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賭博
第一百章賭博
前往漢禮廟的路上已是車水馬龍,幾乎全京畿說得上名號的達官顯貴齊齊到場,那馬車自然也是極盡奢華,要多顯擺就有多顯擺。
鎮國侯府那輛瘦弱的老馬駒被塞在這麼多寶馬良駒當中顯得格外扎眼。可說也奇怪,那些平日里桀驁不馴鼻孔朝天的的駿馬卻無一敢靠近甚至超越他們。
萬利祿坐在馬車上雖然奇怪這一幕,卻沒有出言詢問,齊老和秦艽也未曾解釋。就這樣,漢禮廟門口,奇怪的一幕上演。瘦弱老馬一騎絕塵,身後百餘匹駿馬隨後,不少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等馬車終於到了漢禮廟,裡面的人絲毫不比他們身後的少,不少人三五成群,上官下官稱呼著。場面要按萬利祿來說,絲毫不差菜市場大爺大媽扎堆來得熱鬧。
鎮國侯府一行人算是獨樹一幟的無人搭理,一路上就算同為武將之人都遠遠躲開,倒是省下不少閑功夫應酬招呼。
反而有不少人瞧見萬利祿這一身奇裝異服,面露嘲笑和鄙夷,少年耳力非凡隱約間能聽到『朽木不可雕』『虎爺犬孫』『不過如此』一些言語。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萬利祿這個真小人從來都是忍不住氣的,這還是只是外圍沒什麼厲害人物,憑藉他的手段一般人阻止不了更發現不了。
軟甲下手指翻湧,一枚枚黃豆大小藥丸飛射,將笑得最歡的那幾個人一人餵了一顆。這大庭廣眾他自然不可能用毒藥,只是縮小般的白石散凝聚成丹。至於藥力嘛,嘿嘿……
那些人被飛射入喉的丹藥入口即化,兇猛澎湃的藥力直達下腹,頓時一個個面色潮紅下體如鐵,看誰都像是花姑娘想蹂躪一番。
萬利祿可懶得理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笑呵呵跟在兩老身後進去。
一路安靜直到進了涼棚區域,才有一人迎面而來:「秦老將軍,多年未見風采依舊啊。」
來人萬利祿自然不認識,只是看身旁秦艽臉色並未如何親近,想來也不是什麼熟人他也不再關注。
招婿選手的涼棚並不與賓客朝臣一併,而是獨樹一幟的落在擂台側方,不大約莫寬鬆裝下五十人綽綽有餘。
萬利祿低聲和秦艽說了句「爺爺,我先過去了。」秦艽應了聲「好。」
做戲做全套,既然是爺孫,這一句爺爺自然不能不叫。甚至,少年還覺得自己賺到了。沒辦法,從小做夢都想當個大戶少爺,雖然是假的但總歸圓了兒時夢啊。
入了選手涼棚,萬利祿也沒打算和旁人攀談,反正他的身份是假的,再多交情到最後都是一場空。況且,他是來做什麼,拔得頭籌啊,眼下可都是競爭對手,不暗地下悶棍就算客氣還想他如何好臉色交談。
不可能的。
而接下來,萬利祿總算知道為什麼清晨時兩老讓自己多吃點飯。
足足兩個多時辰,都快到了午時,漢禮廟早就沒了人來人往,大部分人安靜坐在位置上或者站得筆直。
可選婿典禮愣是還沒開始!
正在萬利祿心中嘀咕狗皇帝不是人的時候,漢禮廟最高處那尊懸挂的洪鐘震蕩出沉悶聲響,五短九長,寓意九五至尊同時宣告眾人皇帝駕到。
涼棚內外瞬間落針可聞,眾人紛紛起立神情恭肅,只剩下司禮太監朗朗宣讀,指揮著眾人跪拜行禮。
而身為四十八名選婿後備之一,萬利祿與其他四十七人很榮幸前往皇帝所在涼棚,面聖參拜。隨後,在司禮太監處一一確認身份后,按照抽籤決定順序與匹配,開始第二輪的武試。
而第一輪的文試,萬利祿甚至都不用本人到場,就已經被內定。不然,憑藉他狗屁不通的文采,去了也是在考場呼呼大睡矇混過關而已。
萬利祿抽取的號碼是七號,較為靠前的排名,而他的對手是當朝武將廣安伯的長子,陳楚徽。
知道對手是誰后,萬利祿心裡不沒有任何波瀾,沒辦法實力不允許他緊張啊。漫不經心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看著好不容易才端上來幾盤的糕點,細細品味著。
而萬利祿這邊輕鬆愜意,秦艽秦老將軍這邊卻是分外熱鬧。
與之前進場時無人問津的場景相比,眼下秦艽卻是成了香餑餑。大漢帝國自開國以來並未禁賭,所以這些大人物也不必忌諱什麼,各自小圈子裡開設盤口,博個彩頭也算自娛自樂。
而不少人的目光可都盯著秦艽這位鎮國侯哪,倒不是貪圖他窮得叮噹響的身價。實在是這位年輕時候太招人恨了,滿朝上下無論文臣武將九成九都被他罵過,甚至還有不少大打出手的光輝歷史。
這也才導致這位功勛高卓的退伍將軍,即便有朝廷奉養的銀錢,仍然會落得個窮困潦倒的地步。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畢竟朝廷那些銀錢大部分被他撫恤給當年自己軍中陣亡將士的遺孀。小部分才是被這群京中高官顯貴以各種由頭,剋扣磨平。
幸好秦艽並不在乎,或者說只要未觸碰他的底線,他並不在意這群跳蚤一般的傢伙如何糟踐他。畢竟都是一隻腳邁進棺材的老古董了,又有什麼看不開的。
不過一碼事歸一碼,有機會好好宰一筆這群腦滿肥腸的狗官,他還是樂見其成的。
「鎮國侯爺!」總有人按耐不住找死的心,只是令秦艽沒想到的是,這一開始送錢的蠢貨竟會是他。
廣安伯陳廣安。
「怎麼著,廣安伯找我有事兒?」雖然萬利祿首場對手是他的兒子,可自己退居養老二十多年,這個新晉伯爵應該沒和自己有太多交集才是。
「秦侯爺,瞧您這話說的。我可每年都給您府上遞交拜帖,只是您貴人多忘事兒,記不得這種小事了。」
廣安伯陳廣安語氣雖然恭敬,可這話卻是棉裡帶針,刺耳的很。
秦艽皺眉,道:「有事兒?」他回得很不客氣,年輕時他都不曾服軟過,年紀大了更不可能。
廣安伯早就聽聞這位爺的脾氣,倒也沒放在心上,笑道:「此番初試,犬子與小侯爺對壘。我這不是擔心小侯爺勇武堪比侯爺當年,犬子學藝不精若是出點閃失,家中夫人又要心疼。所以特來與侯爺商量一番,還請小侯爺手下留情莫要傷筋動骨了。」
還不等秦艽說話,一旁一個體態肥碩的官員插嘴道:「廣安伯此言有理,大家都是為了朝廷辦事,何必自相殘殺那。侯爺您說對吧?」
秦艽看了一眼那人,心中冷笑,老仇家了啊「孫閣老,你家小兒子不會還是那般吃喝嫖賭強搶民女吧?腿好徹底了嗎?雖然我家殃兒不在了,可不代表沒人可以收拾他。」
孫閣老臉色漲紅如豬肝,身上兩百斤肥肉不住的顫抖。若非此刻大庭廣眾又有外使在側,他絕對會發飆,和秦艽老賊拼個你死我活。
「哼,我倒要看看你們秦家可還能勇過三代。如今諸位大人都在,不如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我和你這頭肥豬賭,莫不是要讓別人恥笑我和畜生計較?不賭!」秦艽話雖強硬,可大家都是人老成精的老妖怪。他眼神閃躲與平日大相徑庭的舉止無一不在說明,他心虛了。
「秦侯爺莫非是怕輸?那不如讓小侯爺直接認輸,我可沒別的意思,畢竟我兒之後可是要勇斗番邦使臣的此時留一分力都是優勢啊。秦侯爺應該懂得熟重孰輕的道理吧?」廣安伯沒安好心的慫恿道。
秦艽原本還想裝一裝,可他這火爆脾氣最不喜歡沒本事還特別喜歡在他面前得瑟的人,頓時大怒:「來就來,說怎麼賭吧!」
秦艽的聲音很大,頓時吸引了不少人關注他這邊。可當眾人看到秦艽后除了一個人矚目凝視外,其餘人都是見怪不怪的迴轉目光,甚至眼眸中還帶著不少不屑。
而那唯一目光凝視他的,正是匈奴厄蚩勒部的一流高手努馬爾赤鷹。他也是在場唯一親身經歷過這位老將軍征伐的草原人。
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多年,可遙遙看向這位曾經叱吒草原被無數部落首領避如蛇蠍的男人,他仍然有種發自心底的寒意。
有殺意!
亦有懼意!
看了許久,他默默搖了搖頭,如此英雄人物卻淪落到如此地步,大漢真得還如以往般堅不可摧嘛?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一切的結果都會在眼下的擂台一覽無餘。大漢的年輕人,你們又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我聽聞秦侯爺曾經在草原斬獲過一柄神兵戰刀,不知道可敢用那柄神兵作為賭注?」廣安伯是武將,對於神兵利器吸引力遠勝金銀。
「你是說阿魯贊?」秦艽臉上陰寒一片,倒不是因為這柄阿魯贊戰刀他不捨得但做賭注。而是,這柄戰刀上沾染著他三子秦殃的鮮血與亡魂。
廣安伯與孫閣老如此行徑,簡直是在他心窩裡插刀啊…..
赤紅著雙眸,秦艽本就舊疾複發如今怒火攻心,一口鮮血險些被他噴出。強壓住喉間怒涌的鮮血,狠狠一吞口水,腥甜味道瀰漫在唇齒。
「白銀三萬兩,我賭了!」
就在廣安伯與孫閣老笑容攀上臉頰時,忽然間洪鐘顫動,第三場比試結束,第四場正式開始。
而萬利祿與陳楚徽的較量,也纔此刻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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