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2不負相思意

無忌帶領人馬和平原君接洽完之後，便入住到了他府上。平原君為無忌特意準備了接風宴，見他始終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下略有不滿，道：「可是飯菜不和胃口？」

無忌輕輕搖頭。

平原君放下筷子，嘆道：「不怕你笑話，這些飯菜已是我們近幾年來吃過的最好的了，連年征戰，民不聊生，就連你姐姐那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如今也做起了活計。」

平原君夫人魏昭文在一旁插話道：「閑來無事做些活計倒打發了時間，無忌，別聽你姐夫的，他多喝了兩杯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無忌看出姐姐是在逞強，不願意拆穿她，笑道：「酒席已經很好了，只是姐夫和姐姐千萬不要再為無忌破費才是。」

這時，平原君突然走到無忌身邊，拍著他的肩道：「放心，這一頓酒席我還是請得起的，你是我趙國萬千子民的再生父母，招待你，別說這一頓酒宴，就是天天酒宴都不為過！來，咱們干一杯！」

無忌配合著喝完酒，和昭文相視一笑，知道平原君喝醉了，但他是因欣喜而醉。很快，平原君便趴在桌子上陷入熟睡。昭文讓下人將他扶入寢室，自己則拉著無忌促膝長談。

「無忌，你的頭髮怎麼回事？」

無忌摸了摸鬢角，淡笑道：「無礙。」

昭文道：「是因為那個女子嗎？這麼久了，你還在等她？」

無忌輕輕點了點頭，昭文嘆息道：「真不知道遇到她對你而言是福還是禍，原以為她能幫你走出孟如的傷痛，誰知卻是另外一個火坑！」

無忌道：「她對我而言不是火坑，如果我的命中注定有數不盡的苦楚，那麼她就是唯一的一絲甘甜。」

「可她不是……」

「她答應過我會來找我，我相信她一定回來的。」無忌說著，目光又望向了門外。

昭文心想：罷了，往後有的是功夫幫無忌物色合適的女子，嘆道：「你這痴情的性子倒是像極了母親。罷了，你奔波了一天，定也累了，早點兒休息吧！」

無忌跟著昭文回了自己的房間，臨走前，昭文道：「這些年，你姐夫一直因為長平之戰自責，他總說若是當年他沒有勸諫大王收下上黨郡，趙國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這次你不來，趙國興許就真的不復存在了，你姐夫也會認定自己就是亡國罪人！所以無忌，我真的要謝謝你！」

昭文走後，無忌推開門走到了院里。夜已深了，除了三兩聲蛙叫和蟬鳴，四下一片靜寂，他一天之內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內心雜亂無章，仿似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小小，你真的會來嗎？我白日見到的人真的是你嗎？」良久，他開始自責起來：「我真是糊塗，怎能丟下你一個人在那裡？如今就算你想來，又如何能夠得知我寄居在平原府？我真是太大意了！」

小小隱在一旁聽著無忌自責的話，恨不得立即就現身見他，但是不行，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他知曉后，他會如何反應，也不敢讓他知道。

所以當耳邊響起那些蟬兒和蛙兒的嘲笑時，她毫不猶豫地施法讓它們閉上了嘴。

無忌回過神，突然覺得周遭安靜異常，心中更加苦悶，暗想：不知小小此時身在何處，不知她的身邊可有人陪伴？

小小見無忌臉上寫滿了疲倦，卻還強撐著不肯入睡，心下不忍，念了個咒讓他睡熟了。

次日一早，無忌是在一片喧囂中醒來的，發現自己竟然趴在石桌上睡著了，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前因後果。來不及細想便嘆息著走到了前院，見眾家丁將一名女子圍得水泄不通，而那女子，像極了小小。

他急忙跑過去，扒開眾人，竟真的看到了小小站在那裡對著他笑。那一刻，他忘記了欣喜，也忘記了懷疑，只是走過去，將她緊緊擁入懷裡，如果是她，自然最好，如果只是他的幻覺，那他便不放開她好了，這樣她便不會消失。

眾人先是震驚了一會兒，隨即歡呼喝彩起來。平原君和昭文聞聲趕來，見無忌大庭廣眾之下抱著一名女子，均覺有失體統。

昭文道：「無忌，你這是做什麼？」

無忌仍舊死死抱著小小不動。

小小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和不安，在他懷裡柔聲道：「無忌公子，你放心，小小再也不離開你了。」

無忌聽后一怔，隨即道：「當真？」

小小道：「我何時騙過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平原君見昭文的話不管用，鐵著臉喝道：「無忌，還不趕緊放開那姑娘！」

「小小，真的是你嗎，不是我的幻覺對不對？」無忌再次確認道。

「是我，我回來了。」

無忌這才小心翼翼地鬆開她，細細察看才發現她竟一點兒都沒有變，錯愕道：「為何……為何十年來你絲毫變化都沒有？可……可無忌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

小小輕撫他的鬢角，搖頭道：「無忌公子什麼樣都好看。」

「無忌！」平原君在一旁不滿地打斷他們道。

「給你介紹我姐姐，」無忌這才拉著小小的手走到平原君和昭文面前，一一介紹。

昭文和平原君聽聞眼前之人便是那個害了無忌一生的女人，都不敢相信。

昭文道：「你是小小？為何你看上去不過二十歲？」

小小心虛道：「是嗎？可能因為我平時太懶散了，什麼都不上心，所以老得比較慢吧！」

眾人似信非信，只有無忌在一旁堅信不疑地看著小小傻笑。

昭文知道無忌和小小久別重逢，定有許多話要說，便吩咐了下人不要打擾，飯好了直接給他們送過去。

「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你了，小小，如今能再見到你，無忌真的再無所求了！」無忌道。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我以為時間長了你就會把我忘了，無忌公子，你為什麼這麼傻呢？萬一我不回來怎麼辦？」

「我才不是傻，是聰明！」無忌得意地笑道。

「嗯？怎麼回事？」

無忌笑著解釋道：「因為你會心軟啊，就算你原本真的不打算回來了，但是聽到我一直在等你，定不會狠得下心了。」

「我又呆又笨又懶，怎麼值得你用一生做賭注！」小小感動道。

「可在我眼裡你是可愛、單純、善良……而且……處處為我著想！倒是我，」無忌說的此處，神情突然緊張起來，凝重地問小小道：「小小，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這個時候的我？我是說……白起他處處都比我強，而且現在的形勢，在他身邊你會過得更好。」

小小敲了敲他的腦袋，笑道：「因為……我想陪在你身邊，因為……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