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人足矣

第32章 一人足矣

等到平陽城外的兵馬駐紮好營帳的時候,月亮已經爬上了高空。

格外晴朗的星空照耀之下,站在平陽城頭的士卒們,也幾乎能夠看到整個敵軍營地的全貌。

「城主,敵軍急行軍到平陽城外,想必今夜不會攻城。不如我們趁著夜色出兵,先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議事堂上,幾名來回踱步的幾位將領之中,一人忽然提議道。

李牧默不作聲,只是自顧自地看著擺在面前的那杯茶。

此時,坐在他身旁的藍田也是起身,道:「看敵軍的陣仗,兵馬約莫在三萬人左右,據探子來報,其左右翼士卒的修為皆在五重左右。我們本就是以逸待勞,若是再等一個時辰夜色漸濃,我們或許能夠大挫敵軍銳氣。」

此話一出,一眾將士也紛紛附和。

李牧看著茶杯的目光緩緩上移,不動神色地掃過了議事堂上所有人。

「那麼,在那之後呢?」李牧直截了當地問道,「對方三萬人,平均修為就高於我們,即便夜襲我們又有幾分勝算?即便勝了,退守平陽城之後,又能如何?」

面對著如此問題,不止是諸位將領,就連藍田也閉口不言。

對方畢竟是來自邵國,即便只是暗中操練的私兵,其戰力也不容小覷。若說究竟有幾分勝算,在場也沒有人能夠測算。

「我平陽兵營之中如今雖然已有近四千將士,也日夜操練,但又有誰真的上過戰場?」李牧望向不說話的眾人,接著說道,「不只是他們,在場的諸位除卻沙盤上的推演以外,可又是否真的經歷過戰爭嗎?」

依舊,無一人答話。

隨即,李牧便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

他望著眾人,開口道:「明日一早,所有兵士照常操練,城牆上布防不變,也不準一兵一卒告假。至於城門,也照常在日出時分打開。」

眾將士頓時驚愕萬分。

「這……如何禦敵?」一名將士問道。

而李牧卻平靜一笑,道:「保護平陽城,我一人赴死足矣。」

……

日升東方,天剛破曉。

在平陽城外靜謐的營寨轅門之下,幾名身披銀甲的男子圍繞在一名錦衣青年身周,眺望著平陽城的方向。

「少主,沒想到這平陽城膽子如此之小,竟然不趁著昨夜偷襲我軍。」其中一名銀甲男子咧嘴一笑,話至此處他便扭頭望了望營寨左右,「真是白瞎了我精心為他們準備的伏兵了。」

當升入蒼穹的旭日逐漸照亮了夜色之中的大地,營寨左右兩邊無數沙丘之間的兵馬,也隨之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何必拘泥於這種小事。」

錦衣青年嘴角一勾,「對付這種小城,何須偷襲?」

「少主說的沒錯!」另一名銀甲男子狂笑著說道,「只要給我兩千兵馬,我日落之前便可蕩平這破城!」

「如果是我的話,一千兵馬就夠了!」又一人立刻與之攀比了起來。

而聽著這些話,錦衣青年臉上的笑容便越發濃郁了起來。

不過隨之,他還是正了正身形,道:「今日一戰不容有失,我不管你們如何驍勇,既然三萬兵馬都帶來了,那就要物盡其用,速戰速決。」

「桀桀桀!三萬兵馬,平陽城那小城主估計褲子都要尿濕了!」

隨著一陣嘲笑之後,幾名銀甲男子便即轉身,望向了轅門之內。

整齊羅列的甲胄早已完成了集結,此刻已是嚴陣以待,只等待著那一聲號令。

「開拔!」

一時之間,戰鼓雷動,萬馬齊喑。

三萬人的軍隊自駐紮的營寨中開始行軍的那一刻,遠在數里之外的平陽城頭上,都隱約能夠感受到震撼,好似就連大地都在顫抖。

城牆之上,十步一人,望著行軍而來的三萬敵軍,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無比緊張的神情。

汗水浸透了城頭士卒們的內襯,哪怕在凜冽的秋風之中,他們依舊感到燥熱無比。

直到城外最後一聲戰鼓的聲音傳遍城頭,直面平陽城的三萬鐵甲便是停在了距離城門僅僅只有最後一里的地方。

兩匹戰馬從大軍的左右兩邊衝出,急急向最中間所在賓士而去。

「少主,只需您一聲令下,大軍即可攻城。」

兩匹戰馬同時停在了錦衣青年的面前,而青年的目光則靜靜地望著一里之外的城樓,眼底露出了疑惑之色。

「為何這平陽城頭,只有這點兵卒?」他疑惑道。

身旁一名將領看著城頭,哂笑道:「小小平陽見到我大軍開到,怕是都嚇破了膽,只剩這些膽大的還敢站在城頭了!」

噗!

忽然之間,一直箭矢自城樓之上飛來,直直扎在了那青年面前不過十丈的位置上。

青年眯眼看著那箭矢,隨即當他再度望向平陽城的時候,卻發現那城門竟是緩緩打開。

「怎麼回事?」

「莫不是要來投降了?」

這次,眾將領也萬分疑惑。

而唯有那青年凝目望向洞開的城門,很快便就看到了一老一少兩人徒步自城門之下緩緩走出,不緊不慢地向大軍的方向走來。

「看那少年長相,與畫像之上如出一轍,必然就是平陽城主無疑!」

「看他身後那老東西手上好像捧著個印鑒,那莫不是城主印吧?」

「哈哈哈哈,還沒開打就投降了,平陽人還真是好骨氣啊!」

登時,嘲笑聲從幾位將領開始,迅速在三萬兵馬之間擴散開來。

直到李牧在城門外一百丈的位置停下了腳步,耳邊已經充斥了那無比嘈雜的嘲笑聲。

錦衣青年一抬手,將領們止住了笑聲,全軍嘈雜的聲音也隨之逐漸消停。而後,青年眯眼望向了李牧,以及手捧城主印的孫海義。

「平陽城主帶城主印出城,不知意欲何為?」

青年高喊。

李牧望著青年,同樣高聲道:「為一方安定,也為平陽百姓免遭塗炭之苦!」

青年聽罷,便即勾嘴一笑。

他偏頭看了一眼身旁一名將領,那將領當即拱手領命,駕馬欲行。

「且慢!」

可那將軍的戰馬還沒從大軍中走出,李牧卻忽然伸手高呼,「想要接城主印,唯有易侯之子陳京平親自來取!」

青年聞言,眼底頓時露出幾分冷色。

「平陽城果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青年口中低喃。不過,他也並沒有親自上前的打算。

而正當青年不語之際,在他身旁,一張彎弓已經拉滿,尖銳的箭頭直指百餘丈外的李牧。

「少主,不如乾脆讓我殺了這個白痴,也省得您麻煩。」那拉滿了彎弓的人如此說道,話音落下之後,他便只等待著身旁青年的命令。

只需青年一個點頭,這滿弓之矢便可直接飛奔向李牧的心臟。

「若是陳京平不親自來拿,或者敢放冷箭,」此時,李牧高喊的聲音再度傳來,「那麼,平陽城的求救信便會發往諸國,天下人都會知道易侯攻佔了平陽城,也都會知道易侯企圖謀反!」

話音落下,滿場死寂。

這句話,對於青年陳京平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也正如李牧所猜測的那樣,陳京平是為了給他父親易侯積聚謀反之力,才來奪取平陽城的。

若是為了一點小節,而讓整個計劃滿盤皆輸,便是捨本逐末了。

「我親自會會他。」

話音落下,錦衣青年陳京平便帶上一名將領,立即縱馬而出。

而與此同時,那拉滿弓的將領也只得一咂舌,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兩匹馬飛奔至李牧面前,幾乎直直要往李牧撞來,而李牧並未後撤半步,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直到最後一刻,陳京平才是勒馬,飛濺的塵土向前揚起,被風卷過了李牧的衣衫。

見李牧依舊不為所動,陳京平只冷冷一笑,便與隨行將領跨身下馬,來到了李牧與孫海義的面前。

「李牧。」陳京平望著李牧的眼睛,笑道,「你若不急著投降,我本還打算敬你是個對手。不過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個懦夫罷了。」

李牧沒有反駁,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於是,他從孫海義的手中接過了城主印,雙手捧著遞向了面前的陳京平。

陳京平看了看他手中的城主印,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平陽城。眼底透出來的激動,更是不加掩飾。

「妙哉,妙甚。」他笑道。

只要能夠得到平陽城,那麼他陳家的偉業,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而且這不費一兵一卒的成功,他也必將受到他父親易侯的讚許與器重。

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傲慢與愉悅。

而李牧的雙目靜靜地望著他,就看著他抬起手抖下袖子,接過了那代表著平陽城主的城主印。

啪!

就在此時,李牧忽然牢牢抓住了陳京平的手腕,一雙瞳孔之中也投射出了森冷寒芒。

「這盒子里已被我塞滿了崩滅符,只需要我一個念頭,你和我就將會在崩滅符的巨大能量之中灰飛煙滅。」李牧的視線如劍芒一般直直刺在了陳京平的雙眼之上,「陳京平,你輸了!」

陳京平凝了凝目,捏著城主印的手也隨之緊了緊。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他聲音平靜地說道。

話雖如此,但李牧卻隱約能夠察覺到,在陳京平的這份平靜之下,已是波瀾不定。

這位易侯之子,沒有十足的底氣。

這讓李牧更加篤定,他冷笑一聲,道:「城內一定還有你的細作,你也一定聽說了,前幾日我重金聘請了大量的符籙師,你知道為的是什麼嗎?」

他臉上輕鬆的笑容,讓陳京平臉上的最後一絲平靜,煙消雲散。

死亡的氣息,湧入了陳京平的鼻腔,令他的眼底劇烈顫抖。方才的志得意滿,在短短的片刻之後,蕩然無存,灰飛煙滅。

「你……提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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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修鍊成就萬古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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