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收斂
身後傳來打鬥動靜,沈沉曦回頭瞥了一眼,心想反正以陌染的修為也不會受傷,便沒管。
夜晚的極樂城比白天熱鬧很多,沈沉曦穿梭在「人群」中,不知道為什麼有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曖昧,甚至還有朝他拋媚眼的,膽大者更甚,直接上來邀他共度良宵,沈沉曦無法只得買了個面具帶上,這種情況才終於減少。
掌門讓他來極樂城搜尋神殿鬼修的蹤跡,但來這裡一天了,他仍舊毫無頭緒,他先前去了這裡最大的賭場一趟,還沒打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便遇上了白樓。
白樓這人是他在外遊玩認識的,不知身份,沈沉曦甚至猜測他名字都是假,但性格倒是跟陌染很像,動不動就開車,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走神著,身後忽然有人拍了他肩膀,沈沉曦扭頭一看,驚詫地發現是江停流。
「沒想到還真是你。」江停流笑著開口,視線忽然在他脖頸上停留了一下,接著意義不明地道:「沒想到你在外面居然也都不知道收斂的啊。」
沈沉曦不明所以,他都變換容貌還戴上面具了,還有哪裡不收斂?
江停流繼續道:「你帶個面具有什麼用,掩耳盜鈴嗎?下次出門前還是把你脖子上的吻痕遮一下吧,總歸是一個有身份的人,要時刻注意自身形象。」
沈沉曦一愣,猛地摸上自己脖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吻痕?!」
江停流睨了他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沈沉曦確實不知道,也才知道為什麼路過他身邊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陌染昨晚趁他睡著后又吃他豆腐!
沈沉曦再次怒氣填胸,恨不得立即回去逮著陌染揍一頓才解氣,但現在江停流在他也只得忍著。
施法掩藏吻痕后,兩人找了家酒館坐著,從封嶺天域到極樂城修為高的人御劍至少都得兩日,江停流原本還有幾天才和封嶺天域解約,但因為要來參加極樂城的鬼節便提前了。
江停流簡單解釋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后,沈沉曦見他似乎並不想多說,便也沒再繼續問。
江停流斟了一杯酒,一邊道:「現在封嶺天域為你的事忙得不可開交,你倒好,跑到極樂城來悠閑了。」
沈沉曦仍舊不明所以:「為我?什麼事?」
「還能是什麼,謠言的事唄。」江停流抿了一口酒,似乎覺得味道有些差,輕輕蹙了下眉,然後放下酒杯叫小二換了一酒,這才接著說,「你那日澄清謠言的話信服力不大,現在有的宗門認為你跟陌染的緋聞並非空穴來風,懷疑當年白榜會你跟陌染在結界里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勝之不武,要來找你挑戰重新排名。」
沈沉曦聽完一臉茫然,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都忘記得一乾二淨了怎麼還能扯到那麼久遠的事?
「那現在那邊情況怎麼樣?」沈沉曦問。
「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掌門幫你當下了。」江停流道,「話說這掌門對你也真是好,居然還讓你來極樂城避風頭。」
沈沉曦道:「我來極樂城是因為神殿的事。」
「也就只有你相信。」江停流笑了一聲,給他解惑:「封嶺天域那麼多長老閑著,偏偏只讓你這個謠言滿天飛的人出來拋頭露面?極樂城這麼大,還讓你一個不收悉地形又沒有暗衛的人來?」
他說的句句有理,沈沉曦沉默了,每個宗門單反有點身份的人或多或少私底下都會養得有自己的私人暗衛,不像他,月響都拿來養自己的肚子了。但掌門為什麼要這樣......
「對了,」江停流忽然審視地盯著他,「難道那些謠言是真的?你真的跟陌染有一腿?」
沈沉曦心裡忽然咯噔了一下,面色不顯,神色如常地回答:「沒有。」
「那我兩次見你你脖子上都有吻痕,怎麼來的?」江停流追問,視線牢牢地鎖在他身上,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現在說什麼蚊子咬的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這時小二換了新的酒上來,沈沉曦借著倒酒的掩飾沉默須臾,道:「反正跟他沒有關係。」
「也是,」江停流忽然笑了一聲,徑自奪過他剛倒的酒一飲而盡,「就算有關係,你們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沈沉曦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微垂眼睫,重新換杯子繼續倒酒。
「就算兩情相悅又如何?身居高位也還不是無法自主。你以為是你掌握了權力,其實是權力掌控了你,有誰會為了一個人放棄爭奪已久的權力的,除非把他拉下神壇。」
江停流還在自顧自地說著,沈沉曦覺得他似乎知道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覺得他似乎在說自己,又似乎另有所指,但他說的又並非全無道理。
「怎麼,被我說愣了?」見沈沉曦不說話,江停流笑著問了一句。
「沒有,」沈沉曦抿了一口酒,接著道,「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你該不會是在說你自己吧?」
江停流微怔,繼續笑著道:「你說話還是這麼噎人,不過有的事也說不準。」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兩人東拉西扯閑聊了一會兒,期間收到懲戒堂的傳訊說柳蘭幾人已經被帶回去了,千里縮地術是懲戒堂每個人必會的技能,各種移動法器和符咒他們都不缺,因此才能這麼快趕到極樂城,而且出來的四人都是內門弟子,懲戒堂也不敢耽擱,自然是越快將幾人逮回去越好。
一壺酒飲完,江停流便帶著沈沉曦去了一處拍賣會場,拍賣會要在兩天後的鬼節才舉行,江停流是賣家,這是提前來把要拍賣的東西散布出去的。
江停流報出要拍賣物品的名字后,便被客客氣氣地邀請去見拍賣會的會長,沈沉曦只得在客間等候,他不知道江停流要談多久,便撐著下巴打算眯一會兒。
陌染一進樓便準確地鎖定了沈沉曦所在的包房,白樓后他一步進門,陰陽怪氣地道:「魔君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不經主人同意厚著臉皮就進來了。」
「本君去哪兒還要經過你同意?」陌染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會長,江公子已經在頂樓等候了。」一個侍女上前來打斷了還要繼續互懟的兩人。
聞言白樓負著手朝樓上走去,扔下一句話:「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話音剛落,十幾個持刀侍衛四面八方出現把陌染圍住,陌染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因為沈沉曦在此,他不想把動靜鬧大,於是只用威壓便把十幾個人震懾得紛紛跪倒在地。
而沈沉曦已經趴在桌上睡得死沉,完全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事,陌染上來時見到的便是沈沉曦一身酒氣醉倒在桌上的模樣,瞬間指責又心疼,如果不是自己惹他生氣他也不會在這裡借酒消愁了。
見他對面還有另一個喝了一半茶的杯子,陌染問一直在旁邊候著的侍女:「方才還有誰在。」
侍女還不知道樓下發生的事,自始至終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恭敬道:「還有一位姓江的公子,去見我們會長了。」
陌染一瞬間想到的是江停流,旋即又被他推翻了,而待他抱去沈沉曦后便得到了答案,一轉身,他便見到了正要進屋的江停流,江停流看見他並無意外之色,只是掃了眼他懷裡的沈沉曦,詢問道:「你師尊怎麼了?」
「喝醉了。」陌染面不改色地回道。
江停流晦暗不明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關於你師尊的那些謠言你知道么?」
「知道。」陌染掀起眼皮看著他,「江長老還有事么?沒事我先帶我師尊走了。」言畢繞過他就往門口走去。
「有事。」江停流在身後道。
陌染頓住腳步,微微側首看向江停流,江停流緩緩踱著步子走到他前面,上下打量著他,微微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道:「以前我只覺得你名字跟那魔君陌染挺像,現在仔細一看,發現不僅名字像,就連相貌也長得很是相似呢。」
「江長老有話不妨直說。」陌染淡淡地道,他是近日在魔宮才不戴面具以真面目示人的,外面流傳有他畫像江停流知道也不奇怪。
「就覺得挺巧而已。」江停流無所謂地聳聳肩,給陌染讓開了道。
離開拍賣會場,陌染立即就讓人去調查了江停流,又抱著沈沉曦回到魔族。
沈沉曦睡得很沉,期間被陌染放到床上脫去外袍鞋襪都沒有動一下,若不是平穩的呼吸陌染都會認為他暈倒了。
怕他第二天醒來會頭疼,陌染便給他餵了顆醒酒藥,手指順勢在他唇上摩挲著,望著他這副對外毫無防備,睡得彷彿天塌下來都不會醒的模樣,寵溺又無奈,他甚至懷疑沈沉曦睡著后無論是誰都能輕而易舉地把他抱走。
似乎是被摸得煩了,沈沉曦終於微蹙著眉把頭歪了歪,想要躲開陌染的手指,但這小幅度的動作跟沒有一樣,他被陌染弄得不耐煩了,無意識地張嘴就咬。
望著自己被含住的指頭,陌染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不退反進克制又粗暴地伸進他嘴裡逗弄著,直到沈沉曦睫毛微顫,難耐地哼了一聲,陌染才收回手,見他又繼續沉沉地睡過去,陌染把停留在他唇上濕漉漉的手指沿著唇角抹在下巴上,眸中難掩翻湧的慾望。
「怎麼連睡著了都這麼勾引人。」陌染聲音微啞地低喃了一句,怕自己又剋制不住對他做些什麼,立即起身離開了內殿。
次日晌午,沈沉曦是被身上摸來摸去的手弄醒的,他下意識認為是陌染,跟被膠水連住的眼皮做了好一會兒抗爭后終於重見光明。
「陌染!」沈沉曦怒喝一聲猛地起身摁住那隻不安分的手,但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有被子下面一動一動的小黑髮出嗷嗷的聲音。
而外殿的陌染聽到沈沉曦忽然怒氣沖沖地叫了他一聲,以為沈沉曦還沒從昨天的事消氣,放下折本就趕過來,繞過屏風,見到的就是沈沉曦呆愣地抓著小黑的一幕。
「阿曦叫我?」陌染走到床邊坐下。
「沒事......」沈沉曦錯開他的視線,擼著小黑的角掩飾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