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脫鞋爬牆
沉默了半天，她忽地站起來就想往人家院子里沖，結果狠狠地吃了一記閉門羹。鼻子貼著那扇朱紅大門，持盈腦袋裡又變成了空白。
她搞不清楚自己這樣激動到底為什麼？自己跟溫故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就算他忘記了她也算正常，可她為什麼會覺得如此失落呢！他到底是真的把她忘記得如此徹底，還是故意不想認她？持盈覺得自己的腦袋裡扯出了一團毛線，東拉西扯，亂成了一團，有些地方還結成了死結。
「小姐，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明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持盈看見明兮才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她定睛一看，竟發現自己已經不知走到什麼地方了。
「我……我這是在哪裡啊？」
「你都快走到東街了。」明兮見她失魂落魄，有些疑惑地問：「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我聽人家說你剛才去找賀蘭公子……」
「什麼賀蘭公子？」持盈疑惑地問。
「就是我們糊塗居對面那家酒館啊老闆啊。我聽王大娘說，這位賀蘭公子是京城人士，背景可顯赫呢，所以以後我們還是要小心點。」
「你是說，那位公子姓賀蘭？」持盈不相信。
明兮得意地說：「我就知道小姐會感興趣。所以都幫你打聽齊全了。這位公子全名賀蘭姿擎，二十六了，家族世代釀酒為生。」
「什麼賀蘭姿擎！明明就是溫故！」持盈不服氣地低吼，「裝神弄鬼。溫故你既然裝作不認識我，可別怪我不手下留情。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敵人了！哼！」持盈已經恢復了正常，一跺腳風馳電掣地就走了回去。
「哎呦，我的大小姐！」尚未進門，持盈就被李媽媽拉到了一邊，「這四月初五馬上就到了，你到底準備得怎麼樣了啊？翻紅館的花魁這幾天又弄出什麼聯詩選婿，小鳳樓可不能被他們打壓下去啊。」
持盈剛被那個什麼賀蘭姿擎氣得要命，此時又見李媽媽聽風就是雨，不由得有幾分煩躁。自己往桌子上一座，舉起茶碗就喝。連飲兩大碗，持盈用袖子將嘴巴一抹，這才見眾人都以一種無比詭異的神情在看著她。尤其是李媽媽，她在小鳳樓呆了快大半輩子了，什麼女人沒見過過，可持盈這丫頭真叫她瞠目啊。這豪爽勝過爺們兒，這粗糙比掃地的丫鬟更甚，但那小腦袋瓜卻比諸葛亮還好使。
「李媽媽您就是沉不住氣。放心，有我持盈在，翻紅館就沒有出頭之日。不過，您可一切都得聽我的，而且還得把我保護好。萬一要是讓別人知道是我在搗鼓這些，那人家要是來挖牆腳，李媽媽，我一個弱質女流，可沒什麼節操好講啊，誰給我錢多我就幫誰做事。」
李媽媽迭聲叫道：「哎呦我的大小姐，您現在是我的財神爺啊，我哪捨得啊。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話說媽媽我也不比你大多少，持小姐要是真看得起我李桂英，咱們就以姐妹相稱。」
持盈在心裡嘟噥了一句，您老還真會上杆子。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還不比我大幾歲。想是這麼想，但臉上還是做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姐姐這麼說，妹妹我真是三生有幸。」持盈乾笑兩句，「糊塗居對面起了一家新酒樓，這幾天小妹我要好好查看查看，暫時不能到小鳳樓去。但姐姐放心便是，四月初五，我會讓小鳳樓人滿為患。」
「妹妹可是為那賀蘭姿擎的事發愁？」
「哦？姐姐也聽說了？」
李桂英得意地說：「這錦陽城裡就是多了一隻蒼蠅，我也知道它是公的還是母的。這賀蘭姿擎京城來的，據說還是縣太爺的親戚，所以咱們還是少招惹他為好，你放心，大不了小鳳樓的酒都從妹妹你這裡出。」
持盈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她在想自己真的是認錯人了嗎？這賀蘭姿擎果真不是溫故，只是長得像而已？送走了李媽媽，持盈去了對面的酒樓，酒樓尚未開張，但佔地面積卻是她的糊塗居的三倍，外觀奢華奪目，一看就是上等休閑娛樂場所。而賀蘭府就在酒樓後面的荼靡巷中。一架一架的薔薇，一架一架的木香，粉的白的花朵交相輝映，繁複的花朵都墜到了牆外。持盈的好奇與不甘，強烈地驅使她鋌而走險。
將鞋子一脫，她光著腳，拉扯著花藤，就想上牆。不過這古代的牆也真是的，又高又厚，爬起來還真是十分費力氣。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塊花磚，她搖搖晃晃地爬到了花架上方。好在這花架子夠結實，這花朵兒開得夠繁密，她才有機會蹲在這左右。不過，也因為這花朵開得多，她實在也看不清這院子里的情況，只覺得大得驚人。花草繁茂，樹木蔥鬱，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偶爾又三五個丫鬟僕人走過，別的竟也看不見了。就當她萬分失望之際，忽聽一陣嘹亮的嚎哭，接著那風姿神秀的賀蘭公子便出場了。
他換了一件天青色的襯袍，腰裡系著玉色絲絛，絲絛邊上有一塊美玉。持盈記得溫故也有一塊很美的玉佩，如果玉佩相同，那就證明她沒認錯人。可問題是，她怎麼才能靠近些呢！
「麒兒不哭……」他輕輕搖晃著那小布點，口中念念有詞。那俊朗的面孔上浸滿為人父的溫柔，不過這溫柔中又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哀傷。這麼年輕溫柔帥氣的奶爸，讓持盈莫名心動。賀蘭姿擎輕輕搖晃著孩子，從甬道一直往花圃這邊走來。眼見他越走越近，持盈不禁緊張又興奮。她仔細地擦了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的腰間。
「公子，小公子又不睡了嗎？」這時，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攔住了賀蘭姿擎的去路，滿是關切地看著他懷中的孩兒。
姿擎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說：「是啊。」
「公子，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小公子只要你一個人抱，好歹我們也能幫你一把。」
這小傢伙還真是挑人啊，竟只要自己老爹抱！難怪這麼個大男人，天天都要抱著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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