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波又起

第三十四章 一波又起

出去尋醫的常德很快就回來了。

跟著常德一起回來的那個大夫,給慕容恪把完脈后,便就一直揉捻著他下巴上的山羊須,皺著眉頭,無言良久。

「大夫,我家公子怎麼樣了?」見他不說話,常德不由地著急道。

葉離也想知道,這大夫都把出什麼東西來了?看他這樣,是慕容恪沒救了呢,還是他把不出來?

「奇怪,真是奇怪。」那大夫收回手,連連搖頭,直道奇怪。

葉離看著他那故弄玄虛的樣子,便就耐不住性子了:「情況到底如何,您直接說就是。」

「這位公子早前的脈象還疲弱得很,就如同槁木一般晦澀不通。只不過一天的時間,竟就如槁木逢春一般,脈象與之前相比也通暢了許多。」早前他就覺得這人估計是沒救了,可神奇的是,這人不過經過了一天的時間,竟就有了復甦回春的跡象。

他行醫多年,還真就沒法碰上這樣的。

「你是說,我家公子已無大礙了?」聞言,常德不由得欣喜若狂。

「只需挺過今晚,相信明天一早,你家公子就會醒來了。」他身上的傷勢太重,如今發熱也是正常。

聽著大夫的話,不僅是常德,連葉離也不由地鬆了口氣。

見情況已明,葉離便讓常德送那大夫回去。而她則回到原先的地方坐下,繼續拿著那浸過烈酒的毛巾給他擦身子。

只不過坐了一會兒后,她便感到一陣眩暈。她以為是沒吃晚飯導致的,所以等緩過來后就沒再去管了。

常德送走大夫后,在回來的路上便看見隱隱有幾個人穿著便服,手裡還拿著武器往著驛館的方向走去。見此,他便疑心這些人是來搜捕他們的。

有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在甩開了身後跟著的羽林軍后,他們也沒急著再逃,而是選擇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躲藏起來。雖然冒險了點,可是最終他們還是順利地躲過了第一次的追捕。而今天經葉離痛打那群官兵,怕是又將那些人的注意點重新引了回來。

思及此處,常德便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在那些人靠近驛館之前,吩咐幾個暗衛到前邊探情況,而他則帶著剩下的兩個暗衛回到柴房。

常德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葉離單手支著腦袋坐在床邊,看上去臉色不是很好。

聽到身後的動靜,葉離便轉過身去,看著常德等一行人,疑惑道:「你們這是?」

「前邊有一小隊身份不明的人正往這裡靠近,我疑心是石趙皇宮裡派出來搜捕我們的人。所以眼下,此地怕是不宜再待下去了。」常德回答道。

聞言,葉離眉頭微皺,復又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道:「可是現在又該怎麼轉移?你們的殿下如今這般模樣,怎麼也得等到他醒了才能方便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吧?」

「這我們早有準備。早前我在這兒驛館里找到了一處地窖,那裡比較隱蔽,我們可以暫時將殿下安置在那兒。」先前之所以沒將殿下安排進地窖里,那是因為地窖那裡的環境不好,不利於殿下養傷。本也是用來做不時之需的,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正說著,一本守在前邊探風的暗衛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常將軍,那些人就快到了!」

葉離暗忖,隨即吩咐常德道:「你先帶著你家殿下進地窖。其餘人隨我留在這裡。」

想來那些人該只是懷疑這驛站里藏著燕人,所以這幾次都是小心試探,而沒有大的動作。那這樣一來,她不妨頂了慕容恪,守在這裡,倒是能夠轉移那些人的注意。

「這樣能成嗎?」雖然那些人的目標是殿下,葉離這樣做確實能夠瞞過那些人,可是他的身份畢竟特殊,到時他要是因此出事了怎麼辦?

「別啰嗦了,趕緊行動。要是等那些人進來了就來不及了。」早前她在出城時就遇上了石虎的追殺,到時要是那些人懷疑,她大可說是在這裡躲避的。雖然說石虎對她也有殺心,但他能夠暗地裡下手,卻不代表他敢明面上動她。

「那你小心。」

要說之前還對葉離存在怨懟,經過了這一天,那些怨懟也早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話聲一落,他便招了個暗衛過來,合力將慕容恪抬了起來,隨後在其他暗衛和葉離的掩護下,進了後邊的地窖里。

將人安全送進地窖后,葉離便帶著其餘幾個暗衛回了柴房。讓那些個暗衛在柴房周圍藏好身後,她便熄了柴房裡的燭火。

沒等多久,就聽見外邊隱隱地響起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葉離這時還半卧在慕容恪先前躺著的那方矮榻上,手側平靜的躺著一把中午從那官兵手裡順來的刀。

她在心底默算著,就想那些人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等她在心底數到第十下的時候,便聽見後邊傳來一聲破門的聲音。伴著門外月光的撒進,還有一片明晃晃的刀光。

那些人闖進門后,葉離便就翻身下床,提著刀做起了防衛的動作,諷道:「石虎行刺一次不成,這還想來第二次嗎?」

那些人看見葉離,瞬時間變得有些錯愕。

這些人是禁軍出身,不像深宮裡的那些孤陋寡聞的侍衛,在看見面前人時,倒也認得出他是誰。

原先收到風聲,說慕容恪就藏身在這座驛館里,卻沒想,這驛站里住著的不是慕容恪,而是葉離。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複雜了。眼下他們是該上前拿下他呢?還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地離開?

葉離停在原地不動,算了下來人的數目。倒還算不多,也就二十人而已。這樣一來,倒是可以直接將他們清理了,免得還要多做口舌跟他們辯解。

看他們這躊躇不前的樣子,定是在糾結要不要動手。可還沒等他們糾結完,葉離便先一步地抹斷了離她最近的那個人的脖子。而她這動作不僅暗示了暗處的暗衛可以動手了,更是讓那些原本還在猶豫的人瞬間做出了選擇。

這場廝殺幾乎是瞬間爆發的。

葉離和餘下四名暗衛連成一氣,手起刀落之間,便就消滅了一半的人。

「葉離,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故要對我等下手?」說話的那人像是這些人的領頭羊,對於葉離突然的出手,感到有些意外。

「這問題,留著回去問你們的天王吧!」語畢,葉離便手疾眼快地將手中的刀子往前一送。

雖說這些人不是來抓她的,而她也沒有必要跟他們起衝突。可是留著他們,到時可能還會在石虎眼皮子底下暴露行蹤。與其這樣,還不如先下手為強,這樣子反倒簡單。

這些禁衛軍的身手不錯,但是與昨日地宮內碰上的那些死士相比,就顯得弱了許多。所以那些暗衛在動手時,也沒覺得有多吃力。

「葉將軍,剩下的這些人怎麼處理?」等這些人盡數倒下之後,一名暗衛問道。

「將這裡清理乾淨吧。」葉離看了眼地上的屍體,語氣淡淡道。

這些人或許對她沒有殺心,但是她不得不把他們除掉。

……

等前邊的風波平定下來,在確定不會再有追兵過來后,葉離才讓常德將慕容恪從地窖里轉到柴房裡。

看著常德等人在一旁忙活著,葉離不由地又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她使勁的掐了一把虎口,借著痛感讓自己清醒了幾分。

將慕容恪重新安置好后,常德便讓其餘的幾個暗衛下去。本來想出去換一盆水的,可經過葉離身邊時,卻見她那一張臉顯得更蒼白了。

見此,常德便有些擔心的問道:「葉將軍,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要不要先下去休息?殿下這裡我一個人就行了。」

聞言,葉離下意識地摸了把自己的臉:「我的臉色很難看?」

等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此刻竟細如蚊蠅時,心下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方才在林子里採藥回來時,她便覺得脖子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難不成,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毒蟲咬傷了?

「那我就先下去了。」說著,葉離又不住地揉了揉太陽穴。腳下的步子剛邁出,整個人瞬間就如一灘泥似地軟了下去。

「葉將軍!」見葉離突然暈倒,常德忙放下手裡的盆子,上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看著葉離的臉愈發的蒼白,那本就沒剩多少血色的唇瓣現也染上了淺淡的黑色。看他這樣,常德當下的反應就是,葉離他中毒了!

常德嘆了一聲,隨後將葉離扶到慕容恪身側空出來的床位上,然後便急匆匆地往外邊走去。

也不知道葉離中了什麼毒,眼下他手上有沒什麼解毒的葯。所以他只能再出去跑一趟,去外邊再將那大夫請過來。

現在夜已深了,而那大夫的家離這兒又遠。眼下已步入初夏時節,天也提早亮了。等常德帶著那大夫回來時,已是接近破曉。

……

葉離在陷入昏迷的時候,下意識里便覺得周圍很冷。她感覺全身就像浸入冰湖一般,那種刺骨的冷直往她的骨髓里鑽。

而她身側的慕容恪,現在卻因發熱而全身發燙。昏睡中的葉離便隱隱的感覺到身側的熱源,而這樣的熱源卻是她急需的。於是下意識地,她便艱難地翻了個身,像個樹鼠似地,整個人就往慕容恪的身上貼去。

葉離此刻的體溫極低,這一抱倒是為慕容恪提供了良好的降溫條件。

隨著時間的推移,慕容恪的體溫倒是逐漸地往著正常的溫度降下來,等到天快破曉的時候,他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慕容恪便覺得身上有些沉重。等睜開眼后,看見的竟是葉離那張離他極近的臉時,他不由地吃了一驚。而他之前感受到的那份輕微的沉重感,則是來源於葉離此刻搭在他身上的雙臂。

可他怎麼覺得抱著他的人的身上有些冷?見著她身上也沒蓋被子,他便以為她這是受冷了。所以下一刻他便小心翼翼地拉過身旁的被子給她蓋上。而他則反客為主,趁著她睡得正熟,動手將她抱進懷裡。

看著心愛的人就在懷裡,他一時間也忘了去想,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都沒察覺到,自己那雙褐色的眸子此刻溫柔得不像話,彷彿能滴出水來一般。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隨後便不由自主地湊近她,在她光潔的額上輕吻了下。

而他的唇在碰上她額上的肌膚后,便就感受到了她額上此刻沁出的冰冷。

因為之前屋內的光線有些暗,所以他也沒能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此刻屋內的光線又亮了幾分,他這才看見了她那蒼白如紙的臉色,還有她那被凍的發青的雙唇。

「葉離?」慕容恪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見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他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於是他便伸手搭在葉離的手腕上,等探清她的脈象里所傳達的信息后,原先心上的焦慮瞬間變成了慌張。

才分開不久,小七她怎麼就中了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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