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0隻影向誰去

這日，小小看完信后便心神不定，整整半日一直在唉聲嘆氣。玉鴿在一旁實在受不了，化成人身道：「你若不放心，就去看看他好了！」

「你……你是？」小小震驚地看著她問。

玉鴿得意地笑道：「玉鴿啊！忘了告訴你，多虧你十多年的照顧，我能修成人身了。」

小小扯了扯嘴角道：「看慣了你做鴿子的樣子，現在這副模樣還真難以接受！」

玉鴿委屈地撇嘴道：「我的樣子有那麼差嗎？」

小小笑著搖了搖頭，又開始心事重重。

玉鴿道：「既然這麼擔心他，不如去看一看？」

小小苦笑道：「我既答應了母親不再離開河宮，就絕對不能出爾反爾，惹母親擔心。況且我見了他又有何用，人妖殊途，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想得如此透徹，又何必在這裡唉聲嘆氣。若心裡還是無法割捨，又何必估計那麼多，像你姐姐那樣不也很好嗎？還有你那爹娘，看著女兒終日鬱鬱寡歡便會高興嗎？」

「你一直在五姐身邊，又怎會不知妖和人在一起的艱辛，五姐為了和秦王在一起，不惜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她的心裡還是不快樂的，爹娘只是不希望我和五姐一樣辛苦而已。」

「可是……容夫人甘之如飴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難道主人你不願意為了心愛之人有所犧牲嗎？」

「我……我自然也是願意的，只是……只是我不想為了自己的快樂讓爹娘傷心。」

「那你就忍心親眼看著自己的意中人死於非命嗎？」

「我……」

「主人，你就別再我、我、我的了，你再猶豫一會兒，信陵君的小命就沒了。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嗎？」玉鴿急道。

「可是……」

「你去吧！」

小小和玉鴿同時震驚地望向來人，小小不可置信地喚道：「娘？」

蟹後走過去撫平小小緊鎖的眉頭，拉著她的手道：「這隻小鴿子說得對，你爹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快樂，這十年你雖然留在了我們身邊，但從來沒有開懷笑過，與其如此，不如讓你回到心愛的人身邊。但是，你要想清楚：人類的壽命只有短短几十年，日後你的痛苦恐怕是現在的百倍、千倍……」

小小哽咽道：「女兒不怕痛苦，他三年、十年的等著女兒，女兒欠他太多了，女兒只盼能讓他幸福！」

蟹后一邊為小小擦著眼淚，一邊道：「還有，答應娘，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做出你五姐那樣的傻事，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就讓玉鴿來通知娘，娘幫你解決！」

小小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道：「放心，女兒還要留著小命回來孝敬爹和娘呢！」

「知道就好，收拾收拾就去吧，照顧好自己！」

小小一路來到大梁，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無忌，便化身成如姬的樣子來到信陵府。

見到無忌的那一刻她瞬間就紅了眼眶，她只知道他這十年來一直在尋找自己，從未想過他的模樣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不過十年，他的雙鬢已經生出了華髮，唇角也續起了鬍鬚，若不是那雙幽深而誠摯的眼眸，她都不敢相信這就是她的無忌。

「不知夫人為何事而來？」無忌見孟如望著自己怔怔地出神而且熱淚盈眶，語氣中帶著幾分擔心道。

小小這才回過神來，收拾好心緒道：「聽聞趙國平原君幾次寫信向你求助，大王明顯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你打算怎麼辦？」

無忌地神色突然凝重起來，道：「姐姐確實多次在信中提及，如今邯鄲城內兵困糧盡，全靠平原君盡散家財，發動士兵堅守城池，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楚國春申君雖然也答應了救援，但是一直在觀望，魏國不出兵，他們必然也不會貿然出兵。所以若解邯鄲之危，魏國必先出兵。」

「魏國的兵符在大王手中，不如就由我取來給你，如何？」

無忌望著如姬含情脈脈的雙眸，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天的孟如與往日不同，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極了小小。

「無忌公……無忌，你覺得如何？」小小見他看著自己出神，忍著心中的不快道。

「你叫我無忌？」無忌重複道。

「我是想問你，我的方案，你覺得如何？」

無忌暗罵自己不該失態，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孟如，他怎能有如此荒謬的想法？苦笑道：「不瞞你說，我本打算自己進宮盜取兵符的，由你去盜自然更為穩妥，只怕……日後大王會遷怒於你，我又怎能讓你去冒險？」

「放心，我自有辦法，大王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何況我若是真的有危險了，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對嗎？」

無忌總覺得如姬這幾句話中充滿了失落，卻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笑著承諾道：「我自然不會讓你有事！」

小小苦笑道：「那咱們就說定了，明日卯時我親自把兵符給你送來。」

「小心。」

「放心。」

「如姐姐，」無忌突然叫住小小道，「倘若我這一戰不能回來，要是小小回來了，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她？」

「她一走就是十年，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你幹嘛這麼傻，以為她還會回來？」小小忍著眼淚道。

「我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的，只怕……只怕……罷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

小小快步離開信陵府後，再也忍不住，蹲在路邊便抱頭痛哭，如果她不回來怎麼辦？他要這樣苦等一輩子嗎？若是等不到她，他會失望嗎？會怪她嗎？

傍晚，小小突然出現在孟如的房間，著實讓她受了不少驚嚇。她本就不對孟如會幫助自己抱有希望，只想著實在不行就對她施法。沒有想到，當她說完事情之後，孟如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你不怕大王怪罪你？」小小問。

「當然怕，但是我欠無忌太多了，就算賠了我這條命也難償萬一，更何況這件事對魏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為什麼不做呢？」孟如道。

「哪怕你會因此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擁有？」孟如苦笑道，「在這世上，我何曾擁有過什麼，就連那唯一的一點真情都被我糟蹋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只要告訴我，兵符長什麼樣子，放在哪裡就行，剩下的交給我去辦。」

「你？」

「我能自由自在地出入你的寢殿，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兵符！」

「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傷害無忌公子就行了。」

小小從孟如口中得知了兵符一直被魏王戴在身上，也大概知道了兵符的樣子。然後便喬庄成宮女去給魏王上茶，本想在茶中做些手腳，避免和他正面衝突。誰知這麼多年，魏王依舊不改好色的惡習，見她面若桃花，便欲輕薄。

「大王請用茶！」小小將放了蒙汗藥的茶水遞給魏王道。

魏王原本正在處理公文，頭都沒抬起來，伸手去接茶水，正好碰到小小嫩滑的手指，抬眼去看，驚為天人，立即起了色心。

他二話不說就將小小拉入懷裡，撫著她的臉調戲道：「想不到宮裡還有你這麼個美人兒，比那個謝小小都有過之無不及，美人兒啊，你怎麼不早點出現在寡人身邊呢？」

小小眼見魏王的臉越湊越近，終於再也忍受不了，念了個小咒讓他昏睡過去。她嫌棄地推開魏王，取走兵符之後仍然不解心中惡氣，又在他身上連踢數十腳，這才滿意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