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痛苦

第101章 痛苦

范甜一邊給他盛飯一邊說:「嗯?什麼樣的少年還能比我們阿弟更好看啊,我阿弟是最好看的人,等到了娶妻的年紀呀,估摸著得有不少好人家的姑娘登門拜訪呢。」

吃著飯的范旭澤仰著臉笑著:「也就阿姐覺得我好看,阿姐也吃。」

「嘿!又見面了。」年少的蘇錦澈還沒有現在的氣勢逼人卻已經臭名遠揚,誰讓他是瑞王獨子呢。

范旭澤釣著魚回頭看是他:「是你啊,你怎麼在這兒,對了上次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范旭澤。」

蘇錦澈點著頭嘴裡念了幾遍他的名字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你就是范家二公子啊,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都說范家二公子聰明絕頂是個不折不扣的世家公子,我叫蘇錦澈,瑞王之子,你父親是我父王的家臣,不如你也做我的好兄弟如何?」

瞪大眼睛的范旭澤看了他兩眼:「都說瑞王之子無惡不作囂張揚放肆,我瞧著你也沒有傳聞那麼壞。」

勾住他脖子的蘇錦澈拉著他坐下來繼續釣著魚:「你難不成也相信那些人說的?你要信的話可以拒絕我,我不會找你麻煩的。」

「阿姐說過,交朋友是要真心相待自己去分辨好壞,不要聽信旁人的三言兩語就將那人一棍子打死,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范旭澤爽朗一笑蘇錦澈也止不住哈哈大笑,便是這句話讓蘇錦澈認了這個兄弟真心相待到如今。

趕回家的范旭澤看著滿屋的人跪在前廳泣不成聲,他獃獃的望著前廳擺著的棺材,蘇錦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是輕輕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旭澤節哀順便,范家還要依靠你郡王夫人病逝,郡王現在還昏迷不醒的,你的阿姐和你剛出生的妹妹都要依靠你,這個時候你不能倒下。」

看到他回來的范甜抱著出生不久的范朵朵紅著雙眼哭的快暈死過去,蘇錦澈看不下去了連忙扶住她:「大郡主當心身子。」

「她有名字嗎?」范旭澤看向襁褓之中的范朵朵強忍淚水問,范甜哭著點頭:「阿娘給她取名朵朵。」

哽咽了的范旭澤伸手碰了碰她的手:「字就叫溪音吧,范溪音,稀世的珍寶。」他不願抱她徑直走向大廳跪在了地上。

一直到范溪音滿月他都沒抱她,喪事辦完范旭澤不顧眾人阻攔義無反顧重回戰場。

沒過多久遠在邊疆的范旭澤就收到了他父親病逝的消息,范旭澤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收起了那封信,從此他更加寡言少語不愛笑了。

直到許多年過去蘇錦澈逼著他回來,范旭澤才重回皇城,范溪音站在范甜身後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看到他還是有些畏懼。

「我是你二哥哥,朵朵。」伸出手的范旭澤示意她過來,范甜抹了把眼淚輕輕的推了推范溪音:「是哥哥啊,朵朵別怕,去吧。」

蘇錦澈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別怕他是你親哥哥會比錦澈哥哥待你更好。」

猶豫著上前的范溪音把手搭在他掌心范旭澤彎了彎腰和她對視著難得一笑:「跟阿姐更像一些,我叫范旭澤,是阿姐的弟弟,也是你的二哥哥,以後二哥哥親自教養你。」

「我和輕衣教了她一些法術和武功,教的是水系的法術,旭澤水系法術更厲害,控術也教了些,她年紀還小慢慢來,不過算起來這還是她長這麼大以來你第二次見到她。」蘇錦澈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的寵溺。

范溪音忽然伸出手想碰他的額頭,愣了一下的范旭澤俯下身主動碰上她的手指。

眼睛一亮的范溪音笑了起來:「二哥哥你真的是二哥哥。」

「嗯我真的是你二哥哥,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嬰兒,阿姐我餓了。」范旭澤牽著范溪音的手看向范甜。

范甜止住眼淚笑的開心:「好,阿姐這就去給你們做飯,王爺也留下來一起吃吧。」

蘇錦澈笑著回答:「那就先謝謝大郡主的招待了,本王也有口福了。」

臉色蒼白的范甜咳嗽著和范旭澤吵的很厲害她原本就是個柔弱的女子,對她來說她只會向自己的弟弟示弱妥協這次也不例外,范甜紅著雙眼輕輕拽著他衣角服軟:「阿弟,你抱抱我好嗎?」

甩開她手的范旭澤冷著臉回答:「阿姐你總是護著她,朵朵再這樣任性下去,她以後還怎麼嫁人,誰會願意娶一個囂張跋扈的女子為妻?既然我說了我教她,那麼阿姐就不應該插手朵朵的事情。」

衝進來的范溪音看到范甜的臉色很難看快站不住了,范甜默默的擦著眼淚:「我知道了阿弟你別生氣了,我不會再管了,你抱抱我好嗎?阿姐很久沒有抱抱你了。」

捏緊十指的范溪音掉下眼淚來拽住要走的范旭澤跪在地上哭著說:「二哥哥你抱抱阿姐吧她病了,病的很嚴重,阿姐一直咳嗽,二哥哥又天天不在家,她不讓我說,二哥哥我聽話我不犯錯不惹事了,你抱抱阿姐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打人了,你抱抱阿姐。」

「阿姐病了?為何不派人告訴我?阿姐你怎麼永遠都是這樣,她是你妹妹,我就不是你親弟弟了嗎?阿姐從前什麼都跟我說的,現在什麼都瞞著我,風殷去請葯神來。」范旭澤拽起地上的范溪音扶著范甜坐下就是不肯抱她。

雨越下越大范溪音也褪去了稚嫩隨著年紀增長她越發討厭范旭澤的冷漠:「阿姐想你了什麼時候回家看看阿姐?」

范旭澤忙著手裡的事頭也不抬:「我很忙你看不到嗎?教你的法術學會了嗎?我過幾天檢查,阿姐身子怎麼樣了?」

「學會了,阿姐身子不見好,天天都看著門外等著你回家,你為什麼不回去見阿姐,阿姐又沒做錯什麼,你要有氣沖我來就是了,阿姐受不住這些,你明明都知道,還總是和阿姐吵什麼。」范溪音再也忍不了他的冷漠。

強忍怒火的范旭澤重重的把手中的書摔在桌上:「你鬧夠沒有?我很忙,我沒有躲著阿姐,范朵朵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無所事事只做個世家小姐就好了?我每天拼死拼活才有了你這個世家小姐!你出去吧,自己反省反省我沒空跟你吵。」

范溪音也是個脾氣極大的人一把掀翻了他的桌子,書和奏章散落一地:「我鬧?你有沒有良心?范旭澤是不是阿姐病死了你才肯回家看看她?我只是讓你回家看她一眼而已,你卻覺得我在跟你無理取鬧是嗎?」

輕輕一揮手的范旭澤手中的藍光彈飛了范溪音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出去!誰教你的規矩長幼有序你不知道嗎?」

爬起來的范溪音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我討厭你,你要是沒回來該有多好。」她傲氣的轉身跑了出去。

「阿姐。」范旭澤給范甜披上披風握了握她的手:「阿姐的手怎麼這麼冷,天氣越來越涼了阿姐要保重身子才是,阿姐的病我會找到法子的,范家如今也不需要阿姐操心了,阿姐享福就是,最好再給阿弟找個姐夫。」

范甜笑起來靠在他懷中:「我只盼著你和朵朵能平安喜樂,從未想過嫁人,我阿弟這麼好我還能看上哪家的男子。」

摟著她的范旭澤笑了笑:「可是總得找個男子來愛阿姐照顧阿姐的,阿姐不想嫁人就不嫁了,我會好好照顧阿姐的。」

「滾出去!阿姐死了!你沒資格跪在這裡見阿姐,我恨你,范旭澤我自捨去范姓,與你斷絕兄妹關係,我實在不願意見到你。」范溪音歇斯底里的沖著他喊。

眼神傷懷的范旭澤痛苦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朵朵…..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

「滾出去!別逼我。」范溪音搭著支宇的胳膊爬起來擦掉了眼淚怨恨的目光讓范旭澤心都碎了,范旭澤張著嘴半天沒說話嗓子沙啞著默默低著頭走了出去。

城牆上范溪音一如姜無恙毫不猶豫的跳下了城牆,范旭澤直接吐了血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朵朵!」他崩潰了哭的撕心裂肺悔恨不已。

蘇錦澈端著葯坐在床頭:「喝葯吧,她的遺體我會想辦法找到的,旭澤,我求你了你這樣熬不住的,喝葯吧。」

一言不發的范旭澤像是眼淚要流幹了他撐著身子爬起來就想走:「她沒死,我要找她我知道她在怪我,她一定是怪我,錦澈,她怕黑的,我不能讓她一個人。」他幾乎是哀求著說完這句話,哪還有昔日的翩翩少年模樣。

緊緊抱著他的蘇錦澈心疼的落淚:「她回不來了,旭澤,不是你的錯,你喝葯好嗎你再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她沒死!」范旭澤突然發了狂打翻葯碗推開他紅著眼暴怒的喊:「她沒死!我不許她離開我她就不能離開!我答應了阿姐要一生一世照顧好她的!我欠她一條命,我要賠給她的所以她不能死!她讓我去地底下給阿姐賠罪也好恨我也好,什麼我都願意做,死的人不該是她!她沒死!」

畫面驟然消失舟游嚇了一跳,范旭澤抓著他胳膊冷冷的對上他眸子:「你在做什麼?」

被他眼神看的心虛的舟游躲閃著:「屬下怕二爺著涼了,所以給二爺加個毯子。」

收回手的范旭澤看了眼身上的毯子揉了揉腦袋皺著眉頭心煩的說:「我妹妹還沒回來嗎她帶誰出去的?」

「是支宇,二爺餓了嗎?要不屬下拿些點心過來?還是斟茶?」舟游小心翼翼試探。

擺擺手的范旭澤坐好繼續翻著沒有看完的書說:「不用,我不餓也不渴。」

屋外響起了范溪音的聲音:「這些事萬萬不能被哥哥察覺了,哥哥回來一個字都不能提起來知道了嗎?」

「是。」

她撩開帘子看到范旭澤時臉色煞白,范旭澤放下書看著她:「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立馬笑起來的范溪音走上去:「哪有什麼事啊,哥哥什麼時候來的?吃了嗎?我這就讓人傳膳去。」

范旭澤靠在榻上沒有起身:「你要是不願意說,那麼就讓星雲和支宇來回話,我有的是法子讓他們開口說,你的事情我本不想過問但我覺得我是你哥哥有必要管教好你。」

坐在椅子上的范溪音笑容漸漸消失:「是關於阿姐的事,哥哥還想知道嗎?」

愣了幾秒的范旭澤起身就想往外走,范旭澤也跟著站了起來:「哥哥不是想知道嗎?所以阿姐的毒是誰下的?我一直都不明白,阿姐本來身子是差,可又怎會突然鬱鬱而終,還是說哥哥是知道有人給阿姐下毒。」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阿姐是中毒的。」范旭澤轉過身眸子里添了些怒意。

范溪音也不慌不亂:「阿姐一生未嫁也沒有心上人真的只有為范家嗎?哥哥知道原因所以才躲著阿姐不願意見她,是因為阿姐喜歡的人是哥哥對不對!」

此話一出支宇和舟游都愣住了大氣不敢出生怕說錯了話,就連支宇一個經歷過這些事的人都為之一震。

范旭澤緊了緊拳頭閉了閉眼:「沒有,你不要聽信了那些謠言,朵朵這怎麼可能,阿姐和我是親姐弟怎麼會。」

「謠言?當時我以為阿姐每日盼著哥哥回來是真的擔心一個弟弟的安危,可是阿姐看哥哥的眼神又並非如此,我還懷疑,阿姐為何和哥哥吵架示弱服軟哀求哥哥抱抱她,哥哥卻狠心的拒絕,到底是為什麼呢?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阿姐喜歡哥哥,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哥哥不能讓旁人知道,所以不願回家,要保全阿姐的名聲和范家的聲譽,哥哥,阿姐的毒是誰下的?是哥哥嗎?」范溪音從頭到尾都很冷靜的說著這些話。

沉默了一會的范旭澤嘴唇乾的很,他舔了舔嘴唇喉嚨發乾:「是,你說的對,阿姐對我的確不是姐弟之間的感情,但阿姐的毒絕對不是我下的,我很早以前就感覺出阿姐對我的喜歡並非姐弟之間,所以遠赴邊疆,一來是不願見你二來是穩固范家三來就是為了讓阿姐明白我和她是姐弟,如果我知道我這樣做會逼死阿姐我是不會這樣做的,你也不用查了,阿姐的毒是自己下的,就算如此她依舊是我阿姐,是我最敬重的長姐,我只有離阿姐越遠,她才能安全清楚的意識到我是她的弟弟,朵朵,阿姐死了我也很痛苦也很難過,我很後悔。」

范溪音默默的把一封信放到了桌上:「阿姐愛你,她知道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一死來保全自己和范家的名譽,阿姐也明白你心裡的人不是她,可是你不該躲著她逼死她,因為阿姐根本也沒想過這些,哪怕此生不嫁人,她只想看著你就好。」

拿起信的范旭澤打開看了看:

阿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吧,如果神也有轉世的話,那麼我希望來世不做你的阿姐,這輩子我很幸福,能遇到你和你一起守著范家,我知道你遲早會發現我心裡藏著的那個秘密是你,一見阿弟誤終身,這世上再也沒有哪個男子比阿弟更好,我喜歡阿弟真的很喜歡,我希望你能和香凝郡主幸福我見證了你們一路走來的不易,也看到你是真的很喜歡香凝郡主,旭澤,我祝福你。

強忍淚水的范旭澤把信紙拿到蠟燭下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兩件事,第一件是明知道阿姐的心意卻狠著心自以為為了她好從而害死了阿姐,第二件事便是在你墜下城牆之時沒能阻攔你,可如果有機會重來的話,我還是會這麼對阿姐,阿姐很好是世上最溫柔的女子,她應該值得更好的男子去呵護她愛她,早知如此我當年還不如讓王爺納了阿姐,至少她也能過的很好。」

「我原諒哥哥了,哥哥是阿姐真心喜歡的男子,若我是阿姐也會一死來全了范家和哥哥的,阿姐看似軟弱卻是剛烈倔強的脾氣,只是這樣的結局對阿姐不公,倘若神也能有轉世我希望阿姐下一世能過的好一些,遇上一個真心愛她的人。」范溪音坐到了榻上笑的無奈。

范旭澤拍拍手從屋裡走出來個女子戴著面紗一副恭敬的模樣:「這是我給你挑的,以後她頂替舟游的位子伺候你,舟游就給小寒。」

范溪音看向那女子,她的身高體型和自己差不多:「舟游是我的人,哥哥為什麼要給小寒這人我不喜歡。」

取下面紗的女子露出了和范溪音一模一樣的面容垂著眸子行禮:「安蘭請殿下安。」

「殿下?」舟游狐疑的小聲問,支宇瞥了他一眼回答:「姑娘沒告訴你嗎?姑娘是公主殿下。」

仔細端詳安蘭的范溪音捏住她的臉其實仔細看還是能看的出來誰是誰:「安蘭?她的臉為何和我一樣?」

范旭澤看著安蘭坐了下來:「以後她來做你的扶乩,你受的傷她來扛,我前些日子發現的她,用你的血結契了,她歸你了。」

「不要,我不需要人做我的扶乩。」范溪音鬆開了安蘭,跪下來的安蘭望著她:「奴婢什麼都會做什麼都願意學,還請殿下收下奴婢吧,不然奴婢活不下去的,奴婢不想做太子殿下的側妃,他們說奴婢長的像殿下,要送奴婢去討太子殿下的歡心,奴婢不願意,還請殿下收下奴婢吧。」

范溪音皺著眉頭捏緊了十指:「你可知做我的扶乩是什麼代價嗎?」

安蘭欣喜的點著頭:「奴婢知道,只要殿下收下奴婢,奴婢不在意。」

「無論我受多重的傷都會轉移到你的身上哪怕是被暗殺要死,死的人也是你,安蘭你真的願意做我的扶乩?」范溪音是最不願意收扶乩的,一般只有貪生怕死的權貴才會培養扶乩就連蘇子夜也有,不過蘇錦澈不喜歡,范旭澤也不喜歡。

笑了兩聲的范溪音搖搖頭:「我竟不知這世上真有人願意做另一個人的扶乩,人我收下了舟游哥哥你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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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不負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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