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驚天動地,眾神之後大戰天山之巔(3)
第四章驚天動地,眾神之後大戰天山之巔(3)
有莘不破大笑道:「老不死的,你的血池快蒸幹了,我看你還怎麼復活?」「怎麼會這樣!」仇皇咆哮道,「這哪裡來的地熱?」有莘不破笑道:「這原來不是一座火山么?有什麼奇怪的!哈哈,我又看見你的影子了,我砍!」
都雄魁皺眉道:「怎麼突然這麼熱?」江離心中一動,道:「地下有人活動!啊,是桑谷雋!他也脫困了!他想幹嗎,引發地震,還是來一場火山爆發?嗯,我怎麼突然想睡覺……」都雄魁笑道:「你不是要恢復記憶么?看現在這樣子,他們幾個小夥子應付得了,不用為他們的事情操心了,放鬆點。」
「哦,」江離道,「已經開始了么?好……好吧……」收了桃之夭夭,放棄了對睡意的抵抗,不久就沉沉睡去,匍匐在桃樹底下,就像當初自埋於大荒原的雪土之中。
見江離睡了,都雄魁回頭道:「怎麼現在才來?」「我撿到一個好東西,剛好用得著。」一個人跌落在江離身邊,光是那臉便漂亮得令人驚心。竟然是仇皇最滿意的造物——川穹。都雄魁道:「你哪裡找來的?」「一個山洞裡。」都雄魁道:「漂亮是挺漂亮的,卻是個男的,又有什麼用處?既不能拿來吃,也不能拿來干,難道拿來作擺設?」「你這人真是粗俗到家了。別人見到這張臉,多半會馬上覺得俗念全消。只有你能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雄魁笑道:「吃飯、『睡覺』,人生大事,怎麼會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好了,你到底拿他來幹什麼?」「做個宿體啊。你哄了祝宗人這個徒弟這麼久,不就是為了把他的靈魂切開嗎?那總得找個容器來裝吧。」都雄魁道:「搞這麼麻煩幹什麼?直接丟了不就得了。」「哈哈哈哈,丟了,你以為是你們血宗的元嬰么?可以像丟垃圾一樣丟掉?」
「好了,我不跟你鬥嘴。」都雄魁道,「總之按照約定,我已幫你拿到小水之鑒,你幫我做了這件事情以後咱們兩無拖欠。以後再無關係。被你這個幽靈纏著,我沒一晚睡得好覺。」
「好了,出去吧。」「出去?」「你站在這裡,我怎麼辦事?」都雄魁道:「你打算怎麼做?」「哈,夏商開戰,戰場形勢不利,商國大軍長驅直入,夏王不是要他回夏都嗎?你不是要把他帶回夏都,讓他重開九鼎宮、對付有莘不破么?這也不難。把他對他父親的好記憶留下,壞的拿走;再把他對有莘不破等人的好感從記憶里剝離,就成了。」
都雄魁道:「幹嗎不直接把他這段時間的經歷給抹了?你應該可以做到的。」「這你就外行了!如果把這麼深刻的一段記憶整個兒拿走,會留下很大的一段空白。反而會促使他不顧一切地想把這段記憶找回來。」都雄魁道:「那又怎麼樣,難道還能找回來不成!」「難說。總之你這件事情聽我的沒錯。無論什麼樣的朋友相處久了,總會有一些齷齪矛盾發生的。我們可憐的小江離對有莘不破也並不都是好的記憶啊。他捨不得離開他的朋友,只因為有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如果把小江離對有莘不破的這種微妙感覺排除掉以後,他對有莘不破的態度,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哈哈,不過說真的,太一宗要是沒有感情拖他們的後腿可是很可怕的。要讓他統一了鎮都四門,說不定到時連你也制他不住。你可想清楚了?」
「哼!一個魂也不整個兒的小夥子,我會怕他!」都雄魁俯身向纏住江離的「肉靈縛」抹去。「肉靈縛」一給他的手碰到,馬上枯萎、斷落。解決了「肉靈縛」,都雄魁大手一揮,向谷口走去:「我出去給你護法,動手吧!」
遠處仇皇從束縛江離的斷口處感應到了都雄魁的力量,連元嬰也顫抖起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這時整個血池經歷了地熱、旋風的交逼,血液只剩下三分之一還不到!許多肉塊竟然擱淺,而火山口的鬱熱竟然還在攀升。羿令符心中一動,叫道:「不破,只怕這火山要爆發!我得避一避風頭,你快搶下雒靈!」仇皇笑道:「原來這女娃兒也是你們的人,你們想在老夫手下救人,休想!」
雒靈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仍能把握周遭的一切變故,聽著有莘不破的心聲越來越近,心中大慰。但有莘不破前進了一會就被仇皇遏住了。中間隔著一個絕代魔頭,「他能過來么?他會不顧一切過來嗎?咦?誰的心聲?是他!不!不要過來多管閑事!」
一道劍光從甬道飛出,襲向仇皇血影的後面。仇皇化出來的血影正擋在有莘不破和雒靈之間,他正全力和有莘不破、羿令符兩人周旋著,那道劍光出其不意,切斷他束縛住雒靈的血氣,劍光上踏著一人,一把抱住了雒靈,正是天狗常羊季守。
仇皇怒道:「小子!壞我大事!」天狼常羊伯寇的聲音從甬道里傳了出來:「小狗,別逃!」常羊季守哈哈大笑,抱著雒靈借著有莘不破的風勢,螺旋而上,飛出火山口。常羊伯寇的劍光也尾隨著他飛了出去。整個死火山動得越來越厲害。羿令符道:「不破,龍爪抵擋不住火山爆發,我得先走一步!」有莘不破叫道:「羋壓怎麼辦?」羿令符的聲音遠遠傳來:「他燒不死的!」
血池的血量突然加速減少,但這次不是蒸發,而是向下流去。仇皇知道這是池底的地面裂開了,心中也是一陣惶恐:「看來這死火山真的會爆發!我現在這個樣子可未必抵擋得住!」
突然他想起了羿令符臨走時的話來:「燒不死的祝融之後?罷了,就用他!」
燒不死的祝融之後
看著潛入地底的桑谷雋嘴角那難以掩抑的興奮,燕其羽想說什麼,但終於忍住了。有些話她也不知該如何說,而且現在大戰在即,好像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替桑谷雋解毒的時候,燕其羽用「以陰補陽」的法門不斷地用自身的真力滋潤桑谷雋的身體,否則桑谷雋在解毒之後也非脫力倒下不可。這時桑谷雋生龍活虎地走了,她卻憔悴得連風也無法掌控。
燕其羽穿上衣服,摸出了那根射傷自己的箭,一咬牙,折成兩半,丟在一邊;對桑谷雋留給她護身用的那段天蠶絲也不理會,扶著牆壁,走出陸離洞。回到日常居所,鑲嵌著弟弟川穹的那塊水晶卻不見了。她看了看地上那個通往血池的洞,身子搖了搖,幾乎跌倒。
「川穹,弟弟,你終於還是沒能逃脫這厄運……」她勉強站起后,漫無目的地走出洞口。
燕其羽身心一片頹然,潛入地底的桑谷雋卻充滿活力。他找到血池地底的時候,有莘不破、羿令符和仇皇正斗得火熱。
他知道有莘不破的真氣防禦能力強勝銅石,也不擔心地熱傷了他,於是潛入地底,引來地熱,跟著引發地震,眼見就要造成火山爆發。「死老頭!就算這火山燒不死你的元嬰,也要毀掉你數十年的心血!」
血池中,仇皇也感到了危險,如何在烈火中保住元氣?羿令符沒想到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會啟發仇皇,給羋壓帶來危險。
仇皇把血池殘餘的血肉化作腥毒,攔住了有莘不破,自己的核心力量化作一道血影,向羋壓撲來。
羋壓仍被「肉靈縛」限制著,動不了重黎之火,但一見那恐怖的血影撲了過來,自然而然把身邊的寒蟬扯在自己背後。這個小舉動卻讓寒蟬激動得身子也顫抖起來了。只是羋壓卻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仇皇的目標只是他。
羋壓不知道這一點,寒蟬卻看出來了。地下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涌動著,那股力量似乎連主人都在害怕,寒蟬憑直覺知道那股可怕的力量一旦爆發,馬上會把自己這塊小小的雪魄冰心融得一點水漬都不剩下。她本來該馬上逃跑的,但卻一直沒有逃。難道是因為她簡簡單單的心裡開始有了牽挂?
就在仇皇的血影沿著「肉靈縛」即將侵入羋壓身體的那片刻,寒蟬把羋壓推倒了。跟著揮出自己所有的寒氣擋在羋壓面前。
仇皇怒道:「小畜生你敢!」
寒蟬終於知道為什麼燕其羽這麼害怕主人了。仇皇只是一動念,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落向那正在不斷擴大的裂縫中。
「不!」羋壓狂吼一聲要撲過去,卻跌倒了,難以動彈。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相處還不到兩天的女孩子面向自己朝那冒著熱氣的地面跌落。
「寒……寒蟬!」寒蟬聽見羋壓的叫聲,那一瞬間,時間之輪似乎慢了下來,她能很清晰地看見羋壓漸漸遠去的臉,想起她活著的這三個月中的每一件事情。
「那位姐姐說的,我是個人,我有情感……我活過了……」寒蟬突然發現臉上有點濕,她像發現了什麼一樣,就想對著羋壓大叫,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這個只活三個月卻從沒有笑過的女孩子連微笑一聲都來不及。背部一陣熱氣襲了過來,她的身體反射性地釋放出寒氣——沒命地釋放,強烈的寒氣聚集了水汽,瞬間把不斷裂開的地縫凍住了,在這骯髒、鬱熱的火山凹口底部結出一條潔白、清涼但註定轉瞬間要消失的冰帶。
「啊!」羋壓亂抓頭髮,眼睛完全被血絲塞滿了。仇皇卻不管這些,寒蟬的寒氣給他爭取了一點時間,他的元嬰附上了羋壓的身體。就在他躲進去的那一刻,火山爆發了!
逃離火山口不遠,這座巨大的山峰就已經整個兒搖晃起來,羿令符不由嘆道:「桑谷雋這次可真是大手筆,江離應該有辦法自保。經此一劫,血池乾涸,江離和羋壓身上的『肉靈縛』多半會自然枯萎。」
突然,他一眼瞥見地面上燕其羽失神地走著,大吃一驚,哪裡還有思考的空暇,連忙與龍爪禿鷹通感,俯身低空疾掠,才把她抓住,身後已是一片天地驚變。龍爪禿鷹奮起神力,拚命飛逃,火焰一直追躡在他們身後。也不知逃出多遠,才來到他們能夠忍受的地方,龍爪禿鷹飛脫了力,一頭栽倒,跌入山石間,羿令符抱著燕其羽穩穩跳落。
燕其羽也被火山爆發的驚變嚇醒了,望著面前那可怕的場面,久久不能言語。驀一抬頭看見了羿令符:「你!是你救了我?為什麼又是你!」羿令符一愣,把燕其羽放了下來,說道:「我們不是在合作么?我救你有什麼不妥?」「沒有。」燕其羽的臉冷了下來。「不管如何,多謝你救了桑谷雋。」「不必。」燕其羽冷淡得像北荒原上的冬風。如果是有莘不破遇到這種情景,一定會直接問「怎麼了」;如是桑谷雋,會問都不問,先走近柔聲安慰一通;如果是江離,多半會想辦法委婉地探出對方的心事;羿令符卻絲毫不去理會燕其羽的這神色變化,只是道:「有沒有感覺身體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不覺得。」「真的沒有么?血池沒了,仇皇應該不能遙控你的元嬰了才對。」燕其羽心頭一震,果然覺得體內有些異樣:「真的么?我……自由了?哈哈……我真的自由了!」可是,為什麼燕其羽笑得不怎麼開心呢?她偷眼看去,羿令符卻彷彿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的情感起伏。那座還在噴火的火山,「在他眼裡也比我重要得多!」「啊!你們在這裡!」燕其羽沒理會那呼聲,羿令符一抬頭,看見了常羊季守,天狗劍上還擠著另一個同樣悶悶不樂的女孩——不是雒靈是誰?常羊季守降低飛劍,兩人跳下來。羿令符道:「天狼呢?」常羊季守笑道:「雒靈小姐醒來以後,我老哥就不敢逼近了。」羿令符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雒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驚道:「那峽谷離這裡只有數百里,也不知有沒有波及!」看雒靈時,雒靈卻自信地點了點頭。常羊季守突然道:「咦,那座山……好像原來沒那麼高啊!哈哈,原來如此,好厲害,這樣一來,只怕就是火山灰要飄過去也不容易!」
羿令符望去,果然發現有座山和原來不大一樣,看了雒靈一眼,心道:「原來她請了高人坐鎮。不知道是誰,竟然有這樣的手段,幾乎不在桑谷雋之下。」
雒靈並未受傷,她也知道施展神通使那座山忽然高大起來的是師父重要的部下山鬼,可她卻不怎麼高興,抱著腿,不知道在想什麼。
常羊季守看看她,再看看同樣在發獃的燕其羽,心道:「女人的心事真是難懂。」他摸了摸懷中那片雪魄冰心,心道:「她的心事,我也不懂。白天永遠那麼快樂,但到了晚上,到了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卻總那麼不開心。」常羊季守走神了,回到了被那座高山保護著的峽谷中:「直到我從暗中跳出來,她卻又很開心地笑了——可她是真的開心么?」
「……天狗!天狗!」「啊!羿兄。」只聽羿令符道:「有莘的防禦非同小可,這火山燒不死他。但只怕也還燒不死仇皇。我的龍爪禿鷹飛脫了力,常羊兄幫我去看看如何?」常羊季守打起精神,笑道:「敢不從命?」羿令符望著天狗御劍遠去的背影,心道:「按理說大家應該都沒什麼事情,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可惜,羿令符的希望落空了。
「羋壓!羋壓!」有莘不破的聲音回蕩在這亂七八糟的地方。
火山爆發之際,他張開氣罩,耐過了火焰的最高溫以後,便覺得越來越輕鬆。這次火山爆發屬於人為,是桑谷雋的傑作,因此未免有些後勁不足,爆發力過去之後,很快就趨於平寧。可是羋壓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