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思

偶然起意想做什麼事情，有的時候，隨著時間推移，這心思會變淡以至不想做了，有的時候，卻恰恰相反，初時只不過是隱隱約約地有著這麼一個念頭，但後來這念頭會變得越來越強烈。

比如王辰目前。

前些日聽1號講最後一種學生低沉麻木什麼的時候心裡便有所觸動，但具體是什麼樣的觸動，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而這些天，在班上，因為把心神抽出來，一大半放在老師身上一小半偶爾觀察一下同學的時候，某種感覺就分外強烈。

而這種感覺在上體育課的時候終於醞釀成熟，以至於突然間爆發了。

那是看班裡男生打球。

在以前，王辰體育課自由活動時一般是研究九陰真經或者萬年人蔘什麼的，沒時間也沒心思亂逛，時間可寶貴著呢。但是現在，司馬翎留在了教室，課間見不到可愛的單雲仙，那四處亂瞅的時間就出來了。

他倒是想瞅瞅宋茗的，不過人家女生有女生的圈子，在盯著宋茗踢毽子看她向內彎腿踢一個又向外彎腿踢一個這樣輪換著踢正入迷結果當她忽然發現然後身子一歪差點摔倒的時候，王辰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速度退散。

不過宋茗腿向外甩的時候真好看。

走遠了，王辰不經意試著把腿向外甩一下，結果發現，甩不出去。

「1號，我的腿怎麼甩不出去？是不是我的身體需要多多活動？」王辰問道。

「嗯。等你什麼時候能把腿甩出去的時候可以向我提一個獎勵要求。」

「真的？」王辰大喜。

「當然。」1號的字跡飛快跳動。

這邊是男生在打籃球。王辰起初只是閑無目的地看，不過很快便入迷。讓他入迷的不是籃球這個活動，而是打籃球的人。打籃球的一圈人，裡面有許多都是成績一般以及較差的，平常在班上的時候，他們大都是比較默默無聞的存在，雖然說沒到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尤其是每周班會前後。

而此刻，在場上的他們，熱情揮灑，笑語高聲。

平常有點悲劇性地大傻姿態的趙明，此刻在場上大聲吆喝，指揮若定。平常相當靦腆的小胖子張輝，搶球的時候相當兇狠。平常似乎有點弱不禁風尤其是每次考完試更加弱不禁風的柳江南，此時衝起來像支箭，速度飛快。

這一看，就是大半節課，直到下課鈴響。

而這鈴聲，就像個魔咒。當鈴聲響起，場中的一切好像忽然失去了色彩。那笑的，不笑了，那喊的，不喊了，那跑的，不跑了，那跳的，不跳了。

一種無形的低沉又開始出現在他們身上。

似乎，屬於他們的時間已經過去。而事實上，差不多也正是如此。

看到這前後極強烈的反差與對比，王辰心中的震撼簡直難以言喻。然後，就在一路的莫名悵然中，回到了教室。

「1號，我想幫班裡成績不好的學生輔導一下功課，你說，我應不應該做？」腦子裡一直胡思亂想著相關的問題，快要下課的時候，王辰問道。

「應該，50％；不應該，50％。」一號的顯示屏上，一上一下大大地顯示著這兩行字。

「……」

而在晚上自習后回外面小屋的路上，1號作著解釋：「學校只是社會的一站。在這一站走得快的，會走向一個方向。在這一站走得慢的，會走向另一個方向。而方向與方向，並無優劣高低。用你們古代的話來說，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同時，還有一個叫做『塞翁失馬』的故事，是你早就學過的。以你們古代的人物為例，當劉邦小的時候，如果有人好好教導他，那麼成年後，他可能會成為一個技術不錯的泥瓦匠，或者一個成功的小商人。當朱元璋小的時候，如果衣食無憂，有空還能上上學堂，那他以後可能會是個不錯的私塾先生，或者搖著紙扇到處亂逛騙吃騙喝的秀才。」

王辰默然。

「可是並不是人人都是劉邦或者朱元璋。」沉思了一會，王辰這麼辯說道。

「那你知道誰是，誰不是？」

王辰又傻了。

「1號，你的意思是，我其實不應該隨便多事？」

「應該，50％；不應該，50％。」1號又祭出了這萬能法寶。

王辰依然只能無語。

回到小屋后，就連刷牙的時候，王辰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結果一不注意，牙刷向內捅的時候用力大了點，然後他就悲劇了。

病號是應該受到優待的，所以1號大發慈悲，「好吧，小辰，我來教你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叫做宇宙超級無敵選擇法。就算在大位面時代，這個辦法也是最優秀的選擇法之一，不，沒有之一。」

「是什麼？」王辰心中難掩激動。

「左是右不是，你先念一遍這句話。」1號教著第一步。

「左是右不是？」

「對，左是右不是。好了，現在你開始在屋子裡轉圈，然後默數一二三四五，直到一百。」

「一二三四……二十……三十……九十九……一百。」

「停。」在王辰腦海剛默數到一百的時候，1號最適時地叫停了王辰的下一個動作，「你現在提起來的，是哪只腳？」

「……左腳。」

「好了，再跟我念一遍，左是右不是。」

「……」

「如果我了解宇宙，那麼我就知道生命應該做什麼。如果我了解生命，那麼我就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遺憾的是，我並不了解宇宙，也並不了解生命。」1號的顯示屏上，第一次以相當緩慢的速度，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顯示的方式，顯示出了這段話。

「這是什麼？」

「這是你夢中所看到的紀元里，那位開啟位面時代的人物所說過的一句話。」

「1號，你的意思是……」王辰似乎理解了什麼，又模模糊糊。

「在這個宇宙中，不論我們走到哪一步，永遠都有許多事，會超出我們的理解。而超出我們理解的事情，會讓我們難以判斷。那麼遇到這樣的事件，到底是應該呢還是不應該呢？」

「在這個龐大到我們無法想象的宇宙中，卻沒有任何的一個存在是孤立的。一顆恆星的存在，會影響另一顆恆星的運轉。而如果我們把精度提高到很高的地步，就會發現，其實哪怕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也會影響恆星的運轉。如果某一次外星系來的流星雨，帶來一粒塵埃落到你現在站立的這個地球上，那麼，千千萬萬年後，你們太陽的運行軌道，就會出現一個很大的偏差。」

「因此，不管你的能量是大還是小，不管你做什麼，還是不做什麼，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外面的一切。只不過，有的影響，你可以看到，而有的影響，你看不到。」

「所以，你問我，應該做還是不應該做？我能給你的答案是，你想做，那就去做。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16977.16977小遊戲每天更新好玩的小遊戲，等你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