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首勝
第一百零一章首勝
萬利祿懶散走上擂台，而他行進方向很湊巧看到了秦艽萎靡怒吼的模樣。腳步頓時一緩，眉頭驟然擰在一起。
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他並不清楚秦艽那邊發生了什麼。但傻瓜也都能猜到一點，那就是他這位名義上的爺爺似乎被人圍攻了，還差點氣跌倒了。
此刻，萬利祿才會想起馬車上齊襄公對自己說的話：「小侯爺若是實力允許的話，盡量不要暴力解決對手，最好是那種勢均力敵後稍勝一招的結局。」
當時萬利祿還奇怪齊襄公為什麼這麼說，如今看來，他們估計有心要坑一坑不對付的傢伙。只是萬利祿沒想到，他們的對頭實在有點多啊！
而且秦老將軍的吵架技巧也太差了，這才多一會兒就被人差點搞廢了。這要是換做自己，不把對方罵得生活不能自理，真是白瞎了自己混跡留香樓這許多年。
擂台下方孤零零的一張方桌，兩個司禮太監駐足左右。萬利祿只看了一眼二者鮮嫩手掌，就知道他們是那種根本沒練過武的柔弱太監。只是不知道二人與太監最高機構東廠有沒有關係。
好歹魏廠公還拉攏過自己，不知道會不會給點方便。
可惜二人只是按照流程驗明正身，便不再搭理他，任由他通過。沒有所謂的特殊照顧，萬利祿有點失望，但還是從台階上走上台。
此時，已是午時三刻，烈日當空，灼熱陽光自上而下籠罩全身，卻沒有一絲絲暖意。
今天的寒風，格外寒冷啊。
萬利祿站在台上，心思卻一陣感慨，十個月前，他還是偏遠地區的販葯小伙兒，從未敢奢望過離開那個生養他的八閩城。不，甚至連離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沒有想過。
然而這一刻，他卻置身這世間最繁華的城市，參加著舉世矚目的盛會。
一眼如梭，人生百態如夢一般。
摸不著，猜不透。
許是經歷的事情多了，本該是十九歲年紀的少年，此時竟像是個深諳世事的天命老者。
他抽出背負在身後的九子蛟，摸著如今大變樣的傢伙事兒。前幾天連番戰鬥讓只是尋常師傅以百鍊精鐵鍛造的九子蛟刃口出現大面積的破損和豁口。
若是以這樣的兵器參加選婿，萬利祿還不如直接赤手空拳來得實在。所以，他很不要臉的將兵器送到天下第二山莊澹臺海棠面前：「老子沒錢，你看著辦吧。」
出於對永樂公主選婿的安排和籌劃，澹臺海棠無論如何都必須幫他修好武器。可若是如此便宜這傢伙，她澹臺海棠臉往哪放。
所以……
就在那天，天下第二山莊能人異士傾巢而出，在本著不傷元氣，不傷筋骨的原則下。萬利祿著實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的群魔亂舞……
根據當日值守的護衛陳述：天下第二山莊內有凄厲哀嚎從早到晚持續了近三個時辰有餘。也就在哀嚎停止不足半刻鐘后，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含淚從庄中飛奔而出，似乎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言歸正傳。
擂台外皇帝大臣們依舊饒有興趣的觀看，台下兩名司禮太監依舊被對自己執行著任務，而他的對面卻多了一個人。二十五歲左右，眉清目秀，看上去不像武夫更像是個飽讀詩書的儒生。
萬利祿那幾日不但記熟了秦時明全部資料，還被迫學了一下貴族禮儀，於是雙手相和，行了一禮，道：「鎮國侯府秦時明。」
陳楚徽微微頷首，長劍斜直檯面，道：「廣安伯府陳楚徽。」
二人互通姓名，比試也在一聲清脆銅鑼聲中正式開始。
陳楚徽並為主動出擊，面露春風，看模樣似乎認定自己能贏，只見他右手一抖，「哐啷」一聲，一道纏綿劍鳴聲自那柄寶劍上悠然傳出。
「劍名：浩陽。」
他很瀟洒的自曝兵器署名，萬利祿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對方的劍。只見那柄浩陽劍刃上內力流轉，隱隱形成劍氣雛形，內力估摸著也就將將到達三流小宗師門檻。
嗯。
垃圾。
這是萬利祿的評價，相比於他這一路上所見識過的三流小宗師高手，眼前的陳楚徽甚至都排不上名次。墊底的概率有可能超過七成半，若非手裡那柄浩陽著實是個好兵器，他估計百分百會墊底。
萬利祿此刻都有些為難，該如何偽裝成與他旗鼓相當？還要險勝一招？難度好大，他好想一招秒殺對方啊。
不過想想秦艽老將軍，難得揚眉吐氣一回。算了，那就開始他的表演，讓這群京畿的大佬們也看看他沉浸下九流十八年的高超演技。
陳楚徽並不知道此刻萬利祿已經準備演他，信心百倍的貴公子此刻舞動手中浩陽劍。在台外一眾叫好聲中，迸發出微弱劍氣雛形，贏弱劍氣配合上拙劣的對敵手段。隨著他輕功流轉，一聲呵斥，浩陽劍當空劈下，堂堂正正，一板一眼施展著某種武功。
而作為號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眾妙經》，在對方出手時腦海中便已經浮現出關於這門劍法的全部信息。
這是屬於泰山派的劍法，名曰：七星落長空。
劍影化七，籠罩住萬利祿胸口膻中、神藏、靈墟、神封、步廊、幽門、通谷七處大穴要穴。劍光閃爍，招招制敵死命，長劍嗡鳴似乎等待著暴飲鮮血的時刻。
萬利祿此次著實無語，心中腹誹，這一個個學武功怎麼都這般，亂練瞎練。按照他記憶中七星落長空的總綱，這初始七劍根本不是用來殺敵的，而是迷惑敵人。當敵人驚慌失措時，在以一招必殺劍貫穿胸膛。
怎麼落到這位廣安伯世子陳楚徽手裡，這開頭七劍卻成了全部。毫不保留，就是想要一擊必殺？
這完全漏洞百出啊。
萬利祿心中嘆息，手上卻不含糊，九子蛟化作一柄單刀，施展虎門刀法以力破巧，硬逼著對方改招自保。
虎門刀法在品級和章法上其實遠遠遜色泰山派這門看家本事一般的七星落長空。可惜，世上沒有廢物的武功，只有廢物的人。
兩人斗得是你來我往，有來有回。萬利祿生怕一個不小心內力輸出過大一刀解決了對方，硬生生憋住四成內力不動，只憑藉六成內力與陳楚徽纏鬥。
甚至為了不讓在場高手發現端疑，他還不惜耗損內力逼迫自己冒虛汗。若非身兼《眾妙經》《炁脈同源》兩門恢復性極強的內功打底，換做旁人，可沒有這份閑功夫。
而台上兩人斗得是不分高下，台下甚至比台上更為激烈。
秦艽老將軍，赤紅著雙眸咆哮道：「孫老匹夫，有本事放馬過來，阿魯贊如今就在我府上，有本事你就贏了去。」
孫閣老眉頭微皺，雖然很久以前便聽說秦艽這老傢伙將唯一的孫子送到道門五宗之一真大宗苦修。
可京畿早有傳言，他孫子從很小身子骨虛得很，就算有道門五宗打底，又能如何厲害。坊間更是流傳，鎮國侯府勇不過三代。
可如今，這小兔崽子居然和廣安伯兒子斗得棋逢對手，莫非有詐？
作為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孫閣老臉皮功夫遠遠勝過武夫出身的秦艽。無論對方如何挑撥，都是我自巍然不動，你罵就罵，反正我不搭理你就是了。
反倒是同為武將的廣安伯臉色難看到極點，自己悉心栽培甚至不惜重金聘請泰山派宿老教導的兒子。
居然沒有在自己想象中那般一鳴驚人，甚至隱約有不敵跡象。這讓這段時間大吹特吹自己兒子如何了得的廣安伯如何受得了，若是連這小小第一關都過不去，以後那還有面子出來見人啊。
而場上，原本意氣風發準備大展身手的陳楚徽卻是有苦說不出。對方掌中的單刀，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單刀與浩陽劍對碰一次，他手腕虎口就劇痛一次，若非他心中還有讀書人的堅韌和驕傲，怕是早就大喊投降，結束戰鬥了。
而對面，萬利祿雖說大汗淋漓可真正的損耗其實不大，經過近百招的陪練。萬利祿從原本的應付了事到如今沉浸其中，七星落長空此劍法真不愧是泰山派鎮山劍法，其中奧妙確實值得他細細揣摩。
光是一招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劍招轉換就讓他茅塞頓開，結合腦海中曾經出現過的幾種劍招相互對照，竟然不知不覺間對所謂的劍法有了不小的理解和領悟。
陳楚徽這邊眼界根本不夠，打了近百招還以為二人旗鼓相當，自己甚至稍佔上風。出招間，全身衣袍無風自動，俊臉生煞，招招不留餘地。
劍鋒所過，好看是好看了，可惜一招都打不到人，再好看的劍招也是枉然。
久攻不下心中難免急躁升起，只見陳楚徽豁然劍鋒力道變沉，雙方兵器一碰之下，皆是出現短暫酥麻感。
也就在此時，陳楚徽疾探左手，反身握住浩陽劍柄，一招泰山派峻岭橫空，劍光閃爍極速回撤，收回的劍刃順勢欲割開萬利祿右手手腕。
與此同時，萬利祿眼中光芒璀璨，他等得機會可算來了。只見他右手慌忙丟下九子蛟化作的單刀，臉上全是慌亂神情。
腳下卻是一擊飛踢直接在劍刃還未砍到他時，將陳楚徽踹出了擂台。
至此，勝負已分。
萬利祿首勝，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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