相,這還咋狡辯,愁的他鬍子都要揪光了。
吳慶國怒火中燒,一直嚷嚷著要報公安,舉報張有搞破鞋。
張有雖然心裡虛,可他一直堅信賈雯雯肚子里是個兒子,只要一想到兒子被吳慶義推掉,就恨不得撕了他,也叫嚷著讓他償命。
靠山屯的村民大多站吳慶義一邊,尤其是女同志,對這種事情表示極度不恥,深惡痛絕。
「呸,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我早說他倆有事兒,那個賈雯雯走道屁股一扭一扭,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可真是開眼,這又不是舊社會,大老婆還活著,小老婆就上門了,連崽子都懷了,這不是搞破鞋是啥,這種人就得抓去遊街,剃陰陽頭,關起來吃牢飯。」
「哎呀,話也不能這麼說,還不是吳蘭花自個兒沒能耐,占著矛坑不拉屎,她自個兒生不齣兒子怪誰,她要是個好的,能多為張有考慮考慮,就該主動下堂讓位。老張家怎麼也得留個傳宗接代的根兒,張有想要個兒子有什麼錯,那賈雯雯屁股大又圓,一看就能生兒子。」說這不要臉話的是張有的本家堂叔,自然偏向自家侄子說話。
「就是就是,人家是知青,城裡人,年輕漂亮還有文化,橫看豎看都比那吳蘭花強百倍,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這是平日跟張有關係較好的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是一樣的尿性。
「...................」
人群中鬧鬧哄哄真是說什麼的都有,最後,村長在中間好一番協商全解,最後決定,等吳蘭花出院,當事人都在場,張吳兩家當面鑼對面鼓地敲,協商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再報公安。
吳慶義咬牙應下,之所以暫時沒舉報,是考慮到她姐和玲玲,他不知道他姐怎麼想,又會如何選擇,是選擇原諒回頭還是毅然走出來,他沒法替他姐做這個決定,這畢竟這是她的婚姻,她的人生。
他能做的只是在他姐需要的時候,站出來給她撐腰,作為她的一個堅實的後盾和依靠。
吳蘭花恢復的很快,有了千羽的紅糖水,第三天就恢復個七七八八,再鞏固兩天就能出院了,速度連管大夫都大感驚訝,還曾一個勁地對護士長說這個批次的藥效真好。
吳蘭花得知家裡發生的一切后,精神萎靡,沉默了許久。
第二天,紅腫著眼睛的她,毅然做出了決定,她要離婚,玲玲她也要帶走。對此,吳慶義和千羽什麼都沒說,只默默地支持。
那樣的渣男,那樣的家,還有什麼可留戀的。這次如果不是千羽他們去看她,她的下場也逃不過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