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群豬
衙門的人丟下自己不管，高陽舍不氣惱是不可能的，而且是非常生氣的那種。連帶著詛咒口稱當自己大哥的三位捕快。
他們三個人親眼看著他追著盜賊出了賭博坊，理應前來接應，然而，都到了卯時，鬼影都不見一個。
站在巷子口，高陽舍最後看了一眼周圍，確定三位捕快沒有前來尋找自己，吐了吐口水，撐起疲憊的身軀，離開此地。
他回到東郭家大宅，天已經亮了。
見到挂彩回來的高陽舍，東郭風面露不悅，沒有了之前的那份熱情。
東郭風不陰不陽的說：「高陽舍！怎麼搞的？還沒有找回羊毛，人就受傷了。這可不行。四個人中，就你受傷了，還怎麼找羊毛。」
東郭風還想說更傷人的話，不過忍住了。
「主人！我……」高陽舍的心涼了半截，咽下後面的話，不再多言。
「為什麼不說話了？你不樂意我說句話了？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門客，必須為我服務。」東郭風陰沉著臉。
「主人！我無話可說。」
「算了，你不用繼續追查羊毛了。查案，讓衙門來。雖然你的想法不錯，路子走對了，但是你的行動魯莽多了。
四個人中，最你能打，如今受傷了，等我需要你們去收租什麼的，我沒有人可用。好好回去養傷，暫時別管羊毛。」
東郭風已經知曉衙門的行動。
衙門全員出動，封鎖了平州縣。當下，一隻蒼蠅想進來或者出去平州已經不可能。
「謝謝主人。」高陽舍的態度誠懇，沒有表現出一點的煩躁、懊惱、氣憤。
東郭風本想再多說幾句，然想起高陽舍將自己從大蟒蛇口中救下命，現在受傷也是為了找回羊毛，沒有繼續責問。
且，四位門客中，在收租之時，高陽舍是出力最大，最能震懾佃戶的人。
高陽舍忍痛，弓腰，「主人！我知道了。」
「你回去休息，先養好傷。」東郭風拿出一錠銀子，「受傷了，請一個郎中看看，重新包紮一下傷口。」
「謝謝！」
衙門的人對他不管不顧；回到主人家，沒有得到半句安慰的話。
一股火氣繚繞著他的心，高陽舍太想找個地方發泄。
高陽舍站到大門口，仰頭讓冷冰冰的雪花落在憔悴的面孔，壓住胸腔中一股無名之火。
「呼……」高陽舍呼出一口鬱悶之氣，面孔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深深地體會到這方世界森嚴的等級制度。
太冷酷了。
【看在主人賞錢的份上，繼續前進。】
高陽舍安慰自己，平息那一團火氣。
安平鵬急匆匆而來，見到愁眉苦臉、腰部滿是血跡的高陽舍，驚恐的問道：「高陽小弟！你怎麼了？什麼人打傷了你？」
「昨夜和一位蟊賊交手，被他傷到了腰部。」高陽舍的聲音很悠遠，彷彿在說別人受傷，而不是他受傷。
「好好養傷。」說完，安平鵬進了大門。
門口站崗的幾位奴隸，小聲說著話。
「高陽舍倒霉了。」
「安平鵬昨夜來主人家，好像和主人說了很多話，離開的時候一臉笑容。」
「昨天離開大宅，高陽舍趾高氣揚。一夜之間，主人冷落了他。」
「……」
儘管幾位奴隸的講話聲很低沉，但是時至今日，高陽舍的聽力很強了，一清一楚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從幾位奴隸的談話中，高陽捨得知安平鵬和皇甫駒昨夜來過主人家，好像交談得歡快。
再回想前一秒安平鵬的神態，似乎一副高興的神情。
高陽舍甩甩了頭，禹禹離去。
屋內。
安平鵬一臉諂媚的笑容，「主人！高陽舍是一位莽夫，他以為憑藉出色的身手，就想找到十五件羊毛，太天真了。這不？一夜不歸，原來他和無關人員打了一架，還受傷了，這不是拖主人您的後退嗎？」
東郭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這種話，我以後不想聽到。你們三個加起來，創造的利益，不如他一個大。小心你的嘴。」
「是是……」安平鵬誠惶誠恐的躬腰，不敢再說一句高陽舍的不是。
安平鵬心裡奇怪了。昨夜歸來，他和主人交流了一些，知道了衙門的行動，主人似乎不願意浪費他們四個人繼續追查盜竊。
他以為主人看到高陽舍受傷，必然不樂意。
且，進屋見到主人東郭風一臉的凝重，他猜測高陽舍的受傷帶給了主人不快樂，於是說出這番話。
不曾想，他的話沒有帶來好處，反而遭到主人的冷言。
「你也退下吧。」
「是！」
安平鵬愁眉苦臉的退出主人的屋子。
【高陽舍在主人心中的位置更高了。他越厲害，我的地位越不穩。鑒於此，說高陽舍壞話的時機還沒有到。往後的時日，在主人面前，我得多多說高陽舍的好話。在夫人、小姐面前，我是不是……】
這邊是安平鵬一肚子憋著壞水，想著如何敗壞高陽舍的名聲，他自己重新回到四人中的領導地位。
那邊是高陽舍帶著受傷的身體和心回到小屋。
「哥哥！」高陽碧菡的驚恐聲似有震落屋頂茅草的力量。
「哥哥我沒事。」高陽舍有氣無力的走到火塘邊，坐下，烤火，「倒一杯開水給我。」
高陽碧菡眼淚婆娑的遞過一碗開水，「哥哥！我看看。」
「你別動，傷口有什麼好看的。」高陽舍用一件寬袍遮住上半身。
妹妹的膽子小，昨天還被兩位蟊賊打了一頓，傷口的口子不小，不宜讓她親眼瞧見。
高陽舍端著碗筷，望了望修葺過的小屋，「牆修的不錯。嗯！木工的手藝不錯。我還操心，我不在家，他們偷工減料，不給我們的屋子好好休整。」
那幾處漏風的屋頂、撞壞的牆體，全部修復了。
高陽舍草草吃了一頓飯，就在火塘邊打地鋪，沉沉入睡了。
高陽碧菡眼角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滾下，幾次伸出手，手指都放到哥哥的腰部，但都沒有勇氣揭開外衣。
雖然沒有揭開寬袍，沒有見到傷口，但是她清楚哥哥這次受傷嚴重。
四年來，她第一次見到哥哥傷得如此重。
哥哥的臉色都變得蠟黃蠟黃，嘴皮皸裂。沉睡中，還發出哼哼的呻吟聲。
「嗚嗚……」高陽舍碧菡小聲的啜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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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烈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眼袋變得暗黑暗黑，肌肉緊縮，顴骨比往日凸起，「他-媽-的！盜賊飛走了？還是遁地走了？」
通往外面的通道已經被士兵封死。城內城外，衙門的捕快，還有公主的侍衛緊鑼密鼓的搜查，仍舊沒有一點點的進展。
呼延烈沉聲道：「那個抓到兩個蟊賊的門客叫什麼？」
「高陽舍。」
「他人在哪兒？」
「不知道。」
「他是第一個抓到盜賊的人。立馬給我找來，帶到衙門。我想親自和他談談話，了解了解情況。」
不一會兒，去問的捕快回來，「大人！高陽舍昨夜在與一位盜賊打鬥中，受傷了。」
「受傷了？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我們……」
「那個盜賊呢？」
「我們人到的時候，盜賊逃走了。原地就留下一個受傷的高陽舍。」
「如此重要的情況，為何沒有人稟報？」
「見到高陽舍的捕快，他們……」
「你們是吃屎的嗎？」
「大人！」
「立即去找高陽舍，將他帶到衙門。」
「是。」
呼延烈雙手抱著頭，低吼道：「一群豬。不說抓到盜賊，起碼要彙報這個情況。靠。」
哐啷！他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壓住想打人的衝動。
外面天空的雪越下越大，濃到天地一片昏蒙蒙。
一群群的捕快、侍衛，將平州縣翻了一個底朝天。
這一天，全平州縣的人感受到了天要塌下來的重壓。喜歡門客列傳請大家收藏：()門客列傳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