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回 馬上風(中)
第一百十九回滿腔高義難卻員外郎肆意作樂便遭馬上風(中)
翌日,盧嘉瑞正在書房裡閑坐,寇偉進來稟報說有朝廷兵部侍郎李剛遣人來見,並遞上拜帖。盧嘉瑞接過來看了一眼,看見拜帖上寫的是兵部員外郎郭士敦。盧嘉瑞見是朝廷官員,又是兵部大吏,不知是何事體,便叫逢志拿來官服,穿戴整齊,然後命盧金出去將郭大人領到客廳相見。
不一會,來客進入院子,盧嘉瑞在客廳門口迎候,見禮畢,將來客迎進到客廳,待茶,郭士敦員外郎便說起前來拜見盧嘉瑞的原委。
原來前時成力鵬將軍率領本部人馬出征,盧嘉瑞讓藥鋪甄先生熬制了二三十貼止痛消腫散瘀膏藥貼,又配製研磨了二三十包止血藥粉,一應送給成力鵬將軍帶去備用。在抗金作戰戰場上,成將軍自己還沒用上,卻給了那些受傷的將軍們使用。這些膏藥貼和止血藥粉很是靈驗,使在陣戰中受傷的官兵很快止血、止痛,傷口能很快癒合恢復。
這些膏藥貼和止血藥粉能快速起效的消息,很快就傳到負責守御京城的兵部侍郎李剛將軍那裡。李將軍經過驗看使用情況,召見成力鵬去問話,得知是聊城瑞安大藥鋪做的葯,便令兵部定做膏藥貼五萬貼以及止血粉五萬包,以備戰時使用。
盧嘉瑞一聽說朝廷要向瑞安大藥鋪定製膏藥貼和止血粉,當然樂意承命。一來盧嘉瑞上過戰場,深知戰場兇險,死傷難免,他就曾親眼看到過許多兵將陣戰中受了傷,因一時無葯而死於非命,也看到過許多兵將因傷遭受巨大痛苦的折磨,他願意為大宋將士做點事情;二來朝廷定製的葯,數量巨大,就算單件少許的利頭,其總數也是一大筆的盈利。
「郭大人,下官當然樂意為朝廷、為抗金將士效勞!兵部需要什麼時候交貨?這麼大的數量一下間卻是做不來,需要些時日。」盧嘉瑞對這位兵部員外郎郭士敦說道。
「交貨時日倒好說,盧大人可以做好部分先交部分,讓兵部有葯使用,後邊再陸續交付。」郭士敦說道,「只是不知葯的價錢如何,這需要算好,簽下契書確定。」
「原先的只是臨時做了送給成力鵬將軍自己備用的,並未計算貨值,鋪子里也沒有做好現成的售賣,這需要核計一下。」盧嘉瑞說道,然後就吩咐逢志,去將邢安、文瀚與甄先生都叫來,讓他們核計一下這些膏藥貼和止血粉的價錢。
一炷香功夫,邢安、文瀚與甄先生便都到齊了,就在客廳一邊的桌子上,搬來筆墨紙張和算盤,花了半個時辰,幾個人方才將膏藥貼和止血粉價錢算出來,膏藥貼每貼值三錢二分銀子,止血粉連同包紮用的麻布條每份值兩錢六分銀子。
邢安向盧嘉瑞稟報,並將列算字條遞給盧嘉瑞,然後與文瀚、甄先生一同退出了客廳。
「下官就當為朝廷效勞,為抵禦金兵的將士出一份力,膏藥貼每貼按三錢五分,止血粉連同包紮布條每份按三錢作價,只賺取一點微利辛苦錢,為朝廷研製這批葯吧!」盧嘉瑞說罷,便將字條遞給郭士敦看,又說道,「每份葯只加三分和四分的利頭,極其微薄的利潤!」
「不趁著朝廷之急需多賺銀子,盧大人志節高尚,可敬可佩!」郭士敦誇讚道,然後就又說道,「不過,既然這葯靈驗,又是朝廷急需,盧大人多加些價錢也是買賣之道,本無可厚非的!朝廷無論度支鬆緊,比之你我民間人家,總歸是滄海比之一斗。」
「話雖如此,朝廷雖是滄海,但眼下度支浩繁,如江河競流,動輒見拙。而抵禦金兵乃大宋朝野上下共擔之責,一旦前方失利,大宋朝廷百姓便會一同遭殃,你我不拘官民都應出一份力。前時本縣守備營開拔,軍餉短缺,下官還曾捐助紋銀五千兩,捐助稻米和小麥七十多擔,全然出於大義。今番做葯,只求有一點人工辛苦資費,不敢求利!」盧嘉瑞說道,話語中充滿情懷和義氣。
「盧大人高尚之舉令人敬佩,但下官等千里之遙,風塵僕僕的來回趕程,是否也該在辛苦資費中佔一份呢?下官回兵部銷差,各處長吏為此事操勞,是否也有辛苦呢?」郭士敦本來心有私念,但被盧嘉瑞家國胸懷與道義之說辭梗阻而不敢說出來,見盧嘉瑞如是說,便正理歪解,趁機說道。
這時,盧嘉瑞才明白了郭士敦話中之意,他居然也要從中賺取一份利!盧嘉瑞一想便有些不以為然,覺得他不過一個七品芝麻官,自己還是個四品大員,他受命來找我做葯,倒公然要挾起自己來,有些憤不過。盧嘉瑞便起身作揖說道:
「下官自己都寧願不賺錢,長官等操辦此事也是職責使然,不當再從中取利。加價牟利之事,恕我盧某難以承命!」
按盧嘉瑞心氣便是要送客之意,看他員外郎郭士敦回去怎麼向上官交代。
「好,既然盧大人不欲將事情辦妥,下官也不勉強。」郭士敦就起身作揖作告辭狀,嘴裡卻說道,「下官回到部里,只好向李剛將軍稟報說,盧大人推託不欲承製膏藥貼與止血粉。既然盧大人也是朝廷命官,到時李將軍一本參劾,當下時勢,下官看盧大人不惟官職不保,怕是不止於革職拿問,藥鋪等家業能不能保得住也是個未知之數!」
郭士敦說罷,便要轉身離去。盧嘉瑞一聽,一時間也被嚇出一身冷汗。他也知道,郭士敦這等人做不成什麼事,毀掉別人,壞掉別人的事卻是最能幹的。
「郭大人請留步!」盧嘉瑞連忙搶步前來攔住郭士敦,又作揖道,「適才下官一時粗疏,不及細想,多有冒犯之處,幾乎誤了大事,還請郭大人見諒才是!」
「這才是道理!盧大人如若一意孤行,不惟辜負了李大人,辜負了朝廷,又無視前方將士傷痛,多不值得?」郭士敦面露得色,欣然說道,才又轉回客位上坐下品茶。
於是,盧嘉瑞便與郭士敦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總算說服郭士敦答應每份葯只加兩分錢作為抽取給他的辛苦費。止痛消腫散瘀膏藥貼與止血藥粉共十萬份葯,膏藥貼每貼按三錢七分作價,止血粉連同包紮布條每份按三錢兩分作價,貨銀合計三萬四千五百兩,預付四成,然後一個月內分兩批交貨,每次提貨前再分別付三成貨款。盧嘉瑞叫來莫先生,寫就契書,然後與郭士敦簽字畫押,這事就算定了下來了。
盧嘉瑞與郭士敦口頭說定,在收到兵部下撥銀子的同時,當次也按成數提取給郭士敦辛苦費,分三次合計給他兩千兩銀子。
送走兵部員外郎郭士敦,盧嘉瑞便再次叫來邢安、邱福、文瀚、崔樂進與甄先生,吩咐由崔樂進負責統籌膏藥貼與止血粉製作事宜,邢安、邱福、文瀚與甄先生協助。盧嘉瑞交代,讓崔樂進將瑞榮坊原來儲存糧食的相連的兩套鋪房改成製藥作坊,多招人手,明日就著手馬上開工。邢安負責採購藥材,保證藥材供應。甄先生負責藥方配製及製作手藝指點,文瀚幫忙崔樂進監督工匠師傅製作。末了,盧嘉瑞說道:
「如今前方怕已經是戰火連天,死傷必大,等著要用,你等務必抓緊製作。你等要牢記,一定要用足葯份,保證功效。我每份葯只加了三、四分銀子,利薄,既要抓緊製作,但也不能過多耗費人工、藥材,免得做虧了!」
「這個還請老爺放心,我等在核計時,已刨出兩成的利頭在裡邊,再加上老爺補上的三、四分銀子,這樁買賣定然會有不錯的盈利的!」邢安說道。
「我還當你們報給我的數是老實本錢,原來卻已有了這麼多的利頭,也不稟報我!你們卻不知我意,我並不想由此多賺銀子呢!」盧嘉瑞說道,停頓一下,又說,「好了,既然你們算好了,契書也簽訂了,那就趕緊去開工製作吧!」
邢安與文瀚、甄先生相視一笑,邢安說道:
「我等就怕老爺一時興緻,只管高風亮節,合理的盈利也不要一點,讓我等與夥計們平白辛苦月余,卻連討些獎賞與辛苦錢都沒有呢!」
「你們真是的,連我也蒙了,去吧!」盧嘉瑞也只好笑笑,說道,「如此你們更要下足葯份,精心製作,保證功效,不要辱沒了我家瑞安大藥鋪的招牌!」
「止血藥粉中三七為藥方之君,但『瑞安』存貨不多,平素也時常短缺,抓緊採辦乃是要務。止痛消腫散瘀膏藥貼中水蛭、土鱉蟲也是容易出缺的藥材,還請文主管會同邢主管、嚴勝寶主管趕緊清點庫存,採辦備足藥材為是!」甄先生趕緊說道。
「甄先生說的是,你等回去第一件事便是盤算好藥材用量,採辦足,一定要按著原來送給成力鵬將軍用的膏藥貼和止血粉藥材分量製作,絕不能偷工減料,決不能愧對前方拚命的將士!」盧嘉瑞說道。
邢安、邱福、文瀚、崔樂進與甄先生幾個應喏后便告辭出去了。
由於約定收到兵部的銀子才提取給兵部員外郎郭士敦辛苦錢,郭士敦當然賣力催辦支付貨銀事。簽訂契書不出十日,郭士敦便親自押送頭一批四成一萬三千八百兩銀子來到聊城,盧嘉瑞也如約提出八百兩送給郭士敦,郭士敦便滿意而歸。
這邊崔樂進早已萬事具備,已經預先試驗製作了不少,等預付銀子一到,便立馬開始大規模製作了。
自三娘班潔如生日那日,盧嘉瑞又開始侵伐女色,才又隔了兩三日,來到臘月。這晚盧嘉瑞到寶荷院鍾明荷房中吃晚飯。蘇紋與谷湘去廚下將飯食菜肴取回來,明荷便吩咐谷湘將院門上了鎖,又將房門窗子關鎖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將兩個火盆都加足柴薪炭火燒旺。這時,房中暖意融融的,明荷則脫去外套,換穿上睡袍,來與盧嘉瑞對酌吃酒。
盧嘉瑞見此,便也脫去外衣,對桌而座。吃著吃著,明荷便坐過來,與盧嘉瑞擁坐到一塊。這時,明荷是嬌軀香酥,錦袍虛掩,臉頰緋紅,與盧嘉瑞相互喂菜呷酒,艷話逗樂,身手調情,極盡綢繆媚態,真是好一派活色生香情景!
鍾明荷的精心逗引,不由得撩動了盧嘉瑞之情思念欲!
兩人飲了半晌,醉意微醺,明荷便叫蘇紋也坐下來一起吃酒,三人還是邊吃酒便挑逗戲鬧耍樂,就吩咐谷湘去預備熱水。
到三人都酒意闌珊之際,谷湘來報說大浴桶里香湯花液已經準備停當。盧嘉瑞便與明荷、蘇紋一起脫除衣衫,跳入桶中。
三人都是許久之後難得再次相偕相悅,自然意若彩雲浮飛,情如翻江倒海,春心蠢蠢,慾念濃濃。他們在大浴桶中挑逗浪謔,極儘快活喜悅。但浪謔中,無論盧嘉瑞慾念有多高張,命根子卻始終不舉。
盧嘉瑞只好又悄悄叫谷湘把自己腰帶上掛的配囊拿來,從裡邊掏出一顆神龜丸,就邊上小桌凳上取過酒壺酒杯,斟一杯酒吞服了,再與明荷、蘇紋戲耍。
如此又再過了一炷香功夫,還是番僧的神龜丸藥力了得,盧嘉瑞之命根子堅挺而起,如一匹暴怒的小野獸,嗷嗷嚎叫,似乎就要飛身撲向獵物一般。明荷與蘇紋見狀,心都要醉暈過去,便迫不及待地一齊牽扯攀扶盧嘉瑞,走出浴桶,翻滾到床榻上。
鐵漢嬌娃,雙鳳棲凰,人慾香艷自不必說。鍾明荷與蘇紋兩個正值虎狼之年,又經許多時日隔斷之思渴,情意激蕩,慾壑難填。盧嘉瑞則憑恃著神龜丸帶來的堅挺及一股念欲攻伐氣勢,將明荷與蘇紋兩人輪流作弄,放浪猛攻。怎見得此是一場盛放的歡愛鏖戰?有詞《阮郎歸》為證:
花液香湯膚凝脂,芙蓉出水立。執手滑肌遍體酥,佳妙無可比!
咂深唇,攬蠻腰,嬌軀盡與戲。湯中接引意難舒,榻上戰鼓急!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三人興味昂然,情致勃發,狂浪洩慾,不幸卻突然而至。
經過持續許久的一陣又一陣交叉更替的鏖戰,正當盧嘉瑞抱舉著明荷雙腿,大聲呼喝著猛力抽插撞擊,明荷顫聲陣陣之際,盧嘉瑞動作驟然停頓而向後轟然翻倒,依然堅挺的命根子也從明荷牝中滑出,指天而立,卻又瞬即隨之軟癱而倒。盧嘉瑞就這樣毫無聲息的仰癱於床榻上,登時昏死過去!
初時,明荷並未感覺到盧嘉瑞發泄了在自己體內,還以為盧嘉瑞到了極點而泄放了精氣,又正在自個兒回味著方才那種快慰痛絕之感覺,不曾留意到盧嘉瑞有何異常之處。在旁躺著的蘇紋坐起來,以為盧嘉瑞要轉過來與自己作弄了,一看盧嘉瑞一動不動,雙眼微閉,只見眼白,她便連忙喊道:
「老爺怎麼了?」
蘇紋驚慌失措,急忙伸手湊近盧嘉瑞鼻子前,卻不見有氣息進出,便驚叫道:
「五娘,老爺斷氣了!」
這一叫,將鍾明荷嚇得從臆想中驚醒過來,一骨碌爬起來,將手湊去盧嘉瑞鼻孔前探查氣息,發現竟然真的沒氣了!這下急得明荷哭喊起來:
「老爺,你怎麼啦?你怎麼啦?你不能死啊?」
蘇紋在一旁只是哭泣,六神無主。
明荷跪在盧嘉瑞趴開的兩腿之間,又是拉又是拽盧嘉瑞的手腳,毫無動靜。但明荷感覺盧嘉瑞手腳還是軟的,便知道一定還有救,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於是,鍾明荷就伏在盧嘉瑞身上,一邊哭喊,一邊雙手握著小拳頭捶打盧嘉瑞胸部:
「老爺不能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怎麼就忍心拋家棄口去了?嗚——嗚——嗚——,府里上下百口都指意著老爺啊!老爺不能死啊!妾跟老爺還沒夠,如何半道就斷了情份?老爺——老爺——老爺可不能就這麼去了!嗚——嗚——嗚——,你這個沒良心的,如何就這般撒手而去,教妾如何分辨清白?教妾如何說得清楚?嗚——嗚——嗚——,老爺可不能就此去了,快醒醒,快醒醒——快醒醒啊——,老爺去了,妾可怎麼過?」
明荷越哭越傷心,越哭捶打得越帶勁,忽然間覺察到盧嘉瑞的一個手動了一下。明荷便跨過去,叫蘇紋拿棉被墊在盧嘉瑞頭下,自己蹲在中間,兩手抓住盧嘉瑞兩臂,拚命的上下搖晃抖動,將盧嘉瑞肩頭撞擊墊被,希圖將盧嘉瑞激醒,一邊喊道:
「老爺不能死!老爺不能死!老爺快活過來!老爺快活過來!妾要將老爺救醒,老爺醒來救救妾!老爺掙開眼睛啊!……」
(本書交流合作郵箱:lo
geva@si
a.com;微信號:modllay)
好一會,不見盧嘉瑞再有動靜,明荷便停了下來。她想人中穴乃人之百穴彙集之要,要使人回魂,按壓人中穴也許是有用的。於是,她便將手指用力去按壓,慌亂中按壓了幾十下。因她指甲有點長,手指頭都壓得疼痛了,她便從頭上拔下象牙簪子,又胡亂戳了十幾下。盧嘉瑞人中穴竟然被明荷戳穿皮膚,流出血來,卻還是不見盧嘉瑞有何動靜。明荷只好作罷,與蘇紋起身穿衣,兩人相靠著,癱坐到一邊,沒了主意。(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