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洛陽高家(上)
繁星點點散落在天空,一輪彎月勾著兩顆心,一盪一盪的象小船一樣沒有岸可以靠。.WenXueMi.CoM不時傳來狼嚎聲,一堆敗火竄著火苗,風吹過飛起粒粒紅點。高軒竹靠在韓飛身上,身子這時凍得有些發顫了。她想起身動一動取取暖,看見身邊的韓飛,伸手緊緊地抱住他。
韓飛用內功阻擋著病毒的侵入,時而清醒時而睡去。醒來時定會看見高軒竹用美麗的眸子瞧著自己,星月之下的她在韓飛朦朧的眼裡更加的迷人。韓飛努力地使自己清醒,思想著過去和未來,也許是造化弄人,自己誤打誤撞進了北邙山而且還救了人,如今自己身受重傷,只怕命不長久了。想著年邁的老母以後要孤獨地生活,父親的深仇大恨也沒有大白於天下的可能了,這些是他牽挂的,也是這些支持著他沒有睡去。
高軒竹看著韓飛用眼睛看自己,倆人四目相對,默默地相視了許久。韓飛乾咳了幾下,嘴角多出了几絲血跡,臉色灰暗。他輕輕一笑道:「你平時愛做些什麼?」高軒竹用手抹去韓飛嘴角的血絲道:「我愛花。在家裡的時候我能做的只有讀書、寫字、練琴和養花,其中養花給了我最大的快樂。我家花園你沒見過,我敢說那裡是世界上最大最好的了。」韓飛道:「我想一定是的。」高軒竹道:「那裡有很多花,有芍藥花、杜鵑花、蒲公英、金盞花、一串紅等等,一到秋天杭白菊和卷葉菊佔據了地盤。而且還有一盆是天下少有的花,它的花有五種顏色,象五種會飛的蝴蝶,碧綠的葉子,絲一樣的花干,我給它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五色魁仙』。」韓飛輕笑道:「我見的花少,也知道很少,想象不出它的樣子。」
高軒竹接道:「有機會我會讓你看個夠的,不知道它們現在怎麼樣了。每天我盡心澆水,剪枝,除草。有一次花給我使壞,不好好長。這時我低聲對花說:『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盡心照料你,你為什麼不報答我的誠意?你認為我還不夠盡心盡意嗎?我可是盡了最大努力啦。』不知是因為我說了那句話還是那花有了靈性,此後一天天地長得好起來。每當剪枝時我必向花道一聲『對不起,別怕,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啊。為你們長得更好更美,你們得忍住這點痛啊』。」韓飛道:「你真是愛花成痴了。」高軒竹道:「我母親就很愛花,聽我父親說祖母也特別愛花,我想這是遺傳吧?你怎麼想起問我這些呢?」
韓飛道:「剛才我想起我與黑白無常相鬥時,你的那首蘇東坡得『水調歌頭』真是恰倒好處。」高軒竹道:「我曾聽父親說過,江湖上有一種武功用言語迷失對方,並且用暗語提醒己方自己如何出招。」韓飛道:「看來你並不是一點也不懂武功呀。」
天邊泛出了紅色,轉眼間一個紅球跳了出來。天地全白了,一棵棵松柏的手臂青筋暴起,枝翹巴叉地伸著懶腰。高軒竹四周找了半天,哪裡還能找著凍死的兔子。韓飛哈哈笑道:「守株待兔的事兒,你怎麼還這樣用心。」高軒竹道:「找不到,我們也活不了了。」說到死二人都沒了言語。
韓飛要高軒竹將笛劍橫在嘴間,一聲無力但凄厲的笛聲響起。不多時白馬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韓飛道:「高小姐,我反正也是死,你在這也是無用,還是騎上『千里追風』回家去吧,讓你父親遍請名醫也許還有救。」高軒竹聽韓飛一語,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只道:「你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這樣。」韓飛道:「這『千里追風』極通靈性,你不會騎也不怕,還不快走?」天分外地冷,韓飛的話分外地涼,高軒竹傻愣在當地。韓飛笑道:「我也沒說你會丟下我呀!」高軒竹道:「你就是這個意思。」韓飛接道:「在這裡我們只有等死,如果你現在回去了,找到你父親回來再救我嗎?我們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要放棄,對不對呀?」高軒竹道:「你說得還有些道理。」
韓飛還在笑著,說道:「我本來就有道理嗎?你也不想想,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找條生路。再者,你一位千金小姐,與我一個單身漢一起在深山中單獨過了五天,將來還想嫁出去嗎?」高軒竹臉登時紅了道:「我本就沒想嫁人。」雙眸柔情似水,臉紅如三月春桃,韓飛看得痴了。
韓飛好一陣兒才回過神兒來道:「好了,快點上馬,快點就有快一點的希望,為了我們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
高軒竹終於被韓飛說動了,上了「千里追風」,五步一回頭,十步一招手,不多時消失在一座大山之後。
韓飛看著遠去的高軒竹,自語道:「唉,真是小姑娘。」不覺心中好苦,兩行熱淚順著面頰流了下來。自從父親死後,母親一人帶著他,深仇大恨在身,無論受過什麼苦自己也沒有哭過,今天卻為了相識五天的姑娘落了淚。
不多時不知哪位仙女打破了鹽罐,撒下滿天白色的花瓣。韓飛似睡非睡,頭腦里都是高軒竹的影子,不知道這位高小姐能不能找到家。這裡雖然離高家不遠但高軒竹很少出門,哪裡能辨得清方向,再者高軒竹回到家中再派人找自己,只怕此時自己已經成殭屍了。
他瞪著眼不讓自己睡去,可慢慢地還是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韓飛感到身體暖洋洋的,無比的舒服,耳旁有人在喊著什麼,努力地睜眼,眼皮象墜了千斤怎麼也睜不開,全身由內向外透著冷,一種骨子當中的冷。
熱乎乎的東西被塞進了他的嘴,他的面部肌肉幾乎僵硬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也許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他的耳旁響起了動聽的歌聲。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韓飛被美妙的歌聲打動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張桃花般的臉看得他醉了。高軒竹看著他道:「這首『定風波』是蘇東坡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時作的,我一直很喜歡,我想你也是的。他在事業最不順的時候,一天在回鄉的途中遇到了大雨,他泰然處之,履險如夷。這雨正是象我們遇到的災難,我們要積極樂觀,你說是嗎?」韓飛輕起雙唇,緩緩說道:「苦樂隨緣」。
過了兩個時辰,韓飛精神了許多,吃了許多不知高軒竹從何處弄來的肉食,面色也好了許多。這時,高軒竹反倒靜了下來,整個曠野沒有一絲聲響,一片寂靜。
韓飛看著眼前這個柔弱且堅強的高家小姐不覺失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呀!」
「我,我怎麼啦。」
「看看你,滿臉灰土象鍋底似的。」
「是嗎。太難為情了。」用雪擦了幾下「這回怎麼樣。」
「好多了。你怎麼回來了,是捨不得我吧。」
「那才不是的,我是怕你死在野外沒有人給你收屍。」
一說到死二人都沒了聲響,又一次沉默。高軒竹緊緊地靠在韓飛胸前帶著哭腔道:「我們剛剛認識五天,你就為了我要獻出生命,我怎麼能扔下你啊!再說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讓我們……」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了,羞紅了的帶著淚珠的臉深深地埋了下去。
韓飛沒有作聲。高軒竹哭了一陣說道:「我剛開始的時候以為你說的對,我們還有一線希望。可是當我走出十多里的時候,我想通了,你是在騙我。這裡離我家很遠的,即使我到家能夠獲救,或者找來幫手,一去一回至少也得兩天的時間,天這麼冷,你一動不動又沒有食物會被凍僵的。你說怪不怪,我在離呂祖觀不遠的一條溝里,見到了幾隻被剝了皮的狼,還有許多狼皮,這些夠我們吃好多天的。我想我父親此時一定在派人找我,我們能挺過幾天會有機會獲救的,想到這我就回來了。」
韓飛道:「那些狼一定是幽靈教丟的,你回來白白地跟我一起去死,難道你不怕嗎?」
「怕,怎麼不怕。只是一想到你救我時的情景,我就不怕了。我和你……一起去死。」高軒竹的嘴角有些顫了,她渾身無力,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剛才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老婆婆,她給了我這個東西。」說著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人蔘來,看樣子有七八兩。
韓飛拿過來看看道:「她還說了什麼?」高軒竹道:「她說我中毒太深,要趕快解救,說這東西能夠解毒,你說怪不怪。」韓飛道:「你可能遇到世外高人了,她長得什麼樣子。」高軒竹道:「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婦女,跟我家的徐嬸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韓飛道:「看來你福分不小呀,你快點把它吃了,也許真的有效。」
高軒竹道:「我現在比你輕,還是你先吃吧。」韓飛道:「只怕現在我已經無藥可救了。」高軒竹驚訝道:「怎麼會呢?我是比你先中的毒呀!」韓飛道:「你中毒時我已將你的幾道大**封住,毒的進展緩慢,所以你現在沒有什麼大礙。你趕緊吃下,果真是解藥的話,你很快會好的。」高軒竹嘟囔道:「你又在騙我了。」
「哎,姑娘你在這裡。」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高軒竹的臉登時紅了。高軒竹回過頭來,面前站著的正是剛才給她解藥的老婆婆,說道:「老婆婆,你有什麼事嗎?」她意識到什麼,忙緊緊地攥住人蔘道:「怎麼婆婆你後悔了?」
老婆婆道:「姑娘誤會了,你中的毒是『紅蝠液』吧?」高軒竹看看韓飛,韓飛道:「婆婆,確實是『紅蝠液』,你怎麼知道的。」婆婆道:「你不要多問。這追血蝙蝠是北方一種奇特的動物,一般生活在冰凍雪峰之中,以五毒為食,奇毒無比,它的毒只有長白山的千年野山參才能解救。」高軒竹道:「婆婆給我的就是長白山千年野參?」那老婆婆道:「是啊,但姑娘是葯三分毒呀,這千年野參其毒無比,我怕你多食呀。」高軒竹驚訝道:「這參也是毒藥?」老婆婆道:「是呀,這棵山參能解十個人的毒,姑娘受傷很淺只要十分之一即可,倒是這位公子要服用十分之三呀。」
「小姐,小姐,你在哪呀?」高軒竹聽得是夏蓮的聲音,心中歡喜異常,向聲音的方向高聲道:「我在這。」左右一看那老婆婆已經沒了蹤影。
韓飛和高軒竹躺在轎子里,被人抬著來到高家宅前。韓飛躺在那裡瞧見朱牆烏門,張燈結綵,氣派不凡,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此時高軒竹緊緊拉住一位四十左右男人的衣袖,韓飛知道此人必是『箕上飛仙』高文昌了,掙扎著要起來。高文昌忙奔了過來,一把將他扶住道:「韓公子不必多禮。」
東南從後面閃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韓飛的轎前,緊緊握住韓飛的手道:「公子,你怎麼樣?讓我看看,聽他們說你傷得不輕呀。」滿臉關切之情。韓飛道:「你沒事吧?」東南道:「你走之後,我和那些幽靈教的打得很吃力,幸好高大俠及時趕到,幾劍之間就把他們趕走了。」高文昌道:「外面冷,趕快進府。」
一行人走進大門,兩旁的鼓樂手吹起迎賓的樂曲,人頭傳動,人聲嘈雜。
二廳門口,一位身形嫵媚的紅衣女人正在焦急的張望。見到兩乘轎子進了大門,快步跑了過來,口中叫著「女兒,女兒,我的女兒。」高軒竹也動情地叫著「媽媽」。兩行熱淚散落到兩人緊握的手上。
母女正在拉手問暖,忽然一絲勁風直迫紅衣女子,同時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喝道:「高文昌,二十年前沒有結的帳,今日該還了。」紅衣女子知是有人來尋仇,她眼見女兒就在身前,自己若是閃身避開女兒必然會被傷及。她應變奇速,雙手環抱擋住女兒向後猛地后頂,待到兵器迫體,運勁回縮,雙腳一蹬,人轎向前飛去,左手一支袖劍向後飛射。
那人遞出一招,料想必定能解決了一個,卻不想這紅衣女子一頂一縮竟化解了這推山排海之勢,忙躍在一旁,躲過袖箭。
高文昌見那人身材高大,臉長過尺,一身重孝,右手拿著一柄哭喪棒,冷冷地站在當地。他的後面還有一個人,滿身珠光寶器,手中拿著一個金元寶,笑呵呵的。
高文昌的兩個兒子見此二人如此無禮,竟敢到洛陽高家來搗亂,險些傷及母親,無不大怒,一擁而上,兩柄劍直刺要傷母親的那人。『箕上飛仙』高文昌喝道:「都給我站住。」兩個兒子當即停步,莫名地看著父親。高文昌看著眼前的二人,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南海二魔。二十年啦,二十年來我找你們找得好苦呀,二十年前高家十五條人命,你們今天是來還債的吧。」
高文昌的兩個兒子——高奇、高秀,妻子雙劍俠女聶思雨和高軒竹聽到「南海二魔」這四個字,無不感到驚訝!高奇道:「原來是我們高家的大仇人南海二魔,財魔和鬼魔,我要宰了他們。」高秀道:「這南海二魔是南海一帶極厲害的武林人物,要不是當年韓大俠救了我們父親……不知道今天我們能不能敵得過他們。」
鬼魔冷笑道:「二十多年前,我們的徒兒小劍魔李峰被你父親殺了,我們兄弟二人血洗高家莊,哼!要不是韓霄凌的出現,你們洛陽高家,只怕已經絕跡江湖了。你還記得嗎?我們說過二十年後要殺你高家雞犬不留。但很可惜的是韓霄凌那狗被劍聖車天一劍刺死,沒能死在我們兄弟手下,我們心中不甘呀。」
高文昌怒道:「說得對,當年若不是韓霄凌韓大俠救了我,我們高家是要絕跡江湖了,可是天不隨人願,我現在活得好好的。當年,你們那個徒兒**洛陽一帶五六十名黃花閨女,且都是先奸后殺,這種傷天害理之人,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我高家。今日我要為武林除去兩害,以祭我家屈死的亡靈。」鬼魔晃了晃腦袋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說你想怎麼死吧!」高文昌哈哈大笑道:「我看該死的並不是我吧,高家上下十五個亡靈,在黃泉路上已經等你們二十年了,今日我要向你們討來。」說著巨闋劍出鞘,一招「嫦娥飛天」點向鬼魔。鬼魔哭喪著臉,輕輕一動躲過這一劍,說道:「當年你父親在我們哥倆面前,尚走不過十幾招,你可以嘛?」
紅光一閃,「休得猖狂。」一人直奔鬼魔。紅光盡處,一滴滴血順著劍尖滑下。鬼魔左手抱著右臂,一丈開外一女子滿身紅裝,兩柄寶劍分成八字,滴著血。
財魔手中捧著一個金元寶直奔『雙劍俠女』聶思雨,口中道:「江湖上傳聞『紅白三劍』夫婦武功不凡,我還當是徒有虛名,沒有想到還真有些能耐嗎?」大元寶鋪天蓋地扎向聶思雨,速度奇快。聶思雨閃身躲過,大元寶突然改變方向又向她襲來,形同鬼魅,隨身而動。
二十年前,高文昌剛剛二十一歲。南海二魔的徒弟小劍魔李峰在洛陽**婦女被高文昌父親撞到,將李峰殺死,除了一害。兩個月後,高家被南海二魔血洗,高家上下十六口人只剩下了高文昌。正在危難時,韓霄凌恰巧路過洛陽,救了高文昌並且劍傷二魔,二魔逃走發下毒誓,二十年後不讓高家有半個人丁。高文昌要拜韓霄凌為師,韓霄凌沒有答應,將他介紹給「鴛鴦劍」聶峰,為他寫了封信后揚長而去。
「鴛鴦劍」聶峰以一套「鴛鴦劍」江湖罕逢對手,他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兒雙劍俠女聶思雨,兒子飛身劍俠聶思沖。高文昌拿著韓霄凌的親筆書信來到峨眉山劍仙埔,找到聶峰拜他為師,盡得真傳。兩年後,與聶思雨接為連理。到劍仙埔十年後,聶峰得怪病早亡。同年,聶思沖也莫名地死去,高文昌和聶思雨一同回到洛陽高家,重振洛陽高家的神威。
高文昌素愛穿白,一柄巨闋劍;聶思雨愛穿紅,兩柄滴血長劍,因兩夫妻形影不離,所以江湖人稱「紅白三劍」。此時洛陽高家聲勢早已超過高文昌父輩。
十多年來,高文昌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一直尋找南海二魔的蹤跡,今日仇人就在眼前,往事一目目在眼前閃過,仇恨的怒火燃滿了全身。
聶思雨躲了幾招,全身已大汗淋漓了,一頭烏髮也成了縷縷。金元寶又一次迎面飛到,眼見要躲避不及,忽聽有人道:「劍刺元寶后。」聶思雨不加思索依話而動,直刺元寶之後,一劍刺出身後的大牆被金元寶戳了一個大洞。聶思雨登時明白了,財魔每次將金元寶擲出,快步過去接住再向她擲來。心中慨嘆財魔身大卻速度奇快,要不是有人相告,只怕自己已然命喪黃泉了。
財魔撿起金元寶,哈哈大笑道:「母的尚且這般厲害,鬼哥,看來我們今天要費點力氣了。」鬼魔道:「財弟,我們二十年沒有出現江湖,江湖上的變化很大呀,小小的高家我們就費了這麼大的勁,我還見了血,以後怎麼一統江湖。」財魔接道:「是呀,是呀,我們還要找韓霄凌的後人報仇,去平少林,滅丐幫,這樣看來,我們一個月之內很難完成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似瘋了一般。
高文昌大叫一聲「休得裝瘋賣傻。」揮劍刺向鬼魔,聶思雨雙劍齊擺截向財魔。鴛鴦劍本是一組劍法,分陰陽兩種劍勢。高聶二人三劍齊飛,將二魔罩在劍光之中。南海二魔二十年前敗走之後,自知武功不及,帶功入了南海派的門牆,拜南海派二當家南海仙翁盛華星為師,較之二十年前,武功也進步了不少,可他們的對手卻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戰了五六個回合,二魔不敵。突然二魔向左右飛跑,高文昌哪裡能夠放過他們,直追鬼魔,聶思雨直奔財魔。財魔將金元寶再次擲出,故伎重演,聶思雨哪裡再能夠上當,看見空擋舞動雙劍直刺。「女俠小心。」聶思雨不知何故,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搭救,忙足下一蹬向斜刺里飛出,這時感到身後一股勁風迫體,慌忙之中將左手劍擲出方解了這一招。
財魔見沒有得手,舞動雙手無數的錢鏢飛出,聶思雨舞劍攔擋,高家的家丁有幾人被錢鏢擊中倒在地上。人影一閃一人躍在聶思雨身前,雙手分飛竟將財魔的錢鏢接下了八成。財魔一怔之間,錢鏢又反向他射來,他心中好氣,自己含著上乘內力的錢鏢被人輕易地接住,自己的東西當然要收回來。接了幾枚,忽感手上一麻,幸虧武功根基深厚,身子一轉,大多錢鏢飛出,右臂上中了三枚。
財魔痛得哇哇怪叫,指著那人道:「你是哪裡來的東西?」那人道:「我是你爺爺。」財魔對身上的錢鏢也不理睬,雙手一舉猛撲接鏢之人。接鏢之人正是韓飛的隨從飛手天臂東南。東南發現財魔走過的方磚塊塊碎裂,知道此人力大,見他撲來閃身躲過,手臂長伸擊向財魔肩井**。聶思雨怕東南有閃失,舞動右手單劍刺向財魔下盤。
財魔體壯如熊,身法卻奇快,躲過聶思雨單劍,雙手使出全力要與東南比比力氣。東南知他力大,突然臂長一寸,財魔此時只使出六成力道,四掌相對,財魔被東南打得身體飛了出去。東南也倒退了數步,扶到一棵大樹方止了腳步,有好事人近前一看,大樹上留了一個深深的掌印。財魔撞到一排高牆,高牆應聲而倒,他身體強健也無大礙。起身大罵道:「好呀,又來幫手了,你倆打我一個,不知道還有沒有,來來……一起上,看爺爺懼也不懼。」
聶思雨也是一陣心驚,沒有想到韓飛的隨從竟會有如此奇功,想來方才提醒自己的人就是他,功夫不凡,韓家就是韓家。財魔瘋了似的直撲東南,手掌如蒲扇一般遮天蓋地罩了下來。財魔武功以「撲」、「蓋」、「截」、「抱」為主,架勢多大開大和,原是一種野蠻的打法,遠不及中原武功。此時他已心志不明,不理聶思雨,一招「鍾馗抱槐」去抱東南腰際,東南忙閃身向左移步,探足踢向財魔頭頂。財魔身子一慢,這一腳正踢在肩上,他一個趔趄,又一次險些摔倒。聶思雨上前一劍刺向財魔右肋。財魔注意力全在東南身上,紅光一閃,心道不好,忙扭身閃躲,還是遲了一步,右肋被聶思雨的劍劃了一下。
高文昌單斗鬼魔,論武功高文昌高出鬼魔一節,三招一過鬼魔就有些支撐不住了,心中服氣口中卻是不停罵道:「好小子,比年輕時強多了,你跟哪個狗東西學的,有機會我把他也收拾了。」「啊!」的一聲鬼魔聽得清是財魔的聲音,回頭一望,財魔被聶思雨刺中一劍。剛一分神高文昌巨闋劍已到了咽喉,情急之下脖子一歪,巨闋劍貼著脖頸劃過,現出一道血槽。鬼魔滾地而逃,竄到東南身後,哭喪棒一舉擊向東南頭頂。東南閃身躲過,讓出一個空擋,鬼魔跳了進去一領財魔道:「財弟,風緊扯呼。」
聶思雨怎能讓他們逃脫,一招「鴛鴦單飛」劍斜撩鬼魔拉財魔的手。二魔逃命地狂奔,劃過聶思雨劍尖逃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向前急沖。高文昌見殺父仇人要逃,哪裡能夠放過,隨後急追,追了二十多米,身後聶思雨道:「文昌,窮寇莫追,小心上當,救女兒性命要緊。」高文昌一尋思夫人的話在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二十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時,救女兒要緊,棄了二魔奔了回來。
韓飛被抬進一間屋子中,吃了長白山千年野山參,同時高家為他做了一些補品。這一躺就是七天,七天里高文昌、聶思雨常常來看望,吩咐家廚一天換一份菜食,雞鴨魚肉,營養豐富,恢復得比較快。七天里,韓飛的床頭擺滿了鮮花,每天一早夏蓮進來將鮮花擺進來,晚上搬走,第二天又換了一些,常新,常香。韓飛不懂花,只覺得它們好看,看著心裡舒暢。鮮花紅紅綠綠的,且天天有一盆非常奇特的,上下共有五種顏色的七朵花,韓飛不認識。想起北邙山中高軒竹的話,他知道這盆就是那天下少有的「五色魁仙」了。
第八天早晨,鳴鳳端著飯食進來。一盤菠蘿鹿肉,一盤東坡肘子,一碟小菜,一碗牛肉老湯,一碗白飯。鳴鳳服侍韓飛洗刷完畢。韓飛坐到桌旁吃飯,吃了一半,韓飛道:「這位姐姐。」鳴鳳急道:「公子可別這樣稱呼奴婢,叫我鳴鳳就行了。」韓飛道:「你伺候我這麼多天了,我怎麼能直呼你的名字呢,就叫你鳴鳳姐吧。」鳴鳳淺淺一笑道:「隨公子吧,但只許沒人的時候叫,要不羞死人啦。」韓飛道:「好吧,只有我倆的時候叫,是不是呀鳴鳳姐。」鳴鳳笑得更甜了,說道:「快說吧!有什麼事要求我。」韓飛道:「難道沒事就不能叫了?」鳴鳳道:「我看你還是傷得輕,快說吧!嘴巴這麼甜,不是有事相求就是陷阱。」韓飛道:「姐姐果然聰明,你家小姐怎麼樣了?」
鳴鳳看著韓飛痴痴地道:「難得公子還這樣惦記我家小姐。」韓飛道:「這話怎麼說?」鳴鳳道:「你每天吃的這些都是小姐親自安排的,還有這些花都是小姐讓夏蓮送來的。」韓飛道:「那麼說你們小姐好多了。」鳴鳳道:「我們小姐從來沒有吃過苦,這次可真難為她了。」
門外腳步聲響,韓飛聽得有三人。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韓公子今日好些了嗎?」轉眼間進來三人,聶思雨當先進來,後面跟著二名丫鬟。韓飛掙扎著要站起來,聶思雨忙道:「韓公子快些坐,不必這樣客氣。」韓飛道:「已經躺了七天,身體也好多了,這些天多虧了您和高莊主照料。」聶思雨道:「韓公子為救我家軒竹几乎丟了性命,我們做這點又算得什麼。這是我親手為公子做的『蓮子參湯』,快些喝了吧。」身旁的丫鬟將一碗參湯放到桌子上。韓飛說實在吃不下了,在聶思雨的堅持下還是喝了下去,並不時誇耀湯味甚美。聶思雨坐了一會兒,命丫鬟撿了碗回去了。
韓飛見聶思雨離開,又問鳴鳳道:「鳴鳳姐,你家小姐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能下地走動了?」鳴鳳輕輕一笑道:「公子對我小姐真是關心呀,她好得比你快,她也特別關心你。你看這些花都是小姐親手種植的,平時連她自己都不捨得動一動。」韓飛道:「你家小姐喜歡養花,現在外面北風狂雪,能有這樣滿屋春色可真是難得。」鳴鳳眉飛色舞道:「我家小姐就是愛花,我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無論什麼季節的花,她要它什麼時候開就什麼時候開,時間相差不會超過半日。哎,尤其這盆『五色魁仙』是小姐自己培育出來的,也就是韓公子,平時夫人老爺也難得一見的。」韓飛看那盆「五色魁仙」猶如五色七彩的仙女,飄忽遊走,他看得痴了。
鳴鳳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最後說還有事,端了剩下的飯食出去了。
韓飛在屋中覺得煩悶無趣,便搖搖晃晃的出了屋來。今天是個好天,藍藍的天沒有一絲雲彩。他在小院中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仍覺得頭重腳輕,頭腦混沌不清,料是躺得時間久的原故。東南從外面進來道:「少爺,高莊主來看你了。」高文昌閃身進來,兩人寒暄了幾句。高文昌道:「韓公子,好些了吧!這兩日莊上事情繁忙,不曾來看望。」韓飛道:「高莊主太客氣了,我這幾日吃得好,睡得好,都有些胖了。」東南道:「我家公子只怕二十年來,這幾日是最舒服的了,要是在家夫人早就催他練功了。」高文昌道:「韓公子少年得志,武功不凡,我聽軒竹說白幽靈也斗你不過,不知你師從何人?」韓飛道:「高莊主過獎了,我師從少林,我師父他老人家江湖人稱『銅臂鐵羅汗』,法號上了下安。」高文昌道:「原來是少林七絕之一的了安大師。難怪,難怪。」
高文昌又問了韓飛家中的一些情況,韓飛如實地答了。談了一會兒已是日上三竿,高文昌邀韓飛到堂屋吃飯詳談。
韓飛跟隨箕上飛仙高文昌轉過一道院子,穿過一條迴廊,來到高家正堂前。韓飛七日里沒有見過陽光,今日略一走動,精神好了許多,仔細瞧高文昌,一身白衫乾淨利落,四十來歲的樣子,氣宇宣揚間談吐不凡,一看就是那種心胸開闊的俠士。
高文昌道:「韓公子。」韓飛笑道:「還是叫我鶴鳴吧!我母親、師父都是這樣叫我的,以後我就叫你高叔叔啦。」高文昌也笑道:「好,鶴鳴。我雖然與你父親沒有什麼交情但他的事情我略知一二,他的為人我是十分欽佩的,他是我們高家的大恩公呀。」韓飛客氣道:「家父在江湖行走時我還年幼,只聽母親講過一些關於父親的事,其實我母親也不太關注父親在江湖上的事,所以我也就知道一兩件吧!」高文昌道:「你父親可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呀……慢點,慢點,當年江湖上哪有人不知『江南一劍』韓霄凌韓大俠的。」二人進了正屋,分賓主落了坐,僕人上了茶和一些點心、水果。
高文昌道:「令尊過世算來十五年了吧。」韓飛道:「家父十五年前同劍聖車天雲台一戰之後,一病不起,半年後就過世了,算來十四年十個月了。」高文昌道:「這些年也難為你母親和你了,十五年前的那場大戰真是驚心動魄,不過當時我記得韓大俠傷得不重呀!你父親死後江湖上的傳聞很多,有人說是被劍聖車天一劍刺死,還有人說是不堪受辱自殺而死。」韓飛聽了這些臉氣得煞白道:「這些傳聞我也聽到一些,可憎這些傳話之人,聽風就是雨,隨口捏造沒心沒肝。」高文昌道:「鶴鳴莫氣,這都是些無事之人嚼舌之作,這些人都是無能之輩,他們要在人前顯聖將沒有見過的事說得有模有樣的,以這來抬高自己。鶴鳴記住,世上的事都是如此,針大的孔斗大的風,要氣恐怕每個正直的人都活不了。當初我和軒竹她娘結婚時,我就聽見有人說我是老鼠插雞毛——抖了。」
韓飛笑道:「高叔叔說得是,有一些人說話辦事不經過大腦的。」高文昌道:「所以,我們能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不過,從那次『雲台一會』后,劍聖車天也沒有了蹤影,十五年來天山劍聖宮也不在中原鬧事了,這其中必有隱情呀。」韓飛道:「我在途中聽說劍聖宮又重現江湖了,不知是真是假,而且還聽說劍聖宮正在四處收羅各種武功秘籍,有很多門派遭到了滅頂之災,有他這種人真是武林的悲哀。雲台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車天會選著那裡呢?」
高文昌道:「雲台是華山五峰之一,雖然不是華山的最高峰但也奇險無比,雲從腰間過,從遠處看象生在雲海中一般,且上面平坦異常,是比武的好地方呀。」韓飛道:「高叔叔對那場大戰一定有所耳聞,給我講講吧。」
提起十五年前的「雲台一會」高文昌精神起來,笑著道:「那可是一場空前的較量,我原本自認為一套『鴛鴦劍』已入化境,哪知看了兩人的比劍后,真是自慚形穢,無地自容呀!我連劍的一點皮毛都沒有摸著。」
韓飛凝神靜聽,高文昌押了口茶想了一會兒道:「當時武林中有四人使劍稱雄,井教彝王七星劍客字秋生,塞外神手寒冰神劍李寒光,天山劍聖車天和你父親江南一劍韓霄凌。說來慚愧,這四人當時和我年紀差不了許多,最大的字秋生也只不過三十五歲,真真是技不如人呀!」
韓飛道:「我師父說過,一山更比一山高,武功學無止境,誰也不能說武功練到了頂點,天下無敵了,要知道能人背後有能人。」
高文昌道:「了安大師不愧是少林高僧,這是多麼淺顯的道理,可世人都為了追求一種追求不到的東西不肯停息地追求,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少林在江湖上永遠長青的原因吧。」
韓飛道:「高叔叔說的有道理,物極必反呀!」
高文昌道:「四人中塞外神手寒冰神劍李寒光為人孤僻,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而且聽說當時他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做事也不按常理,而且此人劍術雖精卻以十二把短劍為最,他雖然名列四大名劍之一,但不服他劍術的大有人在;七星劍客字秋生,身在南國蠻夷之地很少進中原,傳說他是彝族一個部落的首領,一套井字七星劍威鎮南夷;劍聖車天是天山劍聖宮掌門,一柄勝邪劍打遍天下無敵手,此人野心極大,好武成狂,他成言『天下一劍,劍聖車天;勝邪劍下,無人得還。』他幾次要與你父親比劍都被你父親謝絕了;四人之中獨你父親時常行走江湖,殺富濟貧,行俠仗義,武林名氣最旺,天下練武之人哪有幾個不知江南一劍韓霄凌韓大俠的。」
韓飛接道:「這四大名劍我聽師父說過,母親也跟我提起過,她從不過問父親的事情,就這件記得清楚。」
高文昌道:「這四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使劍高手,因為這才有你父親與車天雲台一會,你母親當然記得。當時我記得,車天始終找不到與你父親比劍的機會,他就開始在江湖上挑戰使劍的人。二年中,江湖上有名的泰山神劍王傑、太湖水寨白衣劍黃銅、蘇州柳家三峰劍三位兄弟等都敗於他的手下。而且每每是白日獨闖,他的劍下從不留情,凡是敗在他手下的沒有出過三招且一殺就是全家,一個活口不留。他說,這些人不配使劍。失敗者的後背都用劍寫著『天下一劍,劍聖車天』八字。」
韓飛道:「這車天當真狂妄之極了。」
高文昌道:「是了。我想現在與他過招只怕也走不過五招。韓大俠的密友天台山靈塔禪師幾番苦勸他,車天一怒之下竟將靈塔禪師截殺而死,韓大俠聽說后痛心疾首,後悔當初沒有與車天一戰,枉死了靈塔禪師。力邀車天在西嶽華山北峰雲台,八月十五決一死戰。十五年前的八月十五,我記得那天是個晴天,白雲碧天,萬里如洗,沒有一絲風,整個天空凝固了一般。武林中沒有人想錯過這場大戰,武當的秋大俠,少林的法定禪師等江湖名宿無不到場。二人在群仙觀相遇,同邀共去雲台,他們在前面飛奔,我們在後面跟隨,先前共有一百多人,過了幾座高山只有五十多人了,他倆一直並肩而行,不分伯仲。最後到了雲台之頂觀戰的只剩下二十一人了。」
韓飛道:「這二十一人是當時武林中武功一流人物了。」
高文昌道:「是了,不怕鶴鳴笑話,二十一人中我是最後到達峰頂的。我特意看了一下這二十一人,少林、武當、丐幫、群仙觀、三清觀五大門派佔了十一位,江湖上隱退的老前輩四人,江湖名宿劉貴,聳臂摘星楊文俠,我和我師父還有兩位番人。」
韓飛道:「當年高叔叔二十多的年齡,能在二十一人中佔有一席已經實數不易了,怎麼聳臂摘星楊文俠也在場?」
高文昌道:「是呀。怎麼鶴鳴認識他?」
韓飛道:「我這次離開家就是去江蘇太湖去找聳臂摘星楊叔叔的。」
高文昌一聽心落了底,他一直懷疑韓飛的真實身份,為什麼女兒軒竹出去偏偏遇到了幽靈教的攻擊,又為何韓飛正好遇到救了軒竹,兩人中了毒卻又恰巧遇到了一位神秘的老太太,這不能不叫人疑心呀!聳臂摘星楊文俠是韓霄凌的密友,這一點外人是少有人知的。韓飛接道:「楊叔叔跟我父親私交甚好,父親去世的時候給母親留了話,要我成年之後到太湖去,說他那有父親留給我的東西。」
高文昌道:「從江西到太湖走水路最為合適,鶴鳴怎會來到河南洛陽呢?」韓飛道:「臨行時家母讓我到河南來訪一位親戚,但是沒有找到,再說這是我第一次離家,我想到處好好看一看,玩一玩。」高文昌道:「年輕人的心情我了解,當初我何嘗不是呢?」
韓飛道:「高叔叔現在年齡也不大呀!能夠見到當世兩位絕世高手對決,也不枉練了一回武呀。」高文昌哈哈笑道:「鶴鳴小小年紀竟會有如此見識,當真是名劍之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見雲』,見了他二人的劍法方知什麼是劍,劍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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