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泉鎮遇襲
離開羅家寨后,這天,一行人來到了泉鎮,放眼望去,整個泉鎮一派蕭條,觸目之處皆是頹垣斷壁,寬敞的街道上毫無行人,一片凄涼。
見到這般情景,阿幺咕噥道:「本想到這鎮上后,弄些喝的,看來這下沒什麼指望了。」
「這倒也好,我們可以借了這些房舍歇息一宿。」蒙白羽看天色將晚,便決定在此借宿。
「這倒也是,不用親自紮營了,不過這偌大的一個街鎮,怎就不見一個人影呢?」蒙仲接話道。
「這鎮叫泉鎮,老夫年輕時曾到過,那時這鎮很是熱鬧,如今卻這般蕭條,怕是遭了什麼變故。」走在一旁的梅老先生道。
蒙仲見一直沉默著的梅老先生突然開口說話,便問道:「先生,你一路上都不言語,我心中倒是有個疑問,就是那溟川究竟在何處?」
「過了這個鎮子,再走三五天,就到溟川地界。」梅老先生道。
「為什麼叫溟川,那裡是不是有妖魔?」阿幺轉動著一雙大眼問。
「你這廝,別人這般污化就算了,你也這樣說道,就不怕遭天譴?那裡只是一片窮山惡水之地,故這般稱呼。」
「哦。」阿幺點了點頭。
走到街道中央的時候,蒙白羽停了下來,數丈之外的街道轉角,一棟樓閣出現在眼前,樓閣大門之上,橫一牌匾「八方仙居」。
「這客棧看起來還能住人。大家在此候著,我和黎弟前去查看情形。」蒙白羽看著樓閣道。說完,領了蕭黎向「八方仙居」走去。
來到「八方仙居」,才發現客棧的門虛掩著,蒙白羽舉手準備推門而入時,忽然聽到客棧內有細微的響動,他舉起的手便停在了半空,頓了一下,問道:「屋裡有人嗎?我等路過此地,看天色將晚,想在此借住一宿。」
等了良久,客棧內並無回應,蒙白羽貼耳細聽,卻沒了動靜,便輕輕推門進去。突然,一團影子迎面撲來,蒙白羽一驚,手用力一甩,「啪」的一聲,正中那團影子,頓時渾身一麻,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待緩過神來,定眼望去,那團影子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蒙白羽低頭看了看手背,發現手背上有一些彩色的粉狀物外,並無他樣,於是低聲問蕭黎:「黎弟,你可看清是何物?」
「沒有。」蕭黎答道,「哥哥可看清楚?」
「我也未曾看清,大概是一些飛鳥之類的東西吧?」蒙白羽道。
二人進到客棧,只見寬敞的客堂沒有想象中布滿灰塵那般糟糕,一些方桌和條凳整齊的擺著,櫃檯上,幾盆蘭花正開得旺盛,櫃檯后的大立櫃,擺著許多小燒酒瓶,櫃檯旁有兩三個大酒罈,有一階樓梯上二樓。上到二樓,二樓較一樓文雅許多,有大桌和隔開的雅間,床鋪被褥齊全。看著這些,蒙白羽感到十分納悶,客棧里並沒有打鬥的痕迹,裡面的人好像只是匆匆的離開了,連門都忘了帶上。
再回到客堂,蒙白羽站著思量了片刻後走向櫃檯,他想去察看罈子中是否有酒,他怕無人看守的酒不幹凈,要是眾人誤食了,會鬧起病來。當蒙白羽走到櫃檯後面,低頭去準備查看大酒罈的時候,他頓住了,地上有一隻大彩蝶,在微微的煽動著翅膀。看著那彩蝶嬌嫩的雙翅和晶亮的雙眼,蒙白羽陡升憐憫之心。
「原來是你這可憐的小傢伙,撞得我手背好不疼痛。」蒙白羽把彩蝶捧於手心,走到窗前,放於窗沿上,柔聲道,「你是受傷了吧?怎就進到這屋裡來了,是那蘭花吸引了你來的嗎?乖乖的在這窗沿上呆著,等下屋裡人多,會踩了你。」
放好那彩蝶后,蒙白羽轉身對蕭黎喊道:「黎弟,叫他們都過來吧,吩咐大家到左右看看哪間房舍還可住人,這客棧怕容不下這許多人。」
蕭黎應聲出去后,蒙白羽又回到櫃檯後去查看酒罈,發現每個壇中仍有半壇酒,他臉上凝重起來,這要是讓眾人發現,定要大喝起來。蒙白羽於是抱了酒罈往後堂去,倒於溝渠,待他處理完最後半壇酒,蕭黎已經領了眾人進來。蒙白羽安排老人、婦女和小孩住到二樓的雅間,餘下的住一樓客堂和客棧左右的房舍,等一切安排停當,天已斷黑。
蕭黎點著了從櫃檯里取來的蠟燭,眾人趁著燭光,分食乾糧。一些人卻拉了桌,飲起酒來。
「恩人,你也過來喝一碗。」見蒙白羽在一旁吃著乾糧,阿幺喊道。
「你們喝。」蒙白羽看了眾人一眼,說道。
見蒙白羽沒有過去,阿幺便拿了一壇酒過來遞予他。蒙白羽見不好推辭,便接了過來,取去壇塞,一口灌了下去。酒到肚,蒙白羽感到一身勞頓頓消。正當他要喝第二口的時候,尤楊走下樓來,對他小聲道:「白羽哥哥,爺爺叫你帶上阿幺去他卧房。」
尤楊說完,先回了二樓。看著尤楊的背影,蒙白羽一頓發獃,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已有好些日未跟尤楊說話了。
蒙白羽帶了阿幺來到梅老先生住的雅間,見門關著,便輕輕敲了敲門,不一會,門開了,開門的是尤楊。
「先生呢?」蒙白羽伸頭往裡看了看,沒見梅老先生,便問道。
「在裡間呢。」尤楊答道。說完,引了蒙白羽和阿幺坐到大桌前。桌上,放著幾個空碗。
「羽兒來啦。你阿爹還沒到嗎?」蒙白羽剛坐下,梅老先生就從裡間走了出來。
「先生也叫了我阿爹嗎?」蒙白羽問道。
梅老先生道:「那是自然,喝酒叫了兒子,老子能落下嗎?」
梅老先生的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了蒙老爺子的聲音:「我怕先生只記得我兒,記不得我了呢。」
蒙老爺子進來后,徑直坐到了桌前。
梅老先生往四個碗里倒滿酒,也坐了下來,端起碗說道:「這酒是寨老私相授受,雖不比我那炮台酒好,但也是酒中極品,樓下那幫小斯喝酒不理我們,我們就喝好酒,氣死他們。來,喝。」
梅老先生說完,先喝了一大口。蒙老爺子也端起碗喝了起來。
見兩老先喝了,蒙白羽和阿幺也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喝了我的酒,就得為我做事。」見蒙白羽和阿幺喝完,梅老先生狡黠的說道。
蒙白羽看了梅老先生一眼:「原來是個陷阱,先生吩咐便是。」
「羽兒倒是爽快,就不知阿幺侄子是不是也這般爽快了?」梅老先生說著,用一雙深邃的眼睛盯著阿幺看。
阿幺只覺梅老先生那眼光猶如一道道冰冷的光劍,不敢直視,低著頭小聲道:「全聽先生的。」
「阿幺侄子,那老夫問你,你這次跟了來,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我……」阿幺看向蒙白羽,頓住了。
「先生問你,你如實說了便是。」蒙白羽看了阿幺一眼。
見蒙白羽允諾,阿幺才說道:「我並非有意隱瞞,只是沒人問起,便未說明,其實除了追隨恩人外,爺爺也讓我打探一些消息,聽說邕州那邊正集聚人馬,要攻打溟川。」
聽阿幺說完,梅老先生似乎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才對蒙白羽說道:「羽兒,傳下話去,讓大家提高精神。」
「先生,他們打他們的,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便是,何須懼怕?」蒙白羽不解道。
「羽兒有所不知,這鎮上原本有個叫浪一戈的人,據說是個有些能耐的人,他籠絡了一幫人,專門打探江湖上的消息售賣。這泉鎮不受邕州和溟川的管束,早成了雙方的眼中釘,肉中刺,倘若雙方真要打起來,它將是第一個受禍害的地方,以阻斷任何一方在這裡買到了什麼消息。看泉鎮現在這般景象,怕是已經遭了毒手。只是像浪一戈這般厲害的角色,也著了道,可見來人並不簡單。」梅老先生喝了口酒,繼續說道,「只怕來襲鎮的人,還躲在什麼地方,靜守在外收集消息的人歸來,斬草除根,或者伏擊來買消息的人。」
「我本也是想來這裡打探點消息的,但看來什麼也打探不到了。」聽了梅老先生的話,阿幺略顯失望,「我們何不速速離開此地?」
「天已晚,我等對邕州和溟川的近況也不甚了解,不宜胡亂行進,且大家連日奔波,疲倦勞累,也需歇息。」梅老先生看著窗外烏漆的夜色道。
蒙白羽聽后,心中不安,急忙領了阿幺下樓,阻止了眾人繼續酣酒,吩咐蒙仲、蕭黎去旁邊的房舍召集眾青壯年,自己和阿幺則到客棧外等候。
不一會,蒙仲和蕭黎召來了眾人,在客棧客堂喝酒的人也都出了來。
「我們今夜可能陷入了險境,眾位須提高精神,弓不離手,箭不離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驚慌,如有人膽敢侵犯,我們就用手中的弓箭宰了他。」蒙白羽對眾人吩咐道。
蒙白羽知道,對黑龍水淹金鐘山一事,眾人仍心有餘悸。但他必須讓大家振作起來,齊心協力,才能戰勝眼前的困難。
眾人不知道夜裡將會發生什麼,心裡害怕,都握緊了弓。
蒙白羽讓眾人用捕獵之術在房舍周圍、街道兩頭作了布防,布防好后,吩咐道:「我留在客棧,哥哥、黎弟,你倆各自到左右的房舍歇息,照看好眾兄弟。若有動靜,以口哨為聯絡暗號。」
蒙仲、蕭黎於是各自領了一隊人馬去左右,蒙白羽和阿幺也回了客棧。回屋后,眾人在地上鋪了席,滅了蠟燭睡了,都不再說話。
夜,突然沉靜了下來。
蒙白羽卻沒有躺下,他盤腿閉目坐於席上,靜靜的聽著屋外夜的沉寂。
午夜時分,一股睡意襲來,朦朦朧朧中,蒙白羽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扑打著窗戶。他睜眼往窗外戶看去,原來是他放於窗沿上的那隻彩蝶正煽動著翅膀扑打著不知是誰關了的窗戶,似乎想進屋來。窗外,一輪弦月乘著眾人熟睡之際,悄悄的從山的另一邊爬了上來,淡淡的月光織成了一張朦朧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網裡,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不再像白天那般現實。
蒙白羽起了身,輕輕的走到窗前,打開窗戶,那彩蝶便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蒙白羽轉身正要離開窗戶時,他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慘叫,他意識到,心中擔心的事終於來了。他立即喚醒了眾人,又聯絡了蒙仲和蕭黎,不久后,蒙仲和蕭黎有了回應。此時,又一慘叫聲傳來,想必是又有人著了道,但那聲音卻比先前那聲近了。慘叫聲結束后,一切又歸於平靜。蒙白羽暗示眾人做了戒備后,偷偷從窗戶往外看去,朦朧的街道空蕩蕩的,毫無人影。他正感到惘然不安時,一股狂風捲來,客棧的門頓時被撲開,一個身影已飄到街道中央,緊隨著從街對面的房上飄下無數人影,把客棧及左右房舍團團圍住。蒙白羽這才想起,竟忘了在房上布置機關。先飄到的那影子手一揮,他身後的人影手中突然燃起了火炬,把整個大街照得通明,定眼看去,來人清一色的青衣著裝,手握長劍,青面獠牙,煞是嚇人。
「屋裡何方來的妖物,竟敢在此造次?爾等施的機關已被破除,還不速速出來受死。」先飄到的那人開口說話。此人所戴面具圖案與其他人不同,一眼便分辨出是個領頭的人。
眾人受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嚇,心中一涼,都不敢發聲。
蒙白羽心想,無論外面的人是什麼來頭,總得出去把事情解釋清楚,不能糊裡糊塗的就跟人家打起架來。他於是挪了腳步,正要走出去的時候,被人一把拉住了,回頭一看,原來是梅老先生。見蒙白羽回過頭去,梅老先生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去。
「先生怎麼下來了?」蒙白羽輕聲道。
「老夫心裡不安。」梅老先生小聲答道,「來者分明不善,輕易別出了屋去,靜觀其變便是。」
那領頭見屋裡沒有回應,心中不快,卻似乎也不敢靠近,便怒道:「火攻,燒死他們。」
聲音一落,無數火炬便朝客棧及左右的房舍飛來。
蒙白羽見青衣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展開攻擊,他也顧不了許多了,一聲令下:「放箭。」
齊刷刷的羽箭雨點般飛了出去。
那領頭一驚,往後一跳,揮手一攪,飛到面前的羽箭都被攪飛出去,但後面的人卻沒那麼幸運,一些人中了箭,受傷倒地。見狀,那領頭立即騰空而起,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那光幕火幕般自空中飛瀉而下,斬滅了激射而來的羽箭,化解了手下的殺身之噩,而後,他抽出長劍揮灑,幽藍的劍芒直衝客棧而來。眾人見之,驚駭不已,卻無暇逃避,心中只覺要葬身泉鎮。正當那劍芒快接近客棧的時候,一道彩光從屋裡射出,彩光和劍芒碰了個正著,「啪」的一聲爆開來,那光彩宛如絢爛的五彩煙花,霞光照人,又如天上劈落的閃電爆開,把整個客棧大門炸的粉粹。一股力量襲向四面,屋裡屋外的人紛紛退了幾步后倒在地上。那領頭似乎也受了衝擊,從空中掉落下來,摔了個狗吃屎,過了一會,才爬起來,劍卻丟在了一旁。
蒙白羽也爬了起來,卻兩眼發黑,什麼也看不見。他倒地時沒有疼痛的感覺,站起后,卻發現自己受了傷,片刻后,才恢復了視力。蒙白羽離門最近,衝擊波襲來時,他首當其衝,但好在他身體健壯,傷得還不算太重。蒙白羽顧不得自己的傷痛,他須立刻帶眾人離開客棧,此時客棧已經著火。
「想活命的,都給我衝殺出去。」蒙白羽一聲吆喝,一馬當先沖了出去,這時神情恍惚的眾人才清醒過來,也紛紛沖了出去。
那領頭見有人衝出,立刻擺開架勢,掌中一團淺藍色的霧光逐漸凝聚成光團,光團隨著尺寸的改變漸漸變得幽藍。待那光團如天上的月亮一般大小,那領頭便將光團推向蒙白羽。當光團正要與蒙白羽身體觸碰之時,蒙白羽的身體突然發出一道白光,幽藍光團被白光反彈了回去,那領頭一駭,慌亂的往一旁躲閃,卻躲避不及,被光團生生的打在身上,一口鮮血噴出,搖搖欲倒。
「撤。」那領頭立穩之後,一聲令下,跳上房頂,其他沒受傷的青衣人也紛紛跟著跳上樓頂,消失於忙忙的夜空之中。
「不好,快救人!」蒙白羽顧不得去查究青衣人是否真的撤退,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箭步奔回客棧,此時,火已迅速肆孽,大有鯨吞整個客棧之勢。蒙白羽奔到客堂,濃煙已將客堂包裹,他只覺濃煙嗆人口鼻,幾欲睜不開眼。透過濃煙縫隙,見二樓的老少已陸續下樓,蒙白羽側了身,讓他們順利出了客棧,見再沒人下來,他才衝上樓去迅速的查看每一間卧房。當蒙白羽來到最後一間卧房時,只見房門緊閉,他一腳踹開了門,發現一男一女兩個孩童正一邊哭著用手扑打煙火,一邊去拖拽塌上躺著的一老人。這卧房住的是趙天鞅老人和他的孫兒孫女,趙天鞅老人的兒子和兒媳在黑龍水淹金鐘山時給淹死了,留下了兩個孫孫給他。蒙白羽衝進去一摸,發現趙天鞅老人身體雖然還有些溫熱,卻已然沒了氣息。他於是雙手一夾,一邊一人,穿越濃煙的封鎖,將兩孩童迅速抱離客棧。來到屋外,將二孩童放下,蒙白羽又衝進客棧,當他再次來到趙天鞅老人住的卧房時,整個客棧已被火海包圍,他抱了趙天鞅老人的屍身,縱身一躍,破窗而出。蒙白羽把趙天鞅老人的屍身輕輕的放在地上后,回頭問蒙仲和蕭黎左右房舍的人是否安好,此時蒙仲和蕭黎正帶人去綁那些受了傷的青衣人。
「有人受傷,但所幸無人遇難。」綁了地上受傷的青衣人後,蒙仲才答道,剛說完,便見趙天鞅老人躺於地上,於是問道,「趙大爺怎麼了?」
蒙白羽脫了衣服蓋在趙天鞅老人身上,輕聲道:「老人家走了。」
眾人都圍了過來,沒有人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趙天鞅老人的屍身。趙天鞅老人一身勞苦,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結冤讎,卻老來失子,逃難途中,竟也身死於這煙火之中。
「爺爺為什麼睡得這麼沉?」被蒙白羽救出的男孩靠過來,蹲下身去扯趙天鞅老人的衣服,「爺爺,你怎麼還不起來,大家都看著你呢,你不羞嗎?」
「弟弟,爺爺死了。」稍大的女孩說道,哭了起來,「爺爺死了,我們沒了爹爹和娘,爺爺也沒了。」
蒙白羽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但他強忍住了。尤楊抱了女孩,淚卻嘩嘩的流了下來。她哭又一人的死去,哭兩孩童的可憐,也哭她自己,兩孩童是真可憐,但他們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死去了,而她呢,她長這麼大,卻從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她甚至沒有父母,她只覺自己被囚禁在大山背後的黑洞里,像夢的囈語般活著。從小到大,她僅僅夢想著自己能像其他人一樣見到父母,但那也只不過是一個夢,梅老先生從來就不告訴她關於她父母的一丁點消息。尤楊曾問過梅老先生關於她的身世,但梅老先生告訴尤楊說,她是梅老先生在梅園撿到的,由一支梅花變化而來,是沒有父母的,尤楊後來便不再問自己的身世,只是把心藏了起來,此刻,見小女孩傷心落淚,她也不禁傷感起來。
遭到這麼一襲擊,眾人都不敢再睡覺,都遠離了熊熊燃燒著的客棧和房舍,等待著蒙白羽的號令。蒙白羽心想:「來襲之人會是什麼人呢。」正當他想要去質問被綁了的青衣人的時候,有人來報告說青衣人都咬舌自盡了。聽完報告后,蒙白羽罵說:「賊娘養的。」
「哥哥,我們當下要做些什麼?」見蒙白羽沒有指示,蕭黎走過來問道。
「往後山去。」蒙白羽怕青衣人再來襲擊,他透過朦朧的月光查看了周圍的地勢,發現泉鎮後山似有樹林,於是說道。林中求生存,是他們的拿手本領。
得了蒙白羽的指令,眾人抬了趙天鞅老人的屍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泉鎮。
待到天明,眾人草草埋了趙天鞅老人的屍身,在梅老先生的領引下,繼續往溟川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