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佳期至(二)

十月初十佳期至(二)

「我沒看錯吧,是宸……真的是她,這麼多年一點兒都沒變。」硯白見震王走了出來,連忙追上去迫不及待想去尋個真相。

李震黎的眼裡冒著光,他朝硯白微微彎了下嘴角,已經表示了回答。

硯白頓時瞭然,他追上李震黎高興地說道:「原來宸……原來她真的沒有死,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終於找到她了。」

李震黎罕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甚為滿意笑道:「好小子,爺賞你個大紅包,」他說完又小聲叮囑到,「今日還有事情要做,此事就不必對外聲張了。」

「王爺放心吧,硯白的嘴可嚴實了。」硯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震王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母妃,他也是滿心歡喜的為他家王爺高興,又豈會到處亂說呢。

李震黎心情大好,他一個健步翻身上馬,見眾人候在此處,又命管事的給在王府忙前忙后的下人們封賞。

都是些有眼力見的,瞧見主子心情好,一掃方才的陰霾,也都跟著樂呵。

嗩吶聲起,鞭炮響起,李震黎隨著迎親隊伍前往護國公府接慕黎。畢竟有些儀式還是要走的。

護國公府的人並沒有過多為難,加上慕黎也不願看到李震黎被刁難,自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只要能早點嫁給他,要這些虛的做什麼。

只是,當侍女阿雅告訴她李震黎沒有穿紅色喜服時,她的臉上還是露出了不悅。

上朝成婚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穿玄衣喜服成親,意味這樁婚事不作數。

護國公看到李震黎穿著玄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奈何,他家孫兒喜歡,管他願不願意,還不是得娶,只要進了震王府,小兩口兒還怕沒時間。

慕黎不在乎他穿著玄衣喜服遊走上京街頭,只要他們拜了天地,進了震王府的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接上慕黎后,迎親隊伍從護國公府出發,沿著官道,一路朝著皇宮的方向前去。

另一頭楚侍郎府。

「哎呀,我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武貴妃派了自己的貼身宮女小娥來楚府幫趁著給新娘子梳洗打扮。

一早上忙忙碌碌的,進出人員複雜,好些東西都弄錯了。

小娥見已經過了巳時,新娘子的衣服還沒穿好,上前搭話。

「喜服呢,喜服?」

「你們這是怎麼弄的,這步搖少了一支,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

「鞋子,紅色繡花鞋呢,那可是貴妃娘娘特意找人綉了子孫富貴圖的,可不能穿錯了。」

「……」

楚瑜眯著眼,有氣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任人擺布,卯時還不到她就被弄起來梳妝打扮了,這都弄了一早上了,她連口飯都沒吃上,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就看著他們忙前忙后,瞎忙一通。

好不容易在小娥姑姑的指揮下,有了秩序,楚瑜也被順利的打扮好了,換上了喜服,穿著武貴妃特意找人做的繡花鞋,紅蓋頭又不見了。

「紅蓋頭放在哪兒的,快去找來。」

逍遙迎親的隊伍已經候在門口,他被楚瑜的哥哥和一些親戚、朋友攔在門外,非要答些什麼題目,答對了,才能進去抱新娘子上花轎。

楚瑜餓的頭暈壓花,心想在這麼下去,怕是等不到成婚她就得暈死過去,她正準備偷偷地吃兩口糕點,被楚夫人看見了,連連伸手,朝她手背打了幾下。

「哎呀,新娘子沒拜堂之前不能吃東西。」

楚瑜眼看著桌子上的糕點被人端走了,欲哭無淚,聽到門外的響聲,知道是李逍遙來了。

她趁人不備,抓了紅蓋頭,一路小跑了出去,楚夫人和侍女在後面追。

新娘子不能下地,要等新郎來背……

這死丫頭。

楚瑜一路小跑著到了大門口,李逍遙被楚見出的題目難住了,正不知所措呢,一眼瞧見了一身紅衣特別醒目的楚瑜。

楚瑜推推攘攘的從人群里走上前。

「大哥,你難為他做什麼!」楚瑜嗔怪了一眼,也不顧別人的拉扯,走到逍遙面前,笑意盈盈地說道:「逍遙,我們快走吧。」

說著,還不忘拉著逍遙的手就要往花轎方向走。

「哎呀,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還沒出門兒呢,胳膊肘就朝外拐了,這麼多年是白疼咯。」楚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揶揄道。

「等等。」逍遙拉住楚瑜,轉過身來面朝著楚侍郎和趕來的楚夫人以及一眾人。他拉著楚瑜的手,堅定地看了看她,轉頭望著所有人,振振有詞的說道:

「多謝大舅哥成全,謝謝岳丈和岳母把小瑜培養的這麼好,讓我有幸能娶她為妻,逍遙在此請岳丈岳母放心,此生定將她護在身後,捧在身心,凡事以她為主,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楚瑜望著逍遙,眼裡冒出了許多星光,不愧是她瞧上的男人!

楚侍郎和夫人兩人相互扶持著,眼裡噙著淚水,楚夫人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楚侍郎沉了沉聲說道:「王爺既有此心,我們也就放心了,快走吧,別耽誤了入宮的吉時。」

逍遙點點頭,將紅蓋頭蓋在楚瑜的頭上,一把將楚瑜公主抱抱了起來,輕聲用兩人的聲音說道:「王妃,跟我回家吧。」

楚瑜隔著紅紗望著逍遙,此時哪有心思聽他說甜言蜜語,她眼裡噙著淚,委屈的小聲問:「李逍遙,你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

逍遙行走的腳忽然一滯,錯愕地低頭看了看她,哭笑不得:「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在轎子里。」

楚瑜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她望著李逍遙,小聲嘀咕道:「不愧是我男人,看在你方才那麼會說話的份兒上,今天我就允許你放肆這一回了。」

逍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將她彎腰放入花轎里,才笑著打趣:「是,謹遵王妃教誨。」

楚瑜偷笑一聲,故作嬌嗔:「行了,本王妃已經到了,你且速速退下吧。」

逍遙寵溺看了她一眼,配合道:「是,奴才告退!」

兩人相視一笑,逍遙放下了帘子,三步並作兩步翻身上馬,他朝楚侍郎一眾人看了一眼,慎重地點了點頭,大部隊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逍遙接人花費了些時間,趕到宮門口的時候,五哥已經候在那裡多時了。

逍遙拉著楚瑜往前走了兩步,與李震黎和慕黎並排站在宮門口。

上朝皇室傳統,皇子在宮內舉辦婚儀,迎親隊伍在宮門口必須下馬、落轎,聽賜喜福人誦讀新婚詞,而後在新婚詞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再之後,新婚之人,兩兩攜手,步行進入宮門。

李震黎在新婚詞上寫著震王二字,態度明確。如果非要娶,那麼也只是震王娶妻,並非他李震黎娶妻。

按規矩,李震黎和慕黎先走,李震黎要牽著慕黎的手,可他遲遲沒有動作。

一旁的慕黎有些著急,輕聲說道:「震黎哥哥,別在宮門口給我難堪好不好,求求你,逍遙他們也還等著呢。」

聽到逍遙二字,李震黎終於有了反應,他隨意從賜喜福人的托盤裡挑了一個物件兒拿在手裡,將另一端遞給慕黎,示意她牽著另一頭,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慕黎看了看那物件兒,咬了咬牙,堅持著不讓淚水流出來,不就是牽個物件兒嘛,只要他願意往裡走,她就願意跟著他,無論以什麼方式。

慕黎和楚瑜的紅蓋頭並非是遮擋嚴實的那種,是一種紅輕紗,能清晰的看到四周的情況。

楚瑜瞧著前方二人,不禁有些慨嘆,她與慕黎相交不深,只是偶爾宮宴會見到,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雖然她知道震王和風輕輕才是相護傾慕之人,可……

一定是愛慘了震王吧,不然哪個女子受的了這般羞辱。

見她出神的望著宮門裡的人,逍遙拉著她的手,笑道:「是不是頓時覺得本王是個絕世無敵的好男人。」

楚瑜隔著紅蓋頭朝他翻了個白眼,哼唧道:「得了吧,找到本王妃才是你三生有幸。」

她頓了頓,又說道:「李逍遙,你要是敢這麼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難堪的下不來台,我可能會和你拚命。」

逍遙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道:「不會的,愛與糾纏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我喜歡你,想和你白首偕老,所以本王的眼裡容不下其他人,一粒硃砂也容不下。」

逍遙瞧著不遠處,他五哥的背影,無奈的說道:「

「五哥也是如此,餘生並不漫長,我們都只想和愛的人走完這一生,一刻也浪費不得,若非糾纏不休,誰又會絕情至此呢。」

楚瑜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是啊,誰不想和愛的人走完這一生呢,可並不是所有人都似他們這般幸運,可以牽著愛的人的手,走過宮門。

李震黎走完宮門的時候,朝一側的一排士兵看了看,什麼也沒說。

宮內的花轎已經等候多時了,李震黎掀開帘子,慕黎順勢坐了進去。

福德宮和子孫殿離得不遠,但李震黎和逍遙二人要從兩個門進,因此入宮門口內的那一刻,直到晚上成婚前,他二人是見不上面的。

李震黎朝著逍遙點了點頭,逍遙笑著看了看他五哥,兩人背道而馳,朝著各自的婚房宮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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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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