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9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得知小小也和小絨一樣對人類動了情，蟹后既傷心又自責，整日以淚洗面。

小小醒來時，雖然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但是法力已經恢復，基本已無大礙。

「不是讓你去秦國保護你五姐嗎，你跑到信陵做什麼？」蟹王怒聲責備道。

「我……」

小小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蟹王又道：「那個白起是誰？還有那個信陵君，他們為什麼要拚命留下你？」

「他們……」

「那兩個小子，你喜歡的是哪個？不會兩個都愛上了吧？」蟹王道。

「我……」

「你老實告訴我，你早就對人類動情了是不是？小蠻呢，她怎麼沒和你在一塊兒？」

「小蠻她……」

「行了，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讓她去幫你保護小絨，自己去見心上人是不是？」

小小一臉委屈地看著蟹王，心中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實話，但是想到他對小絨都那麼不留情面，對待小蠻估計會更不會網開一面，她和小蠻從小玩到大，相伴數百年，雖然一度很生她的氣，但是終究不忍心讓她也深陷離別之苦，便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我怎會有你這種女兒！」蟹王怒其不爭地指著小小，臉憋得通紅，良久，他輕輕說了一句：「從今往後，你休想再出河宮半步！」便甩著袖子離開了。

蟹后疼惜地把小小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傻孩子，娘相信你不會那麼做的，告訴娘，你到底為什麼去了信陵？」

小小靠在蟹后懷裡，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離開河宮不過幾年時間，她卻彷彿過完了一生：無忌、白起、靈棋……這些和她本該沒有交集的人，如今已無法割捨；而她本以為永遠不會分開的小蠻，卻在不知不覺中漸行漸遠……

蟹后見她久久不語，長嘆一聲道：「罷了，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只是小小，娘不想你步入你五姐的後塵，人妖殊途，咱們蟹類和人類強行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娘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小小想起母親日夜為小絨擔心的樣子，暗暗自責，怪自己不該那麼自私，只想著自己。她輕輕握住蟹后的手道：「我知道了娘，你放心，我不會像五姐那樣離開你和爹爹的，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離開河宮了。」

蟹后欣慰地笑道：「你能這麼想，自然最好了，只是你五姐那裡，小蠻一個人在，我總是不放心，娘這幾日還是去看看她吧。」

「娘～你就放心好了，五姐她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過得很幸福，你還是別去了，去了只會讓她傷心自責。」

蟹后斟酌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好了，娘不打擾你了，你傷還沒好，快躺下休息吧！」

待蟹後走后，小小輾轉難眠，既擔心白起和無忌的傷勢，又害怕小蠻的事情暴露。她想起小絨之前給過她一隻用來通信的玉鴿，急忙拿了出來，匆匆交待幾句，便施法將它放了出去。

小絨接到消息，急忙將小蠻傳入宮中小住，這才瞞住了偷偷前去探視的蟹后。蟹后見女兒果然如小小所說，過得十分幸福，這才放心離去。

此後的十年，小小都是通過玉鴿和小絨進行聯繫，也因此得知了很多人間的消息，不過大部分都是秦國的消息，對於她所牽挂的那個人，只是大概知道他還安好。由於小絨愛屋及烏，所以那些有關秦國的消息難免過分的被渲染。

小小離開不久，秦國客卿范雎便向秦王提出了遠交近攻的戰略方針，並因此被封為應侯。這一方針得到落實后，第一個倒霉的便是韓國。

白起一路披荊斬棘，從韓國南陽打到了上黨。韓王一如既往地命上黨郡郡守馮亭把上黨郡獻給秦國，以求秦國息兵。卻沒想到馮亭不願降秦，同上黨郡的百姓謀划之後決定利用趙國力量抗秦，要把上黨郡的十七座城池獻給趙國。趙孝成王在權衡利弊（之前的閼與一戰趙國得勝以及平原君等人的鼓舞和十七座城池的誘惑）之後，決心與秦國一戰到底。

長達四年的持久戰——長平之戰，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這一戰，秦國派出了左庶長王齕對戰趙國的廉頗將軍。一開始，王齕主攻，廉頗受命應戰，連連戰敗，趙國的兩個重要據點都尉城和故谷城均被秦軍攻佔，還被秦軍俘虜了四名尉官。於是，廉頗決定改變戰術，築起圍牆，堅守在營壘里不去應戰。

秦國跋山涉水前來挑戰，不管如何羞辱謾罵，趙國就是不出來應戰，硬攻又因為地形不利，打不過人家。原本這樣耗下去，無論是糧草還是人力，秦國都吃不消，必敗無疑。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范雎用了一招反間計，徹底扭轉了局面。

趙國的馬服君趙奢曾在閼與之戰數次打敗秦國，威名赫赫（此時已不幸去世）。馬服君有一個兒子，名叫趙括。趙括自小熟讀兵書，對於各種作戰技巧倒背如流，與人論戰更是頭頭是道、不落下風，因此趙國人都稱他為馬服子。

范雎正是利用了趙括只會「紙上談兵」這一點，加之馬服君趙奢在趙國的威望，派人在秦國大肆宣揚，秦國根本不怕廉頗，畏懼的只有趙括，虎父無犬子，趙括一出馬，秦國立即被打的潰不成軍、落荒而逃，好在趙王沒有派趙括出戰。

趙王原本也不以為然，畢竟趙括沒有任何經驗，雖然說虎父無犬子，但一上來就主打這麼重大的戰役，他多少還是不放心的。只是三人成虎，廉頗又久戰不勝，作戰的開銷又那麼大，久而久之，趙王竟真的生了讓趙括替代廉頗的心思。

趙括的母親得知這一消息后，跑到趙王面前哭訴道：「請大王收回成命，知子莫若父，夫君生前萬般囑咐，千萬不可讓小兒參軍主戰。」

趙王聽後果然開始猶豫了起來：「可是寡人命令已經發布出去了，如何能朝令夕改？」

趙母道：「既如此，倘若趙括戰敗，請大王不要殃及老婦和家中的其他人。」

趙王和平原君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原來這老婦只是怕死，為自己求情來的，並不是馬服子真的沒有能耐。

趙王欣然道：「老夫人儘管放心，勝敗乃兵家常事，寡人當然不會濫殺無辜。」

在趙括換走廉頗的同時，秦國的主帥也由左庶長王齕換成了武安君白起。於是這一場漫長而毫無懸念的戰爭終於展開了。

是戰爭就有勝有敗，本沒什麼好說的，只是這場戰爭格外慘烈。這一戰中，白起針對趙括急於求勝的弱點，採取了佯敗後退、誘敵脫離陣地，進而分割包圍、予以殲滅的作戰方針，坑殺了趙國四十多萬兵士，趙括也因此畏罪自盡。從此「白起」二字變成了比魔鬼更可怕的字眼，秦國也因此奠定了統一六國的基礎。

按照白起的意思，本該乘勝追擊，趁著五國驚魂未定之機，一舉攻克邯鄲，吞併趙國。但就在此時，范雎因為嫉妒白起的戰功，向秦王進言要求休兵，待國力徹底恢復之後，再去攻打趙國。

秦王聽取了范雎的意見，也因此使他統一六國的夢想徹底破滅。

三年後，秦國再次準備攻打趙國邯鄲，但是白起卻病了。秦王多次派人前去探視，他的病始終沒有好轉。大家心知肚明，他是在裝病。

小小讀著玉鴿送來的信，知道小絨話里話外都是希望自己去勸一勸白起的意思。這十年，小絨常常在信中提起白起一直在尋找她，她也知道了自己對於白起的重要性。只是這十年，她除了自己的宮殿和母親的宮殿外，從未踏足過別的地方，而且就算她能出去，也不會去勉強白起做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