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捨命相救
聞言，沈言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見她昂首以待，他神情驀然柔和了許多，語氣出口如同宣誓，「你是我天聖的將軍夫人！」
鳳雅柔胸口忽然跳了跳，她抿緊紅唇，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計算了一下時間才道，「快馬加鞭，不出三日便可趕回皇城！」
沈言輕笑，將她的窘迫看在眼裡，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一些。這麼些日子的相處，他發現這個鐵血女將軍其實本質上單純如水，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稍微的語言挑逗都能讓她不自在地臉紅耳赤。
呵，真是個可人的寶貝！
一行人一路快馬騎行，即將到了天聖邊境的時候，卻被一行黑衣刺客攔住了去路。
眾人將沈言和鳳雅柔圍在中間，青玄、紅箋等隨從都被刺客隔在糾纏。
「你的仇人？」鳳雅柔倒是臨危不懼，面色如常，彷彿眼前的不過是一群螻蟻而已。她一邊遊走於刺客之間利落殺伐，一邊兒還有心情和沈言說話。
沈言雖然知道鳳雅柔武藝高強，卻還是下意識護在她身側，幫她擋去了大半攻擊，聞言笑著回道：「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刺客見兩人還有心情說笑，頓時一揮手呼呼啦啦又湧上來一批人，佔據高位，拉弓射箭，瞬間箭雨朝著兩人飛來，沈言拉著鳳雅柔邊擊邊退，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這裡原本是隔開天聖和吳國的天險之地，如今卻將沈言和鳳雅柔逼得無路可退，只能正面迎擊。
「怕嗎？」沈言一劍揮開數支利箭，揚聲問了鳳雅柔一句，一手還不忘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躲開身後的襲擊，反腳踢開撲上來的刺客。
鳳雅柔難得展露真心笑容，如同回到了那些年馳騁沙場的時候，豪氣萬丈，「怕的是孬種！」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作戰的感覺瞬間讓兩人原本彼此猜忌疏離的心靠得很近，共同抗敵。
沈言幫鳳雅柔攔下部分攻擊，有意無意將她護在身後，鳳雅柔心知肚明，只全神貫注配合他，兩人竟然合作地親密無間。
忽然三發利箭沖著鳳雅柔面門而來，沈言剛剛擊退三名刺客，見狀臉色一變，伸手將人推開，「讓開！」
鳳雅柔靈敏地在地上翻了一個身，躲開了殺氣四溢的利箭，原本能夠站穩的身體忽然被身後一隻黑手狠狠拽下。
她臉色驟然大變，身體失去了平衡地朝著山崖下摔落，危急時刻她還不忘大吼著提醒一聲，「沈言，崖邊有人！」
沈言一轉身，揮劍狠狠殺退從崖邊爬上來的刺客，目光赤紅，幾乎不加思考地縱身跟著躍下。
「鳳雅柔！」
一聲呼嘯，傳遍山崖的每一個角落，迴音久久不散。
衣袂翻飛間，鳳雅柔好似看到了一襲玄衣縱身躍下，以比她快了三倍的速度迅速下落。
近了！
鳳雅柔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如同雄鷹一般展翅而下的男人，咬牙迎著風聲驚呼道：「你瘋了！」
誰讓他跟著跳下來的？以為這是殉情好玩嗎？
沈言用了內力讓自己趕上鳳雅柔的速度，大手扣住她的腰身將人抱在懷裡，手腕翻轉間，將長劍狠狠插進崖壁上，一路火花帶閃電地下滑，總算在砸落崖底前卡在了石縫裡，兩人的落勢才堪堪停住。
沈言臉上已經是一頭薄汗，額頭青筋暴起，手臂上根根青筋分明，彷彿下一刻就要衝破肌肉爆破。
儘管已經如此吃力，他還是堅持抱著鳳雅柔不放，將她護在自己懷裡，不受身後岩石荊棘的划傷，而他自己身後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沈言……」鳳雅柔從震驚中回過神，匆匆跳下地面，然後吃力地將脫力的沈言抱下來，語氣帶著后怕的顫抖，「你真是瘋了！」
沈言趴在她肩膀上撐住自己的身體，吃力地解釋一句，「那些人是來殺我的，我怎麼能牽連無辜？」
鳳雅柔無言以對，心中情緒翻湧，眼中似有溫熱湧現，又被她狠狠逼回去。
「我帶你找一個山洞療傷。」鳳雅柔不是弱智女流，遇到這種情況也不驚慌，扛著沈言高大的身體就要往山崖深處走，沈言迷迷糊糊睜開眼的空隙，忽然按住她的身體倒轉過來。
「別動！」
鳳雅柔聽他悶哼一聲還不明所以，下一刻卻見沈言手起刀落將頭頂一處三角赤鏈蛇逢三寸之處斬斷。
那是劇毒的赤鏈蛇，原本是在她身後，他剛剛……
是下意識選擇了救她！
鳳雅柔看著沈言的臉色一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烏青一片，頓時慌了神，她匆匆將人放平，一腳狠狠踢開蛇的屍體，俯身撕開他背後的衣服，只見肩膀處血淋淋的兩個烏青的蛇牙印躍然於上。
鳳雅柔低頭就要幫他吸血，沈言伸手捂住她的唇，費盡了即將消耗殆盡的力氣命令道：「毒已入體，你別亂來！」
說罷，沈言只來得及看一眼鳳雅柔驚慌失措的鳳眸，來不及探索裡頭幽幽閃爍的亮光是什麼，頭一歪便暈了過去！
鳳雅柔握住他的手焦急地喚了一聲，「沈言！」
你不能死！
頭一次有人這樣不顧生命地護我在身後，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
沈言醒來，看著頭頂的枯黃稻草房，艱難地翻身，頓覺後背火辣辣地疼。
「嘶……」
「你醒了！」沈言輕輕一動，枕著他的手背睡著的鳳雅柔便驚醒過來，連忙拿了手帕給他擦汗，賢妻良母地都不像是沈言印象里只會舞刀弄槍的女將軍了！
「別亂動！蛇毒已經清了，我們命大，遇到了一個居住在崖底的老農夫，不過你背後的傷有些棘手，需要好好修養……」喋喋不休地說道這裡，鳳雅柔感受著他灼灼的火熱目光，驀然抬眸，幽幽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護著她，不惜捨命救她？
明明他對她心存猜忌，處處試探，明明她對他不假辭色，一言不合就動手，那種生死關頭，人都是自私的，誰不是選擇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