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第 169 章

「我說,」祁末百無聊賴叼著草根,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東舜皇朝要你打多久的仗啊?」

了結商殷王朝的事後,賀子規便返回天乾大陸了,祁末等人則前往鬼蜮與東舜皇朝及叔伯予的人會合。

御屍教位置特殊,不利於修真人士作戰,封不群亦派駐了許多魔族,加之殘存的妖月子弟和商殷王朝的軍隊,源源不斷的戰爭供養著凶陣,惡性循環。

這麼個污濁不堪的地方,是凶陣最好的養料,祁末自然是恨得牙痒痒想立刻拆了的,奈何都來了幾日,羲和君倒是不慌不忙遲遲不推進戰線。

羲和君笑了笑:「至少等這邊戰事了結。」

祁末揶揄道:「等你打完,我師父該不會改嫁了吧?」

羲和君朗聲一笑:「他敢?」

起身拍了拍羲和君的肩膀,祁末語重心長:「以防萬一,主帥你趕緊把這個戰線推進去吧,都蹲了幾天了還在這外邊打游擊,老讓我家宴回東奔西跑,累著了怎麼辦?」

哭笑不得,羲和君搖了搖頭:「你這小孩。」

祁末轉過頭擠眉弄眼:「互惠互助,你幫我,我肯定也會幫你嘛。」

羲和君忍俊不禁,正欲說些什麼,有將士來稟:「東南面有缺口了。」

羲和君沉聲道:「兵分兩路,一隊進谷,另一隊包抄之勢在外部剿滅漏網之魚。」

「哦豁,有兩把刷子啊主帥。」

羲和君聽不懂祁末動不動蹦出來的奇特形容,但是不妨礙他感知到祁末又在開他玩笑,很是無奈道:「本次主要任務本就是剿滅餘孽,先前的大部隊早已進去,統一作戰,想來不日便能了結此番戰事。」

祁末找到沈宴回,星眸閃爍躍躍欲試:「走,干他丫的!」

看祁末這嘚瑟激動的樣子,沈宴回沒忍住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殼:「別得意忘形,進去后不要亂跑。」

祁末氣鼓鼓的捂著腦門,在沈宴回背後張牙舞爪比劃著。

「上來。」沈宴回淡淡說道。

「哦。」祁末乖乖趴上。

再度踏入陰森濕寒的鬼蜮,祁末沒忍住還是心顫了顫,噫,這種垃圾地方,不管來幾次都是噩夢。

戴著錦朝出品防噪耳塞,鬼哭狼嚎統統聽不見,祁末事先服了葯,瘴氣同樣不會影響到他的身體。

羲和君說的沒錯,鬼蜮之內雖是多方混斗,仍是看得出來敵方大勢已去。

半空中,伴隨著咯咯笑聲,御屍教弟子均被鬼怪一一吞噬收割,莫說橫屍遍野流血千里,半點渣子都吃到不剩。

祁末抽了抽眉尾,這樣殘暴貪婪的做法,除了李厭鬼怕是沒有第二個人了。

沈宴回並不停留,背著祁末繼續前行,冬白與雁南歸緊隨其後,不多時便找到了此前埋下的傳送陣。

踏入陣中,沈宴回心念一動便已到了凶陣所在之處,原來是在御屍教內部處理童男童女的高台之上。

此時此刻,那處竟離奇地人山人海。

一身著華服的男子背對著幾人,上繪百花盛放圖,極美極艷。那人轉過頭,露出張面若春桃的臉顏,桃花眼傾瀉細碎流光:「小可憐,你來了?」

祁末心下微寒,夾竹桃這是準備做什麼?

「你瞧這陣,尋常人只能進不能出,軀體被吸收成為養分,魂魄則供養給尊上,善始善終。」

善始善終尼瑪啊變態!

「家主,家主放我們出去吧!求求你了!」

困在凶陣中的眾人痛哭流涕,陸昭然的笑容愈發明艷:「你瞧,我不過許以高位厚祿,便來了這麼多人承諾要入刀山火海,多有趣啊。」

亦有性情剛烈者痛罵出聲:「陸家主,你妄為正道世家,竟然布下如此凶陣殘害同儕。」

陸昭然不為所動,笑容更盛,祁末抽了抽眉尾,沒用的,這傢伙已經不當人了,只能揍死他丫的,好歹出口惡氣。

陸昭然雙手捧著病態緋紅的雙頰:「小可憐,快了,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冬白,揍他!」祁末惡狠狠道。

冬白翻了個白眼,沒有廢話飛身而上。

沈宴回則沖向凶陣之中,一道驚雷落於跟前,沈宴回止住了步伐仰頭望去。

蓼姬施施然落下,殷紅指甲劃過下唇:「將少主傷至那般地步,沈宴回,這我可不能原諒你。」

雁南歸被諸暨纏上,無法前來襄助,沈宴回目光一沉,毫不保留血脈全開,洛神一出,鋒芒畢露,攜著千鈞之力襲向蓼姬。

蓼姬笑吟吟地抬手化解,謔笑嘲諷道:「本就是勢均力敵,你帶了個累贅,還怎麼和我打?」

語畢,蓼姬足尖一點,身形鬼魅消失在當場,沈宴回呼吸一滯,旋身一劍刺出。

「叮——」

兵器交接聲乍響,蓼姬挑眉:「反應不慢嘛。」

「那這招呢?」

話音一落,又是一個蓼姬出現在沈宴回身後,一掌對著祁末擊出。

沈宴回身體懸平旋身,洛神劍影蹁躚抵擋前頭的攻擊,足下用力格擋了後頭的一掌。

掛在沈宴回身上的祁末只能靠雙腿夾緊將自己牢牢扣在沈宴回背上,然而心裡還是覺得魔幻,怕會影響到沈宴回,也不敢說要下來這種話。

「你的弱點毫不遮掩,簡直是對我的侮辱。」幻影重重,蓼姬語帶譏誚,聲音自四面八方襲來,難辨真假。

沈宴回屏息凝神,嘗試閉眸辨別一二,卻又陡然間睜開眼睛,不似其他半吊子化身之法只有一個真身其餘皆是幻影,蓼姬的化身之術並無真身,抑或說,所有幻影皆是真身。

真正的羽化境強者,恐怖如斯!

凌厲攻勢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祁末閉眸感受身後獵獵風聲,咬緊了牙準備硬挺過去,幻影並無羽化境的殺傷力,總歸就算擋那麼一下也不會死。

然而,千鈞一髮之際,沈宴回陡然轉身,正面迎下了蓼姬的傾力一擊。

「噗——」

鮮血自胸腹間而起,噴涌著從口腔溢出,在沈宴回的下巴匯聚成股滴落,襯著蒼白的膚色煞是奢靡。

祁末牙關一緊咬破了下唇:「夠了,放我下來。」

「不。」沒有任何動搖,沈宴回斷然拒絕。

祁末咬了咬牙,這個該死的傢伙!自己這麼好個肉盾他擋什麼擋!

「要打情罵俏,也選選場合吧,」蓼姬言語戲謔,招式卻是秉持著趁人病要人命的原則愈發致命,「不過我心地這麼好,不若順手讓你們共赴黃泉作對苦命鴛鴦如何?」

沈宴回抬眸,冰山琉璃般的瞳孔波紋乍起積聚風暴:「滾。」

蓼姬莞爾,舔了舔下唇很是妖孽:「那,宴回比較想和我一起活著?」

祁末:…當我死了么?

「老妖婆,你打就打,難道沒聽說過反派死於話多麼?」祁末語氣涼涼。

蓼姬面色一冷,趁這一瞬間的閃神,洛神一劍橫掃,竟是將蓼姬的幻影擊退了幾丈。

萬千幻影凝聚真身,蓼姬伸出指尖慢慢抹去臉上的血,看著指尖鮮紅的色澤緩緩勾起殷紅的唇:「有意思,很久不知道受傷是什麼感覺了。」

語畢,羽化境威壓全開,空氣都凝結滯漲起來,呼吸變得艱巨,祁末仰著脖子面色青紫,淦,要窒息了。

眸底紅芒涌動,上古吞天蟒的威嚴氣息噴薄而出。二人眸底均見血色,一時之間竟伯仲之間。

也虧得沈宴回這一手,祁末好不容易能大口喘息補充氧氣,不然空有一身堅強肉盾技能結果憋氣憋過去了,那可糗大發了。

沈宴回率先而動,目光冷厲,招式犀利,詭秘身法讓其速度暴漲,突破認知那般朝著蓼姬而去,蓼姬目光沉著,移形換影,腰身像是水蛇一般躲了過去,而後反手便是一掌再次朝著祁末擊出。

沈宴回足尖一點,半空中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再次將祁末護在身後,然而蓼姬豈非等閑之輩,之前的攻勢本就是虛晃一招,此刻雙掌攜著磅礴靈力奮力擊出,正朝著沈宴回的面門而去,勢要將其當頭轟爛。

沈宴回雙目怒視暴喝道:「退下!」

剎那間,周身威壓如有實質在身後凝聚成一條墨色巨蟒,巨蟒面目駭人,大張獠牙朝著蓼姬而來,似是要將其吞於腹中。

地動山搖,蓼姬心神巨震,一咬銀牙暫且退開了去。

一口鮮血噴濺而出,沈宴回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唇抬眸,眸底那紅芒竟是比血還要濃稠可怖。

蓼姬笑容戲謔,似是看著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果然夠瘋,你這樣藉助『它』的力量,想來也不用我動手,你不日便會墮魔。」

祁末心一緊,沈宴回又做了什麼?難道他開了血脈還不夠,連心魔的力量都用上了?

沈宴回不做理會,趁此機會直接奔入陣中,蓼姬笑而不語不加阻攔,祁末看向陣中,果然,適才數百精銳修士已然被這上古凶陣吸收殆盡,百年陸家,自此消亡。

「此陣大成,」陸昭然一鞭擊退冬白,姿態慵懶走到陣邊,「不日,尊上便能再臨世間。」

「合作愉快,」蓼姬莞爾一笑,「你迎你的尊上,我報我的仇。」

「你要殺沈宴回,我樂意至極,」陸昭然臉上再次泛起陶醉般的緋紅,盯著忙於解陣的祁末氣音清淺,「但你要是動小可憐,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蓼姬實在忍不住,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挺了挺兇器:「我這麼個大美人視若無睹,都什麼眼光。」

陸昭然聞言轉向蓼姬,目有令人膽寒的痴狂執著:「他是我的,何人敢肖想於他。」

蓼姬不欲和瘋批糾纏,哄小孩一般道:「是你的是你的,行了吧。」

「真當我死了?」完事了的祁末對著二人恨恨磨牙,眼光望向癱倒在地的冬白嫌棄了他一眼,太不能打了吧。

冬白差點沒被那一眼氣得又是吐血三升。

陸昭然朝著祁末伸出宛如藝術品般瑩潤漂亮的手,痴痴地笑著說道:「小可憐,雖是提前了些,不若此番我便接你走。」

「你是不是不聽人話?」祁末實在是不勝其煩,這些個反派,傷害他的有,利用他的有,明明都心思不純,裝什麼狗屁情深,真他媽令人噁心。

祁末恨恨咬牙:「我有腳,不論身在何處,我走也要走回沈宴回身邊。」

瞳孔地震,沈宴回忍著沒有偏頭看向祁末。

聞言,陸昭然狂相盡顯:「沈宴回到底哪裡好,怎麼全都看著他?尊上是,你也是。」

「和你說過多少遍了,」祁末一時想不通何謂『尊上是』,但是不妨礙他直接一個白眼甩過去,「沈宴回好不好關你屁事,千金難買我樂意!」

陸昭然怒極反笑,似是春日裡最為明艷淬毒的那朵夾竹桃,口中喃喃道:「還是得聽姑姑的話。」

語畢,再不等待率先襲來,魔族可沒有什麼正道人士虛偽的謙讓姿態,蓼姬勾唇,緊隨其後。

以一敵二,情勢不容樂觀。

剛剛沈宴回藉助心魔的力量才好不容易與蓼姬抗衡,現在再加上一個擁有神器的半步空寂境的陸昭然,簡直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激戰上百回合,蓼姬與陸昭然二人合力一擊,將半空中的沈宴回擊落,直直墜向地面,怕祁末受傷,沈宴回拼盡全力反手一扣,帶動背上的祁末一個旋身擁入懷中,以身為墊護住了祁末。

沈宴回的臉色簡直白得像是大限之人,眸底紅芒翻湧,外敵已然強悍無比,壓制心魔亦是令人苦不堪言。

祁末眉峰緊蹙對著冬白喊道:「冬白小祖宗,求求你了,靠點譜吧。」

調息中的冬白差點咬碎一口牙:「你行你上,空有一張嘴。」

祁末憤然,叔伯予都要送他去死了,手下還對他這麼不客氣,簡直氣煞人也,上就上,誰怕誰啊!

蓼姬一招得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不過瞬息又是向下奔赴,一掌擊出。

祁末目光一凝,淦,敢揍他的人,真當他死了?!

再不遲疑,祁末掙開沈宴回的懷抱,目光堅定地迎頭而上向著蓼姬而去,那背影深深刺痛了沈宴回的眼睛,一口鮮血噴出:「不——」

祁末的動作出乎所有人意料,蓼姬都不免遲疑一瞬,當下收了半數靈力,該死,若是真傷到珈藍,少主怕是會怪罪。

與此同時,陸昭然目眥欲裂,銀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緊祁末腰間將其帶向自己,洛神劍光一閃,蓼姬心下大駭,尚未落地便足尖點地再次騰空而起,然而由於未出全力,仍是被那劍勢劃破腰腹,鮮血淋漓。

金吾奮力一揮格擋一同襲向陸昭然的洛神,陸昭然不作停留,抱著祁末直直墜入祭祀台的血池當中,沈宴回毫不遲疑躍入其中,然——

血池之中甬道萬千,竟是再無祁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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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屍教的辣雞密道栽兩個跟頭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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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者穿成起點文炮灰[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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