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這一關注可不得了，外面的新奇東西怎麼那麼多呢？

佛拉娜一天只了解個兩三樣，這外面的世界也夠她忙活了，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兒要做，那就是參加堂妹的生日宴。小孩子年紀小，生日不能叫壽辰，只叫生辰。

到了李榮保家裡，佛拉娜就覺得眼眶有些酸，心裡有些疼了——她死後只被禁錮在皇宮，除了能見一見李榮保和兄弟，女眷是從來見不到的，沒了她，富察家的女眷如何進宮？

今兒一見到李榮保夫妻，她險些就控制不住了，為人子女，最遺憾的不能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她讓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也不知道兩位老人家是怎麼熬下去的。

「佛拉娜身體大好了？」李榮保夫人看見她發獃，就忙將人拉到自己懷裡，伸手摸摸佛拉娜的腦門：「這幾日可是著急壞了你阿瑪和額娘了，日後可得小心些，無論如何，身體為重，留意些不生病也能免了自己苦痛是不是？」

佛拉娜乖乖巧巧的點頭，李榮保夫人又笑道：「現下看著是乖巧了，行了，找你妹妹玩兒去吧。」

「那我先告退了，嬸娘也要保重身體。」佛拉娜強忍住心裡感情，行禮，然後告退。反正兩家只是一牆之隔，她日後若是想念，自是能過來探望的。

再者，不剛發誓不再說上輩子的事情了嗎？

人啊，總是得往前看的。

「堂姐你來了了。」這邊進了堂妹的院子，那邊小姑娘就迎過來了，小小的孩子，六七歲，圓滾滾的一團，走起來還非得要保持儀態，臉上也一板一眼，看著特別可愛。

佛拉娜瞬間就想到了和敬小時候，乾隆雖然渣，但是對這唯一的嫡女，還是嫡長女，卻是真心心疼的。

和敬小時候，也這麼圓滾滾的。

瞬間佛拉娜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母愛，她蹲下來摟住小堂妹：「走慢點兒，摔跤可怎麼辦？」

小姑娘皺眉，嘟著嘴不高興：「堂姐當我是三四歲嗎？再說，我三四歲都不摔跤了。」

「好好好，是我錯了，不該當你是小孩子。」佛拉娜從順如流，伸手摸摸小朋友的腦袋——可見真是一家人了，就喜歡摸別人腦袋。

小堂妹叫雅爾丹，笑起來臉上兩個小小的酒窩，看得人特別想戳一戳。佛拉娜最終還是沒忍住，伸出了罪惡的手指頭，然而，雅爾丹就是看她一眼，並未做聲。

想必，是習慣了。

「我給你帶了生辰禮物。」佛拉娜倒是自己不好意思了，趕緊拉著人往屋子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往日里不是最喜歡自己做東西了嗎？我將市面上能買得到的紡織書都給你買來了。」

除了紡織廠出版的，還有別的地方的。

四福晉喜歡出書，早些年的育兒書，後來的做菜書，再夠來的禮儀書，一本接一本的。

她帶了好頭，大家女眷有野心的也不是沒有，四福晉因為此舉天下聞名，賢名更勝，那難道會沒有效仿嗎？所以，江南那邊，四川那邊，善紡織刺繡做衣服的，也多有書本著作。

佛拉娜兩三天時間，也買不到稀有版本，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大眾版版，估摸著這些東西，雅爾丹自己也有。所以，真正的生辰禮物不是這些書，而是一個懷錶。

京城雖然有鐘錶鋪子，但是因為康熙爺前幾年禁海的政策，鐘錶這些海外來的東西就變得十分的稀有珍貴了，一個懷錶並不是什麼尋常物，也是要花高價才能買得到的。

尤其是佛拉娜準備的這個，琺琅的錶殼，還有鑲嵌的寶石，雅爾丹到底是小孩子，一看就喜歡上了，但又有些羞澀：「是不是太貴重了些？」

「不貴重，你是我妹妹，又不是外人。」佛拉娜笑著說道，懷錶上自帶了金鏈子，佛拉娜伸手幫雅爾丹帶上，稍微整理一下，笑道：「看看，我眼光還是好的，你帶著是最合適不過了。」

雅爾丹抿唇笑，又低頭看那懷錶，伸手摸一摸，十分珍惜：「多謝堂姐，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佛拉娜伸手在雅爾丹面上輕輕捏一下，又問道：「可還有什麼想要的？」

雅爾丹乖乖巧巧，趕緊搖頭：「沒有了，堂姐不用很破費。」

「你這衣服，是不是短了些？」佛拉娜正想要說什麼，眼睛尖，就瞧著那裙子的下端有點點兒不太對，仔細一看，是裙邊放開了些，剛放開的新，和外面的不一樣，可不就被人給瞧出來了？

佛拉娜瞬間想到個事兒——那乾隆，還誇讚過她勤儉，不好奢靡。她以前不怎麼在意，現在想想，是不是這性子，太樸素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家有錢，富察家有錢，她為什麼非得要養成個簡樸性子？

「年前剛做的，也才幾個月。」雅爾丹說道，伸手拽了一下：「我才上身兩三次，扔掉了怪可惜的。」

所以，就讓人給放開了一點兒裙邊。

「若是短了可以送人，我聽說四福晉在外面建立有專門的收舊衣服的地方？」

昨兒她在大街上看見了，很大的一個箱子，只上面開口，能方便人往裡面扔衣服，下面的門是關著的，不管是誰，只要有需要，都可以從裡面拿衣服出來。

當然，為了防止有人拿舊衣服去賣去賺錢，這箱子也是有人專門守著的——距離巡邏崗很近。

雅爾丹點點頭：「就是覺得，怪可惜的。」

說來說去，還是不捨得。

「你想想，這也是在做好事兒，咱們只是送給別人了，又不是糟蹋了弄壞了。」佛拉娜笑著勸說：「或者，你讓丫鬟去打聽打聽，看哪邊有日子過的艱難的百姓，直接讓人送那邊去也行。」

「堂姐，你也覺得穿這樣的衣服是丟人？」雅爾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佛拉娜愣了一下，趕緊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穿這樣的衣服怎麼會是丟人呢？人生在世，你在外人眼裡的形象，就該是用品性和才幹和能力堆砌起來的，而非是華服錦繡，珠寶首飾。」

「若是有人只看衣冠，那是他自己品性有問題，這樣的人，很不用深交。」佛拉娜不自覺的，就將自己當成了長輩，伸手摸摸雅爾丹的腦袋：「你自己的衣著，自己舒適就好了，很不用只看重新舊。堂姐剛才說的話不太對，我和你道歉，你也不用很放在心上，你自己的衣服，你如何處置都是可以的。」

「堂姐，衣服雖然短了，但還是新的。」雅爾丹很認真的說道：「我今兒只在府里見見自家親人。在自家人面前，我用不著用新衣服來裝飾自己。」

「是，在親人面前，你可以隨心一些。」佛拉娜笑道，又問道：「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如此穿著，你的親人可能會誤會？覺得你可能是沒錢了，或者是月例被人偷了。」

上輩子不就是這樣嗎？她自己不喜歡那些綾羅綢緞，傳出去倒成了她故意如此討好皇帝的。

也不知道傳這些話的人是不是傻子，乾隆明顯是更喜歡奢華的，他能喜歡她這樣簡樸嗎？

算了，反正這輩子也沒個弘曆了，她性子如何，日子過的樸素不樸素的，也礙不著別人什麼事兒了。再說，聽說雍親王府的四福晉，也不是個喜歡奢華的？

「堂姐說的有道理。」她這邊自己動搖了，那邊雅爾丹卻是想通了什麼一樣，若有所思的點頭：「不浪費是好的，但是，也不能太過於執著這個了。」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衣服不能穿了，送給別人就行了，只要有人穿，那也不算是浪費。

佛拉娜停頓了一下，果斷轉移話題：「今兒一個客人都沒請嗎？我還以為你要辦宴會，定會有許多人要來呢。」

「原本是辦宴會，後來堂姐不是生病了嗎？我也不知道堂姐這兩天會不會好轉，索性就將這生日宴給取消了，只自家人樂一樂就好了。」

雅爾丹笑著說道，免得自己這邊興高采烈的辦宴會，熱熱鬧鬧，堂姐那邊卻是形單影隻的養病，孤孤零零，對比太明顯了，堂姐太可憐了。

佛拉娜越發的感動，這樣為別人著想的小可愛上哪兒找去？也就她自己才是了。

「妹妹你可真好。」佛拉娜將人摟在懷裡，雅爾丹滿臉尷尬：「堂姐，我都七歲了，不好這樣了。」

「怕什麼，你七十歲了我也這樣抱抱你。」佛拉娜笑著說道，再捏一捏小可愛的臉頰：「為了補償你，我帶你出門去玩兒？我對四福晉的書鋪是好奇已久，咱們去看看有沒有新書上市？」

雅爾丹的性子和佛拉娜真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都是喜靜愛看書的，說是去書鋪，就連忙點頭應了：「我這兒還缺一本四福晉編寫的算數書，咱們去看看書鋪有沒有上新。」

姐妹倆說好，眼看時間還早，索性就直接起身準備出發了。

書鋪並不是很遠，她們這邊剛進去，外面就有個馬車停下來，然後一個少年掀開帘子從馬車裡跳下來，也跟著進了書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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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開現言

待開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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