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第16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第十六章最是無情帝王家

沈楠左右手各提一人,奈何身高三尺所限,萬利祿永樂公主兩人實際所在位置距離地面也不過一尺有餘。再者,沈楠穿山越嶺,輕功施展,如履平地,卻極少走山間鋪設的道路,專門喜歡林間古道或是灌木叢林。如此卻是苦了萬利祿,每每亂石荊棘地,長公主永樂還好會被對方提起橫架在肩頭,而他卻是輕一下重一下,衣服被青石荊棘劃破倒是還好,可這腦袋著實越撞越暈,連清醒的機會都不給。

也不知道翻過幾個山頭叢林,遠遠在一處山腳下怪石嶙峋,入口處黑黝黝的被一塊巨石遮蓋,看一眼便讓人心中不由發寒,加上細細嗦嗦冷風徘徊,像極了上古某位凶獸怪物的血盆大口。恰巧此刻昏厥的永樂公主悠然轉醒,腰間環繞的粗劣手掌讓她極度不舒服,朦朧中她看到橫跨自己的矮小身影,頓時心中警鈴大作,身為公主若非心甘情願,可沒有人敢如此對待自己,極聲訓斥道:「大膽賊子,放開我。」

卻不想沈楠怪笑一聲,扛著永樂公主的糙手欺身而上,在她高翹的臀肉上狠狠拍了一把,這一下只打得她酥麻羞惱,「啊」的一聲,委屈大喊。永樂公主奮力掙扎,怒喊:「混帳東西,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奈何周身竅穴早早便被封住,任憑她如何翻騰,皆是枉然。

沈楠又是一掌翻起層層波瀾,淫笑道:「不愧是皇孫貴胄,這手感就是比那些大家閨秀來得舒坦。你在掙扎,我便打你屁股一下,你一直掙扎,我可就一直打下去。不信,咱試試?」永樂公主頓時啞火,她雖說不上絕頂聰明,可一番言語配搭上沈楠特殊身高,怎麼著她也能猜到自己落到誰的手上。不由得,心中膽怯惶恐,女子又有哪一個落在採花大盜手中能有好下場的。

見永樂公主不再言語,只聽沈楠再道:「你反抗不了的,那就乖乖的聽我安排,絕保你享受這天下最美妙的事,只叫你欲罷不能,想了還想。」

永樂公主心中羞憤欲死,可一身竅穴被封堵的動彈不得,本想咬舌自盡一了百了,可誰曾想那沈楠對於剛烈女子過激行為早就心知肚明,一根手指粗細的木棍拴住繩子橫亘在口,話能說,牙卻怎麼也閉合不緊,如何咬舌?

提氣輕身,沈楠並未從亂石正面進入,反而翻山越嶺踏著規律步伐從怪石上飛入。只見他,左轉右轉,時而飛身回撤,時而左右橫跳,越走越深。永樂公主雖說武功一般,可眼界卻是不低,她從未想過一個江湖上名聲狼藉的採花盜竟然有如此精深的道家五行八卦精髓。剛開始還未察覺,可越是深入沈楠步伐越發繁雜來來回回,八卦方位越發明顯。

飛出數里,進入一個矽谷低洼中,四周怪石變得碩大數倍,本是陽光明媚的天,卻在數不清大石中折射的陰冷昏暗。永樂公主看著深邃如深淵的低洼,不自覺渾身顫抖,冷風陰測測的,彷彿有著什麼世間不該有的魑魅魍魎往返於陰陽兩界。

又行數百步,怪石豁然消失無蹤,入眼是一片平坦乾淨的草坪,一間四四方方的石屋孤零零佇立。那石屋模樣於一般人住的不太一樣,每一塊築屋的大石最差也有千萬斤,鑄地稜角分明,彷彿一座被削平鋒芒的大山。通體渾然一體,正當永樂公主奇怪這樣的房子該如何進入時,沈楠運足氣力,順著垂直地面的石牆攀岩而上。至頂部,一口三丈見圓的巨大孔洞映入眼帘,其內黑黝黝的不知隱藏了什麼牛鬼蛇神,她本能的抗拒,可事實卻無力回天。只覺身上被一隻手連續點了七八次,隨後狠力按在背後,永樂公主頓時身體凌空,被推進石屋。

身體的控制權似乎重新回歸,永樂公主頓時腳下輕功施展,雙手護住胸口,她真害怕石屋內有什麼色狼淫賊,突然對她施為,沈楠的陰影對她著實不輕。預料中與大地劇烈的碰撞並未出現,雙腳落地柔軟,整個人陷入其中再反彈,竟是厚厚一層枯葉。還不等她反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迎著她急墜而來,心中駭然下,永樂公主雙手般若掌羞憤轟出,一身內力運轉到最大,她絕不允許任何人玷污她的貞潔,絕不。

只聽得轟隆一聲大響,她反而大吃一驚,肌膚相親,骨骼破碎之聲回蕩在耳畔,同時近在咫尺也讓永樂公主看清楚對方的體型,六尺有餘?這不是那個矮子採花盜?

「小賊?!」

立馬回神的永樂公主頓時驚呼出聲,一路被沈楠侵犯,導致她完全忽略還有一個人在對方手下。如今,看到墜落之人體型方才想起萬利祿這個人來。

借著頭頂孔洞透過的微弱光芒,永樂公主隱約看著面目全非的萬利祿,內心總算有些許慰藉,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穴,在外虎視眈眈的採花賊,一個熟悉的人太過難得了。

「小賊,小賊快醒醒。」輕輕搖晃著昏厥的萬利祿,或許是傷勢太重,亦或是脫力太久,不論永樂公主如何拍打、呼喚都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永樂公主所幸放棄無用功。靜靜坐在萬利祿身旁,盤縮著身子,孤獨茫然的看著頭頂月明星稀的天空。

另一邊,大戰過後的樊梨花一行現在可謂愁雲慘淡。

萬福縣八閩城縣令曹瞞德府衙,五人漠然相對,其中三人正是王翦、言貞、裘震惡幾位大內高手。在與縣令曹滿德、縣尉毛鴻山敘述完所行遭遇,二人相視一眼,最終還是由縣令曹滿德回答。

「幾位大人,並非屬下斗膽違抗命令,實在是前幾日剿匪,導致本地捕快、駐軍空缺嚴重,有心無力啊。」

王翦傷勢嚴重,臉色尚有蒼白,言語也是有氣無力,可神色卻異常嚴肅,道:「你們可明白被擄之人是誰!當朝長公主,陛下的胞姐。此事輕重,不需要我多言,明日正午,五百兵丁必須出城,這是命令我沒有再和你商量。」

曹滿德面露苦色,心中卻跟明鏡似的,世上怎會有如此巧的事,前腳京畿那邊安排自己傾力剿匪,後腳長公主出事需要兵力支援。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高深的他不懂,可淺薄的意思.....

他是聰明人,不該自己想的他會果斷掐滅不切實際的幻想。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道:「大人,五百兵丁當真湊不出來。您看不若這樣,長公主被擄一般人員也插手不了江湖俠客的比斗。這樣,我即刻下令徵集民丁,大面積撒網搜尋,一旦有長公主和那採花盜蹤跡,立刻上報。如何?」

王翦聽聞,臉色稍微好轉,縣令所言倒也無錯,那西門卿輕功絕倫,幾百兵丁圍堵,想殺絕難如登天可想跑當真不難。

談妥稍後支援營救計劃,王翦三人被分別送到縣衙廂房別院療傷休整。傷勢最重的王翦,在被送到廂房后卻是遲遲沒有運轉內力療傷。他坐在桌沿的椅子上,手中一杯溫熱茶水懸在半空,許久沒有飲下的後續。

眼眸緩緩睜開,身體上的疼痛並沒有讓這位曾經百戰的將士皺眉。反而,心中一個疑惑,讓他躊躇不敢確認心中所想。

「會是那位大人嗎?可他為什麼會刺殺公主,還有這次的任務,太多蹊蹺?」

王翦感覺自己還算聰明的腦子有點亂如麻,狠狠搖搖頭,杯盞內寒涼的水也難入口。良久,他才苦笑自語:「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想明白其中曲折,王翦也懶得再管這破事。盤膝坐下,取了縣令曹滿德差人送來的傷葯,塗抹后,運功自療傷勢。

可惜,王翦棄軍從武十數年,人殺得不少,可江湖險惡卻不敵裘震惡等江湖老油條。內力在體內不過運轉一個周天,驟然喉嚨一甜,烏黑腥臭的膿血頓時難以遏制的噴吐。右手拂在胸口,口中血水卻停不下,只茫然恍惚不過片刻,四肢百竅漸漸僵硬冰冷,不知何時侵入的劇毒以流遍全身,最後連著眼睛嘴巴都僵硬動彈不得,倒是精神有些迴光返照的清醒。心中瞭然:「看來自己心中所想屬實,那位大人是要殺人滅口。這般死法,當真窩囊,沒死在敵寇鐵馬彎刀下,反而死在自己人的軟刀子里,可笑,可悲啊。」

第二日,當下人推開房門準備服侍洗漱,入眼漆黑一團的王翦頓時嚇壞了僕人。

尖叫聲,雜亂的奔跑聲。終歸是引來縣令和裘震惡、言貞等人。

看著毒發身亡的王翦,裘震惡最是憤怒,大聲質問:「曹縣令,你敢毒害朝廷命官,莫不是想造反!」說著,手下暗器蓄勢待發,卻被一直沉默寡言的言貞攔下。

肥頭大耳沒半點功夫在身的縣令曹滿德,看著對方連兵器都亮了,嚇得亡魂大冒,冷汗刷得一下就下來,趁著言貞阻攔這一下,慌忙解釋,道:「大人,二位大人,您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謀害朝廷命官啊。而且,這萬福縣可是我管轄之地,出了這等事,我可是罪責難逃啊,我就是再蠢也不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言貞沒有理會曹縣令的解釋,俯身拂鼻,單手抽出懷中一柄短匕,在王翦的屍身上來回撥弄幾下。此毒確實猛烈,精鐵鍛造的短匕竟然冒出次次白煙,匕尖變得漆黑如墨,宛若九幽黑泉。片刻,言貞重新站立,同樣不理會縣令曹滿德,轉而低聲對裘震惡道:「黑潭瘴蛤之毒,七品縣令不夠。」

曹滿德聽了言貞的判斷,臉上不由得青一陣白一陣,這話說的,七品縣令就這麼上不得檯面?不過能夠洗脫嫌疑,也算萬幸。

「二位大人,眼下如何是好?」

裘震惡,道:「可惜,佟芷那丫頭,若是她在王翦兄弟或許,哎......」

別看四人中裘震惡與佟芷常常惡語相向,可兩人的關係卻是極好。不要想歪了,並非那種不正經的關係。而是類似於老父親和壞女兒的情感,二人雖然嘴上不說可心底卻是很在乎對方。不曾想,這一次佟芷遭遇結衣社一流高手偷襲斃命,為此裘震惡自閉許久都不曾與說話。

如今,見事思人,難免情緒低落。

言貞還是那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淡,道:「曹大人如實上報即可,昨日商議之事仍不可怠慢,想必樊公公和寧大人不日便回,到時候希望曹大人莫要辜負二位大人的信任。」

曹滿德連連稱是,心中叫苦不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年莫不是犯了太歲?看來要找時間去寺裡面好好祈福一番。

八閩城波瀾雖大,卻也走上正軌流程,龐大的皇朝部門運轉,其威力可想而知。

話分兩頭,再說萬利祿二人。

夜色漸漸昏暗,沉浸在無形惶恐狀態下整整一夜的永樂公主似乎也抵抗不了疲憊帶來的睏倦,幽暗的洞口緩緩失去光亮,反而四周零星閃爍的晶石碎片倒映著即將散去的事物。

石屋的洞口依然敞亮著,沈楠似乎並不疑惑萬利祿二人有本事從下方施展輕功攀岩而上。瑟瑟的冷風順著孔洞悉悉索索的呼嘯,把石屋內堆積厚實的枯葉雜草掀飛的到處都是。穿堂風回蕩在石屋,彷彿有什麼鬼怪在低聲訴說,似低語,似垂泣,讓人聽不真切,心底不自覺發毛寒顫。

萬利祿的傷勢大體分為兩類,其一是【眾妙經】陷入玄妙萬法不侵意境抵擋白衣殺手時,經脈骨骼破裂以及最後那一掌的沉重內傷。其二是沈楠一路粗暴拖拽導致周身大面積擦傷撞上以及永樂公主自保打出的那一掌般若,肋骨斷了一根。

外傷倒是沒什麼,若是能靜養數月倒是不礙事。可重點卻在白衣殺手臨了那一掌上,絕殺一掌又豈會簡單。當時萬利祿與永樂公主軀體七成重疊,白衣殺手那一掌幾乎對半打在二人身上,永樂公主怎麼說也是皇室宗親,身上護心鏡金絲軟甲之流自是不缺,雖說半掌勁力七成透過金絲軟甲,可失去當場發作的動力,轉而隱藏體內蓄力等待爆發。而萬利祿就慘得多了,窮小子一個,武功也不會灌頂而來,加上本就重傷之身,一來二去這一掌險些要了他的小命。若非,【眾妙經】玄妙莫測,吊住他一口真氣流轉療傷,此刻怕早就魂歸地府轉世投胎去了。

疲憊,從未有過的疲憊,彷彿睜開眼睛都是一種奢侈的事情。萬利祿只覺喉頭髮干,渾身疼痛難受,整個人彷彿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僥倖還陽的幸運兒,此刻身上的數十處傷口在眾妙經的玄異下紛紛結痂。輕微移動身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午夜的風很冷,也不會冷到如墜冰窟的感覺,可萬利祿此刻彷彿墜身寒冬臘月冰封千里的大江河當中。這種寒冷由內而外,再次由外而內循環往替。

而萬利祿絞心的低吟驚醒了一旁蜷縮沉睡的永樂公主,宛若驚弓之鳥的人兒看清楚發聲之人,歡快又帶著擔憂道:「小賊,你醒了!」

萬利祿根本無法回答對方,只是一個勁兒的打顫,牙齒震動地好似一個不知疲倦的篩糠,一口寒氣吞吐,浮現出一抹慘白的哈氣。

「你怎麼了?」還不等永樂公主繼續詢問,或許是被萬利祿身上寒氣牽引,亦或是自身寒氣積累到巔峰。白衣殺手打在她身上那半掌也開始發作,冷,冷得出奇。

二人就這樣般,顫抖著倒在原地,同樣的蜷縮,同樣的哈氣連天,同樣的寒入骨髓......

而這一切,都是拜那一掌所賜。

傲寒神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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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茗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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