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上天總要收走點東西
赫連睿心情是有歡喜，可每次想到她真心對待過宗祁，就悶悶不樂。
沈容曦見他還是不說話，有點著急：「你信我，他一個殺紅眼的人，我肯定不會泄露你我的事情，更不會容許他傷害你我。」
若他真的是赫連一族的人，最怕的應該就是她泄露他的秘密。
雖說她現在啥也沒看到，連赫連一族是怎麼個回事都不知道，想泄露都沒有可泄露的消息。
不，不對，她就算是知道，也絕對不會泄露一字一句。
聽她急切證明清白的語氣，赫連睿忽而就心寬不少，「我自是信你，就是遺憾沒有早點同你相見。」
二人親密無間，許多話他能夠坦露出口。
沈容曦聽懂他的言外之意，要是早點相見，還有定王什麼事，她對此是不認同的。
她略顯鬱悶的嘀咕：「你缺的是早點相見嗎？分明是不夠主動。」
赫連睿：「……」方才還哄著他，轉頭就埋汰他，這樣真的好嗎？
沈容曦乾咳一聲：「若是早點相見，你或許眼睛和腿都會沒事。」
至少以他同她兄長的情分，她就算是偽裝也都會為他處理。
奈何當時她同定王親近，赫連睿給定王帶來不少的麻煩，這些倒不是她見死不救的主要原因。
而是赫連睿已然身居高位，身邊嚴防死守，她若是易容接近，定會給人里裡外外的檢查，偽裝根本無用。
曾經她還讓師父上門接近過，結果都沒能混進去。
可見當時赫連睿是誰也不信，現在她多少有點明白，赫連這個姓氏，應該給他帶來不少的麻煩。
若他真的是赫連一族的人，警惕心自是比起他人都要來的嚴重，就算是不治好雙眼，也絕對不會輕易冒險。
「瞎了，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讓人放心。」赫連睿意味深長道。
沈容曦頓住，他這話說出口，多多少少就已經有承認他身份有問題的嫌疑。
對此，她感到為他不值得，怎麼就非要這麼相信她呢，雖然她知道自己是值得相信，可前世她仗著他對她的喜愛，盡行欺騙之事，送他走上死路。
打心底她對他愧疚很深，許多時候會覺得不值當他對她那麼好。
怎麼就有人能那麼好呢，沈容曦如今是怎麼看，都覺得他哪哪都好。
沈容曦心裡愁腸百結：「何至於就只有一種路子可走，我若是在，還能讓你裝不了瞎子么。」
她對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不得不向她提及：「其實我讓師父去找過你，奈何給你的人拒絕了。」
送上門的人，聽起來怎麼都不像是好心，太巧了。
赫連睿當初就是這麼覺得，現在聽她如此說，心裡又有不一樣的感覺，原來她不是沒有想過救他。
說明就算是她曾經喜歡定王之時，也是記著他救過她兄長，對他並無害人之心。
今日跟出來又聽定王如此行跡，種種誘惑與惡意引導，可見夢裡她之所以會為定王所用，是有緣故的。
現實里變化甚多，他看似沒有什麼變化，實則他自己清楚，暗地裡做過許多不一樣的決策，此刻看不分明，日後就會有變化。
「原來是我錯過了。」赫連睿想過許多，無不遺憾的發現，原來她之前埋汰的並沒有錯，就算是早早見過面，他們也不一定會有什麼。
事實也是如此不是么，他們二人早就見過面，比定王還要早上很多年。
赫連睿下意識輕撫膝蓋，若有所思。
沈容曦覺得她好像太過耿直，這些話說出來，反而會讓他感到不好受，若是可以，誰願意一直病著。
以前的遺憾就該埋藏在過去，提起來只會徒增煩擾。
「你無須遺憾，種種困難都阻擋不了你我走到一起，這不也是緣分么。」
沈容曦努力開解，說著她自己倒是樂了，可不就是種種困難，前世都死過一回了，還能重來一回，這是何其可貴的緣分。
赫連睿覺得也是，他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好傷春悲秋，有那功夫，不如暗地裡手腳多做一些。
聖上如今只想延續性命，對其他事情自是有許多疏忽，正好容易下手。
他緩緩笑開，笑意燦爛，純良清貴：「你說得對。」
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止他，如今聖上就算是懷疑他，想要動他也已經不容易。
沈容曦看不到與他容顏氣質不符的詭異笑容，只當他是真的開心，便也就放下心來。
二人回到宴上，恰好趕上有人離去，他們也就隨大流，慢悠悠的離去。
期間還有人猶猶豫豫的上前，謝過之前赫連睿讓人加炭火的恩情。
沈容曦夫婦二人皆是謙遜的表示舉手之勞，沒什麼要緊，如此友好的態度，令前來道謝的好感頓生。
其間有許多出自寒門，早前覺得赫連睿不好接觸，尤其是他官職敏感，以至於許多人只敢遠觀。
現在發現他公事處理的雷厲風行，私底下卻是個就事論事不會瞧不上人的人。
上馬車時，沈容曦照舊是為赫連睿幫扶一把，與來時不同，離開的時候大家都看的更加清楚。
她動作自然，等赫連睿上馬車后，她目光微動，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她，撞見目光沒收回的人，她還友好的笑笑，點頭算是問好。
「難怪她願意嫁給赫連大人，原來是真心喜歡。」
沈容曦眼裡的溫柔與內宅女子裝出來的不太一樣，不少人看過她犀利的一面，心知越是如此脾氣不好的人，越是溫柔起來更要命。
真心啊！
不少人聽到這句感嘆，紛紛面露複雜。
赫連睿的際遇，總是摻雜許多神奇，年少成名，為聖上做出許多功績，正逢得意時，遭遇危難，雙腿不良於行，誰知聖上不打算放人，更加重用。
後來眼睛瞎了，聖上用的更起勁。
明明有很多好好的人不用，非要用一個又瞎又瘸的人，他們以前有多不甘心，現在就有多感嘆。
赫連睿就算是又瞎又瘸，能力卻不見減少，比起年少時處事張揚，現在的他更加內斂端肅。
不會給些許病痛而打敗，反而逐漸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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