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對於想靠賭博發財、僥倖暴富的人來說,「輸也是輸,贏也是輸」。因為「賭徒心態」正是將他自己擊倒的最殘酷最致命的第一棒。
香港天虹娛樂天地開設在香港島的黑角頭和柴灣之間。
它遠離了鬧市的喧囂,距流光溢彩的維多利亞灣南岸僅一步之遙,這當然是地下賭場最理想的地理位置。
天虹娛樂天地的門很奇特,門的顏色與牆面顏色反差很大,呈橢圓形,這扇門開也好閉也罷,永遠都像是一張血盆大嘴,隨時吞噬著自投羅網的生命。
這天近午時分,一位年輕人猶豫不決地走進賭場。也許是初試賭局,明顯看得出他的膽怯且在左顧右盼。
正在賭場門前小花園逗鳥的墩厚老大爺注意到了年輕人。
他笑了笑,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年輕人腰間別著的小袋子:「年輕人,進賭場可要輸得起的哦。」
年輕人不服氣地看了老大爺一眼,扯下小袋掛進內胸,昂起頭進了那張血盆大嘴似的門。
老大爺笑著搖了搖頭,專心逗他的畫眉鳥去了。
果然,不到三個小時,幾名在場內幫老闆放高利貸的大耳窿——其實就是看場子的打手,追打著那位喪魂失魄的年經人。
被追打者東逃西躥,大耳窿們氣勢洶洶。
打鬥中,賭場已攪成一鍋粥:不少賭桌被掀翻,賭具和籌碼一片狼藉。賭徒們或驚恐或惱怒地躲閃著,神情各異地看著賭場里經常上演的幾乎已熟視無睹了的弱肉強食生死戰。
年輕人終沒能逃脫大耳窿們的魔掌。
就在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好不容易逃出娛樂天地大門時,被兩位包抄過來的打手踢倒在地。
這時,趾高氣揚的賭場老闆老扁頭出現了。他二話不說,一記重拳猛砸在剛剛爬起來的年輕人臉上,頓時鼻血噴涌而出。
老扁頭仍不解恨,再一拳擊向年輕人胸膛,這次輪到老扁頭甩著手咿呀怪叫了:「哎喲喲,痛死我了!」老扁頭氣急敗壞地撕開年輕人衣襟,發現年輕人胸前的小袋子。他以為裝著金磚銀錠,一把扯將過來,打開一看,黑不溜秋的一節牛角!他又氣又惱,不屑一顧地隨手扔了:「倒楣!」
年經人不顧一切撲向牛角,趴在地上緊緊攥著。兇殘的老扁頭竟用穿著大頭皮鞋的腳搓踩年輕人的手。血,從緊攥著牛角的手上浸了出來。
牛角節被老扁頭扔下地的那一刻,引起了從賭場閑逛了一上午出來的廖家豪的注意。就在年輕人被打得奄奄一息之際,廖家豪搶上幾步三拳兩腳便將大耳窿們打得人仰馬翻:「老扁頭,你是要他錢還是要他命?」
「當然是要錢。」老扁頭知道廖家豪的厲害,對他是奈何不得。
「錢?打死了,你還得幫他收屍。」廖家豪輕蔑嘲弄地一笑,「欠你多少?」
「連本帶利十萬。」
「又是欠你們的高利貸?」
「豪哥你不知這傢伙幾可恨!輸光了高利貸我們就不讓他賭了,他硬說身上有價值連城的寶貝……」
「別說了,不就是那節爛牛角嗎?」廖家豪示意大耳窿們扶起年輕人,然後附在年輕人耳邊輕聲言道,「噯,我給你十萬還賭債,這節牛角歸我。」
年輕人看了廖家豪一眼,竟將臉扭向一邊。
廖家豪聲音更輕:「噯,你要牛角還是要命吶?」
還是沉默。
「豪哥,究竟你撈不撈他?」
「撈!你先給我掛著賬,十萬。」
「豪哥,這就不夠意思了,撈人是要現錢的。不過……既然你發話了,我也不要他的命。」老扁頭示意大耳窿們,「拖下去,讓他家裡拿三十萬來贖人!」
這時,一位衣著光鮮紳士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走過來,冷峻的向幾位大耳窿喝到:「等等!這位年輕人欠你們多少錢,犯得著這般狠下毒手?」
「喲,是周大老闆。周大老闆想撈他?三十萬。」
「發錢癆呀你!」廖家豪一把揪起老扁頭推過一旁,淡淡地告訴中年人,「這位周老闆,你想撈他,就給老扁頭十萬港幣。」
「是欠他十萬嗎?」周老闆向微微睜開眼睛的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狐疑地看了周老闆一眼,有氣無力答道:「是。」
「好,我替他還了。」周老闆向隨後趕來的一位漂亮姑娘吩咐道,「美華,開十萬現金支票。」
美華厭惡地瞟了年輕人一眼:「爸!血汗錢可不是用來撈賭鬼的。」
「讓你開你就開!」周老闆一點也不含糊。
無奈的姑娘只好極不情願地開了張支票遞給老扁頭。
這時,她父親早已攙扶著青年人向一輛勞斯萊斯轎車走去。但他們誰也沒有注意,那位溜鳥的墩厚可親的老大爺也正在注視著所發生的一切,他還特別盯著年輕人小袋子裝的那節牛角,嘴角浮上一絲別人不輕易察覺的陰笑。
「我姓周,周家峒。」剛上車周老闆就自我介紹,然後親切地問道,「我們先上醫院看看醫生?」
顯然,年輕人非常感激卻十分局促:「不礙事的,表皮傷而已。」
「那好,跟我們回家包紮一下吧。」
一路上,勞斯萊斯轎車內的幾位緘口不言,好像緊閉的車門車窗早就關閉了人們的話匣子。沉默中,勞斯萊斯駛進虎豹山莊一幢依山傍靠海、四周綠樹成蔭的豪華別墅。周家峒攙扶著年輕人進到大廳右側的檀香木長沙發坐了下來:「JIANNIE,拿急救箱來!」
菲律賓籍女傭JIANNIE拿來了急救箱,為年輕人仔細的擦洗傷口,然後在消毒紗布抹上一層黑色藥膏。周家峒邊看邊解釋道:「這是瑤家的跌打特效藥,一敷上就會消腫止痛,很快好起來的。」說著為年輕人斟上一小杯琥珀色的藥酒,「這也是用廣西金秀大瑤山採集的草藥浸泡成的跌打內傷藥酒。喝吧,你會全身舒坦,消除疼痛。」
年輕人一飲而盡,精神多了。
他慢慢站了起來:「今日若非周兄仗義相救,我小命恐怕難保。大恩不言謝,今後只要周兄用得上我,當萬死不辭。」說罷年輕人便拱手告辭。
周家峒微微笑道:「年輕人,『大恩不言謝』你也要留個名呀?」
年輕人瞟了眼周美華冷峻的面孔,不禁面露惶惑之色:「周兄,不必了。名字只是符號,呼來喚去的掛在嘴邊,只有真情才是銘刻於心的。」
「年輕人,你錯了。名字不僅僅是符號,它更是刻骨銘心的印記。就像我們都姓『中』,都是中國人,我周家峒姓『瑤』,屬瑤族大家庭一樣。」
「恩人也是瑤族人?真不好意思,我也是瑤族大家庭的一員,叫李敬堯。」他一字一頓地重複:「李、敬、堯。」
周家峒開懷大笑,李敬堯覺著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了許多。
少傾,李敬堯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在琢磨什麼:「家峒!家峒?恩人的祖先也來自千家峒?」
「是的,『也』來自千家峒,看來你我都來自千家峒。」
「當然,當然。」李敬堯激動地緊握著周家峒的手,拘謹客套氣氛一掃而光。
「爸!」周美華不高興了,「又不知根知底,套什麼近乎?」
「既然都是瑤族同胞,就不叫套近乎,這叫鄉情。」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來,隨著話音健步走來一位松身鶴骨的老人。
「太爺爺,太爺爺。」周美華迎了上去,牽住白髮蒼蒼滿臉皺摺卻雙目炯炯有神的老太爺的手,「您閑逛了一上午才回來吶?我扶您上樓哦。」
「別!我先來看看是誰來我家『套近乎』。」
「爺爺,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新結識的族弟李敬堯。」周家峒拉著李敬堯走向老人,「這是我爺爺。」
「周爺爺,您好!」李敬堯緊握住老爺爺粗糙的手掌連聲聲問好。
「我叫周公甫。老一輩給我起這個名呀,指望我會『周公吐甫,天下歸心』。如今倒好,老了老了,給家峒他們添累贅了。」周爺爺朗聲笑道。
「說什麼呢爺爺!當初若不是你艱難打拚,我們周家怎會有這偌大的基業!」周美華對爺爺充滿深情。
「少恭維你爺爺。哦,差點兒犯糊塗了——我給家裡帶來位稀客。」老爺爺向大門外喊道,「進來吧,家豪。」
「你就是廖家豪?」周家峒看著剛在賭場見過面的人,禮貌地站了起來。
「來,來。賢侄孫,這就是你周家峒小叔。家峒小時背過你抱過你,他比你大十幾歲呢。這幾十年風風雨雨,人分開了,家分開了,『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了。」
「想起來了!家豪老弟,坐坐坐。」周家峒熱情的招呼道。
「又來一個賭鬼!」美華對出入賭場的人特別反感,她輕聲嘟噥了一句,上樓了。
「這丫頭,越來越任性了。」周公甫寬容地笑了笑,「早年,我與家豪的爺爺同年同月生,是莫逆之交呀。到了家峒和家豪的父親,兩人的路走得就有點不同了。家豪父親一心要賺錢,三十五歲才找了個富家女。唉,他也太看重錢財了,從此兩家人的交往越來越少。錢這個東西,用好了是福,用偏了是禍呀。那次失竊,廖家受到重挫,幾乎是一蹶不振。」
「錢乃身外之物,無所謂啦。」廖家豪說得相當輕鬆。
「廖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報答你的。」李敬堯對廖家豪懇切地說道。
「不怪我圖謀你的牛角節嗎?」
「你那是在試探我。廖兄真對牛角節感興趣?」
「對你的牛角節不感興趣了,那是你的命。」
「又是牛角節的故事。」周公甫拍拍李敬堯的肩頭,「說來聽聽?」
「哎。我生活在泰國清邁,學經濟管理,也是瑤族的後裔。父親在當地一家大工廠做高管,母親在中學任教。爺爺薄有資產,但很不賞識我父親,因為他只為別人打工而不為爺爺管理家業。爺爺認為我是他的可靠接班人。臨終前,爺爺指定我作為他財產的唯一繼承人,還鄭重其事地交給我一節牛角,囑咐說:李家祖先將牛角節視為珍寶,一代一代傳了下來。我們的根在千家峒,要我象保護生命一樣保護牛角節,尋找另外十一節牛角……話沒說完,爺爺咽氣了。我向父親打聽,他只是淡淡言道:那是一支號令全族的牛角,逃難時截成十二節,分給十二姓。另外十一節牛角的持有人同是千家峒瑤族後裔,要湊齊這十二節牛角比登天還難!我想,這大概是爺爺不喜歡我父親的原因之一吧。後來我把爺爺的資產投進股市,全數委託給父親。只帶了少量現金輾轉來到香港,準備到中國大陸尋求發展,尋找其餘的十一節牛角。可是到了香港,突然亞洲金融風暴爆發,在泰國股市的資金幾乎縮水殆盡。無奈之下,在香港留居幾年的我,只好硬著頭皮進了賭場……」李敬堯訴說著他的經歷。
正要下樓招呼大家吃飯的周美華不屑地聽著李敬堯的訴說,忍耐了幾次,一聽到「賭場」,終於打斷了:「吃飯了!哪來這麼多廢話。」
「美華!注意最起碼的禮節。」周家峒「嚯」地站起,瞪了周美華一眼。
晚飯後,大家品著廣西金秀聖堂山罕有的石崖茶。周老太爺童趣十足,他如發布廣告般對大家說道:「石崖茶產自廣西瑤族地區,味道清香純正,提神醒腦,清熱解毒,富含人體必需的多種氨基酸和微量元素……」
廖家豪啜了一口香茶:「爺爺,您老人家幫商家做廣告吶?」
周老太爺:「不是幫商家,是幫我們瑤家做廣告!」
「瑤家的寶貝多著呢:絞股藍、靈香草、甜茶……」周家峒如數家珍。
李敬堯插嘴道:「瑤家的寶貝都有一種神秘感,就像十二節牛角。」
「說起牛角,其實我們的目標都一樣。」廖家豪取下李敬堯懸挂於內胸的牛角節,然後變戲法似的拿出另外一節,兩節牛角一比對,顯然有異。廖家豪神秘地笑了笑,賣關子說他能測出真假。
周家峒一針見血:「測什麼測,家豪這節是假的。」
「哈哈,露餡了,露餡了。牛角節我們廖家原先也有,珍貴得像命一樣,平時鎖在保險柜里,逢年過節才請出來祭拜,神秘兮兮的。那時我還小,不知那節牛角的來歷。五歲那年家裡遭賊,牛角節連同資產憑據都被偷了!長大后我喜歡上古董收藏,除了春秋時期的銅鼎和唐鏡宋瓷外,單是明代的瑤族銅鼓我就收藏了八面。父親見我迷於古董,終於說了有關牛角節的秘密。他說那節牛角是祖上傳下來,的確是一支牛角鋸成十二節分給十二姓。你看見牛角節上這些奇怪的條紋嗎?聽說十二節湊齊后拼起來,藏著天大的秘密呢!」
此言一出,整個氣氛也陡然變得神秘起來。
廖家豪頓了頓,繼續說道:「從此我漂泊在外,目的就是尋找牛角。一天不見我們廖家的牛角,我就天天在外面漂泊!」
李敬堯勸道:「家豪兄,會尋到的。不過說實話,家豪兄尋找的範圍窄了,應當到大陸去,到千家峒去。那裡會有更多的線索,也許會有比牛角節更珍貴的東西。」
「敬堯說得不錯,我是要去大陸的。」廖家豪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最近,古玩界悄悄颳起一小股高價收購牛角的風,據說誰能尋到千家峒瑤族十二節牛角,湊齊上面的奇怪文字,懸賞百萬港幣。於是,我照老爸回憶的牛角節樣子仿製了一節,刻上一些似字非字的條紋,用這節假牛角投石問路。」
「小兒科了不是?被我一眼識破。」周家峒笑了笑,「家豪呀,不如你借敬堯這節重新仿製,再去尋找你們廖家的牛角節。」
「這件事我去辦。」李敬堯脫口而出。
「對,不用借。就請敬堯代勞,幫我仿製一節。」
廖家豪告辭了。周美華看不起父親從賭場「撈」回來的李敬堯,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李敬堯,你不是要幫那姓廖的造假嗎?幹嗎還賴在我家裡。」
「我這就走,這就走。」真怪,李敬堯對周美華竟產生一種莫名的畏懼感,習慣性地緊緊皺起了眉頭。
周美華十分厭惡李荀堯皺眉:「你別老是擺出一付憂國憂民的樣子,噁心!」
「美華!」周公甫面露慍色,「有這麼對待客人的嗎?如果你流落在外,無家可歸,身陷絕境,同族人也將你拒之門外,你會作何感想?人要有寬容之心,寬可化非議,容可化恩仇。懂嗎?」
「不怪美華小妹妹。適才爺爺之言含意深刻,敬堯一定銘記在心。」李敬堯覺得不便呆在周家,便告辭道:「爺爺,我還有很多事要辦,今後有空,一定會來拜望爺爺。」
周家峒急了:「敬堯別走,我還有事相商,今晚你就在我家住下來。」
周美華並無半點好臉色,她恨恨地挖了李敬堯一眼,「呯」!重重地帶上房間門,再也不願露面。
夜裡,周家峒邀李敬堯在臨海的陽台觀海景。懷著感激之心的李敬堯建議周家峒進軍大陸市場,規避金融風暴的影響。周家峒聽后相當興奮,但也面露難色:「我也想到大陸去發展,不過香港這邊的產業丟不開啊。」
「為什麼不放手讓美華去獨擋一面?」
「她?學歷史的,專攻晉史,喜歡與『八王之亂』打交道,不喜歡商界的拼搏。我多次試著動員她幫我打理公司,她就一句話:從商?沒門!」
「要不,我與她溝通試試?」
周家峒悄聲道:「她有點兒討厭你哪。」
「我們沒有代溝。」
「只怕她與你有鴻溝。」
李敬堯神秘一笑,定了定神,前去敲響了周美華的房間門。
房門開了,周美華見是李敬堯,眉頭一皺:「你?有事嗎?」
「我向你道歉來了。」
「沒什麼值得你道歉的。」
「真的。我不該離開清邁,應當學你,潛下心來研究歷史。」
「我不想和你探討歷史,晚安。」周美華冷冰冰丟下這句話,正要關上房門。
「對不起,我忘了在西晉歷史上,綠珠應該是不屑與石崇為伍的。」
「你說什麼?」就在周美華即將關上門的那一剎住,她好奇地打開了房門。
「因為綠珠知道石崇用財富賭了她的青春,最後輸掉的是兩人的性命。」
「胡說八道!」
「你說,如果綠珠不進金谷園,會不會沒有八王之亂?」
「現在亂的是你!西晉的腐敗才是八王之亂的根,與綠珠進不進金谷園搭不上邊。懂嗎!」周美華明顯帶著教訓的口吻。
「我是說如果。如果綠珠不進金谷園,孫秀會搶這西晉第一美女嗎?如果司馬倫不為綠珠殺了石崇,難道還會惹得司馬冏滅殺司馬倫嗎?如果……八王之亂不就是從此而爆發的嗎?」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只想說,歷史沒有如果,過去沒有如果。可是,現在有如果,未來有如果。如果你能幫助你爸爸到大陸開創一番事業,也許周氏企業的新歷史就是你書寫的!」
「繞,我看你繞,把我繞暈了你想趁虛而入!」周美華「呯」地關上房門。不過此時她內心五味雜陳,有氣無力地靠在房門上,想了許久許久……
周家峒笑了:「敬堯,我敢說這丫頭被你繞得動心了。」
重新落座后,周家峒與李敬堯更是無話不談,他們推心置腹地暢談瑤族歷史。周家峒坦然地說他家也珍藏著一節牛角,李敬堯建議將兩節牛角擺在一起,看看是不是出自同一支。周家峒果真從保險箱里取出一節牛角,兩人細細比對:兩節牛角成色十分相近,長度都是3厘米左右。周家那節上端9.5厘米,下端9.9厘米;李敬堯長中的那節上端7厘米,下端7.5厘米。李敬堯認為周家那節應是整支牛角的末節,而自己手中的應是第六或第七節。
周家峒與李敬堯商量后,決定用「蹊蹺人」的網名將牛角節的事公布在互聯網上,試圖引起網民們的關注,探尋其他牛角節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