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這邊是怎麼回事兒？」帶著堂妹進去轉了一圈，佛拉娜就好奇的問道，倒是雅爾丹知道的更多點兒：「四福晉的書鋪幾乎都是賣的女子的書，像是育兒書，還有女紅書，禮儀書，所以買的也都是女子比較多，掌柜就專門將書鋪分成了兩邊，一邊是男子的，一邊是女子的。」

男子那邊就是隨意在地上放了些蒲團，想在店鋪里看書也行，坐在地上看。女眷這邊則是放了小凳子，雖然也就一點點兒高，但是合攏雙腿坐在上面還是可以的。

總不能女子也和男人一樣，盤著雙腿隨意坐吧？

佛拉娜恍然大悟，笑道：「四福晉果然是個貼心又和善的人。」如此小事兒也能想到，還安排的十分周全，難怪這輩子的雍親王，只寵愛四福晉一個人呢。

聽說雍親王為了不納妾的事兒，還和皇上拌過嘴，無論皇上如何說都堅持自己的意見呢。

可真好。

佛拉娜也沒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她確實是羨慕四福晉，也著實是眼紅雍親王和四福晉之間的這一份兒感情。真的，親父子呢，乾隆怎麼就沒雍親王的這份兒專情呢？

她以為她們雅爾丹說話低低的，沒人能聽見，但她卻沒瞧見有個少年正從旁邊走過，聽著她們姐妹的談話，挑眉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瞧見了她臉上的羨慕。

少年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確實，他阿瑪和額娘之間的感情確實是好的很。

「堂姐，你想要哪本書？」雅爾丹的話打斷了佛拉娜的思緒，佛拉娜看一眼表妹手裡的書，有些驚訝：「你現在就買育兒書？」

難道這書不是顧名思義，教養孩子的嗎？那不就是說，要等成親生孩子了才買的嗎？

「對啊，我自己也可以照顧我自己嘛。」雅爾丹笑眯眯的，伸手點了點封面：「這上面寫的是六歲到十歲，我正好在這期間呢。」

佛拉娜猶豫了一下：「也可以這樣的？那有沒有十歲以上的？」

「沒有。」雅爾丹有些遺憾的說道，她停頓了片刻壓低了聲音：「聽說是有的，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很多人說這樣的書不好，不能給少年少女看，是□□的書，所以四福晉就給將這些東西給燒掉了。」

佛拉娜到底是成過親的，瞬間就明白了，這些書裡面肯定是寫了少年少女們的身體發育，就好像是女人的葵水是污物不能提一樣，男人的發育也是一種□□不該說的。

她倒是有些驚訝四福晉的膽大，居然還敢寫這樣的書。

不過，也可惜，居然燒掉了，要不然她就可以拜讀一下了。

帶著點兒可惜，佛拉娜就將四福晉所有的書都給買了一本，都說書本是作者的心血，她可實在是太好奇這個四福晉了，能以一己之力改變雍親王，能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大清，這簡直已經不是個人了，這就是個神啊。

她就想看看這樣的神人，是有什麼樣的手段，或者說，是個什麼樣的人。

將來不說自己能和她一樣吧，只要能學個一星半點兒，也是自己受益是不是？

重活一輩子，佛拉娜可不打算再和上輩子一樣做個賢良的妻子，然後死了和男人的愛妾的畫像掛在一個屋子裡受香火了。她一個嫡妻，難道是不配自己獨佔一個屋子嗎？

「堂姐你買這麼多？」雅爾丹有些好奇，佛拉娜笑道：「是啊，我打算都看看。」

「堂姐，你去不去女學？」雅爾丹也就只是驚訝一下，買書看嘛，他們家買得起，那何必多說什麼呢？又不是買的什麼禁書。一邊抱著書去結賬，雅爾丹一邊問道：「我也想去，可我額娘不讓我去，說是女學里的學生都是膽大包天的，壞了祖宗規矩的……」

佛拉娜是第一次聽說女學的事兒，她眨眨眼，停頓了片刻才低聲問道：「這女學，也是四福晉開辦的嗎？」

雅爾丹看她一眼，想起來大伯說過，堂姐之前發燒燒壞了腦子，多多少少不記事兒了，就點頭解釋道：「是啊，京城裡好多女孩兒都在女學呢，因為雍親王的大格格和二格格，也都在。」

停頓片刻再說到：「雍親王和王妃很少在府里舉辦宴會，少有人能登他們家門。」

偏這兩年皇上表現的越發對雍親王十分看重，那些人進不到雍親王府，就只能是另想法子了。女學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再者，女學還有一樣別的好處，那就是結交不了雍親王府的大格格和二格格，那多結交些別的人脈也是好的啊。

別以為女人在後院就什麼也做不了，像是四福晉和八福晉，女人要是想幫助男人在事業上有所成，那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佛拉娜只猶豫了片刻就立馬點頭：「去，回頭我和阿瑪額娘說一聲，一定要去。」

四福晉辦的，那肯定遵循的是四福晉的教學理念，她正想跟著四福晉學一學呢，有這樣的好機會為什麼不去？

「去女學有什麼條件嗎？」佛拉娜問道，雅爾丹點頭：「有的，要考試，不過堂姐你肯定能考得上，你四書五經也念過，還會寫詩作詞，還會刺繡作畫，你要是考不上，那就沒人能考上了。」

交代完了書鋪掌柜正要出門的弘暉，聽著這小女娃的話，就忍不住打量佛拉娜——在這小妹妹嘴裡，她姐姐可十樣全能什麼都會了，這樣的人不得圍觀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天才的嗎？

可惜了，若是個男子，他倒是可以好好結交一番。

倒不是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女人裡面也有有大才能的，他自己的額娘不就這樣嗎？

但是吧，到底是接觸不方便，男女有別，可別誤了人家女孩子名聲。

弘暉心裡有點兒小遺憾，一眼掃過去，又看著佛拉娜手裡捧著的都是他額娘的書，就又忍不住挑了挑眉——可是巧了，又遇上了他額娘的崇拜者。

這京城裡啊，最少不了的就是她額娘的崇拜者了。

掃一眼就過去了，弘暉也並沒有多停留。

但是佛拉娜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從她身邊過去的少年身上帶了很濃重的墨味兒，難不成是去了後院印刷的地方？能隨意進印刷地方的，和這鋪子的關係不淺吧？

「堂姐，你真要去女學啊？」雅爾丹打斷佛拉娜的思緒，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大伯娘肯定不願意的，你看你之前就沒去成。哎，我額娘也不願意，你說，她們怎麼那麼固執呢？京城那麼多人都去了，她們怎麼就非得覺得女學不好嗎？」

「回頭我勸勸我額娘，若是我能去，嬸娘肯定也會讓你去的。」佛拉娜說道，雅爾丹皺眉：「那也不一定，還有二伯家的呢……算了，都是一家子姐妹，我也不說她什麼了。」

馬齊兄弟四個，佛拉娜現在是馬齊的女兒，雅爾丹是老四李榮保家的，還有個老二馬斯喀，以及老三馬武。老二家的女兒叫茉雅奇，老三家的女兒叫丹珠。

佛拉娜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茉雅奇和丹珠好像還是上輩子那樣的。她上輩子就和這兩位堂姐妹不太親近，這輩子，好像也不是很親近。

至少，馬齊和章佳氏沒說過她病好了也可以找茉雅奇和丹珠出門玩玩兒了的話。

反正肯定是沒有和雅爾丹的關係好的。

「不喜歡不可以掛在嘴邊。」佛拉娜還不忘順便教育雅爾丹，雅爾丹點頭，低聲應道：「我也沒在別人跟前說，就是在堂姐你面前說了兩句，你放心好了，我又不傻。」

佛拉娜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等上了馬車才說道：「最好是別說出口，要不然，萬一周圍有你沒注意到的耳朵呢？」

「禍從口出，你若是不喜歡什麼人，你和她遠著些就是了。」佛拉娜點了點她額頭，又說道：「尤其是一家子姐妹，你說她的不好，又怎麼知道別人會如何看你呢？會不會覺得你無情無義？」

雅爾丹皺眉：「那活著也實在是太累了些，不喜歡的不能說，不想吃的不可以表現出來，不想做的也得勉強自己去做……」

她看佛拉娜：「堂姐，這樣活著，你真的開心嗎？」

佛拉娜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怎麼會開心呢？別人都可以說自己喜歡錦衣華服，唯獨她，頂著個簡樸的名聲，連個金簪子都不能帶。別人都能討好乾隆，得了聖寵，唯獨她，得賢惠端莊，得大方守禮。

最後就是死了，得到的也是敬比愛多。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所以剛才才會勸說堂妹。可堂妹到底是年幼，雖說也開始學規矩了，卻總還會對這些東西，有懷疑，有反駁，有不想順從的心思的。

然後，慢慢的，經過教養嬤嬤的調~教，經過親生額娘的指點，雅爾丹的人生，就會變成她上輩子那樣的人生。

那樣的日子快活嗎？

不，一點兒都不快活。

她看著雅爾丹，搖頭，眼神帶了幾分堅定：「不快活，是我說錯了，妹妹就將我剛才的話忘記了吧。」她不光想要自己改變，她也不想堂妹長成她上輩子那樣。

看見堂妹，就是看見了上輩子的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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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開現言

待開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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