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病
胤禛垂下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過了會才開口:「別忙活了,這次是去辦差。」說完後站了起來,人也不想看了。
烏拉那拉氏收斂住嘴角的笑意,看著胤禛走出門口,外出辦差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帶人去甚得她意。
胤禛走後,大嬤嬤才走進來,上次胤禛當著下人的面訓斥她,她面子上掛不住。所以烏拉那拉氏便讓她躲著點貝勒爺。
她剛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少女。
滿臉青澀,看那模樣估計才十三四歲,端的是柔弱動人,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烏拉那拉氏身邊,互相看過一眼之後跪下。
齊聲道:「叩見福晉。」
「抬起頭來給我看看。」烏拉那拉氏沉聲,跪在下面的兩人一同抬起頭,剛剛在宮中只是稍稍的看了眼,現在看的仔細后烏拉那拉氏也便更加滿意了。
兩個女子生的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本就是難有的雙生子。顏色跟是一等一大好,明媚皓齒,清絕脫俗,一對眉目精緻好看,是世間難有的絕色。
烏拉那拉氏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貝勒爺有事外出,你們先在府中熟悉熟悉,等爺回來的時候再見面。」
兩人是被德妃□□出來的,自然最聽烏拉那拉氏的話,相互看了一眼之後便脆聲磕頭:「是,福晉。」
對於兩人這般的聽話,烏拉那拉氏是格外的滿意的,笑著看著兩人走出了屋子。
見沒人之後大嬤嬤才上前:「福晉。」抬起頭來欲言又止,平日里這個時候要是她做出這樣的表情烏拉那拉氏便會來口詢問。
可這次等了許久,烏拉那拉氏也沒個反應,大嬤嬤咬著牙走上前:「我的福晉啊,你這怎麼去了趟宮就領了兩個小妖精回來了。」
她滿臉的急色,狂搖著頭:「府里本來就有完顏側福晉這麼一個絕色的,現在又來兩個這般年輕貌美的……」
她還想說,但是在看見烏拉那拉氏掃過來的眼神的時候才不甘心的閉上了嘴。
「嬤嬤。」烏拉那拉氏轉過臉,漫不經心道:「平日里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大臉?」她親自做的決定都敢否決。
想到胤禛說的話,烏拉那拉氏第一次有了懷疑感。
被她訓斥的大嬤嬤更是滿臉慌張,丫鬟小太監們都在呢,福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吼她,讓她好甚沒臉。
無端端的,她只不過是好心,福晉居然這般的說她。
***
蘇州瘟疫案的事,其實康熙早就派人在準備了。
叫皇阿哥們去,只是一種皇家的態度,確定胤禛之後就知道與他一起的還有陸大人,戶部侍郎,完完全全沒有任何黨派的人。
陸大人行事古樸端正,脾氣也是一根筋扭不過來,但是一心為民,在老百姓心中是難有大好官。
而且不搞任何的黨派,所以胤禛對於同行的人是他還算是滿意。
第二天,天微微亮就在城門口集合了,胤禛這次簡裝出行,同行的除了侍衛也就帶了個蘇培盛。
陸大人早早的就來了,正騎著馬湊到馬車邊與人說話,馬車裡坐著的是太醫院的兩位太醫,以前有治療瘟疫這方面的經驗。
「瘟疫最怕的就是傳染,染上的人隔離開后基本是沒治的,」李太醫摸著自己的鬍子,到現在沒人能研究出治好瘟疫的葯。
他說這番話,也是故意的提前給陸大人打個預防針。
「這次過去,要儘早那些沒有感染上的人分開,防止更多人死亡。」至於染上的人,就是硬抗。
抗的住就就是命不該死,可若是扛不住,他也沒有辦法了。
胤禛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了這句話,陸大人更是滿臉的沉重,看見四貝勒爺立刻翻身下馬:「叩見貝勒爺。」
陸大人瞄了眼胤禛的身後,見到沒別的內眷什麼的之後,那張嚴肅的臉才算是好看許多,這個四貝勒爺辦事還算是有那麼個樣子。
至少不像是某些人,出門一趟人命關天的大事還帶個女子,一點都不像是出門辦事的樣子。
他常常對這些呲之以鼻,這次這個四貝勒還算是不錯,背地裡他滿意的點著頭。
胤禛朝前看去,這場浩浩蕩蕩的隊伍,身後的十幾輛馬車上面帶著珍貴的藥材,去蘇州這一趟算是場硬仗。
深吸一口氣,首先騎馬往大門走去:「出發。」
騎馬趕了半天,中午的時候大部隊在驛站休息,因為同行的帶上了兩個太醫所以陸大人與他們是後到的。
下馬後沒看見提前一步走的四貝勒爺,把手中的韁繩交給奴才在驛站裡面逛了一圈:「這四貝勒爺不是早就來了嗎?怎麼,人呢?」
驛站的奴才恭恭敬敬:「貝勒爺早就來了,馬都沒下。」
「讓奴才朝陸大人帶句話,下個驛站再碰頭。」
陸大人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巴掌大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啃著,含糊不清的開口:「這貝勒爺到底是去哪了?」
南郊在驛站的西邊,也是在下個地點的相反方向。。
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胤禛馬頭往另外一邊拐彎的時候蘇培盛就知道這事要完,爺啊,這可是去救命。
但是一想到爺從來沒做過出格的事,蘇培盛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跟著胤禛快馬騎到了南郊,但是胤禛卻沒進去,馬又停在了院子門口,就隔著門遠遠的看著。
蘇培盛就納悶了,怎麼一次兩次的都是這樣,隔著門能看的見什麼?爺從來都不是猶豫不決的人,自從碰到側福晉之後就有了這個毛病。
他心裡嘆氣,但還是要選擇跟爺站在一起。
***
宋西樓原本是在屋子裡的,冬芽走進來嘟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這是怎麼了?」
她笑著上前,接過她手裡的花瓶,這花瓶可是這個莊子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宋西樓當時看上它花了好大的價錢。
「主子。」冬芽朝她攤開手,只見她吃的胖乎乎的手心裡抓著一張紙。
宋西樓接過來打開一看,冬芽的又開始念叨:「剛剛我過去,顧大姐悄悄告訴貝勒爺又來了。」
「我隔著大門的縫隙一看,果然騎在馬上的就是貝勒爺。」
宋西樓正在看手裡的信,聞言手抓的緊了緊:「冬芽,這信是哪裡來的。」
冬芽啊了一身,聞言抓著頭道:「不知是誰,插到箭尾上。」見宋西樓臉色不好,還擔心的問了句:「小姐,我是不是不該撿?」
宋西樓捏著手心的信,搖頭。
朝大門那看過去:「隨我到門口去一趟。」
胤禛在門口站著足足有半個鐘頭,見時候不早在不走就趕不上陸大人他們后才打算回頭,沒想到手剛拉緊韁繩就見大門從裡面推開。
緊接著宋西樓帶著冬芽從裡面走出來:「冬芽說剛剛看見爺來了。」
胤禛坐在馬上,也沒下去,只對著宋西樓點頭,剛剛有人扒著門縫看了一眼,他早發現了,沒想到是冬芽。
「我要去一趟蘇州。」
胤禛看著對面的宋西樓,臉色好看了些沒了昨個那般的蒼白,身上披著件素色的斗篷,一天不見就像是又瘦了些許,身上沒肉衣服都顯得空蕩蕩的。
「好好照顧自己。」
原本是想讓她回貝勒府的,但是自己要去蘇州。人看樣子也不想跟自己過去,貝勒府里爭風吃醋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
還是讓她留在這,等回來的時候再接她更好些。
話是這般說的,但黏在宋西樓身上的眼睛也沒移開,鼻尖一股蓮子香,他道:「你上次說給我綉個帕子。」
宋西樓一愣,沒想到這個時候胤禛說這樣的話,又聽見他無所謂的聲音響起,拿著鞭子的手指著她道:「那就把你身上的給我吧。」
於是她還沒反應過來,蘇培盛就站在她面前了,宋西樓咬咬牙抽出帕子放在了他手上。
手放在去的那瞬間話也說出了口:「妾身想問一下,上次在林子里想要殺我的那群人爺找到是誰派來的了嗎?」
她清透明亮的眼睛看過去,讓胤禛下意思的別開了眼睛。
「沒有。」帶著澀澀的聲音傳來,胤禛眼睛往右移了移。隨後又秒變冷靜:「我已經叫人去查了,目前有了眉目。」
「果然。」
宋西樓點著頭,語氣是說不上來的失望。其實早就知道是誰,不是李氏便是鈕鈷祿蓮心。
胤禛這般謹慎的一個人,不會到現在還沒查到,但是卻遲遲沒有動作。
她手心的那封信大概是九阿哥送來的,上面把鈕鈷祿凌柱如何買兇證據寫的一清二楚。
宋西樓一點都不驚訝,但是既然九阿哥能查到,胤禛就不可能查不到。
「有大師預言,鈕鈷祿蓮心日後會是皇貴妃。」
信上是這般寫的,卻只有宋西樓知道,這人預言是真的,眼前這個人龍氣滿身,上輩子鈕鈷祿蓮心也確實受寵。
所以胤禛這是礙於鈕鈷祿蓮心帶著的那個預言,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她,就連她買兇殺自己也選擇包庇。
她剛剛不過是試探了一下,他便立刻漏了破綻。
他永遠都不知道,他在說謊的時候,眼睛會不自然的移向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