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誰是你親愛得

顯然他還是太嫩了，後面還有小王，就連幾個代課老師也一股腦全來了，小小的病房一下子人塞的滿滿的。

常昊下意識的數了數，大小王，他倆帶的數學語文，然後是物理老師陳慧陳大娘，化學小王子劉權，歷史老太李玉珍，地理小生馮小剛，我們的英格爾（EnglishTeacther）許菲菲，就連一直不愛上課，經常請假的體育老師劉大拿劉富貴他老人家居然也來了。「我——」此刻常昊只能用一個大大的卧槽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感覺自己已經達到人生的巔峰，就連小學時候獲得區里的數學競賽三等獎也不過爾爾了。

然後，只能一個勁的王老師好，李老師好，陳老師好，劉老師好……

咋感覺加一對翅膀，自己就要變成一隻金剛鸚鵡的趕腳！

好在人家就是來走個過場，果然是聞著校長的屁香而來，走完過場馬上就逃之夭夭。也好，總算安靜下來了。常昊好不容易躺下來，感覺自己快散架了，渾身上下哪哪都疼，眼淚汪汪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看的舒筱兩兄妹都想上去揍他。如果要不是爺爺奶奶在的話，估計還真懸！只是，今天這樣的鬧騰，爺爺奶奶也是真心受不了，這人剛剛走，爺爺就開始覺得有點頭重腳輕的樣子。「爺爺，我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常昊是真心疼爺爺奶奶，至於小蘑菇，還是讓他呆著吧，好吃好喝的，還得有個人替自己消受不是。

「老實待著，這沒你說話的份。」爺爺這話說的，差點沒把他嗆死。

「不是，爺爺，這得東西我吃不慣，我想吃小米飯和家裡做的鹹菜！」常昊繼續作妖。

「你閉嘴，好吃好喝還堵不上你的嘴了。」奶奶也來助拳。

「不是，你們呆著我難受，我渾身哪哪都不自在，我求你們回去吧，」常昊這是開始耍無賴了，其實，爺爺奶奶早知道他啥想法了，這也是爺爺奶奶疼他得原因。

最後，常昊只能求助舒筱，相對於這兩兄妹，他就是覺得用起來比爺爺奶奶更舒坦，當然，打死也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想法。

果然，舒筱被看的毛了，這才決定幫他，女孩子嘛，這種事情總是比男人更加順手，也不知道爺爺奶奶是不是吃了人家嘴軟，也沒看見舒筱說什麼，爺爺奶奶居然就同意了。

舒暢有輛二手吉普車，也不知道丫從哪裡倒騰來的，一輛老款的北京212。由他送爺爺奶奶回去，常昊還是比較放心的，順便也認認路，真有急事，也不至於抓瞎不是。

看著車子遠去，常昊再次窩到被窩裡，眼巴巴得瞅著舒筱，別說這妞還真是越看越耐看。「看我幹嘛？我可是你老師！」舒筱故意在老師得地方加重語氣，顯然是意有所指。

她不說還好，這一提，某人又覺得那隻手上有個蓬蓬篷的感覺，趕緊尷尬的轉過頭去，無奈道，「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待著實在無聊！」

「無聊看書啊！對了，把你那天沒唱完的歌給我寫出來！」舒筱這才想起來，立馬變成壓榨工人得黑心資本家。

「等我好點行不，現在我這重傷號，你這也太狠心了吧？」常昊手指著腦袋，包的跟個木乃伊似的，自己都能被自己逗樂了。「對了？小蘑菇呢？」

「誰？」

「我弟弟！」

「呸，哪有這麼叫自己親弟弟的！跟你爺爺奶奶一起回去了，話說你弟弟比你可愛多了。」舒筱這是對某人成見頗深了。

「我？可愛？饒了我吧！」常昊無語，自己哪裡跟可愛沾邊了，哥們這麼爺們，純種純爺們，怎麼會可愛呢。

對了，弟弟不在這裡，那麼……「想聽歌也不是不可以，要不……」

「閉嘴，你去死吧！」舒筱算是看清楚某人了，趕緊把某人作死的念頭徹底消滅掉。

「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找本書，至於嗎？Dreamwever我想學網站製作。」常昊連忙澄清，自己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只是這話，自己都不信。「對了，如果能找到photoshop的更好。」

「你確定？那可是很專業得計算機教材，你確定你能看懂？」顯然，舒筱也接觸過類似的一些信息，具體深淺就不可知了。

「我的大小姐，我還指望這個賺錢呢？」常昊這次徹底攤牌，如果能讓他們入資網站的話，那豈不是更好，到時候財色雙收，嘿嘿嘿。

這次，舒筱算是真的信了，估計也有幾分好奇的心思吧，只是你丫能不能溜這麼快，留下我一個孤家寡人的，只能對著病房天花板發獃。

繼續發獃……

接著發獃……

還在發獃……

突然，門就響了，「Hallo，coming！」門口那人顯然有些躊躇，猶豫著要不要進來。「會是誰呢？」常昊開啟福爾摩斯模式，損耗了數萬腦細胞后，還是放棄了。

又過了一會，幾分鐘，還是十幾分鐘，那人放下東西，直接就走了，這可吧常昊急壞了，使勁撐著身體起床，沒想到腳剛一落地，重心不穩，直接就趴了下去，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只能強忍著，①點一點的扶著床邊的欄杆起來，一步一步往門口挪。

終於，門開了，地上只有一袋子水果，還有一支普通的碳素筆。誰啊？放一支碳素筆什麼意思？常昊又不死心的吧碳素筆一點一點拆開，沒有異常，這就是一支普通再不能普通的碳素筆。

「有人來過？你傷口怎麼回事？」舒筱顯然跑著回來的，小臉紅撲撲的，扶著門框道。

「有人來過，留下東西就走了，我——不知道是誰。」感覺像錯過了什麼，常昊有些落寞。

「那你的傷口呢？血都滲出來了，你是不想好了是不？」這次，舒筱顯然生氣了。

「我~摔倒了，我~我錯了！」常昊像個犯錯的孩子，不敢抬頭看舒筱的眼睛。

「你你你……你這人！」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看著舒筱嗔怒的樣子，還真的別有一番風味，常昊不自然的就看呆了。「喂~傻了？」腰間嫩肉處痛感襲來，常昊忍不住都蹦了起來，只好噢噢噢叫著一瘸一拐回了自己的床位，把自己整個放平在床榻上，才勉強讓某人停止了追擊。

「喏，你要的資料！」

還真有了？看到這兩本簡裝的教材，再翻看了幾頁，常昊確定就是他們沒錯了。比較厚實得一本是photoshop，才出了3.0版本，功能也少的可憐，常昊只看了個目錄，就直接放在床前小柜上，拾起那本號稱夢想製作者的Dreamwavr，細細的讀了起來。

這一開始，就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從頁面製作，到導航欄標定，網址插入，文件上傳，直到病房亮起了燈，常昊腦袋裡已經是一團漿糊。天可憐見，她這還沒看那些複雜的編程呢。「這樣不行，人力有窮盡，這個還就得找人幫忙，」稍一思索，學校微機老師的名字就被他錄入重要人物一欄。

「對了，能幫我個忙不？」常昊看著正在一邊削蘋果的舒筱老師問道。這兩天一直在一起，他早不把舒筱當外人了。

「有話就說！」舒筱不知道生得哪門子氣，說話都帶著火藥味的。

「那個，我想你把教微機的胡老師約過來，有些地方我看不懂。」常昊摸著纏成木乃伊的腦袋，有點尷尬的問道。

「我試試吧！」說完直接出去了，瞅都懶得瞅常昊一眼。

「我又做錯了什麼？」

——

晚些，大概八九點鐘的時候，二伯帶著一個人來了病房，「爸！」看著那個熟悉到陌生的面孔，常昊打心裡感覺到恐懼。

「誰幹的？我去找他們去？」老爸這爆脾氣，還沒點就著了，還是二伯拉住了他，兩個人坐在對面床上，看著屋裡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禮物，也是有些驚訝。

「好點沒？這下該漲教訓了吧？」

二伯這話啥意思？常昊有點莫名其妙，那不成，我被人打還是我的錯了？常昊覺得委屈，點點頭，不想接話。

「喏，你奶奶給你做的發糕，還有鹹菜，你不是惦記嗎？」見場面尷尬，二伯才想起來奶奶讓帶得飯盒來。打開，裡面有兩塊放了大棗的玉米面發糕，剩下的一半裝的都是澆了滾油的爽口小鹹菜。

「恩！」常昊不想說話，隨便哼了一聲。

「小兔崽子你——」老爸又要發作，被二伯趕緊攔住，看著常昊愛搭不理的樣子，只能拉著老爸悻悻離開。

直到他們走遠了，舒筱才打開門走進來，一邊關門一邊拍打著胸脯，「剛才那個人好凶！」

「那是我爸！」常昊想也不想答到。

「哦~怪不得！」剩下的她沒有說，常昊也能猜的出來。

頭疼，住個院都不能消停，常昊有點不想待在這裡了。轉而又想到賺錢的事，才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問道，「那個，錄音做的咋樣了？」

「還在做後期處理！」

「那準備怎麼發行？」常昊有點不好意思，關鍵是她急需要錢。

「早呢！等你出院以後再說吧！」

「我！」再次被丫的嗆個半死，奈何他實在拉不下臉去找這麼漂亮的一個大美女借錢，何況人家只是你的老師。

「那~好吧！」一邊在日記本上吧那首黃昏的歌詞寫了下來，一邊為自己的苦逼歲月還沒到盡頭默哀。當時那個心啊，哇涼哇涼的。

過完整個夏天

憂傷並沒有好一些

開車行駛在公路無邊無際

有離開自己的感覺

……

聽舒筱唱歌，算是現在最享受的一件事了，不過聽著她用女聲唱這首歌，還是覺得彆扭，只能把那首《親愛得你怎麼不在我身邊》也無私奉獻了。

「誰是你親愛的？還不在身邊？」舒筱這是要對號入座嗎？

「歌詞，歌詞好吧！」常昊急忙辯解。

「本姑娘不傻，不過你都住院了，你那親愛的怎麼還沒來呢？」

我想說，我那親愛的現在才12歲，你信嗎？人家確實沒來，那不是還不到時候嗎？常昊想去辯解，才發現自己還真的沒辦法解釋清楚，乾脆愛咋咋的了。

死豬不怕開水燙，常昊不說，舒筱也沒辦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哼唱，有一種異樣的東西在病房中慢慢發酵著——

是夜，是舒暢陪著他的，舒筱明天有課，十點多點就走了。兩個大老爺們，並排躺在單人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最近發生的一些趣事。

「哎，對了，你真的才16歲嗎？」舒暢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你啥意思？」

「沒意思！」

「睡覺睡覺！」

第二天，舒筱下午才來，看著常昊還是活的，總算放下心來，又開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削蘋果。「那個~我吃不了，都浪費了。」

「不行，削了你就得吃，」咋回事，今兒這姑娘吃槍葯了？一上來就對自己開火？

「姑奶奶你想撐死我，這都八個了！」

常昊沒敢說出來，只能自己在心裡頭嘀咕，感覺好像是出事了。接著，第九個，又開始了！常昊臉都綠了，也不敢說話，只能在一邊小心翼翼的陪著。

病房裡靜的嚇人，不久，削完手上這個蘋果，舒筱把他放入果盤，徑直站起來，直勾勾的盯著常昊，直盯的常昊心裡發毛。最後又化作一聲嘆息，轉身打開房門就走了。

又剩下一個人了！

眼巴巴的盯著吊瓶里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流入自己身體，等到快完的時候，就有一個護士進來，給他拔針按上藥棉，然後就轉身離去，似乎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好無聊，實在無聊的厲害就看書，結果沒看一會就一腦袋漿糊。本來讓舒筱約胡老師過來的，結果別說胡老師，舒筱也沒人影了。

隱隱約約聽到敲門聲，等他扶著床欄挪到門口，才發現那裡空無一人，地上也是乾乾淨淨的。實在不願意一個人呆在病房，常昊眼看著前面不遠處的一排排座椅，只能一點一點挪過去。

「叔叔，你生病了嗎？你的家人呢？我每次生病，都是媽媽陪我一起的！」坐在旁邊的小丫頭，大概也就六七歲的樣子，柔柔弱弱的，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打量著面前的常昊。

「叔叔的家人很忙，沒空過來！」常昊撒謊了。

「哦，那個漂亮姐姐呢？她今天沒有來看你嗎？」

「她~來過，臨時有事回去了。」

「哦，那她還會來嗎？」常昊也不知道，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真的有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