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人逼宮

勸人逼宮

東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安撫好坐在一旁,轉身對著風輕輕說道:「本王姑且再信你一次,說吧,本王要怎麼才能出去,此時風頭正亂,臨屋避雨不是什麼好事,我還需儘快獲得父皇的信任。」

風輕輕適時睜開了眼睛,哈哈一笑,彷彿聽了個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笑什麼?」東王疑惑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以王爺對皇上的了解,你覺得皇上能信你幾次?何況,上京城這風言風語的,王爺就確定皇上沒有懷疑這是你們這些王爺、皇子做的?」

「這……」東王眯了眯眼,猛然抬頭看著風輕輕。

她這話不無道理。

東王明面上十分驚詫,只見他轉過身來,背對著風輕輕,看著坐在一旁的孔先生,兩人對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風輕輕看不見東王的表情,不知道他倆在想什麼。

東王一直沒有說話,反倒是孔先生開口了:「既然你覺得得到皇上的信任不重要,那麼你說,東王該怎麼做。」

孔先生嗤之以鼻地朝著風輕輕翻了一個白眼,看你能吐出什麼牛黃狗寶來,難不成還想讓東王造反!

造反!

孔先生歪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風輕輕,眼裡的警惕和慌亂一閃而過,後者看著他一臉笑意。

「你莫不是想……」

風輕輕低頭笑了笑,再次抬起頭來,眼裡滿是冰霜,語氣淡然有力:「正如孔先生所想。」

孔先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東王,思量著自己腦子裡的大膽想法。

東王從他倆的神情里似乎猜到了什麼,他緩緩坐了下來,放在茶几上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反覆幾次。

「此事風險太大,不可行。」

風輕輕看了他一眼笑道:「與其做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如揭竿而起做那殺魚的刀,何況皇上已經對幾位王爺起了疑心,霍氏一族先例在前,皇上若是懷疑了誰,王爺你認為,誰會是第一個呢?」

東王盯著他眼裡說不出的恐慌,前有舅舅藏匿匪患、兵器一事,皇帝對他已經起了疑心,此時將他囚禁在王府。

難道,第一個懷疑的人是他!

風輕輕將架在脖子上的刀往外推了推,繼續說道:「我言盡於此,王爺可以考慮考慮,輕輕就在風府等著王爺,王爺若是想通了,可以派人前來,我隨時恭候。」

她說罷,轉動輪椅,作勢要往外走。

東王和孔先生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了些什麼。

孔先生率先起了身:「等等!」

風輕輕停了下來,嘴角掛著一抹笑,她將輪椅轉了過來,看著面前的兩人。

以權力和利益揣測一個人,每一次都一擊即中,這就是人性,沒有人能對權利和利益免疫。

「想來,寰醫聖手既然能提出這件事,必然已經想好了對策。既然如此,有什麼話不妨說出來聽聽。」

風輕輕笑了笑,沒有作答,只是盯著東王,似乎在等他開口。

東王被她看的一陣發慌,他佯裝穩了穩心神,冷冷地問道:「你想怎麼做。」

風輕輕盯著他,薄唇微微一動,幾個駭人聽聞的字從她口中吐出:「十月初十,逼宮北極殿!」

對面的兩人目光緊緊盯著風輕輕,有那麼一瞬間,空氣凝滯,有微弱的倒吸聲沉重地從某一處發出來。

東王的眼神緊緊鎖在風輕輕身上,似要將她的心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

他沉思半晌,語氣很是冷靜:「接著說下去。」

「王爺!」

孔先生朝他喊了一句,有些不可置信,雖然他也曾想到了這個方法,此乃下下策,稍有不慎,會全軍覆沒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行此方法。

真的到了非要走這一步的那天了嗎?

孔先生掂量了一番,仍舊說不出話,或許打破眼前僵局,這的確是個可行的法子。

風輕輕瞟了他一眼,語氣清冷:

「上朝鐵律,皇子大婚皆在皇宮東側的福德殿,東王可先派人混入操持婚禮事宜的宮女奴才中,其次,為了操持震王大婚一事,防止有人趁亂搞事情,東門一定會派人嚴加看守,而其他三個城門會因為人都集中在東門而有所鬆懈,東王可帶人先控制其他三門,最後控制東門。到時候裡應外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她頓了頓,手微微握成拳,繼續說道:「再此之前,東王你要想辦法拖延上禁軍和城防司將士的進宮速度,最好是讓他們原地不動,只要皇宮內外都是你的人,將整個皇宮形成一座孤島,屆時,東王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風輕輕說完,一直盯著東王,時刻注意著他面部表情的變化,唯有此,才可揣測他接下來會不會聽她的。

東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孔先生,思索片刻后,他說:「行了,本王已經知道了,此事還有待商榷,你今日也乏了,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什麼事情,本王會派人去找你的。」

見他言辭肯定,風輕輕知道,這件事沒那麼容易,他在猶豫,就表明他對她仍有些不放心,風輕輕也不多說,只微微頷首。

「武貴妃曾建議皇上打消讓震王娶慕黎郡主的想法,但被皇上否決了,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我在風府隨時恭迎東王的人到來。」

風輕輕說完,推著輪椅轉身出了門。她知道,事關震王,他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待風輕輕離去,東王吊著的一口氣倏地消失了,他頹廢般地坐了下來。

「孔先生,你說,本王應該相信她嗎?」東王想說的是風輕輕最後的那一句話。他不是不知道那是風輕輕故意激怒他的話,可他還偏偏就被激怒了。

父皇啊,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就因為李震黎是你心愛女人所生的孩子嗎?可若沒有我霍家的幫扶,你又怎能坐上這一席之位呢?你堅定的讓他取護國公的孫女,就是為了壯大他的勢力么?

那麼,我又算什麼呢?

孔先生安慰的用手拍了拍東王的肩,朝他點了點頭:「寰醫聖手此人做事向來都要索取回報,我雖不信她,但她有一句話說對了,王爺,你覺得皇上能信你幾次,與其溫吞如水煮青蛙,不如咱們來票大的,成王敗寇,我不信,憑我的計謀不能助王爺登基為帝。」

東王一臉懨懨地看著他,半晌,他將手搭在孔先生的手上,無奈地說道:「此生得遇先生是本王的福氣。」

風輕輕順利的從正廳出來,紅衣提著的心才總算放下了。

「公子,怎麼樣了。」紅衣將她扶上馬車,急切地問道。

風輕輕掀了掀帘子,望了一眼窗外的風景,眼神里流露了些許黯然。

「沒有人逃得過權利的誘惑,走吧,回去再說。」

風輕輕回來的時候,李震黎還在,逍遙不知去了哪裡。

天色已晚,夜幕降臨,風輕輕沒什麼精神,她懨懨地待在後院兒里,看著一院兒燈火忽明忽暗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震黎從黎叔手裡接過風衣,給她送了來。

「在想什麼?」李震黎將風衣輕輕披在風輕輕的身上,輕聲問道。

風輕輕望著他,眼裡是一片漠然,李震黎以為她要說些什麼,只見她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兩人一站一坐,望著後院兒的燈火,都沒開口說話。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李震黎陪著風輕輕就那麼站著。

「你身體還沒好,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李震黎說著伸手去推她的輪椅。

風輕輕不知道在想什麼,恍惚間伸手,一把抓住了李震黎的胳膊。

她側身抬頭看著他,輕聲說道:「五哥,陪我去北泉山走走吧。」

李震黎低頭看著她,顧及著她的身子,有些猶豫,又想著自己也在,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他點了點頭,正準備推著輪椅,見風輕輕搖了搖頭。

「我想走走。」

說完,她借著李震黎手臂的力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腳步虛浮無力,輕飄飄的像是兩個擺設,風輕輕努力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好歹站了起來。

她尷尬地朝著李震黎笑了笑,這雙腿廢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能進去,別告訴黎叔他們,我們悄悄去。」風輕輕難得露出笑臉,先前淋了一場大雨,她刻意裝扮的那一半有杏林花的臉上,裝飾褪了不少。

這段時間她整日養在府內沒有出門,也就沒有去理會臉上的妝容,此時露出笑臉,李震黎的心底微微閃過些什麼。

風輕輕這一笑,和他記憶里母妃的臉極為相似。

他微微有些恍神,再一回神,風輕輕已經往外走了兩步。察覺到自己失態,李震黎三步並作兩步往前走到風輕輕身旁,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蜻蜓點水般□□越府凌空在一座座院牆之上。

夜空之上,點點燈火向後退去,風呼呼的刮在臉上,風輕輕下意識地抱緊了李震黎。

她原本想著鑽狗洞進去,現在一想,五哥功夫這麼好,還鑽什麼狗洞,飛進去就行了。

李震黎抱著她,兩人一路飛往北泉山。

※※※※※※※※※※※※※※※※※※※※

風輕輕:我只是給他提供了一個選擇,做不做在他。

李震黎:我知道,身為皇室子女,從來都是權利和利益為先,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是他的選擇,不必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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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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