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曲
顧長生湊到那稚童身前，看著他還在不住的磕頭，不知道他是沒聽見三長老的離去，還是不願意麵對事實。
磕頭或許只是自己認為的彌補罷了。
顧青山伸手將地上的稚童拉起，稚童使勁全身力氣想讓自己跪下來，卻沒想到顧長生的力氣這麼大，竟然讓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擇從，不用跪了，三長老已經進去了。」
名叫擇從的少年獃獃的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鮮血汩汩從手心、從嘴角流淌而出。
顧長生拍了拍擇從的後背，不再過多言語，慢慢的朝大殿內走去。
顧長生背後的青年緩緩抬起腦袋，眼中閃過的無一不是嫉妒、陰狠。
「既然我不能修鍊，那你也別想修鍊，我要毀了你！」
站在遠處的顧夔生連忙大喊道：「長生小心！」
「唉。」
幽幽的嘆了口氣，顧長生頭也沒回的側過身子躲過顧擇從的襲擊，左腳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靈巧的踢在顧擇從的腰間，將他一腳揣在地上。
躺倒在地上的顧擇從發現自己如何使力都站不起來，身體好像軟趴趴的一樣，怨恨的怒吼道：「顧長生！將你的天賦分我五道玄關！我恨你！我想修行啊！」
趕到的顧夔生一把捏住顧擇從的勃頸，讓他昏迷過去。
而顧長生已經順著人流走進大殿當中。
三長老看了眼慢悠悠走進來的顧長生，稍微有些驚，顯然外面發生的一切他都知曉，但是他默許了，他默許顧擇從所做的一切。
擇從是他的孫子，比起顧屏山還要親近的親孫子。
他知道自己默許這一行為一定會被族內其他長老所詬病，甚至有人會藉此對他發難；他也知道族人相殘是觸犯族規的。
但是他捨不得看顧擇從像個血人一樣跪在那裡，一下接著一下的磕頭，將腦袋磕破，將手掌抓破，甚至還要被所有的人冷嘲熱諷。
顧長生沒有錯，錯的只不過是他在那個時候成為了自己孫子發泄情緒的突破口罷了。
三長老朗聲說道「所有人可以選擇一本修行功法和一本武技秘訣，限時一炷香的時間。」
沉默片刻，三長老繼續說道：「所有人只有一次機會，如果選到超過自己先天玄關的功法，或者不適合的功法，後果自己承擔。」
許多人早就悄悄問過顧夔生自己適合什麼功法，所以挑選起來毫不猶豫。
顧長生捋了捋頭髮，慢慢的朝著左側大殿走了進去。
前世他為了能夠學得燭火輾轉數年，功法走錯不說，甚至導致後來自己根基不穩。
這一次，顧長生早就規劃好了自己修行的道路，不會再犯前世犯下的錯誤。
金道，天地間第一殺伐大道。
天嚴煌金決，顧長生看著手中的法決，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法決的名字倒是大氣龐然，但是實際的修鍊效果一般般，只需要先天玄關二十一條便能夠修鍊。
「我記得宗族當中修鍊金道的是四長老，四長老修鍊的是金矢錐，能將真氣凝練成錐形態。可惜我用的是劍，錐形態的真氣固然殺伐強大，但是卻會影響我的劍道。」
「有了！」
顧長生一把拿起架子上的《納金決》仔細翻閱起來。
將吸收的真氣慢慢提煉成金道，柔和中通，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任何的優點，同時最大的缺點也是沒有任何的優點。
只需要二十三條先天玄關便能夠修行。
拿著納金決，看向側邊架子上寫著九曲兩個字的劍法秘訣，顧長生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九曲劍法，自己前世選擇的第一本劍法秘訣，裡面只有簡簡單單的三招劍訣，自己不知道練過多少遍。
從獲得這本劍訣開始，整整二十年，每日揮劍十萬次，裡面的三招劍訣不知道自己練了多少次，百萬次，千萬次甚至可能數億次。
翻開劍訣，顧長生的手竟然不自覺的有些顫抖起來。
他看見書中有一個小人，那小人站在樹下不停的揮劍，一開始是用竹棍子代替，接著慢慢的換成木劍、鐵劍，最後一柄修長的細軟長劍伴隨小人很久。
拿著兩本法決走出側門，三長老在門外閉目冥想，中間放著的高大香爐內已經沒有裊裊的煙氣。
「明天開始，每日早晨可以去族學聽課，每月有一次考核，第一者有源脈獎勵。」
源脈？
很多人聽到這個稱呼困惑的皺起眉頭，他們聽說過源石，卻從未聽說過源脈。
三長老清了清喉嚨，說道：「源脈，一整條源石礦都不一定能夠產生一點源脈！只是指甲蓋一點大小的源脈，修鍊效果是源石的數百倍，甚至是數千倍！」
嘶！
無數人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這麼一點源脈竟然如此強大。
三長老哈哈一笑，這些人還真是一群孩子，自己只不過隨口說說，就激起他們的鬥志。
本來第一名的獎勵只是一百源石，但是其他幾位長老聽說顧英渙竟然覺醒了燭龍血體，便毫不猶豫的將第一名的獎勵換成了源脈。
即便顧英渙在族長府內吃盡了苦頭，但只要他還姓顧，顧氏宗族就覺得他有培養的必要。
歸屬感，只要給與他責任、義務、族人的崇拜和榮耀，不是最容易培養的東西嗎？
至少幾位長老是這麼想的。
回到大伯家裡，因為已經開始修行，曾今要做的事務伯母一併攬了去，只是告誡顧長生好好修鍊，日後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家裡不會出錢給他買棺材。
顧長笑了笑，自己的這個伯母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關心自己的不得了，卻偏偏不願意說出口。
前世的自己並沒有自己如今的眼光，只以為伯母是嫌自己修鍊浪費家裡的源石，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真真是充滿了孩子氣。
站在庭院里那顆熟悉的樹下，顧長生握住手中的竹棍子，抬手捏劍，動作稍顯些許生澀。
很顯然肌肉記憶並沒有刻在這具身體上，但是卻刻進了顧長生的骨子裡。
「第一招，浪涌！」
明明無風，庭院的大樹卻止不住的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