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一往情深深幾許，世間萬物不及你

小小近來一直在思考無忌問她的問題：她心中是否有他？她生性散漫，凡事都喜歡順勢而為，從不強求。於愛情一事更是如此，當日答應與白起成親，既是因為被他的真情打動，也是因為大家都希望她如此。而她個性中的另一個特點便是痴，一旦決定將白起放在心上，便凡事都以他為重。她甚至想過，一旦東窗事發，為了白起，她也要像小絨一樣放棄回河宮，只是沒想到自己的過往會讓白起那樣厭惡，連見都不願意再見她一面。

痴心錯付的滋味並不好受，生來懶散的她自然不願意再去經歷一遍，是以對於無忌的百般示好，她選擇了逃避。可潛移默化中，她開始習慣每天見到他，見不到他的時候，會心神不寧，滿腦子都是他在做什麼；怕他被人欺負，一向怕事的她竟多次挺身而出；甚至連她最不喜歡的人世的喧囂，只要他在，她都滿懷期待。

她不得不承認，即便百般迴避，她已經開始在意他了，這種在意，不像當初對白起那樣出於感動，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

或許這就是愛情，她心中暗暗想著。

既已明白心中所想，她便決定去告訴無忌。急急忙忙跑到知止殿才發現，他不在。殿內的那些花花草草她是不敢再問了——它們都和仲夏一樣，對她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

她想此時已近正午，雅琴應該很快會送午飯過來，便坐在賞月亭等待，誰知等到夕陽西下，她都沒來，就連無忌也玩起了失蹤。

小小百無聊賴，趴在石桌上不知不覺就睡熟了。

無忌回來已是月上中天，勞累了一天，徑直便往寢殿走，哪還有心情去看賞月亭里的人和事。好在暗衛及時將小小的情況告訴了季玄，否則她真要空等一個日夜了。

季玄求見時，無忌剛剛脫下外衣，聽聞小小在賞月亭，他穿著中衣便奔了過去。見她趴在石桌上睡得正熟，又是心疼又是氣惱，但還是捨不得擾了她的幽夢，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了寢殿。

午夜夢回，小小發現無忌坐在床邊睡得正熟，唇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心中覺得甜絲絲的，她想：就算無忌公子對我好是為了對我負責，但是如果這樣讓他很快樂，也讓我很快樂，又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她試著伸手輕輕去碰他微揚的嘴角，笑道：「我在，你是快樂的吧？」

「嗯！」

沒想到無忌會回答，小小嚇得急忙縮回手指，卻被他緊緊握在手中，連忙嗔道：「原來，你在裝睡！」

「沒有。」無忌深情地望著她道。

「嗯？可是……」小小困惑道。

「怕你反悔，我就醒了，小小，剛剛……我沒聽錯，是嗎？」

小小斟酌了一下，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心裡話：「無忌公子，其實……我來找你是想說：我看到你的時候會很快樂，我想一直看到你，你也和我一樣嗎？」

無忌望著小小那雙因為充滿期待而格外動人的眼睛，因她那難得流露出的緊張激動不已，彷彿害怕她會後悔一般，語氣堅定而急促地說：「自然。」

「那……如果……我喜歡過別人，你……會在意嗎？」

「自然，」看著小小漸漸黯然失色的雙眸，無忌又道：「因為在意，我才會引以為戒，再也不給你喜歡別人的機會，小小，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再離開了。」

小小見無忌深情地望著自己，紅著臉往裡面讓了讓，拉著他的手道：「上來睡。」

「我……我還是……還是去書房吧！」無忌神色慌張地說。

「為什麼？」小小拉住他的衣袖問。

「你我尚未成親，無忌萬不能……萬不能輕薄於你……」無忌話未說完，突然被她一把拉倒在床上，紅著臉驚呼道：「小小！」

「你們這些人~的禮節簡直太繁瑣了，我才不管，這樣睡在我旁邊，你可歡喜？」

「我……」無忌紅著臉支吾道，「我……我自然很……很是歡喜。」

「我也歡喜！」

小小看著無忌又害羞又窘迫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但是二人都沒有再說話，她很快便困意來襲，呼呼大睡。

倒是無忌，看著心上人近在咫尺，只覺得恍然如夢，生怕閉上眼睛，一切都會消失，只想就這麼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入睡。

雅琴照例一早就來到知止殿服侍無忌梳洗，這次卻被小小險些嚇得大叫出聲，他們的關係如何一夜之間就親密到同床共枕的程度了，還是……她產生了幻覺？

她匆忙合上紗簾，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后，才重新拉開。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她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候在門外，直到無忌傳喚才再進去。

雖然仍舊對他們二人的關係如何取得如此突飛猛進的進展很是困惑，但她向來知道分寸，心中再怎麼好奇，不該她知道的，也不會多問。若是靈棋，便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刨根問到底。小小事後想來，覺得無忌的用人之道真是匪夷所思，對他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用過早飯後，小小告訴無忌約了靈棋一起到街上玩，慶祝她重獲自由。無忌當然不放心，堅持要陪她們一起去，小小隻好答應，反正她也喜歡有他在身邊，相信靈棋也不會有意見，就算有，想必也不敢提出來。

三人並排走在街上，靈棋一路都在感嘆自己錯過了太多，不過禁閉十五天，世事卻已滄海桑田。小小和無忌始終笑而不語。突然，她驚呼一聲，他們二人不以為意地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均是一驚。

無忌不知不覺中已經握住了小小的手，警惕地看著迎面走來的人，一種恐懼由心底滋生，漸漸蔓延到四肢。

「白起！」小小輕聲喚道。

「他叫白起嗎？」靈棋自言自語道。

白起望著小小和無忌緊握的十指，眼中充滿了怒意，雙唇也抿成了一條線，他步履沉重地走到他們面前，看著小小道：「我來接你回去。」

「我……」小小垂著頭道，「小蠻她，你們不是已經……」

「白起此生只會娶謝小小一個女人！」

「你……你不嫌棄我了嗎？」

「我從未嫌棄過你，你答應讓我納小蠻為妾，我是惱你心中根本不在意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是我……」小小感到緊握著自己的手突然鬆開了，心中一陣慌亂，急忙握住那隻冰涼的顫抖著的手，他的手為何會這樣？是因為害怕嗎？這一刻，她突然充滿了勇氣，深呼一口氣，對白起道：「可是我已經……」

「小小！」

小小突然僵在原地，面色慘白。

「你怎麼跑這來了，跟我回去！」那聲音滿是怒氣道。

「爹，我……」

蟹王看到小小和無忌緊握著的手，不再多說，伸手就要把小小拉到身邊，見無忌想要出手阻撓，冷哼一聲「自不量力」，一揮手便把他打到了一邊。

「無忌公子！」小小驚呼道，想要過去看看他卻怎麼都掙不脫蟹王的束縛。

蟹王這一出手多少有些克制，只用了五分力，但無忌只是一介凡人，哪裡承受得住他的法力，登時倒地不起，滿口鮮血。

「我沒事！」怕小小擔心，他努力笑著說道。

「跟我回去！」蟹王怒道。

「爹爹，能不能讓女兒再多待些時日？女兒想……」小小低聲懇求道。

「你再不走，我就一掌打死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