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勇將
前營,戰局已經不是一般的混亂,馬匪、銅甲鬼士、墨袍人突如其來的殺戮打了東泰國眾人一個措手不及,一片混亂之中,不少東泰國士兵甚至是被自己人踐踏而死。
營門之上,十一具銅甲巨人與馬匪的配合在第一時間切割了東泰國各路軍隊,四周都是一片混亂場面。
崔通戰死了,這個技擊騎士的主官一次又一次的衝破了馬匪的圍堵,硬生生靠著不俗的武藝斬殺九人,而後被一名一丈二尺的金甲巨人砸死。
崔通死後,整個前營的戰局便更加混亂了,失去了主官的技擊騎士和各營的步卒或是一二十人一隊豎起長矛抵擋馬匪,或是四五人一起持劍混戰。
也不難怪武瑕之前的千叮萬囑,東泰國上下接近八萬大軍,除了燕北十六鎮的幾千人外,其餘士卒少說也有三十多年沒有經歷過戰事了,再加上東泰國雖然尚武之風盛行,但單對單的劍戟搏擊之術終究不是戰陣對敵。就如眼前的混亂的戰局而言,當隊列混亂之後,不少勇敢的士卒居然主動脫離隊列,「悍不畏死」的單槍匹馬的往對方的馬蹄撞去……
隨後就是被三五成群的馬匪踏死在了馬蹄之下!
前營累計近千的士卒,居然已經有了潰敗之勢!
武瑕幽幽了嘆了口氣,倒是也怪不得這些東泰國士卒,委實是這三十多年來的承平日子消磨了太多的東西。眼下的東泰國北方只有一群散亂的軍閥,南方是多年交好的荊楚,西邊又有泰山天險,只要國君沒有西出泰山的爭霸之心,便根本不需要什麼太好的精銳。
這些年來,東泰國靠著富饒的國土,國內的尚武風氣,硬是武裝起了不少精銳甲士,就連尋常步卒都能分上一身鑲鐵的甲衣,分上一把精工鋼刃,威懾尋常小國,或是防禦關卡險要倒是夠了。但武瑕卻看得出來,這些東泰國的軍隊真的要是拉出泰山以東的一畝三分地,怕是給梁、秦、中行這些軍事大國提鞋都不配。
今晚夜半時分突然的夜襲,加之馬踏連營,一下便暴露出了東泰國的真實戰力。
主官久疏戰陣、有勇無謀,士卒只知曉刀槍劍戟卻不知行軍隊列、令行禁止,各營的主官出身名門,或是態度散漫,或是根本沒有拿武瑕這個外人的軍令當作一回事情,軍卒集合之時,甚至有的人還是赤身裸體。
武瑕盤膝坐到望樓的一角,膝蓋上抱著那一柄古樸的銅鎩,沉默的看著愈加混亂的戰局。
武瑕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語道:「就這樣的軍卒,那些將軍居然還天天做東泰國問鼎中原的白日夢?也有膽子來笑我不是一個好將軍?」
笑過之後,武瑕嘆了口氣,還是準備出手了。
武瑕確實不是一個好將軍。
但他是一個很好的遊俠兒。
荊楚曾經有一則短謠:夢澤有小兒,十四離家鄉,笑飲辭荊楚,踏歌入大荒,朝行生死路,夜宿惡獸穴,東岐屠蛟龍,西涸擒虎魃,南墟得利鎩,北行封鉞甲。
荊楚的大夢澤附近的鄉野之中,有一個小男孩誕生了,他十四歲的時候便離開了家鄉闖蕩。離開家鄉的那天,他笑飲美酒走出荊楚大地,唱著故鄉的歌謠走入了廣大的荒野,白天走在盜匪叢生的險惡道路上,晚上與熊魁虎豹一起同穴而居。十幾年下來,這位遊俠在各個地方闖下了無數的威名。東岐山上殺死了蛟龍,西涸澤中擒獲了虎魃,在巴南的一處巨城的廢墟中得到了一件無堅不摧的神兵,在北上東泰國的時候,被國君賞識,受到了一套鎧甲一把玉鉞的封賞,成為了領軍的將軍。
曾經從遊俠到將軍,到武瑕依舊還是武瑕。
……
營門前,東泰國軍中號稱萬夫不當的賈文赫已經接連斬殺二十一騎,正在帶著剛剛趕來支援的虎盔甲士向著馬匪衝殺。
就在剛剛,賈文赫正帶著三百虎盔甲士前往公子營帳處,卻正好聽到了來自前營的爆炸聲,隨即又是數百人的混戰之聲向著這裡傳來。
好鬥的賈文赫也沒有多想,把大部隊直接甩給了自己的副手,點齊了五十虎盔甲士便向著營門而來,硬是靠著一把鐵戟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賈文赫出身算不上太好,只是賈氏家主的庶齣子,而賈氏在東泰國也不過是剛剛摸到了公卿世家的門檻,但畢竟是鐘鳴鼎食的高門望族,自然不可能卻少了家中子弟的培養錢。
賈文赫從幼時開始習武,後來在燕北十六鎮歷練了數年,算是如今東泰國都里少有的實打實的靠著軍功與武藝爬上位的武將。靠著一把三十九斤重的大鐵戟,多年演武也是幾次斬獲過頭籌。
混戰之中,越殺越勇的賈文赫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數名馬匪互相開了一眼,隨後拉開一個身位,同時向著賈文赫包抄而來。
一名一丈身高的銅甲巨人連人帶馬撞翻一名技擊騎士后,也立刻注意到了賈文赫,大步衝殺而來。
一名手持長矛的輕騎,甚至已經殺到了賈文赫的面前!
雖然是輕騎,但畢竟是騎兵以馬力衝殺步卒,衝殺的太猛的賈文赫立刻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遇。
「賊子好膽!」
賈文赫甩開大戟,戟刃上的小枝立刻勾上了馬背上的騎手,隨後賈文赫又是一記大開大合的凌厲攻勢,硬生生用戟刃小枝將眼前的馬匪撕扯開來!
另外五名輕騎見狀,也被激起凶性,不退反進的向著賈文赫衝來,竟是打算五馬連成一排,將賈文赫撞死在陣前!
馬匪兩側,各有數名輕騎引弓搭箭,手持的都是騎射弓,以射速見長,數騎同時快馬射箭,一時間竟然有幾分矢如雨下般的氣象。
賈文赫一笑,然後做出了一個旁人沒有想到的動作。
一人當先,向著身前的騎兵撞去!
賈文赫單臂手持鐵戟「輕」點,一戟橫穿一輕騎胸口,然後再一次大戟開合,一戟掃出,力量蠻橫霸道,一道鐵戟畫出的圓弧之內,竟然接連撕碎三人兩馬!
而周圍十餘枝飛箭,竟然也被一戟掃去!
銅甲巨人似乎沒有恐懼,依舊大步向前,接連撞翻幾名軍卒,向著賈文赫而來。
賈文赫也不猶豫,大步踏前而去,橫戟在前,與銅甲巨人碰撞在了一起。
一撞之力,銅甲巨人胸口處便出現一塊凹陷,隨後便是倒飛出去,賈文赫隨手撿起一把短矛,單臂投出,竟然在將銅甲巨人釘殺在了半空之中!
習武多年的人,達到登堂入室的地步,體魄自然與尋常武夫有所天差地別。賈文赫六歲習武,十七歲從軍,多年也未曾放棄在武道上的攀登。時至今日,以達到吐氣之間自成風雷之聲,氣血律動之際聲如江河潮起!
殺死銅甲巨人後,悠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賈文赫再一次橫戟而立,立於亂軍之中。
東泰軍士氣為之大振!
亂軍之中,一名墨袍女子隱密在馬匪的隊列之間,暗暗叫苦。
女子名叫鴉青,擅長以手中淡紅色絲線纏繞殺敵。剛剛的混戰之中,鴉青將髮絲粗細的紅銅絲繫於飛梭之上,然後固定在四周六名銅甲巨人的身體之上,一人六甲之間,如同有一堵無形的刀牆,其進其退之時,數十名甲士被絲線割斷軀體而死。
賈文赫殺到前,鴉青殺人最多,而現在,她恰好就在賈文赫「首當其衝」的尷尬位置。
到底是豪強了八百年東泰,不要說武瑕、姜衛、姑蘇安這些人傑,如今就連一個尋常武將都硬是攔下了他們。說起來可笑,為了阻擋武瑕而來的他們,如今卻連人家的面都沒有見到。
「進!」隨著鴉青的一聲輕喝,六名同進同退的銅甲巨人再一次向著賈文赫攻來,一路橫衝直撞之間,又是八名步卒和四名騎兵被六名巨人中間纏繞的銅線切割。
賈文赫身後,一名身材高大的墨袍男子也從另外一邊殺出,與鴉青呈犄角之勢。
銅甲巨人,名喚鬼士,以壯年男子屍身製成,外披符籙,銅甲力大無窮且刀槍難傷,號稱可以生撕虎熊,快如奔馬。當六名巨人同時殺來時,竟然有那麼幾分千騎突陣的豪邁氣勢!
賈文赫要退嗎?
賈文赫一腳踏前,再一次出戟了。
東泰國的老人有幾句俗語:泥巴捏的泥人有三分火氣,馬草編的草人有三分煞氣。
一群賊子,襲我國大禮正!毀我秋狩大營!殺我袍澤百餘!既然今天你們痛痛快快的來了,那便痛痛快快的死吧!
賈文赫持戟踏前的一剎那的功夫,一氣逼到極致,氣血運行一個周天的時間裡,全身骨骼肌肉頃刻作響。
一戟作橫弧線甩出,直接在六名銅甲巨人之間劃開一條血線,速度之可怕,甚至連周圍空氣都盪起絲絲漣漪。
第一名撞上賈文赫長戟的銅甲巨人被一股巨力停下了腳步,而後身體與盔甲一起炸開,爆出一股血花,隨後時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
氣血運行一周天之時,六名鬼士連同鴉青一起倒飛而起,鴉青幾乎命喪!
大營門前,隨著賈文赫的驚天一戟,六名銅甲巨人與鴉青倒飛而出,數具銅甲甚至在半空之中就被碎為殘片。
混亂的戰場之中,賈文赫一人一戟便清空了小半片空地。
「東叔公動手!」戰場的一側,鴉青死死的抱著手中的長戟,向著朝賈文赫身後襲來的東叔公大喊。
剛剛的一剎那功夫,鴉青知道自己絕對擋不住賈文赫的一戟之威,於是乾脆收回大部分絲線,二人交錯之間纏住了賈文赫的兵器,然後死死的扣在了自己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鴉青居然真的從賈文赫手中奪下了長戟!
戰場的一邊,被打的肋骨斷裂大半,五臟六腑涌血的鴉青死死的盯著已經是赤手空拳的賈文赫,而身後奔襲而來的東叔公已經近在咫尺。
她要看著賈文赫在驚慌失措中被亂軍殺死!
長戟被突然奪去,賈文赫明顯愣了片刻,但隨後,卻也只是冷笑一聲,然後飛身出拳。
真當我賈文赫離了手中長戟就不行了?
一道驚雷之聲爆起,賈文赫身形突然變得如同鬼魅一般,一改之前勇猛直前的身法,而是迅如游蜉一般的向著鴉青而來。
「鴉青快退!」
看到鴉青即將殞命,身材高大的東叔公連續飛身三次,三次之間又投射三柄短矛,意圖阻下賈文赫的步伐。
「不自量力!」賈文赫轉過身形,閃展騰挪之間出拳兩次,兩道拳罡如同青虹懸於半空,將兩柄精鋼短矛各自擊碎。
當青色拳罡砸中短矛時,便是兩道金石崩裂之聲,碎片飛射四散。
擊碎兩柄短矛后,賈文赫信手拈住第三根短矛,然後反手擲出,直指鴉青頭顱。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動,鴉青被短矛釘殺了當場。
而隨著鴉青之死,東叔公也停下了腳步,紅甲戰將賈文赫與墨袍大漢東叔公就這樣隔著五張丈左右的距離相互對視了一眼。
甚至,東叔公已經可以聽到賈文赫那如同呼嘯般的換氣之聲。
不可力敵!這是現在東叔公心裡唯一的想法了。
一般武夫,一身體魄鍛煉的無論如何強悍,也覺得達不到眼前賈文赫這種出拳一擊便是長虹懸天的氣勢,要達到這種恐怖的效果,必須是體內氣血已經旺盛到了一種極致的境界!
尋常人等,血液流過每一寸的血管時產生的推動力,心肺的每一次運轉都只是極其輕微的律動。但眼前的可怖武將,卻已經是完美的控制了自身的每一寸身體,氣血每一周天的運行,五臟六腑每一次的運轉,都會有巨力貫通全身脈絡。
傳說天下最頂尖的武夫,呼吸一口氣的時候,肺部強大的呼吸之力都可以憑空產生氣旋,氣血在血管筋絡運行周天時,心臟恐怖的跳動之聲都如同白日驚雷。
之前賈文赫不敢以肉身硬接下三柄短矛時,東叔公還以為是賈文赫打熬筋骨的修行不到家,但現在看來……
眼前這位呼吸之間有風雷之音猛將,恐怕是走的內家修行五臟六腑的路子。
「閣下是武瑕?」雖然雙方如今生死相搏,但東叔公還是行了一個抱拳,向眼前的紅甲猛將問道。
「不是。」賈文赫冷漠的回答后,再次提拳,直指眼前的墨袍人。眼前的大營太過混亂,他賈文赫可沒有心思在這裡和一群賊子扯皮!
東叔公想了想,武瑕年輕的時候就以體魄見長,走的是筋骨強韌的路子,這樣想來,眼前這位確實不太可能是武瑕。
一句話剛落,賈文赫的拳再一次殺到了眼前。
賈文赫的身形有多快?一道紅光乍現,轉眼便已經欺殺近身。
近身之後,賈文赫又是一手抬起,從高處一臂砸下,鐵臂之上隱隱有青色光暈纏繞。
一臂還未砸下,竟然已經有了幾分破軍威勢,壓的周圍塵土飛濺。
見到如此恐怖的殺勢,墨袍東叔公咬牙,一腳發力猛蹬地面,借力後退,隨後墨袍大袖之中又是彈出一枝鐵矛,直刺賈文赫右臂。
又是一聲金石破碎之聲后,東叔公倒飛出去,鐵矛、墨袍大袖、持矛之手,同時被一擊毀去。
之前東叔公所站的立足之地,如何已經是被一記下擺手轟起一丈揚塵。
揚塵之中,賈文赫再一次殺出,兩指從空中夾起一枚鐵矛的碎片,然後以巨大的指力向著斷臂的東叔公射去。
一塊手指大小的鐵片,飛射之時的速度卻快的驚人,在一道隱有雷火之威的氣爆之音中,轟碎了東叔公的半個身子。
九名墨袍人,七名前來攻殺營門,就是為了引出姑蘇安與武瑕,卻沒有想到如今被一個紅甲武將一人殺的七去其二。
看到被一枚鐵片打碎掉半個身體的東叔公緩緩倒下后,賈文赫搖搖頭,來到鴉青的屍體旁,從墨袍女子已經僵硬的屍體中撿起自己的長戟。
賈文赫抬頭看去,從自己腳下到營門廢墟,一共大概是二百丈的距離,尚有馬匪一百九十餘人,銅甲巨人三人,最關鍵的是……還有墨袍人,五人!
賈文赫橫過長戟,吼道:「虎盔甲士旗官何在?揚旗!」
混亂之中,一面赤紋墨面惡虎旗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一群的紅甲虎盔的軍卒開始向著旗子聚攏而來。
「隨我退敵!」
……
「鴉青和東叔公已經死了。」戰場的最外圍,公輸羊與墨袍大漢虎閻站在這處難得的立腳之地,都有些憂心忡忡的看著戰場之內已經連殺兩人的紅甲武將。
而現在,士氣大振的東泰國眾多士卒已經漸漸向著那桿虎旗聚攏,逐漸穩住了陣角。
虎閻緊了緊墨袍下的黑色札甲,開口道:「此人便是武瑕嗎?」
年近花甲的公輸羊捏了捏手中一串白玉連串子,隨後搖搖頭,「不是,這人修的是氣血孕養五臟六腑的內家路子,肌骨卻算不上強韌,況且連兵器形制都不是武瑕那把「琊鎩」而是一把鐵戟,沒猜錯的話,這人應該是賈氏的庶出公子賈文赫。」
「賈氏?」
「東泰國一個不入流的公卿世家。」
「到底是富甲天下的東泰國,一個不入流的公卿世家都可以支撐自己家裡一個庶出的子弟如此奢靡的修鍊。」虎閻感嘆一番,隨後從大袖的下擺出抽出兩根鐵錐,「既然不是武瑕,那就讓我去攔他一攔,你和鬼作倀在這裡等著,等到武瑕被逼出來。」
公輸羊彷彿認命了一般,輕聲說道:「最好你們四人一起上吧,不殺了那人斬掉那面虎旗,等東泰國大軍從混亂里恢復過來,我們難道還要和大軍拼殺不成?」
「要是人被我全部帶走了,那姑蘇安如何是好?」
「他沒出現在這裡。」
「確定?」虎閻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尖利的錐刃,隨著一滴指尖的血液滲入錐子之中,虎閻冷笑一聲:「很好,還是那樣的渴求人血。」
「確定。」公輸羊再一次轉動一枚玉串子,回答道。
「那可好得很,我一直不喜歡和你們這些難纏的方士動手,鬼知道你們手裡握著什麼壓箱底的把戲。」虎閻一把撕去寬大的墨袍,露出身下一套黑色鐵札甲,笑道:「既然姑蘇安沒來,那咱就去會會這位萬夫不當的賈文赫!」
營門前混戰的局面,現在已經開始逐步倒向了東泰國的軍隊。畢竟只是三百馬匪闖營,對大營內四千軍卒太過稀少,如果不是藉助夜色的掩護與方士的秘術,在混亂之中殺入大營,箭樓上一陣亂箭便可以射退這群衣甲不全的馬匪。
混戰之中,賈文赫一戟橫掃,戟刃劃過一具銅甲巨人胸口,隨後一轉戟柄,戟刃的小枝立刻碎掉了銅甲巨人的半邊身子。
再加上此刻被賈文赫一腳踏碎頭顱的一具銅甲,十一銅甲巨人,已經全部死盡,三百馬匪,去其三分之一。
而就在東泰國即將大獲全勝的時候……虎閻殺到了!
黑甲大漢行跡不定,幾次蹬踏之間便飛身到了賈文赫面前,一支四尺短錐直刺而來。
賈文赫冷笑,我的長戟一丈二尺,單臂一戟刺出便有一丈五尺的距離,你拿著一把四尺短錐正面來襲,是要作死嗎?習武之人,難道不知道一寸長,一寸強的粗淺道理?
賈文赫不閃不避,一戟刺出,迎上短錐。
最簡單的招式,最可怕的速度,鐵戟正刺一擊,居然在空氣中擦出嘶鳴之音。
「死!」
「破!」
秋狩大營,夜下鐵戟碰鐵錐,紅黑二人周圍十丈之地,皆為塵土所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