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小白奮進 041 蘇見憐三方得利(加更)
尤其是她這種閨閣出身的女子,全然不如張聞溪來的痛快,想愛便愛,想恨便恨,自在隨心。
身世更像是套在她身上的枷鎖,給了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卻讓她歷經艱難才找到自己。
也不能什麼好的都占。
「我覺得,你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張聞溪說道。
依戴鈺施所言,蘇見憐還活著,就是高木對蘇見憐有顧慮,這個顧慮,很可能是怕蘇見憐有他的什麼把柄。
而密庫所在,大概率就在蘇見憐的庭院內。
所以,高木會派一些人來搜院,搜到了,蘇見憐必死無疑,也就是說這裡並不安全,她和尖刀來,就是來找密庫。
她此時又武功不濟,自保尚且兩說,若真有情況,很難護住劉靜怡。
張聞溪此話一出,劉靜怡仔細思考,把剛才的情形在腦中過了一遍,既然她剛才無事,要麼是高木的人還沒來,要麼就是她沒有價值被針對。
「高木的人已經來了。」劉靜怡附在張聞溪耳邊低語。
結合剛剛的情景,從她來到此處,院內就異常的安靜,且沒有侍女僕從往來。
而且這個時候,本來常駐在這裡的銀環庄的人,為了護送從沈醉那裡得來的武功秘法,也已經全部撤離了。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高木竟選擇在這個時候對蘇見憐發難,想來是她劉靜怡害了自己。
「我送你出去。」張聞溪小聲道。
「你們兩個,嘀咕完沒有。」尖刀等他們等的不耐煩:「有這時間老子都把院子搜完一遍了。」
與此同時,劉靜怡悄聲對張聞溪道:「來不及了。」
又落落大方對尖刀說道:「不急,我知道那孩子在哪兒。」
聽這路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尖刀知道事情不妙。
高木的人按兵不動,也不是覺得劉靜怡沒用處,而是以為她知道密庫所在,想等她去找密庫。
他們雖比高木的人晚來了一步,但高木的人此時的做法就說明,他們沒有找到密庫所在。劉靜怡卻要找到妞妞,那是蘇見憐養了很久的孩子。
張聞溪也想起,妞妞就在這院子里住,當下心急如焚。
往後院走,高木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將三人包圍起來,為首的是一名女子,名為小之,遮著面紗:「你們可是在找這個小女孩兒,不如我們談談,只要告訴我密庫在哪兒,就把她還給你們。」
她的手下把小孩帶出來,正是妞妞:「聞溪姐姐,密庫在長生鎖里。」
密庫在長生鎖里?小之看見妞妞頸上的長生鎖,一把扯下,又問道:「密庫在哪兒?」
劉靜怡與雙刀相視一眼,對齊眼色,妞妞慣會胡言亂語,真假參半,密庫在長生鎖里或許不假,但也需要一個別的提示,才能找到真的密庫所在。
而長生鎖,很可能只是個引子。
「既然拿了長生鎖,今天就別想走了。」尖刀心裡沒什麼人命關天的概念,無論是小孩或者老人,刀指小之。
「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小之將長生鎖揣進懷內。
論武功,她也算是高木座下的翹楚,軟劍一出,便打上來,旁邊的人沒有命令也沒有動,張聞溪將劉靜怡護在身後,時時戒備著。
軟劍難練,在小之手裡,卻像是一條有生命的蛇,武功已算上乘,可衰就衰在,她的對手是尖刀。
「看好了。」見那些人按兵不動,尖刀拔出張聞溪的聞溪劍,使出的竟是天罡劍一的起式。
尖刀也不用注氣?
劍是如何拔出,張聞溪完全沒來得及反應,只聽尖刀所說,不錯眼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天罡劍一。
電閃雷鳴之間,天罡劍一已經出手,卻僅僅是盪開小之入蛇一般的軟劍,又以天罡掌將小之拍出,她的手下連忙去接。
小之惡狠狠的看著尖刀,她也算人中翹楚,跟在高木座下,受萬人吹捧敬仰,哪受過這樣的氣?
只見,尖刀拿著鎖鏈,長生鎖在他的手掌下晃來晃去。
什麼時候?小之心裡一驚,正是尖刀拍她那一掌的時候,就連眼神一直盯住尖刀的張聞溪,也沒看見他這個動作。
尖刀一臉嘚瑟的表情,將長生鎖扔給張聞溪,張聞溪終於想起來三爺是幹什麼的了,那可是當代賊祖宗。
這順手牽羊在他們手裡,用的確實是比她和周寞深好得多。
一隻白鴿飛入院中,小之本想叫手下一起把尖刀拿下,卻不得不放棄,恨恨的說了一聲:「撤。」
言罷,一群人飛檐走壁,浩浩湯湯的走了,沒有帶走妞妞,劉靜怡趕緊去查看。
「你也不用注氣?」張聞溪問道。
尖刀卻不回答,雙指在劍尖輕彈,發出悅耳的劍鳴聲,才將聞溪劍還回劍鞘:「你這渾身上下啊,就這一把劍是好的,武功都是白學。」
「你這渾身上下啊,除了武功是好的,別的沒一樣好,尤其是這個嘴。」張聞溪不再追問,大不了到時候問三爺,但尖刀的話卻刺痛了她。
她現在武功雖算不上高手之列,卻已小成,同樣的天罡劍一,尖刀未得真傳都比她強,確實應了那句「白學」。
她雖然鬱悶,心裡卻有了新的算計。
妞妞並無大礙,張聞溪這才問道:「那些人怎麼看見白鴿就走了,那蘇先生呢?」
「想來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先在這裡等。」劉靜怡道,順利的話,要不了多久蘇見憐就能回來。
得知事情基本告一段落,張聞溪才放心把長生鎖又掛在妞妞頸上,也從劉靜怡嘴裡得知,妞妞說話經常驢唇不對馬嘴,不是因為年齡小,而是因為她腦子有病,機緣巧合之下,被蘇見憐收養。
將被關起的侍女僕從們放出,院落修整一番,蘇見憐好模好樣的回來了,就是騎著青驢的模樣有些好笑。
這青驢還被蘇見憐奉為座上賓,蘇見憐給起了個名字叫「驢有命」,還能有心開玩笑,張聞溪覺著看起來事兒不大。
尖刀在看蘇見憐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了。
當日沈醉擺擂,與張聞溪對戰的胡鐵鎚,雖好看的無人能及,有出淤泥而不染,可遠觀不可褻玩之感,卻不如蘇見憐的美盡人意。
他的眼神就是在說:好看,老子喜歡。
不管男人女人,蘇見憐見慣了這眼神,現下卻奇怪的沒有覺得厭惡尖刀。
他能感覺到,尖刀看他的眼神和別人那種玩味不同,只不過是直白的欣賞,只當做沒看見,心中道一句:抱歉,老子喜歡女人。
一行人走到客廳里,蘇見憐給各人安排了坐,才得空說話。
他現在歡喜,但有些事有些話卻不能說,該答得不該答的,都用自己的方式,或回答或假話搪塞過去。
一則,「天鶴」這個組織被新皇收編,以後便是有後台可罩,可保姐妹們衣食無憂。
二則,他用高木的秘密換來二人和解。
這件事同劉靜怡害沈醉父母的事情一樣,蘇見憐都會帶到棺材里去。
先皇在兩年內,體質急轉直下,內宮皆以為是「長生藥」所致,實際上卻是高木做的手腳。
先皇妻妾成群,又養有他這樣的侍僮,想他死的人並不少,高木一開始的盤算,就是害死先皇,自己扶小皇子上位。
小皇子的母妃也是個可憐人,在先皇還不是皇帝的時候,就被強擄到他府內,掲皇也勸誡過他,但是二人多年情誼,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的新皇也繼承了他爹這一傳統,雖深愛一人,卻也政治感情分的分明,早早養了幾個外室,傳宗接代,維現在,固執的把皇后一職空著。
可見,若是一個人,真能把理性和感情分的清清白白,倒也有事可成,但先皇也確實是死於濫情。
作為先皇的枕邊人,這些事蘇見憐看的自然清清楚楚,高木的作為他也清清楚楚,不然也不會有這些把柄握在手裡,但他卻選擇不說。
若是將毒死先皇一事捅出,高木必死無疑,無人能給他頂罪,這便也是高木的七寸所在。
可是這件事蘇見憐卻要拍手叫好,他和先皇生活了許久,要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但要說別的,那便是恨之入骨。
蘇見憐到現在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承諾,若他活著,高木殺害先皇的事情,就永遠都不會公之於眾,若是他死了,新皇馬上就會知道這件事,他只有人頭落地。
高木信,能將此事拖得一時,卻是不信也得信。
三則,此事新皇也參與進來,敲山震虎,給高木一個震懾。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提是皇帝,高木便順水推舟,只能說是。
蘇見憐一箭三雕,雖再未放出什麼對高木有害的信息,卻將他手下一些人的證據交給皇帝,天鶴已成皇家組織,高木也無法與蘇見憐問罪,只能吃個啞巴虧。
這便是蘇見憐暗搓搓的壞心思,高木覺得現在只是傷些小卒,無傷大雅,卻不知,他的手下已全數被他出賣,只等新皇溫水煮青蛙,一個一個慢慢收拾。
到時,那便不關他的事兒了。
該他拿的利益他拿到,現在怎麼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