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逼到絕路
父親的病情突然加重,讓梁悠的心情跌落到了極點,讓剛剛有點起色的家庭,又招受到天寒地凍的打擊。weNxUemi。Com
大夫收拾好了用具,便出門去,梁悠去送大夫,這大夫的臉色很是沉重,說不出什麼原因,可能是醫者父母心吧。
大夫邊走邊對梁悠道:「令尊的病情不容樂觀,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不過要是用我給開的那個藥方,可能會有一點起色,只是希望不大,而且價格和以往喝的葯也是天壤之別啊,還是先生自己斟酌吧。」
送走了大夫,梁悠癱坐在衚衕里,思考大夫說的話,因為她不能讓母親也知道這些事,怕她承受不住,時間長了也就慢慢適應了。現在梁悠只有自己承擔這所有的事,眼淚也只有往心裡流,拿起藥方,恢復一下神態,去抓藥了。
這葯一抓才明白了大夫的那句話,現在也明白什麼叫天壤之別,這單單一副葯就已經是梁悠的一個月餉錢了。還要買些補品,父親的身體太虛了。
梁悠現在也不想花多少錢了,把買菜的,給父母改善伙食的錢,能拿的全都翻了出來,這也只是抓了兩天的葯。兩天以後該怎麼辦呢?她現在不得不想,也想大喊一聲發泄一下,可是理智告訴她只能默默對待。
回去熬藥吧,走到哪算哪吧,前途實在是黑暗。把葯放在炭爐上,時不時的拿扇子扇一扇。用熱水浸濕一塊棉布,給父親擦擦手和臉。母親則是在一旁默默的掉著眼淚,頭還歪在一旁,不想讓他們看見。
梁悠看了看母親,穿的還是那時給買的那塊料子,頭髮也沒怎麼梳,就這幾天人一下子憔悴了許多。看得二老的樣子,梁悠心裡隱隱作痛。
楊郎這幾日也忙了許多,軍營糧草不足,便領著親兵整日巡山,收穫也頗豐,梁悠去記完了賬,回家還得照顧父親,母親用手捂著胸口,在那裡煎藥,不時咳嗽幾聲,卻也是壓低聲音,不讓梁悠聽見。
梁悠並沒有做聲,便又去請了大夫,母親說什麼也不讓大夫把脈。說自己只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
梁悠搖著頭看著母親道:「娘,爹已經病成這樣了,你要是再有個什麼閃失,你讓女兒可怎麼活呀!」
就這樣梁母才伸出了手,讓大夫把了脈,又問了問身體狀況,說是急火攻心,又有些風寒,開點調理的葯,在發發汗就行了,只是身體不能勞累了,心放開,否則火大更傷身體。
梁悠望著二老,心裡一陣酸痛,頭有些暈。即使是再堅強的女人也不是鐵打鋼鑄,她想著自己千萬不能生病,否則這個家就完了。
豎日又去了庫房,盤點了一下,對了賬。剛要回房去看二老,只覺得有些腿軟,站不住。鄭青等人一下圍過來,扶住梁悠,七手八腳的把她扶到座位上。
關心地問道:「先生這是怎麼了,我去通知先生父母。」就要往梁悠家方向跑去,一把讓梁悠抓住。
梁悠晃了晃頭道:「我沒事了,我爹娘都病了,可不能讓他們知道我這樣了。」
鄭青張瀾等人互相看了看,紛紛從懷裡掏出些碎錢,放到梁悠手裡,說先生不要嫌少,梁悠望著這些人,有種想哭的衝動。
但是她卻道:「兄弟們不要這樣,這錢我不能要,你們都不是富家子弟,家裡都很缺錢,還是把錢收回去,給自己的弟弟妹妹上學堂用吧,將來好做個有用的人。」
說完把錢放下,勉強起身便走,扔下一些眉頭緊皺,冥思苦想的人。不知是梁悠感動了他們,還是他們改好了,從此他們再不賭錢,有了錢留下零花,剩下全都讓人給帶回家去,讓弟弟妹妹們上學,填補家用。將來要向先生一樣,做個有用的人。
楊郎巡山回來碰見鄭青等人,叫他們過來把糧草物資存入庫房,並仔細看了看眾人道:「我最近怎麼沒看見你們賭錢呢?是不是都把錢輸沒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儘管來找我。」
鄭青道:「謝謝校尉大人,我們都把錢讓別人給帶到家裡去了,我有個小妹妹,也到了上學的年齡,我供她上學,將來沒準也能上樑先生一樣呢,即便不如,也會學得知書達理的。」
「哦?」楊郎驚道:「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也好,也好,萬一出個女狀元,還是要為國家多做貢獻的。」
鄭青跟楊郎小聲地道:「校尉大人還是去看看梁先生吧,她現在快頂不好過了。」把他知道的都對楊郎如實道來。
楊郎如是一驚,最近實在是太忙了。竟然疏忽了梁悠,還有他那病怏怏的父親,如今她母親又病了,真是雪上加霜,也怪難為她一個女子的了。一身盔甲也沒換,邁步去了梁悠的房中,梁悠並沒有發現,一進屋就聞到刺鼻的中藥味。
見梁悠在那裡忙來忙去的,人好像也瘦了一圈,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可是他深知梁悠的脾氣。
便道:「梁先生忙著哪,你父母身體可有好轉?」說著就去到床邊問候了梁悠父母,一看果然是這樣。
梁悠一驚道:「校尉大人什麼時候來的,嚇了小人一跳!」邊說邊去攪動藥罐中的草藥。
楊郎則是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印道:「這個印交與先生,現在既要到庫上理賬,還要照顧二老,著實忙不開。以後小筆賬目先生就自己處理好了,就不用向我報賬了。」
梁悠接了印心中一陣感動,送走了楊郎之後,就又忙開了。不過以後自己的時間就會充足一些了。
這天梁悠上街去抓藥,因為錢不夠,只給父親抓了一副,正愁母親的藥費的時候,有人從她背後喊道:「梁先生,梁先生等一下。」
梁悠一聽這聲音有些熟悉,一回頭,看見這人不是張大鬍子還能是誰。心中一陣,默念道有辦法了。
張大鬍子呼呼地跑過來道:「先生這是來抓藥的吧,正巧我要去喝茶,先生給老張個薄面吧?」
梁悠道:「喝茶沒什麼意思,我也是不太懂茶,還不如去飯館的好。」
張大鬍子本以為梁悠又要拒絕自己,正要嘆息的時候卻聽到要去飯館,眼睛不由得一亮,心想這是有點門了。
領著梁悠去了一家挺不錯的飯館,要了個單間,點了一桌子的好菜。別看張大鬍子是個奸商,可是請公務人員吃飯,他卻是捨得花錢的。他一直認為是捨不得孩子,根本套不到狼的。
席間梁悠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一頓大吃,看得張大鬍子直咧嘴,心想這梁先生怎麼也不至於混到這樣啊。張大鬍子正想著應該怎麼與梁悠套近乎,卻只見梁悠大喊一聲小二,小二顛顛地跑來,問了客官有何吩咐。
只見梁悠慢慢地打著嗝道:「再給我弄幾個好菜,裝好拿過來,我要帶走。」這下張大鬍子更吃驚了。
不失時機地道:「先生可是吃好了么?你看我們合作的事,你再考慮一下,如果先生答應,你六我四,大頭給先生。」
其實張大鬍子沒指望著梁悠答應,才給她這麼大的誘惑,即使萬一答應了,梁悠也未必清楚自己一次運得多少糧草,他還可以做假,到頭來還是自己拿大頭。
梁悠心裡卻做著激烈的掙扎,自己如果邁出了這一步,恐怕就沒有回頭路了,可是不做,父母的醫藥費對於自己來說可是個天價,不是自己能負擔的。想到這,罷了,索性就做了。
便對張大鬍子道:「張爺是個懂得經商的人,上次的合作我到現在還未曾遺忘,經商我是不懂,不過我能做的定要把事做的完美,不能有紕漏。否則你我都將身敗名裂。」
張大鬍子一聽,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他天天想著梁悠能與他合作,自己少掙點都是可以的,可是當梁悠答應了他,他卻愣了,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謹慎的道:「先生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么,我剛才沒有聽清楚。」
梁悠則看了看張大鬍子道:「張爺,我說咱們現在開始合作了,五五分層,不過今天這桌飯,得你結賬。」
張大鬍子突然笑道:「梁先生,咱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