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6奈何人是劇中人

玉鴿來找小小，是因為小絨的事情。她本是和小小一起離開河宮的，當時還信誓旦旦地向蟹后保證要照顧並保護好小小，但是沒想到一上岸，她就被小小無情地拋棄了。於是她只好重新投奔老主人小絨去了。

她剛回到小絨身邊時，小絨和秦王還和以前一樣恩愛。玉鴿本以為她的生活會數百年如一日的無聊，沒想到白起去世后，一切都變了。

秦國攻打邯鄲一戰時，應侯范雎曾舉薦自己的恩人鄭安平出戰，不曾想秦國大敗，鄭安平竟然帶著2萬秦兵投降了趙國。按照秦國的例法，舉薦人范雎應受重罰，但是秦王沒有罰他，還下令國都內：「有敢於議論鄭安平事的，一律按鄭安平的罪名治罪。」後來范雎又舉薦了自己的另一位恩人王稽做河東郡守，沒想到王稽竟然勾結他國，好在秦王發現的早，才不至釀成大禍。按例范雎又該受同等責罰，但秦王還是不肯下命。

范雎亦感君恩深厚，於是主動提出了辭職，並推薦了蔡澤接替自己的位置。

一直以來，白起與范雎無異於秦王的左膀右臂。縱是強大的秦王，失去雙臂，亦難以接受，一夕之間，便老了許多。

看著心愛之人突然蒼老，小絨心疼不已，但除了陪伴，她什麼都做不了。

漸漸的，她發現秦王開始迷信黃老之術了，宮中時常會有道士出沒。起初，她並不在意，雖然她法力盡失，但是什麼東西有毒，什麼東西沒毒，她還是分辨得出的，只要不出大亂子，她是可以坐視不管的。

但是，該發生的事情終究是躲避不了的。

這日，她照常檢查秦王的丹藥，第一次發現了毒藥。她立即派人傳來煉藥的術士，才知道那人就是小蠻。

「你想做什麼？」小絨問。

「你明知故問！」

「你最好立刻回河宮，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小絨道。

小蠻冷笑道：「不念舊情？就憑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有，你什麼時候對我有過情分，你眼裡只有你的情郎，哦不，還有你的親人，你對他們也有情分的。只是，他們在你的情郎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你閉嘴！」小絨氣得渾身顫抖道。

小蠻繼續道：「多虧了你的提醒，我才發現白起的死你也脫不了干係，當初我那麼低聲下氣的求你，你都不肯幫我救他。你們毀了我的幸福，我也要讓你們嘗嘗什麼是痛不欲生！」

小蠻走後，她那狠厲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小絨心裡，讓她十分不安。夜間，秦王想要服食丹藥，小絨勸阻道：「阿稷，不要吃那些東西了好不好？」

秦王嘆道：「絨兒，不許胡鬧。快把丹藥給我拿來。」

小絨氣道：「我不，那些東西對你的身體沒有好處，我不會讓你再吃。」

秦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眼中滿是貪戀道：「可是我害怕呀！」

「害怕什麼？」

「你還是這麼年輕美麗，而我卻……我怕自己會等不到和你一起變老的那天。」

「阿稷……你……你是為了我？」

「傻瓜，不許哭。」

「你才傻呢，竟然信那些江湖術士的話，聽我的好不好，不要再吃丹藥了，明天就把那些術士趕走！」

「好！」

但是他們沒想到，明天永遠不會到來了。當晚，秦王就病了。這一病，他整整昏睡了十天。醒來后，他叫來太醫詢問病情，太醫迫於壓力，只好實話實說——他已命不久矣。

秦王交待太醫不準將病情告訴任何人，自己表現得仍同往常一樣。但是對於小絨，他開始疏遠她了。而他曾答應要趕走的那些術士反而被他越來越頻繁地接見了。

小絨原本想與他置氣一段時日，但實在擔心他的身體，便只氣了一天，就日日提著食盒去找他，不料卻總是被他拒之門外。但她始終不肯放棄，就這樣堅持了一個月，他終於肯見她了。

「你瘦了，阿稷。」她紅著眼睛道。

往常見她這樣，他總是第一時間擁她入懷，無論她說什麼，他都允諾。但是此時，他卻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冷聲道：「說吧！」

「說什麼？」小絨問。

「說說你想在寡人身邊待到什麼時候？之前寡人還奇怪，為什麼這些年蒼老得如此之快，而你卻絲毫沒變，不曾想睡在我身邊的竟是個妖精，如今寡人都這副模樣了，對你應該沒用了吧？」

「阿稷，」小絨臉色蒼白地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我從來沒有害過你，我甚至……甚至為了你……」

「夠了，你的那些妖言，我一個字都不想再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殺你。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吧！」

「我不走，阿稷，你聽我解……」

「好，那就休怪寡人無情。來人，把容夫人帶去冷宮，一個宮人都不許給她。」

小絨就這樣在冷宮待了三個月，秦王一次都沒來看過她。不過短短三個月時間，她的頭髮竟全白了。

玉鴿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偷偷來找小小求助。誰曾想小小隻顧著和無忌卿卿我我，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到第二日，無忌出去打獵，她才有機會把小絨的情況告訴小小。

小小聽后，責備她道：「這麼要緊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呢！」

玉鴿小聲抗議道：「早也沒機會啊！」

小小裝作沒聽見，給無忌留了字據，讓他先去找房子，自己很快便回來，然後就和玉鴿來到了秦宮。

「五姐，你怎麼這麼傻，他對你這麼無情，你為何還不捨得離開？」

小絨一見小小，立即抱著她痛哭：「我沒想到數十年的陪伴，竟還換不來他的信任，小小，我該怎麼辦？他對我這樣，可我還是不想離開他……嗚嗚嗚……」突然，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小小道：「你去幫我求他好不好，你去幫我求他！」

小小安撫她道：「五姐，你先冷靜下來，我可以去幫你找他，但是你確定自己要這副樣子見他嗎？」

「對，我要打扮一下，阿稷他喜歡我美美的樣子，」突然她神色一變，抓著身前的一縷白髮道，「我的頭髮，我的頭髮怎麼白了？」說著，急忙跑到銅鏡前，然後她鎮靜了下來：「小小，帶我走吧！」

「五姐，你若是想見他……」

「我不想了。」

「五姐……」

「帶我走吧，小小！」

「好！」

小小知道小絨在意的是容顏老去，她不想被秦王看到現在的樣子，所以將她帶到了牛先生的住處，希望他能幫忙醫治。牛先生這回倒是爽快，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小小一來擔心小絨，二來又怕牛先生責怪她匆匆離開，便決定住一晚再去找無忌，但卻身在曹營心在漢，一直牽挂著無忌。

牛先生和小絨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因此次日一早，便主動讓她回去了。只是在走之前，小絨和她深談了一次。

「小小，或許不該和你說這些，或許你比我幸運，遇到的人是值得去愛的人。但是，五姐還是希望你，不要輕易為人類做出犧牲。至少，至少你要確定他值得……」

「我知道了，五姐，你照顧好自己！」

小絨的話她不是不明白，小絨與秦王的愛情她亦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她都不確定無忌愛她是否有秦王愛小絨那樣深，但是，她真的要告訴無忌真相嗎？

算了，這麼難的問題，她還是交給時間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