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偽裝者

南田洋子的方法，簡單粗暴。第二天喻清和明樓都接到了南田洋子的邀請，她要在華懋飯店辦一個舞會，請喻清和明樓務必賞光。

喻清不知道南田洋子搞什麼鬼，她一向是不推崇搞這些的，認為會消滅帝國軍人的鬥志，現在不知道又發的什麼瘋。

現於人前，尤其是日本人面前的喻清，一向是大方得體的，打扮好了自己，喻清悠悠然準備赴約，出了大門就看見明誠正站在車旁，看見自己出來，很恭敬的打開車門。

明樓正坐在車裡，西裝革履。

「勞煩明長官來接，不勝榮幸。」

「汪大小姐肯賞光同乘，該榮幸的是我。」明樓笑著看喻清，「還在生師哥的氣？」

「是啊，師哥打算怎麼哄？」喻清笑的嫵媚，看向明樓。

「師哥有的，你想要的，都可以給你。」

喻清笑容淺淡，「果然一聽就是在哄人的。看來師哥在巴黎的生活很精彩，甜言蜜語，也是信手拈來。」

「先生，汪小姐，我們到了！」

舞會一直進行的很順利，喻清還在思索一進門南田洋子的那個笑是什麼意思，南田洋子就笑著走過來，「明樓先生，我是來和您借一個人的。芸子小姐身體有些不適，正巧高木又被我派了出去，所以想請阿誠先生幫忙送芸子小姐回去。」

「這當然可以。」明樓點頭應許。

「芸子小姐是梅機關武藤大佐的愛女，還請阿誠先生務必將她安全送到家。麻煩了！」

阿誠離開，南田洋子像是放下了樁心事一般，「明先生和汪處長怎麼一直坐在這裡，不去跳舞？」

「明某之前惹惱了佳人，正在賠罪。」明樓微笑，「不知道汪處長肯不肯給個面子，去跳一曲？」

「整個上海都知道，汪處長一心繫在明樓先生的身上，又怎麼捨得拒絕明先生呢？」

喻清剛順著明樓的力道站起身，就覺得不對，側身要躲，避開了撞過來的侍應生，卻仍然和明樓被灑了一身的酒水。

「你是怎麼做事的！」南田洋子呵斥，「不好意思，明先生，汪處長，我讓人帶二位到樓上去處理一下吧。」

喻清和明樓跟著兩個侍應生一塊上了樓，兩個侍應生打開房間門，請兩個人進屋之後，都在門快被關上之前說了一句話，「南田課長讓我轉告您一句話，祝您今晚過得愉快！」

說完之後，便將門關上，喻清和明樓上前開門，門卻已經在外面被鎖。

喻清皺著眉，不知道南田洋子搞什麼鬼，結果在書房裡，就和同樣轉到書房的明樓對上了。

喻清這邊進屋，就是卧室，卧室左側，是一間書房，而明樓那邊，進門是一個小通道，兩步轉個彎，是一間浴室，正對浴室是一扇門，明樓推開，就看見了喻清。

「呵，南田洋子這是想幹什麼？」

「這是一間套房，從我這邊的門進，只有一間浴室。我想南田課長的意思，是撮合你我。」

「呵，這是撮合？」喻清語氣嘲諷，卻腳步不停，把整個屋子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這才稍稍放心。將五感外放，功法一直運轉。這是前幾天，喻清的功法進入第三層產生的，運轉功法，可以將五感外放，感知到一定範圍內是否安全，是否有他人監聽。

簡直就是為這個時代自己所選擇的這個行業而生的。

南田洋子在知道兩個人都進入了房間之後，就滿意的笑起來，「放心，我會替你們通知明家大小姐的，就算你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也會幫汪處長你達成所願的。」

「好了，曼春，先別生氣了，去洗洗，換身衣服吧。」明樓仍然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看來南田課長的意思，我們只能在這裡待一晚上了。」

「這對師哥來說，當然沒什麼，可要是傳出去，我汪曼春的臉面還要不要？呵，汪家大小姐寡廉鮮恥，勾引明家大少爺，無媒苟合——」

「曼春！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相信師哥，不會讓你處於那樣的境地的。」

「師哥想讓我相信你，好啊，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比如，師哥你的真實身份，是重慶，還是延安？」

「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你的師哥。」明樓面色毫無變化，一臉認真。

喻清笑了一下，轉身坐在床上，悠悠的嘆了口氣，「天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亮。」

明樓瞳孔瞬間收縮，這是他和雪蓮特定的暗號，再加上這些日子對喻清身份的猜測，心裡一時複雜難言，「快要看到曙光了。」

緊跟著，明樓就被喻清扇了一巴掌，「這是為那個深深愛著你的汪曼春扇的，明樓，我理解你，但，絕不認同。」

明樓也不作辯解，「曼春，我很高興，我們是同類。」

是啊，同類，所以都在互相試探互相利用互相演戲，為的也都只是同一個目標而已。喻清不認同明樓，也只是為那個熱烈單純的姑娘，她終歸是愛錯了人，她愛的這個男人，心裡裝滿的都是家國，根本給不了那個滿心都是愛情，一心都是師哥的姑娘她想要的。

喻清也沒有更多的理由去怪明樓什麼，是自己選擇了這個位置，在明樓看來，自然是可以利用的，只是不知道，如果換給原來的汪曼春，仍然單純的做一個大家小姐，或許明樓不會再去打擾？

只是喻清根本不知道，原來的汪曼春會變成什麼樣子，十年的時間太長了，足夠一個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明樓，我上次和你大姐說的話，是真的，這次是我衝動了，我會和組織報告，好在今晚也是一個機會，我們藉此鬧翻，以後不必要的接觸就不要再有了。」喜歡上這樣的一個男人簡直太容易了，可是現在，喻清就是不想喜歡上他。

「曼春，你真的捨得拒絕我？」明樓厚起臉皮來，也是無人能敵的，「我承認，我心懷不軌，可感情戲，必然是要先付出感情的。」

「咳，」喻清清了一下嗓子，「南田洋子的想法，我猜到了，她只是無傷大雅的把我們倆在酒店關一晚上，要說是惡作劇，也解釋的通，到明天，我相信整個大上海，都是76情報處處長和你明長官的風流韻事了。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我倒認為，她還有別的意思，」見喻清轉變話題，明樓也從善如流，「南田洋子是個傳統的軍國主義軍人，她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只為了壞一下你我的名聲。」

「有道理，然後呢？」喻清點頭，撐著下巴等明樓接下來的話。

「我猜，等到明天早上，我大姐和老師他們就會找過來了，受害的是你，老師肯定會再提你我的婚事，再加上日本軍方的施壓，你一定會如願以償的嫁進明家，至此，你欠了南田洋子一個人情，還就此打入我明家內部，明家的大少奶奶，接掌明家，再名正言順不過了……」

「而且我們兩家是世仇，明家姐姐會如何對我，不言而喻，南田洋子為了給我添堵，還真是難為她了。」喻清站起身，「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去洗漱，委屈明長官，今晚睡沙發！」

「曼春！」明樓叫住喻清，「我們重新開始，可好？」

喻清頓了一頓，也不回答，就接著去浴室了，明樓只是緩緩微笑，今晚的驚喜讓他猝不及防卻又心情激蕩，坐了一會，在房間環顧了一周，明樓開了一瓶紅酒。

等喻清出來，就看見明樓靠窗站著，悠閑的晃動著手裡的紅酒，看見穿著浴袍，頭髮微濕，顯得頗為慵懶的喻清，眼睛眯了一下，掩飾性的喝了一口手裡的紅酒，「哎，別喝！」

喻清快步上前，奪過明樓手裡的杯子，「明大長官，你的警惕性呢？」

明樓理虧，原本開了紅酒也沒打算喝，最基本的謹慎明樓還是有的，只不過……明樓輕咳了一聲，「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然後就看見了喻清看向自己的複雜的目光，揶揄，同情，還有什麼，明樓還沒看清，就覺得下腹升起一股火來。

「恭喜你，中招了！」喻清眨了眨眼，「這葯，是日本男人，咳咳，那個藥性很烈，去洗個冷水澡吧……」

「洗冷水澡可以解決？」明樓隱忍，只覺得眼前的人無時無刻不在吸引挑逗他。

「咳，那肯定是不可以，但是能讓你舒服一下，這是最烈性的葯，你就是泡在冷水裡都不管用……」

喻清話沒說完，一時不查，被明樓圈進懷裡，吻已經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