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李東有個約會。

對方是一位大美女。

不過他並沒有多大興緻。

姚玥玥這個時候約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可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

有些話不如當面和她說清楚。

「你就穿成這樣去？」

這事沒能瞞過第五琰，倆人現在身處敵人老巢，安全事宜必須注意，大晚上出門，總得有個說辭。

「不行嗎。」

李東低頭打量了一下，黑色皮夾克配藍色牛仔褲，年輕人都這樣穿的。

老師，你老了。

「唉，你得支棱起來啊，還想不想晚上滾床單了？」第五琰恨鐵不成鋼道。

誰說我要滾床單了？

李東這才醒悟過來他什麼意思，瞥了他一眼，沒理會，徑自離開客房。

「明明是談戀愛的年紀，搞得這麼老成幹嘛，趁年輕就應該多日……嗯，那都不叫錯誤，世人都會體諒。臭小子不知道把握機會，以後就知道什麼叫作道德束縛。」

第五琰嘆息搖頭。

比如他，現在就晚了。

再招惹女人不以結婚為目的，那就是妥妥的耍流氓。

肆意的青春不再啊。

……

卡曼輕吧。

坐落在繁華的市中心，晚上10點，周圍依舊熱鬧非凡，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隨處可見。

地點是姚玥玥選的，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安全方面倒是不必太過擔憂。

無論是誰，膽敢在這樣的地方鬧事，必然會招致麻煩。

官方絕對不是吃素的。

例如希薩，不過是他們聯合其他國家，搗騰起來的一個機構而已。

推門走進，耳邊環繞起輕緩的美式鄉村音樂，李東很容易在一個倚窗的角落發現姚玥玥。

也發現十幾雙別有心意的目光，不停在她身上掃視著。

這是一個在任何地方都能散發出光彩的姑娘，特別是夜晚的環境，因為那是她的主場。

她穿一件藍色針織裙，外面同樣套著一件小巧的棕色皮夾克，腳下是一雙棕色的馬丁鞋，露出雪白修長的小腿。

旁人看了或許會有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感覺，但李東卻知道，她肯定不冷。

他約莫了解過，這姑娘的功法很火爆。

紅棕色的波浪長發在幽暗的燈光下泛著光澤，配上那張略施淡妝依舊驚艷的瓜子臉，恰如綻放在黑暗中的一朵薔薇。

美麗，妖冶，卻帶鉤刺。

恐怕這也是那些男人沒敢輕易上前搭訕的原因。

當然，也或許已經有過，但吃癟失利了，所以才造成這種現狀。

妖冶的薔薇突然站起，潔凈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霎時間，略顯沉悶的空間里猶如起了春風，看呆不少老少爺們兒。

轉瞬，大家順著她的目光探去，齊刷刷扭頭，眼裡皆有一股敵意。

看看，這就是李東不怎麼喜歡和太漂亮的姑娘打交道的原因。

仇恨往往來得莫名其妙。

「謝謝你能來。」姚玥玥由衷道。

李東留意到她身前的飲品，是一杯純威士忌，已經見底。

她喊來服務員，這次要了一杯雞尾酒，又詢問李東要喝什麼。

這一幕看得在場的老少爺們兒越發不爽。

妞被你泡了不要緊，居然還是人家美女請客？

就算是你是專業拖拉機手，也不能有這樣的待遇啊！

這可一位極品美妞。

大家為此忿忿不平，以至於幾個原本不認識的人，竟坐到一起，圍繞這件事討論起來，大肆譴責李東。

不過也僅僅是譴責。

能怎麼辦？

明顯那位美女才是主動的一方。

這種往上貼的情況就讓人很無力。

臭小子，長得帥點就能為所欲為嗎？

不爽！

李東苦笑落座，哥們兒這是招誰惹誰了？

這幫傢伙也就是聽不見接下來你他們心中的女神的話，否則保不齊要掀桌而起。

「放過我們好嗎，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我有的。」

姚玥玥一臉哀求，楚楚可憐，再不復平日的洒脫和驕傲。

李東感覺外套里襯有動靜，這是紙人在躁動。

它許了個願。

奈何被李東拒絕了。

主要李東感覺它對姚家已經沒有太大仇恨。

就算有，此次修理姚家一波，應該也能平息。

至於讓姚玥玥做女僕……

兄弟，做人能不能正經一點，沒事學什麼第五琰？

「不好意思，我並不想要你什麼。」

姚玥玥怔了怔，她自認有些資本，話已經說得這麼明顯，居然，被拒絕了？

她從未想過有任何男人能拒絕她的美麗。

這不是自以為是，而是事實。

她曾經一時興起，統計過一個月內自己被搭訕的次數，總計385次。

平均每天12.8次。

這還要考慮她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沒有出門的緣故。

她很清楚自己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的類型，可純可欲，有靚麗的容貌，絕好的身材。

可為什麼在眼前這傢伙面前，卻不管用了？

她不是賤，只因為她真的沒有辦法。

她想不到自己還能拿什麼來拯救家族，如果自己整個人都不行的話。

「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兩行清淚自她粉嫩潔白的臉頰上滑落。

「艹！」附近突然傳來拍桌子的聲音。

李東微微側頭，眸子里閃過一縷寒光。

那個肌肉大漢感覺脖子一涼，被鎮住了，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李東沒再理會，轉過頭道：「姚玥玥，我能體會你的心理，但你沒理解這件事情的本質。」

「本質？你不就是想要報仇嗎？」

「不是。」

「不是？」

「嗯。」

姚玥玥不信，用質疑的目光審視著他：「如果不是為了報仇，那你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對付我家？」

「因為責任。」李東正色道，「身為靈能者的責任。還有，你誤會了，我如果真要對付你們姚家，這次與我同行的就不是第五琰，而是希薩的人，懂嗎？」

姚玥玥表情獃滯，想到希薩，幻想了一下那種場面和後果，身體就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如此說來，李東其實已經網開一面了。

他要對付的並不是姚家，只是……那幾個。

一瞬間姚玥玥醒悟過來。

可是心情依舊算不上好過，因為那幾個，全屬於他們直系一脈，與她關係極為親近。

「李東，如果你已經不再記恨我們姚家，就、就不能放他們一馬嗎，他們並沒有幹什麼壞事啊。」

李東淡淡地看她一眼，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

姚玥玥本想說我就知道，可話倒嘴邊又說不出口，平心而論，雖然關係很近，但她對他們真的算不上了解，平時的接觸，僅限於生活方面。

他們從小被內堂培養，修鍊不知名功法，行動也都不與外人道。

「姚玥玥，有句話我說出來你可能不愛聽，但你真的對姚家一無所知。」李東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后，僅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可知道，你的太祖爺爺，姚靖德，還活在世上。」

「什麼？！」

姚玥玥倏然瞪眼，一雙美眸比銅鈴還大，滿臉不可思議。

這妞果然什麼都不知道，李東一直留意著她的細微表情變化。

沒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真正相信過姚玥玥。

凡事留一手，總歸沒有錯。

不過通過眼前的情況可以判斷出，她確實只是個『傻白甜』而已。

姚玥玥忽然想到什麼，詫異望向李東：「我聽家裡說，陵園出了問題，今早我爸他們就火速趕了過去……是你們！」

你們竟然刨我家祖墳！

李東摸了摸鼻尖，掩飾自己的尷尬：「這事是第五琰乾的，跟我沒關係。」

「琰老師，他怎麼能……」

「你知道的，他腦子一向不正常。不過事情雖然做的不太對，但他的目的達到了，通過這個齷齪辦法，他逼出了你的太祖爺爺，並且與他交過手。」

頓了頓，李東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用凝重的語氣說：「他本不應該還存在的。」

這句話一語雙關，姚玥玥聽懂了。

他的太祖爺爺有問題，問題很大！

「他詐死幾百年，連你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你又怎麼知道他干過什麼？」李東適時問道。

「我……」姚玥玥一時無言以對。

「畢竟非我族者。」李東長嘆口氣，搖搖頭道，「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地球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安全，這些異族的存在，又會讓這份不安全進一步加劇，所以……」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他相信姚玥玥明白。

美人早已梨花帶雨，不斷抽泣著：「那我又是什麼？」

「你是人，無論是從本質上講，還是從思想層面。我覺得這是你們姚家祖宗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沒有傳播給你們異族的思想觀念。除非……你自己要異化，包括其他人，那誰也救不了你們姚家。」

李東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姚玥玥的肩膀，使她低垂的腦袋抬起來，正色道：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樣會剿滅你，我希望你能堅守本心，是地球養育了你，而非你祖宗的那個世界。」

姚玥玥猛然顫抖了一下。

「這是我不對你們姚家下手的前提，因為無論別人怎麼想，在我的思想觀念里，如今待在你們姚家的人，包括你在內，都是地球人，是我的同類。」

「那我姑姑的孩子呢？」

李東：「……」

他沒想到姚玥玥會突然提起這個。

也很好奇她是怎麼知道的，這種事情姚秉天應該不會告知她。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姚玥玥抹了把眼淚道，「而且我還知道，她跟我哥一樣。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我、可以保證她不會幹出危害地球的事情。」

「就這樣？這不公平李東，你果然和她相交莫逆，你這是雙重標準，那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也能保證我哥他們不危害地球。」

「你保證不了。」

「我……」

她確實保證不了，她那冷酷的大哥豈會聽她安排？

其實姚玥玥的一番話，也讓李東陷入沉思，他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有些雙重標準？

答案是肯定的。

潛移默化中，應該還真有。

所以他心裡驀然生起一個想法：不會很久，他肯定要進入柳嬤嬤那個世界，到時帶輕輕一起，如果有可能，讓她留在那個世界。

這對她而言，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否則留在地球上，難保身份不會暴露，到時該怎麼辦？自己真的能庇護她？

嗯？

猛地，李東想到一個問題，一個曾經他想到了，卻又遺忘的問題：

姚家的老祖宗，也是來自柳嬤嬤那個世界？

不然為什麼外表特徵和內在的靈根，都一樣？

這麼巧？

還是說……

這一刻，李東突然迫不及待想要返回安江，再進一次綠野空間。

心裡的疑問，只有等他完全了解柳嬤嬤那個世界，才有答案。

「好啦，就這樣吧，你也不用再說什麼，我的行為是對是錯，你的反駁並沒有意義，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李東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如果找不到他們，你們會罷手嗎？」姚玥玥帶著最後一絲期盼問。

「不可能找不到。」

李東轉身離開。

姚玥玥望著他的背影，淚水再一次在眼裡決堤。

她終歸要失去一些什麼，雖然她明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她不恨李東，她也是一名靈能者，明白靈能者肩負的責任，她什麼都不恨，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恨什麼，她只是難過。

只有難過。

……

李東並沒有直接回酒店，坐在計程車上，讓司機沿著繁華的市中心繞著圈圈。

主要和第五琰待在一間客房，有些事情不好操作，所以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

導航搜索：冰城姚家，姚淵。

這就是姚玥玥的親大哥的名字，也是那『失蹤』的幾人之一。

【導航開始，距離目的地21.9公里，大約需要……】

一次成功。

如今的導航地圖足以覆蓋整個京城，區區冰城更不在話下。

如同想象中一樣，姚淵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在冰城某個偏僻角落。

李東縮放地圖查看了一下，心中便有數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他該如何引導第五琰找到這個地方。

以這個地方的隱蔽，憑他找來的那些幫手，還真不見得能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