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成長的困境（四）

走進大門，院子很大很乾凈，在左邊搭了一個涼棚，裡面擺了一個小方桌，有幾個人坐在那裡喝茶，還有幾個人蹲在一邊著看一塊大石頭。

一進門，潘有為就對桌子邊上的一個人說道：「老刀，怎麼樣了，石頭賣出去沒有？」

那個中年男人有三十多歲，個子不高，一看就是干老了農活的人，赤紅的面龐，他對潘有為說道：「潘總，這不天天有人看，但價格給的太低，我現在也不缺錢，給不到價，我是堅決不能賣的。」這話就是說給那幾個低頭看石頭的人聽。

杜余幾個人也坐在小桌邊上，老刀趕緊進屋又拿出幾個飯碗，用水沖了一下，給他們倒上茶水，閑聊了起來。

過了半個小時，蹲著的那幾個人站了起來，往小桌這邊走了過來，先前坐著的三個人馬上站起來，走過去開始看石頭，杜餘一看就明白了，敢情看石頭還得排隊。

杜余呆著無聊，站起來走到看石頭那三個人的身後，端詳起那塊石頭來，黃沙皮，個頭不小，沙很緊，有幾個小的松花，他沒上手，這是行規。

他在院子里溜達，前院有個豬圈，幾頭肥豬在裡頭哼哧哼哧吃著豬食，邊上是劈柴垛子。

慢慢走到後院，是不大一塊菜地，種的是辣椒和白菜，靠牆根放著一塊看不出來顏色的大石頭，橢圓形的，很規整，上面放著一個塑料杯子，裡面灌滿了茶水，邊上有幾個石凳，這是幹活累了在這兒休息的地方，因為有后牆擋著，

這裡陽光照不到，很涼爽的。

杜余坐在石凳上，習慣使然，他低頭看了看那塊當茶台的石頭，也不知道這塊石頭多少年了，上面全是油漬茶漬,本來的顏色都看不清了，杜余用手摸了摸，不是翡翠。他笑了，快成神經病了，看見石頭就當翡翠。

「咦，不對呀，這外皮不是天然的，是後來做上去的。」杜余感到手感不對，有點疑惑：「裡面包著什麼東西？」

他站起身來四周仔細看了起來，在側下面，有一處應該是被石凳磕碰過的地方，露出有點泛黃的顏色：『是翡翠！』杜余暗暗驚喜，他剛準備跪在地上仔細看看，前面過道傳來了腳步聲，他連忙坐好，假裝望著菜地。

潘有為過來了，叫他回去看石頭。

第一撥人已經走了，看來沒談好，第二波人正跟老刀談著，譚輝和陸良在看石頭，杜余走過去，也蹲下來看了起來。

皮殼沒問題，確是是老料，點狀松花不多，但色很陽，皮殼緊實度非常好，杜余把一隻手放在石頭仔細摸索起來,漸漸地他眉頭舒展，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陸良看完了，他問杜余：「小余，你覺得怎麼樣？」

杜余說道：「挺好，陸哥看到了什麼？」

陸良說：「幵窗沒問題，有色，但多大我還沒準，價格還是有點高了。」

譚輝也說：「四百萬確是高了點，看不到。」

潘有為已經看過了，就沒過來，坐在那裡跟老刀聊天，聽著那三個人跟老刀砍價，最後這三個人怏怏而走，沒談成。杜余站起身來，走到小桌邊上坐了下來，對老刀說道：「刀哥，這石頭什麼價格？」

刀哥回答道：「四百萬。」

杜余問潘有為：「潘哥，都開過什麼價了。」

潘有為敢情是在這裡當間諜，看看別人都開什麼價格。

他回答道：「最高三百萬，離賣價差的太多。」

杜余回頭老刀：「刀哥，你後院那個石桌石凳不錯啊，我剛買個別墅，院子里也正想找個那樣的東西，你那東西賣嗎？」

刀哥爽快地說道：「這塊石頭四百萬你拿走，石桌石凳我送你，告訴你，那個石桌在我們家就上百年了，有兩個石凳還是后配的，原來的被人偷走了。」

杜余聽了心裡『咯噔』一下，他沒說話，這時，譚輝和陸良也走了過來，陸良問道：「小余，怎麼說？」

杜余回道：「刀哥咬死了四百萬，不能還價。」

刀哥急了，連忙說：「我還送你個石桌石凳呢。」

陸良和譚輝有點沒明白，陸良問道：「什麼石桌石凳？」

杜余怕穿幫，趕緊說道：

「我不是買了個別墅嗎？我想找個石桌石凳擺院子里，正好刀哥這裡有一個，我要四百萬拿著這塊石頭。」

他一指地上那塊六百公斤的石頭：「刀哥就把那套桌子凳子送給我，我這正猶豫呢。」

譚輝立即就明白了杜余的套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是那套石桌石凳必須拿了。

譚輝現在對杜余買石頭的套路太熟悉了，一種就是三塊五塊，十塊八塊的買，量大，價格就給一次，愛賣不賣,

用錢壓死對方，只要對方不傻，整體有利潤，基本就成交了。

另一種風格就是現在，東問一下西問一下，你不知道他到底要買那個，在不經意間，他把他想拿的全部拿到手了，價格還好。

譚輝手偷著拽了陸良一下，然後說道：「小余，既然喜歡就都拿著吧，買套新房子不容易，怎麼也得讓自己滿意。」潘有為和陸良有點蒙頭，沒聽說杜余買別墅啊，但兩個人都沒敢說話。

杜餘一跺腳，說了句：「死活就是它了，刀哥怎麼轉錢？」

老刀大喜，說實話，這幾天他死扛著四百萬的價格有點後悔了，目前出的最高就是三百萬，他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要高了。

聽到杜余的話，老刀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們連忙說：「去鎮上銀行轉就行，然後雇個叉車把石頭裝你們車上。」

潘有為也高興，四百萬的成交額他能拿二十萬的「白卡」錢，這是杜余必須給他的，行規。

他站起來說：「小余去轉錢，我去雇輛車，咱們的車裝不下。」

杜余幵車拉著老刀，潘有為自己開車，都往鎮上去了。

院子里就剩譚輝和陸良，陸良見四周沒人，低聲問道：「譚哥，小余啥時候買別墅了，石桌石凳是怎麼回事？」

譚輝也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但小余就是想買那套石桌石凳，買別墅是他瞎找的理由。」

陸良起身想去看看那個石桌石凳，馬上又坐下了，說：「還是別去看了，別讓老刀撞見了起疑心。」

譚輝說道：「杜余原來多好的一個孩子啊，現在跟老陳就沒學好，瞎話張嘴就來。」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杜余和潘有為一前一後都回來了，叉車和貨車都雇來了。後院那塊石頭大概有兩百多公斤，叉車進不去，後來還是老刀找鄰居幾個人幫著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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