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心真意
白文傑揉了揉我的頭髮,一臉心疼:「阿楓那邊兒我會跟他說清楚,這次他太過分了,你不用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認真的開口,「那種一個人呆在醫院裡的絕望我曾經深有體會,上一次他住院如果我可以不那麼絕情,或許就不會把他逼到要去砸場這麼決絕,這次我會心平氣和的照顧他,然後讓他明白,我的心真的已經不在他身上了,想要抓住的幸福也再與他無關。」
白文傑聽完我的話,低著頭沉默了好一陣,然後微微笑了下。「我們家的小公主終於長大了!」
重新回到醫院的時候,我手裡提著一個保溫飯盒,是燕姐熬得養生粥,我本來是想自己熬的,但是白文傑說等我熬好后,估計醫院裡等著的人就餓死了。
白文傑將我送到醫院門口就去警局了,我慢慢悠悠走到病房的門外做了個深呼吸,又呆了好一會兒,剛要抬手,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
站在門口的男人穿著藍白色的病號服,蒼白的臉上有瞬間的窘迫,低咳了一聲才沙啞的開口:「你來了?」
我摸了摸鼻子,點點頭:「你要去哪裡?」
林楓抿抿唇沒有說話側身進了屋坐在床邊,手捂在胸口處微喘,抬頭苦笑了一下,「我看到你哥送你過來,卻長時間不見上來,還以為你逃跑了呢。」
我吐了吐舌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走過去打開飯盒,盛了一碗粥遞給他。
林楓明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我,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接過粥,一臉茫然。
我搬了個椅子坐在他對面。「燕姐說黑魚有利於傷口癒合,你多喝點兒。」
林楓的眼神黯了黯,拿起勺子慢慢喝著,「我就說你的廚藝怎麼一下子突飛猛進了。」
我咬咬唇白了他一眼,「說話都有氣無力了,還挖苦我呢,其實,我原本是想自己熬給你喝的,但是白文傑說等我學會,估計你就餓死了。」
林楓低頭喝粥,聽到我的話,嘴角彎了彎,沒有接話。
在我的監督下,林楓很乖的喝了兩碗粥,然後卧床閉著眼睛休息。
我將從家裡帶來的建築類雜誌掏出來,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
午後的陽光文文的,不刺眼,很溫和,安靜的病房裡溫馨和諧,只有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和偶爾翻書的聲音。
「傲雪?」床上的人突然低低叫了我一聲。
我愣了一下,抬頭不解的看著他「嗯?」
林楓半靠在床頭,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淡淡的看著我,片刻后,朝我伸出手「過來。」
我緊抿著唇盯著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坐著沒動。
林楓也不惱,依舊用溫和的眼神看著我,伸出的手擱在半空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霸道和堅決。
僵持了片刻,我放下書本走了過去,停頓了一下就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林楓淡然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側身躺倒,拉著我的手按在左胸處,「有些困了,陪我睡一會兒。」
我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一會兒,然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陪」著他睡覺。
林楓這一覺睡得時間很長,天邊都已經出現了晚霞,我坐得腰酸背痛了,才感覺到他握著我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看到他睜開眼,我剛想抽出手,他霧蒙蒙的雙眼立刻閃過一絲慌亂,然後就更緊的握著我的手,眼底是轉瞬即逝的痛楚,額間迅速布滿冷汗。
我不敢再動,有些擔心的開口,「傷口痛了嗎?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林楓閉了一下眼睛,搖搖頭,轉頭有些迷茫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虛弱的笑了笑,按著我的手向下壓了壓,開口聲音幾乎啞的聽不到,「做了個夢,嚇了一跳,現在好了。」
我抿著唇思考了片刻慢慢開口,「阿楓,等你出院了,我會不惜任何代價將左昊追回來。」
林楓凝視著我,嘴角的笑容不減,眼神黯了又黯,最後拉著我的手伸出被子放在嘴邊親了親,「丫頭,你跟我說句實話,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我咬著唇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是婚禮之前,我可以毫不猶豫的說沒有了,完全沒有了,看到他不會心疼,不會不忍,不會亂了心智,可是在婚禮上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抗的任人拳打腳踢,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對了,其實我很清楚,當時對左昊說的那番話都是借口,什麼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活活打死,左昊怎麼可能真的對他怎麼樣,真正的原因是我心疼了,在我跟別的男人的婚禮上,對這個曾經讓我遍體鱗傷的男人心疼了。
我沉默著,而床上的男人也沒有再開口,不過從他漸漸上揚的嘴角,我想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三天後林楓出院。
這天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整理好物品后,他屏退了眾人,等病房裡只剩下我和他的時候,他慢慢從西褲口袋摸出一匣火柴,劃開一根,點燃了煙站在窗邊慢慢吸著。
我有些局促的站在他身邊,抿著唇沉默著,不知道他會說什麼。
一根煙快燃盡的時候,他慢慢轉身,看到我緊張的神情,微微笑了笑,伸手在我頭頂上揉了揉,然後走到病床邊,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袋子,遞給我。
我疑惑的接過,打開,裡面是一個地址和兩張機票。
「什麼東西?」
「左昊的地址,讓小強陪你去!」
我震驚的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林楓勾了一下嘴角,抬頭看著我,墨色的眸子深不見底。「傲雪,雖然婚禮上你跟我走了,但是你的心卻留在了他那裡,我,這次真的放棄了!去找他吧,結婚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送你一份大禮!」
我跟展強是第二天一早飛往S市的,一座很漂亮的海濱城市,我沒有直接去找左昊,因為林楓給我的是一家夜總會的地址,我們先定了酒店,休息了一下,展強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輛別克,晚上八點我們直奔目的地。
這所夜總會,裝修的富麗堂皇,整體給人就一種感覺:奢靡!
因為還早,基本沒什麼人,我進去轉了一圈,確定左昊還沒有過來,我讓展強在車裡等我,自己就在門口離保安不遠的地方晃悠著,九點半,我看到原本懶散的保安小哥立馬站直了身體,隨著一陣騷動,轉身就看到一輛賓利雅緻肆無忌憚地衝過外圍線,直接開到了門堂內。
我的心瞬間吊在嗓子眼兒口,如此氣派、高調的出場像極了某人,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後座的車門。
右側的車門打開,片刻后,一道熟悉的昂然挺拔的身影出現了,純手工製作的深藍西服凸現出來人的不凡氣質,領帶是暖色調的玫紅,恰到好處地避免了太過於沉斂的特性,顯得醒目而不張揚。隨著張弛有度的步履,深刻俊朗的五官越來越近,好像電影明星從熒幕中走了出來。
我剛要迎上去,卻是看到他腳步一停,微微轉了一下頭面向我。
我屏住呼吸,不敢有下一步動作,而他只是瞥了我一眼就轉過身,將身後從他車裡隨著他一起下來的美女摟在懷裡,目不斜視的走進大廳。
我雙手握在一起,緊緊抿著唇,將眼裡的脆弱掩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了進去,我問了他們的包廂,上了樓,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
房間里的燈光調的極暗,左昊摟著那個美女坐在中間,旁邊是他的跟班,看到我進來,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站了起來,卻沒有動,只是看向左昊,聽他的指令。
左昊轉了一下頭,看著我,嘴角噙著一抹極盡嘲諷的笑容,向後坐了坐靠在沙發上,攬著那個小美人的肩膀靠在他的胸膛上。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左昊,竟讓我有退縮的衝動,我壓下心頭的怯意,慢慢走了過去,直視著他的眼睛,穩了穩聲音才開口:「可不可以跟你談談?」
左昊手裡把玩著懷裡佳人的頭髮,輕輕抿了一口酒杯,笑著開口:「談什麼?喝酒?上床?」
我閉了一下眼睛,握緊了雙拳。「訂婚宴的事,我向你道歉。」
「不用!」左昊眼底的笑意倏然消失,放下酒杯,點了一根煙,不再看我。
他低頭抽煙,煙霧繚繞下,淡淡皺起眉,我大氣不敢出,靜靜的站著,時間沉默,英俊的男人也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有些漠然的開口:「傲雪,從你跟著他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恨你!所以,你滾吧!」
我咬了咬唇,等眼裡的水汽散盡后,才重新看著他,「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愛你,我不會走的,我一定會等到你原諒我的那一刻。」
左昊聽到我的話,拿著煙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嘴角勾了一下,看著我輕輕吐出兩個字「請便!」說完便掐滅煙,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捏起懷裡美女的下巴,停頓了一下就狠狠吻了上去。
我緊咬著唇,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深情擁吻,雙手慢慢放進口袋裡,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將他們揍成豬頭,等他們的熱吻結束后,我深深看了左昊一眼,然後走到一個角落裡坐下,拿了個杯子,抱著一瓶酒慢慢喝著。
我覺得心裡很痛,像是心口破了一個洞,空洞而無助。
一整晚,我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無限歡愉的男女身上,看著他們嬉笑打鬧,熱情對唱,激情接吻,我的指甲陷進肉里,想要靠掌心傳來的痛楚抵消心頭的傷痛。
我知道左昊是故意做給我看,婚禮上的逃離讓他受到了莫大的恥辱,我知道他恨、他心痛,不管他怎麼做我都不會怪他,但是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整整一個晚上,他竟然再沒有看我一眼,真的是一眼都沒有,我的心向下沉了一些,我的勇氣流失了一點,我對於得到他原諒的信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臨近午夜,我跟著他們出了夜總會,看到站在門口的展強,眼眶慢慢變紅,我看著左昊摟著那個美女上了車,沒有說話,跟著展強上了車。
「要跟著他嗎?」展強緊繃著一張臉,啞啞的開口。
「嗯。」我癱軟在座位上,覺得有些累。
展強看了我一眼,俯身幫我系好安全帶,緊抿著唇不再開口。
左昊的車子像是怕我們跟丟一樣,一路上都開得很慢,最後停在一棟海濱別墅前,我搖下車窗,看著他們相擁進了別墅,客廳的燈亮了,然後二樓的一個房間也亮了。
展強開了車門走下去,然後靠在車頭的地方抽煙,我趴在窗子上,仰頭看著二樓,樓上的兩個人影從進屋就開始糾纏著,我看到女人幫男人將外套脫掉,然後是襯衣,接著男人一把抱起女人,人影就消失了,我猜應該是進了浴室。
我不相信,也不願相信他們會真的發生關係,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窗口,一個小時后,燈滅了。
又過了一會兒,展強拉開車門,看著我「要回去嗎?」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幾秒鐘后搖了搖頭「我想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那個女的肯定會出來的。」
展強的眼底倏忽閃過一絲傷痛,抿了抿唇上了車,然後將外套脫了下來蓋在我身上,我對他笑了笑,繼續轉頭看著樓上。
我等了一夜,直到天邊泛起白光,女人並沒有從別墅出來,而樓上的燈再沒有亮過。
早上六點半,展強將暈暈沉沉的我扶著靠在椅背上,搖上車窗,發動了車子,我感覺到動靜,睜了一下眼,看向別墅,依舊沒有人出來,然後有些疲憊的開口:「小強,我好難過。」
轉頭的瞬間,一個溫熱的手掌輕輕撫上我的臉頰,我緊緊抓著他的手,將臉埋在他的掌心,任由眼淚肆意滑落。
我在酒店睡了一整天,晚飯前才醒過來,在床上呆坐了近半個小時,才開始收拾,依舊是八點多我重新出現在夜總會門口。
很準時的,九點半,左昊出現,他的身邊依舊摟著一位美女,不過不是昨天那個,他看到我微微一怔,然後就走了進去,我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跟著他進了包間,直接走到一個角落裡坐下,期間他沒有看我一眼。
他的精神似乎很好,昨天的戲碼重新上演,只是我的狀態奇差,只喝了幾杯酒就覺得胃裡翻攪的厲害,我看了一眼在那裡猜拳的男女,忍了一會兒,然後捂著嘴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一個戲謔而冷淡的聲音:「怎麼?這就看不下去了?」
我轉身,看著那個連翹著二郎腿都無限優雅的男人,極力壓下胃裡的不適,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我去趟衛生間。」說完,我便直接轉身離開,開門的瞬間再次聽到他的聲音:「你的酒量差了很多啊!」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想用酒瓶砸向他的衝動推門離開,有些狼狽的走向衛生間,一陣翻江倒海的嘔吐后,整個人有些脫力的靠在水池邊,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酒量真的是差了很多,僅僅半瓶,眼睛已經通紅。
我沒有再回包廂,直接出了夜總會,走向停車場,上了車就閉著眼睛休息。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嗎?」展強的聲音很低,卻是壓抑著某種憤怒。
我搖搖頭:「就是有些累,我休息一會兒,他的車出來幫我跟著。」
「他出來了。」展強的聲音恢復冷清。
我睜開眼看了看,那個女的還在,我看著他們上了車,才重新闔上眼睛。
又是一整晚的守候,女人依舊留宿在別墅。
第三天晚上,我仍然去了夜總會,只不過這次我等左昊和第三位美女進去之後就回到車裡,這次他更早,幾乎只進去一個多小時就離開了,我跟著他們到了別墅,繼續守候。
我發現,當我看到他們相擁的身影時,心裡好像不是那麼難過了。
一周后,我可以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樓上的兩個人上演纏綿的戲碼,心裡竟覺得有些可笑。
十天後,我等左昊和第十一位美女進去后,沒有回到車裡,而是蹲在地上跟小保安聊天。
就在我們聊得正起勁兒的時候,左昊在進去半個小時就出來了,我猛地站了起來,剛走了兩步卻是因為蹲的時間太長,腳一麻直接向他撲了過來。
左昊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下意識的將我穩穩扶在懷裡,我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感受著他身上獨特的男人氣息,我以為我會心跳加速,會驚慌失措,卻只是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因為我發現,我好像有些反應遲鈍,怎麼感覺不是很強烈呢!
感覺到我的注視,他輕咳了一聲,撇開臉,慢慢抽出手臂,卻沒有離開。
我動了動腳,等那種又痛又麻的感覺消失后,才看著他開口:「你還要玩多久?」
左昊聽到我的話,冷笑了一下,轉頭看著我:「誰告訴你我在玩?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仰頭直視著他:「左昊,我們和好吧,我真的錯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絕對不惹你生氣,我們回家吧,好嗎?」
「回家?我每天不都是在回家嗎?對我來說,有美人的地方就是家。」說著他直接摟過身邊的美女。
我咬咬唇:「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好歹我們也是有婚約的。」
我的聲音很低,沒有任何底氣,而他聽到婚約兩個字,臉上的笑容立刻隱去,俊美的側臉透著深深的寒意,看了我一眼,就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幫我向外界宣布,我跟白傲雪取消婚約!」
「隨便你怎麼寫!」
我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兩下,然後就被人從後面穩穩扶住,我盯著他冷漠的容顏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在眼前開始變得模糊的時候慢慢轉身,對展強落寞的笑了笑,看到他眼底掩飾不住的憐惜,我知道我這個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我看到他的拳頭越收越緊,感覺他渾身都緊繃著,拽了拽他的手臂,低低的說:「小強,我們回家!」
直到我上車離開,左昊依舊站在門口,我看著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心裡的疼痛也越來越少,我轉頭對展強說「小強,我好累,我想睡一覺。」
三天後,早餐的飯桌上。
「啪!」白文傑看我吃完了,將一摞報紙扔在餐桌上,一臉陰霾的看著我。
「這小子活膩了嗎?」
我拿過來一份一份翻看著。
【餐飲王子慘遭拋棄,訂婚宴遭遇砸場】
【風流浪子訂婚宴黯然傷神,未婚妻被人拐走】
【落跑未婚妻良心發現,夜總會外守候卻無法挽回王子的心】
【懿冰總經理左昊發表申明,與未婚妻解除婚約】
【左少脫離被棄陰影,溫柔含笑與佳人共進燭光晚餐】
大篇幅的報道和照片佔據了各大報紙的娛樂版頭條,所有的內容都反映了一個信息:左昊這個大情聖慘遭拋棄,而未婚妻從訂婚宴現場逃離后又恬不知恥的回來尋求他的原諒,但是情聖王子卻已經心灰意冷,很快另結新歡,未婚妻失魂落魄哭灑夜總會。
我和展強回來的第二天,左昊也回到了N市,而這些報道從我回來的當天就有了,這樣鋪天蓋地的大肆宣揚,顯然左家不僅沒有去制止而且很有可能是故意授意,所有的文章都在塑造左昊被棄后沒有自暴自棄的光輝形象,雖沒有直接唾棄那個不知好歹的未婚妻,但是大家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不過還算他們有良心,所有的照片並沒有一張我的正面照,而且有些還打了馬賽克。
三天來,我沒有去公司,也沒有出門,從一開始看到報道的不知所措和驚惶恐懼,到現在的心平氣和、坦然面對。
白文傑黑著一張臉,緊抿著唇,眼裡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我將報紙收在一起,扔在一邊,對他笑了笑,「哥,我沒事,只是覺得很可笑。」
白文傑雙臂抱在胸前,眼睛死死盯著一張在H市的夜總會外,我滿面淚痕、狼狽不堪由展強扶著走向停車場的側面照,久久沒有說話。
我伸手蓋住那張照片,眼眶漸漸泛紅。
白文傑深深閉了一下眼睛,低沉的聲音透著一股寒意,「我不會放過這個小子的!」
我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手,搖搖頭,「哥,這事你別管,我自己會處理。」
白文傑鬆開我的手站了起來,握拳在桌上狠狠砸了一下,眼神有些沉痛,「傲雪,我不止一次問過你,左昊是不是你想要的幸福,你每次都給我肯定的回答,我寵著你,不忍心逼你,但不表示我會一直縱容你胡來,我現在就明確的告訴你,這個男人不行,你能忘記也好,不能忘記也罷,以後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裡聽到關於左家的任何事情!」
我聽完他的話,緊緊咬著唇,猛地站了起來,抓住他將要離開的手臂,「哥,算我求你,不要去傷害他,這件事說到底是我不對,他現在生氣、憤怒也是應該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一周,再給我一周,要是我不能解決,我向你保證從此以後絕不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關係。」
白文傑的身體緊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看著我,眼裡是毫無掩飾的疼惜,「傲雪,不要每次都把自己傷的體無完膚可以嗎?給自己留一些喘息的餘地,並不是所有的傷痛都可以痊癒的,哥真的不希望再從你的眼裡看到那種死寂的絕望,就現在放手,報道的事情我會壓下去,你不要再去找那個小子,如果不能忘記,你去找爸爸和二姨,等什麼時候不難過了再回來好嗎?」
我眼前已經模糊成一片,使勁兒憋著淚水,抬頭看著他苦澀的笑了笑,「哥,如果不把自己逼到絕境,我是沒有辦法不讓自己不去找他的,我會時時刻刻想著他,會沒辦法睡覺、沒辦法吃飯、甚至沒辦法呼吸,我也很討厭自己的這種性格,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就再給我一些時間吧,等我徹底絕望的時候,我會重新生活的。」
白文傑看著我深深嘆了一口氣,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表情凝重的開口:「你確定到時候還能重新生活嗎?」
我看了他一眼慢慢低下了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白文傑輕輕摟了我一下,「我先去局裡了,這事兒我們晚上回來再談。」
我咬著唇點點頭。
白文傑離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展強靠在餐桌旁,低頭把玩著打火機,過了一會兒低低開口:「想出去嗎?」
我搖搖頭走到客廳將自己摔進沙發里,有些疲憊的看著天花板發獃。
展強坐在我身邊,拉著我靠在他身上幫我按揉著太陽穴。
「小強,其實白文傑說的挺對的,我真的不應該把自己逼到絕境,現在放手,說不定將來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如果可以重新開始,不用等到將來。」
我愣了一下,轉頭不解的看著他。
展強淡淡的看著我,眼裡是我看到不懂的情緒。
「什麼意思?」
「想不想主動出擊?」
我更加迷惑「怎麼主動出擊?」
展強揉了揉我的頭髮,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上去拿戶口本。」
我張大了嘴「幹嗎啊?」
「去民政局!」
半小時后,我一臉茫然的看著身邊開車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才不安的開口:「小強,你,到底要幹嘛啊?」
展強握著我的手笑得很是溫柔,「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三十分鐘前,展強拽著我上樓從白文傑房間翻出戶口本,然後就拖著我出了門,上車后,給左昊和林楓分別打了個電話,卻只有一句話:「傲雪,我們不訂婚,我們直接領證。」
我在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的時候,他卻笑得很是開心,拍拍我的腦袋來了一句。「帶你去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