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舒筱的心事

「也許~會吧？」

也許，不會！實在心煩意亂，常昊乾脆閉上眼，躺在椅背上，才沉默了一小會，又被人揪著耳朵給拽了起來。

「挺能耐啊你？看來是沒事了？」聽著聲音熟悉，常昊急忙睜開眼，眼前的不是舒筱還有誰。

「我~一個人無聊！」常昊也是納悶了，怎麼在她面前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幾乎是被揪著耳朵提溜回了病房，剛剛躺下，門就被人從外面踢開了。

「媽！」舒筱也是被嚇了一跳，再後面就是蔫了吧唧的舒暢，鬼鬼祟祟得躲在中年婦女的身後，一直的給舒筱打眼色。

「他是誰？」舒筱的媽媽顯然很強勢，也不理會舒筱，手指指著病床上得木乃伊道。

「他是我的學生！」舒筱小聲答道。

「什麼狗屁學生？值得你沒日沒夜陪著，他家人都死光了嗎？」這話好毒，就連常昊聽得也極為刺耳。然而，看著舒筱的面子也只能暫時忍一下子。

「媽——」這下舒筱也急了，拖著聲音喊道，眼圈眼看著就紅了。

「叫我也沒用，反正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這個蠻不講理了？常昊算是聽出來點苗頭，感情這是賣閨女呢。

看著母女二人僵持，常昊腦子開始飛快轉動起來，無論如何先把今天這一關過去再說。只見他一翻身，撲通一聲從床上掉了下去，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好巧不巧的就在舒筱媽媽腳下，嚇得她啊的一聲就尖叫起來。

很快，就有聞訊的護士跑進來，一看病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趕緊又叫了醫生，風風火火的，很快病房就被一堆醫生護士擠的滿滿的。

「怎麼照顧病人的？」主治醫師劉常有沖著舒筱吼了起來，接著看到杵在一邊的舒筱母親和後面的舒暢，愣是不由分說得給推到了病房外面。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常昊抬到病床上，這才一一做起檢查來，。好一頓折騰，確定病人沒有異恙，這才算是放下心來，接著又對著舒筱好一頓囑咐。

門外，舒筱母親驚魂未定，一想到透過層層紗布滲出來的血，就覺得瘮得慌，也不做停留，瞪了一眼身邊的舒暢，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沒事，不用害怕！」等人都走了，常昊才悠悠睜開眼，虛弱的對守在旁邊的舒筱安慰道。

「你傻啊你？不要命啦？」舒筱帶著哭腔，剛才她是真嚇壞了。

「命！我的命，誰也左右不了，閻王爺都不行！」常昊是認真的，這一次，他一定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傻了吧你！」聽到常昊沒事，舒筱放心許多，想到自己剛才的樣子，不由得臉紅。只是想到外面步步緊逼的母親，神色又暗淡下來。

「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常昊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像是對舒筱說的，又好像是在暗示自己。心照不宣的，兩個人再沒有做聲。要命的，舒筱你丫的幹嘛又在削蘋果！

沒等一個削完，舒暢鬼鬼祟祟得推門進來，拍打著並不壯碩的小胸脯，拿起蘋果先啃了一口道，「老媽回去了！估計這事還沒完」

「知道了！」舒筱表情淡然，仍然在認真的削蘋果。

碰了個沒趣，舒暢也不生氣，繼續走到常昊的病床旁邊坐下，暗暗的豎起大拇指。「小兄弟，你夠狠，哥算服了！」

本來就沒多大事，他這都是裝的，疼過那陣子也就那樣了。心想著，一直把兩位栓在這也真不是個事，就打起別的主意來。

「要不~請個護工吧？整天耗著你倆也不是個事！」常昊小心得徵詢著舒筱的意思。

「閉嘴，安心養你的病！」

沒想到被拒絕的這麼乾脆，這下好，就連舒暢也只能把準備好的話生生又吞了下去。瞅瞅常昊，再瞅瞅自己這個親妹妹，總感覺哪裡不對頭。舒筱卻是沒察覺，看看時間還早，又獨自一人湊到小櫃前，整理起新歌的曲譜來。

「又有新歌？」舒暢覺得自己被拋棄了，為啥我都不知道。可惜，沒人搭理他，只好厚著臉皮湊到小櫃前，看著妹妹打著節拍，嘴裡哼著，時不時的拿起旁邊的碳素筆勾畫一下。

《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帶著一種期許的，幽怨的腔調，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一個女孩子對於愛情的無奈和眷戀，那種夠不著，又捨不得的矛盾，讓人聽得都只能嘆息。尤其是最後，那種帶著乞求一般的哭訴，更是讓人有種揪心的痛，久久不能平息。

只有這時候，舒暢看向常昊的眼神是帶著狂熱的崇拜還有無法理解的情緒。如果不是真心感受，怎麼會寫出這樣的詞曲，可是他明明才16歲而已，說是涉世未深也不為過。如果可以用兩個字概括的會，那就是妖孽。

算上已經錄製結束的三首，如果四首新歌同時發布的話，不知道整個華語樂壇會引起怎樣的震動，說是八級地震也不為過，最關鍵是，每一首歌都是可以傳唱百年的經典。榮耀，地位，那將是怎樣的輝煌，一想到這裡，整個人都激動的再也坐不住了，竟是頭也不回的去可錄音棚一個人忙去了。

——

這裡的夜色靜悄悄，頭一次跟異性在同一個房間過夜，舒筱這胸口的小鹿也是撲通撲通撞個不停。已經五月初的天氣，不冷不熱正是舒服的時候。蓋著個小薄被子，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你~你怎麼可以！」

那是兩人的第一次身體接觸吧，每次想到這裡，就覺得那裡酥酥麻麻的，像有無數小蟲子在爬啊爬的。好在關了燈，黑咕隆咚的就算臉紅也看不著，心裡才算稍微放寬了些。

「你睡了嗎？我睡不著！」

「沒有！」常昊早就天人交戰很久了，跟一個漂亮誘人，偏偏還對自己關懷入微的女孩同住一室，要是沒有想法那才真見鬼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想事情。」

「哦~」沉默了十幾秒鐘，舒筱又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事情？」

「我在想你！」這種話能說嗎？稍微遲疑了一下，常昊才開口道，「我在想這幾首歌能賺多少錢？」

「切！缺錢你就直說，反正你都欠了不少醫藥費了，也不在乎再多些！」這是被丫的直接鄙視了，就是這話怎麼像是吃軟飯的。

「我是怕我還不起了咋辦？」

「那還不簡單，阿姨我還缺個打雜跑腿的，就是你這體格，不咋樣呢！」

這就是赤果果的誘惑了，丫的你不知道玩火是會出事的嗎？面對舒筱的挑釁，常昊只能裝傻，「我可是未滿18歲，用童工可是犯法的！」

「鬼扯！」眼看常昊不上套，舒筱只能換話題，接著問道，「那些計算機教材，你都看不懂，還找來幹嘛？」

話說這個就尷尬了，常昊也沒想到，想自己做個網站還真沒那麼容易，光一本Dreamveaver就把自己難倒了。「做網站賺錢啊！」起初他也是這麼說的，舒筱還以為他就是玩玩的。

「真能賺錢？」

「恩」常昊毫不猶豫的回答。

「行吧！」

……

也不知道幾點睡的，直到有人敲響病房門，常昊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看見舒筱也是剛剛被吵醒的樣子。看著她起床，隨便梳理了下頭髮，就那樣隨手打開病房門，人家護士已經端著吊瓶輸液器具站在門口了。

對於舒筱在病房過夜，護士也不覺得奇怪，只是熟練得掛上吊瓶，就來捋常昊的袖子。「等等，我先去噓噓一下！」有點尷尬的望向舒筱，對方也只能硬著頭皮扶著他再次去了一趟男衛生間。

回來掛上吊瓶，安頓完畢，舒筱就要去學校上課去了，每當這個時候，也是常昊最難熬的時候。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一份報紙反反覆復看就不下幾十遍，一本Dresmwraver也是反反覆復拿起來放下，好不容易一瓶點滴打完，拔了針，常昊才敢起身在病房裡挪動著腳步四處走走。

窗戶是關著的，常昊費了好大力氣才打開，迎面就是一股混合著福爾馬林味道的涼風，好在他也習慣了，就那樣扶著窗檯望向前面的小公園。

這是第三天了，常昊的傷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剛進來的是昏迷那是因為被後腦勺一棍子打昏了，有點輕微腦震蕩，然後把就是打在肋骨的那一棍子，打的內出血了，骨頭倒是沒多大問題，也就是渾身上下多處包紮著紗布有點唬人。

「準備咋樣了？」從窗玻璃上的反光看到進來的舒暢，常昊還是趕緊問道。第一桶金，這個太關鍵了。

「前面三首製作差不多了，就是覺得先找幾個大平台投放一下效果也許會更好些，要是能打幾個榜就再好不過了。，」眼看著自己的汗水就要出成果了，舒暢整個人豆透出一股子興奮勁。

「對了，我讓你看的那個網站開通了沒有？」其實，常昊更在意自己的網站，賣歌反而才是其次。

「額，忘了！你老惦記這一個網站幹嘛？」舒暢覺得有些不理解。

「因為那是我的！」常昊理直氣壯得答到。

「我去你——」就連舒暢也無語了，你丫啥時候搞網站了，怎麼大傢伙都不知道。

「等等，我這就去」說話間，人就跑了……

————

二中，舒筱的宿舍里，舒筱還跟母親僵持著，「你是不是來真的？」舒筱媽氣急敗壞的拍著寫字檯，兩根眉毛都豎起來了，瞪著默不作聲的舒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只是我的學生」舒筱辯駁道。

「學生，只是學生？你是不是覺得媽媽我老糊塗了？」

「媽~不是你想那樣。」舒筱也是委屈的不行，帶著哭腔道。

「那行，你現在跟我回市裡，一個小破縣城，有啥可留戀的，現在就走。」舒筱媽這是鐵了心了。

「媽，我不走！」

「那你咋樣才肯走？」

「起碼，等他病好了！」

「你你你，你氣死我了！」忍無可忍的舒筱媽氣的直接開始在宿舍里轉起圈來，「行！女大不中留，我管不了你，我叫你爸過來！」

「媽——」看著摔門而去的母親，舒筱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竟是不管不顧，委屈的嗚嗚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的沒力氣了，就趴在自己的小床上，兩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發獃。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了？自從那個傢伙出現，自己的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了。

「老師，我想跟你談個個合作！」

「放開他，要不，你猜猜我敢不敢砸你？」

「你～你怎麼可以？」

「我可未滿18歲，用童工可是犯法的」

「我的命，誰也左右不了，閻王爺都不行！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

「我沒事，不用害怕」

……

啊啊啊啊，感覺自己要瘋掉，舒筱瘋框的撕扯自己的頭髮，發現，那個傢伙還在腦海中壞壞的笑著，張口唱著，「我這乖乖得壞壞的丫頭，是我心上甜蜜的傷口，你是對的，你是錯的，反正規矩都是你定的……」然後，只見他穿上外套，起身走出宿舍樓大門，沒入漆黑的夜色中。

時針定格在10點50，丫的舒暢這是跑哪風流去了，躺在病床上的常昊百無聊賴，幾乎就要睡著了。只見門直接就被人推開了，裹的嚴嚴實實的舒筱就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眼圈還是紅紅的。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常昊察覺不妙，下意識的問道。

「沒事，你怎麼還不睡覺？」舒筱勉強露出笑容，只是顯得更加憔悴了。

「你哭了？」常昊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子，這不是明顯的嗎。

「我沒有！是沙子迷了眼！」她越是掩飾，越是凸現了一個事實。「現在感覺怎樣了？」

「好多了！應該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哦！」只是看見她身子一愣，馬上又恢復平靜，背過臉繼續削著蘋果，瘦削的肩膀，更顯得無比柔弱。「昨天，我看見那個女孩了，挺漂亮的。」

聽到這裡，常昊心裡咯噔了一下子，「是誰？」他本能問道。

「好像是17班的馬曉玉。」

「是她！」這個結果，常昊都覺得意外。兩個人只是在剛升入初中的時候同桌過一段時間，關係嘛，的卻也不錯，可是都一年多沒再聯繫過了。

「我覺得她挺好的」舒筱接著道，平淡的不帶一絲一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