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殺楊侯?
箱底的字跡看起來年份挺久，已有些模糊不清，白洛問仔細感受指腹傳來的觸感，通過並不光滑的划痕判斷這應該不是刀所為。
楊侯不太懂這些，只能幹聽著，直到他感覺身後陰嗖嗖的，隨意轉過去一看，眼前的一幕差點把他嚇尿。
「啊！娃，娃娃，布娃娃過來了。」
被近在咫尺的布娃娃逼得撲在地上，楊侯一邊盯著朝自己走來的小人影，和同樣發現其存在並在尖叫的白洛問相互攙扶著往牆角跑。
「姐，姐怎麼辦啊。」
眼前的這些布娃娃雖然長得不恐怖，但比之前在高府遇見的萬鬼齊聚場面還嚇人。
並且對於鬼怪楊侯了如指掌，可面前這些明明乖巧可愛又生動似人的玩偶突然活過來，那份內心的衝擊感讓他無法面對。
「還我頭來。」「我的眼睛，眼睛不見了。」「好疼，好疼啊。」
原本安靜的室內響起一聲聲來自不同聲線的嘶喊，分別出自地上這些布娃娃里。
喊還它頭的布娃娃，腦袋突然無聲被斬斷，連帶裡面的棉花掉到地上被其它娃娃連踢帶踹。
喊眼睛不見的，它分明自己把作為雙眼的紐扣扯出來捏碎。
還有的娃娃四肢齊斷，只剩個身體在撲騰，感受巨大痛楚卻又遲遲咽不下那口氣。
「……這。」
這些布娃娃的『表演』十分精彩，可在場唯一的兩名觀眾並不想繼續看完。
她們相視一眼，本準備悄悄離開，誰料被其中一隻布娃娃抓包，在門口堵住出路，甚至以一己之力，單頻那還沒白洛問半個小腿高的身軀把石門關上。
布娃娃將她們圍住，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就連楊侯懷裡那隻都開始不正常地抖動，但只持續幾秒就又停止。
楊侯由於精神都集中在圍住她們的布娃娃上，所以並沒有在意懷裡的動靜。
布娃娃們渾身散發出怨氣已經凝結為實體狀黑霧瀰漫在半空中，白洛問見情況不對連忙清嗓子出聲。
「等等，害死你們的人不是我們倆，要尋仇也得找清對象啊。」
最討厭這些是個人就亂尋仇的鬼魂，白洛問討厭它們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是非黑白不聽，只認準自己的理。
楊侯被她護在身後，雖然旁邊就是那隻把自己眼睛捏爆的布娃娃，但至少覺得安心許多。
就在他以為這些布娃娃會被白洛問激怒，然後撲上來攻擊她們。
結果前半部分如他所想，但後半部分，布娃娃們還沒來得及行動，大地便突然震動，一聲巨響從屋外傳進來。
那些布娃娃好似感受到令它們恐懼的氣息，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撲滅，驚慌失措地跑回箱子里。
「在之後的事情，你應該就知道了。」
楊侯垂頭喪氣的把腦袋埋腿里，說話時不時抽泣，顯得很是可憐。
但嚴熠祺沒安慰過其他人，也不想這次就破例。
他沒再出聲，只閉著眼靜靜地靠牆，用行動表面對白洛問的信心，等待她凱旋歸來。
果然不出幾分鐘，楊侯身後的暗門就再次打開，一席雪夜帶著點點紅梅展現在他眼前。
白洛問的裙擺被鮮血熏染開來，綺麗又透出肅然，為她整個人增添一份不可褻瀆的壓制感。
楊侯當場看呆，坐在那躊躇半天不敢靠近她，就被樓下等著的嚴熠祺插了隊，先搶佔白洛問身前的位置。
「聽說你受傷了，很嚴重…嗎？」
輕柔地牽起她受傷的右手，嚴熠祺掀起衣袖，果然還能看見癒合到只剩一道疤痕的傷口。
不經意間愣了下，嚴熠祺撐著臉繼續演，心裡卻把楊侯罵了個遍。
「很疼吧，我給你吹吹。」
聽他又哭又說成那樣，還以為傷口多麼不好恢復，結果要是再晚一分鐘，怕是連疤痕都看不見。
「行了，先干正事兒。這裡不是幻境，而是被海子在隔層按著原來電影院改造的，所以我們出去之前需要把這裡清理掉。」
白洛問無所謂地抽出手臂當著他面甩動，表示並無大礙。
她帶頭在兩人前面往前台大門處走，途中告訴他們海子狡猾得很，沒抓住給逃了。
雖然感到很可惜，但是就憑他現在身上的傷應該走不遠。而且血腥味濃郁，極易吸引其它藏匿在人間那些妖怪。
所以她並沒有選擇繼續去追，而是回來找他們一起出去。
「那兩隻無皮怪呢？我聽楊侯說，人質做交換后他就沒再見過怪物出來。」
「說來也是，難道是逃了？」
白洛問突然停下腳步思考嚴熠祺提出的問題，她之前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經過別人一問，似乎這兩隻無皮怪和海子都是如突然消失一樣。
按理說在受重傷的情況下，一般怪物是無法維持原型的，如果跑出去肯定會被人類發現。
但這麼久了，不僅是沒聽到有尖叫聲，甚至她們在這裡引起這麼大的動靜都不見上下樓和同層商戶來查探。
「也許是因為那怪物消失前設有結界？」
楊侯說出其中一個最簡單的可能，他不想再往複雜的方向思考，免得心態爆炸。
今天的這次『遊玩』已經讓他心力交瘁，現在只願趕緊結束，能夠回去好生休息。
「可能吧。」
白洛問瞧出楊侯即使疲憊也強撐著打起精神，便不再往更深層探尋，一切從簡，讓這裡從前怎麼消失，如今也以相同的方法進行清理。
楊侯自告奮勇去開鎖，由於太興奮，他連懷裡的布娃娃都沒顧得上，一個沒抓穩掉在地上。
「唔。」
聽見響動的白洛問和嚴熠祺同時側過頭看見楊侯趴在地上哀嚎，遲遲不站起來。
白洛問不清楚情況以為是他摔疼了，走過去想扶他起來的同時指著嘲笑，「走個瓷地板還平地摔，笨死了。」
「我沒摔。不是，我摔了，但不是我摔得。」
楊侯在白洛問的笑聲里惱羞成怒，氣得思維混亂，話都快說不清，只顧著解釋。
他身體突然就不受控制自己倒向地面，想起來都做不到，就連白洛問把他扶起來，很快在下一步時就又失去重心。
好在白洛問在旁邊及時扶住，否則這次鐵定臉朝下摔個實在。
這奇怪的現象著實讓包括楊侯自己在內的三個人都覺得離譜，尤其是剛才就站在楊侯旁邊的白洛問。
她親眼見到楊侯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除了眼神還活動著，身體就如同具死屍不受控制。
「洛問，你腳邊。」
嚴熠祺被白洛問勒令待在原地，便只能坐在前台椅子邊吃爆米花提醒她。
與楊侯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布娃娃也掉在地上，正好也是正面朝下的姿勢。
白洛問扶楊侯的同時順手把它撿起來，然後奇迹般的楊侯竟然沒再倒下，甚至能自由行動。
他重獲行走的能力很是開心，但下一秒又單膝跪地。
白洛問見這一幕又把彎折布娃娃左腿的手指鬆開，楊侯這才揉著腿站好，還疑惑地撓頭在自言自語，「怎麼腿麻了下。」
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異常和布娃娃有關，以為是白洛問施法在逗自己，把弄亂的衣裳整理好才開口說她幼稚。
莫名其妙背鍋的白洛問一腦袋問號，當即可就不幹了，挽起袖子把布娃娃當著他面舉在空中，然後對著腦門兒一彈。
「哎喲！」
楊侯捂著額頭，突如其來的疼痛使雙腿一軟直接跪地上，雖然不疼，可丟人啊。
他自然是看見白洛問剛才那行為的，所以立馬反應過來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布娃娃有問題。
「白姐姐我錯了，不該冤枉你。」
怕她又來一下子，楊侯趕緊認錯，順勢一屁股坐地上不敢再輕舉妄動，眼神偷瞄布娃娃想把它搶回來。
奈何白洛問看得緊，找不到機會。
「這孫子真損，居然想出這一招。」
這下事情可變得棘手。
本來可以直接破門齣電影院，但現在得想辦法把楊侯被禁錮在布娃娃里的一魂找回來才能離開。
「這東西應該是趁你驚恐時偷走了一魂，該怎麼解決你自己看著辦。」
把布娃娃丟還給楊侯，白洛問雖然知道病因但治不了病，只能把這個難題交給熟知這一塊的病人自己。
她丟的太突然，楊侯失措地接住布娃娃，生怕掉到地上受傷。
反覆觀察不知在何時偷走自己一魂的布娃娃，楊侯告訴白洛問，「只控制得了肉體的話，應是我三魂中的爽靈丟失。」
「那該怎麼找回來，萬一控制布娃娃的人又回來，那你會很危險。」
「嗯…」
「啊！我知道了！」
楊侯沉思著想最保險的方法，白洛問如恍然大悟般的感嘆聲把他思緒打斷。
「怎麼了？」
白洛問半天沒等到有人來問下一句，好在有吃吃喝喝閑著無聊一直觀察這邊的嚴熠祺附和她。
「我們有找到幾條指向布娃娃的線索，其中一張紙條寫著『它就是他。』另一張是『他和它，只能選一個』。這兩張紙條中的他分別是人字旁的他和寶蓋頭的它。」
「而我們又在暗室找到的箱子里得到一條『殺掉他，真理就在其中』的提示，他是人字旁的他。原本我以為可能是字寫錯，要除掉的是布娃娃，但現在這麼一連起來。」
白洛問指向楊侯手裡的布娃娃，繼續說道：「也許真的是人字旁的他，而我們要消滅的就是楊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