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火的五庄觀

指點太濛如何祭煉先天至寶后，光影隨之消失。

望著空蕩蕩的土精，太濛表情複雜。這次離別，不知下次何時再見？或許等師尊下一次醒來，便看不到自己等人了吧？

「師弟，別擔心。師尊隱沒天地間，哪怕鴻鈞老祖也無法察覺他的蹤跡。等我們收集五方元精將他老人家復活，一切都會好起來。」

「嗯。」太濛點點頭，突然想到自己的「洪荒刊物」。

「師兄，我那本洪荒刊物上需要諸位仙家講解修行心得，你要不要幫忙出一頁？」

「洪荒刊物？」二人沒有離開，繼續留在這片空間，鎮元子道：「先拿出來我瞧瞧。」

於是，太濛將自己製作的原版遞給鎮元子。

正本洪荒刊物由一片片薄如蟬翼的玉片縫合而成。鎮元子翻開第一頁，盤古開天的影像自動顯現出來。

那神人破碎鴻蒙，打造洪荒世界，一往無前的開闢精神引得鎮元子心潮澎湃，忍不住將自己的元神投入天地之初，隨盤古一同開闢天地。

「師尊加持的法印果然力量。」鎮元子觀看這一副「開天圖」后，勉強壓下亢奮的情緒，繼續去看後面的內容。

洪荒開闢后，天地一片荒涼。在第二頁上，有一種油然而起的歡喜籠罩鎮元子的心神。那是生命的韻律，洪荒大地最初的生機。天地之初，種種秉承混沌元氣誕生的神聖出世。那些神靈夾雜盤古大道和鴻蒙大道的祝福，生來便不死不滅，掌控天地法則，讓人心生崇敬。

接著，他一頁頁往後翻。從三族的崛起到霍亂洪荒，伴隨著種種事件，鎮元子的心緒跟著畫面而起伏。尤其是看到龍族迫害仙人，隨意擊殺神靈時，他忍不住大罵：「三族孽障，這扁毛鱗蟲之輩有何顏面爭霸洪荒！」

想到自己和太濛當年因為三族暗算，而導致太濛根基不穩，失去先天神體，鎮元子怒火中燒，差點就要發作。

「師兄，師兄。如今三族衰敗，回頭咱們有的是機會。你先往後看。」

因為效率問題，後面有些影像沒有女媧的配音，只有單調的影像。

「這些是……」

「女媧正在鳳棲山幫忙配音，過幾年應該就能送來。」

鎮元點了點頭，繞過歷史版塊，去看太濛整理的玉京講道心得以及幾位仙神留下的心得。

看到這些，鎮元子漸漸消了火氣：「你這想法不錯。一方面記錄歷史，增強仙神間的交流。一方面又把修行講道的心得傳出去，此乃教化之功。」

鎮元子想了想，點頭說：「我便在後面佔據一頁，講解一些修行心得吧。」

他拿出玉板，開始刻錄自己的修鍊心得。

趁此機會，太濛暗中入夢聯絡其他仙神，討要各種大道的修行心得。有些仙神不願意將私密外傳，婉言謝絕。但有些人開朗大度，便將自己研究的多年心得總結成通俗的修行體系交給太濛。

這些心得中，有太一兄弟的《太陽紫華純光金經》，有伏羲留下的陣法和易算之道，也有三清對仙道修行的一些總結。

在眾人幫助下，太濛總算將修行體系的一百八十頁湊齊。

「接下來，就是找女媧將前面的配音整合起來。讓玉清幫忙一起印刷出版。」

想到這件事，太濛立刻起身：「師兄，咱們別在師尊這待著，先出去吧。」

鎮元子點點頭，說起自己最關心的事：「師弟，我這些年琢磨幫你修鍊法力的方法。回頭你試試用人蔘果煉法。這刊物慢慢來，不著急。」

「人蔘果？那東西我經常吃，除了吃的時候增長几分道行外，根本沒什麼用。還是別浪費了，師兄拿著賜給門人，壯大咱們五庄觀才是正理。」

「和以往的吃法不同。這次我打算讓你將人蔘果祭煉為軀殼，以軀殼煉法。」

通道內，鎮元子邊走邊說：「我等先天神聖自孕育之時便有神魂和神軀。神魂暗藏法則大道，神軀擁有道炁本源。即便我們不修鍊仙法，自身吞吐之間也會從天地攝取同源的力量。但師弟你不行，你只有神魂沒有神軀，所以擁有對夢道法則的掌控，卻又沒有相應的道炁本源，無法從天地元氣汲取力量。既然如此，那麼可以重煉一個神軀。」

「奪舍？」

太濛只有先天不朽的神魂，和域外天魔的形象類似。如果能奪舍一尊先天神軀，是不是就能施展相應的道炁？

「差不多。但你要研究先天道炁，必須找到自己特有的屬性。隨隨便便找一具先天神軀並不好。可人蔘果為天地元氣的精華，屬性包羅萬象，又暗合生靈軀殼，適合修鍊大道。可助你體悟天地元氣，尋找自己的道炁。」

聞言，太濛陷入沉思：師兄所謂的奪舍，其實在太古時候我便考慮過，也嘗試過奪舍其他先天大神的神軀。雖然奪舍之後能以神軀攝取相應屬性的先天道炁，但畢竟不是本體，總感覺隔了一層。對我施展夢道，反而是一個阻礙。

為尋找同源的力量，太濛甚至跑去太陰星盜取太陰本源。夢，屬於無形之物，以陰陽論，歸入太陰。加上眾生安眠做夢多在夜晚，明月當空之時。所以太濛認為自己相關的先天道炁應該和太陰星有關，便去那裡奪了一尊先天大神的本源。只可惜，最終試驗之後，雖然那道「九陰坤靈至聖祖炁」跟自己的屬性契合，但並不是十分完美。於是太濛用相應的太陰本源煉成一道天道本源神籙。

「師兄說的人蔘果的確是一個法子。」太濛又動了相應念頭。他對修仙法訣的研究，自問不遜色其他仙神。然而自己無法修鍊，只能將自己研究的種種法門束之高閣。但如果人蔘果的方法合用，是不是那些法門都能用了？

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太濛率先從人蔘果樹的樹洞鑽出。

剛一出來，他便愣住。

五庄觀後院種植各類瓊花瑤草，香氣襲人，仙光盈動。但現在，毒焰黑煙此起彼伏，後院已經燃燒熊熊烈焰。就連頭頂的萬里晴空也被茫茫烏雲覆蓋。

「有人在攻擊五庄觀？」太濛反應過來，馬上施展剛剛製作的「水神」。龍女形象的水神操控大浪撲滅火海，救下那些花花草草。

後面出來的鎮元子看到這一幕，也怒了：「誰？誰敢來犯我們五庄觀！」

龍漢年間，兄弟倆連麒麟一脈的攻擊都擋住了，將五庄觀千里之地化入禁地，不參與外界爭鬥。如今三族衰敗，居然還有人敢來五庄觀？

龍女水神回歸神籙，太濛低頭沉吟：「這火焰中有種跟龍女類似的力量，莫非是龍族？師兄，你重新運轉五神御靈大陣，我去前面看看。」太濛手一招，太虛杖拿在手中。

他匆匆忙忙趕到前殿，只見天渺神女正帶著幾個童子在門口跟幾條神龍交戰。

「果真是龍族？」太濛面帶殺機，心中的厭惡感越發濃郁。他隨手抽出一張神籙，看也不看直接甩出去：「太陰！」

原本黑暗的穹空被銀光刺破，太陰月星高照五庄觀，附近幾條神龍全部被太陰之力凍殺。

這是當年太濛從太陰星盜取的太陰本源，凝結的月星之力不遜色天穹之上的望舒月御。

天渺看到自家老爺出手，趕緊過來，她一臉驚慌說：「大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神龍，竟然闖過我們五庄觀的外圍防禦體系。」

龍漢年間，太濛師兄弟二人將荒山改造為先天五行體系。以中央土精為源頭，聚青木之精、赤火之精、白金之精、黑水之精，打造五行御靈神陣。就連麒麟大軍率眾來襲，都沒能打破外圍的防禦。但這次，若非有五庄觀的觀中神禁外加太濛的天地寶鑒保護，恐怕天渺等人就被這些神龍給滅了滿門！

太濛安撫自家侍女：「這不怪你們。」他走到冰雕龍屍附近仔細打量。這些來犯神龍都是剛剛成年的天龍，不過這些天龍屬性不一，青赤黃白黑五色龍神皆有。

「這些天龍倒是膽大，莫不是把他們族裡頭的五龍印給拿來了？不然怎麼能在不驚動我和師兄的情況下破去外頭的御靈大陣？」太濛若有所思，抬頭看向天空，那裡似乎匯聚著更多天龍。

「五龍印？」天渺一怔：「那東西不是他們的族長信物，極品先天靈寶？記得祖龍隕落後他們爭奪信物，不是打算將那玩意拆了嗎？」

「也要他們捨得。龍族總共只有一件頂級先天靈寶和六件極品靈寶，他們捨得毀了一件極品靈寶轉化為五件上品靈寶？不過既然他們來了，那就直接弄死他們。」

太濛語氣冰冷，他對龍族可沒好感。

龍漢年間，三族為維繫自身的霸權地位，頻頻對盤古天地的先天神祇們下手。就連盤古三清和伏羲女媧這等人物，都曾經被他們騷擾。

盤古三清得開天遺澤庇護，本來出世之後當有大羅道果，威震洪荒。但三族族長暗中使壞，促使他們提早誕生，僅僅具備金仙道果。而且三清出世並非同一處，被三族刻意分開，是後來花了好大功夫才重新團聚，明了本來面目。

這種方法在三族間很流行。碰到那些天地孕育的神靈，不是打壓封印，便是促使他們「早產」，以武力壓制。

當年鎮元子和太濛自天地元胎出世，便有三族插手，逼迫二人提前出世。

太濛只有神魂而沒有相應的先天神軀，鎮元子一直懷疑是三族故意設局，導致自己師弟的本源補全，對他們本無好感。加上太濛在龍漢劫時和三族冤讎不小，五庄觀和三族幾乎稱得上生死大敵。

前些年太濛趁著龍漢初劫的最後一戰外出，便是去找三族算賬去了。

「也好，鳳凰一族被絕了後嗣。我還沒打算找你們龍族麻煩，結果你們自己找上門來了。」

太濛用權杖輕輕敲擊五庄觀前殿供奉的天地寶鑒。

頓時，這件先天靈寶大放光芒，將整個五庄觀包裹在內。原本在觀內放火作惡的天龍，全部被這股力量扔出去。

「天渺，你照顧他們幾個。如果傷勢太重，去後院打兩個人蔘果給他們療傷。」

「是。」偌大五庄觀，算上天渺和太濛師兄弟二人，不過九人。除卻三人外，便是六個點化的道童打理五庄觀。

太濛安頓眾人後，推開五庄觀大門走出去。

千里靈山化作澤國，原本山中種植的各種神樹仙藥統統被龍族摧毀，整個五庄觀地帶一片狼藉。

太濛突然笑了：「師兄雖然是老好人一個，與世無爭。但這次之後，我拉諸仙去鬧東海，他應該會一同前往吧？」

驀地，太濛頭頂風雷大作，一條金仙級別的龍君引動九天神雷轟下。背後，一團龍炎升騰不熄，砸向太濛背心。還有一條白龍顯化真身，從前方吸引太濛的注意。

「三位金仙龍君？」太濛不屑一顧。太古龍漢初劫，他以天仙道行便從來沒有怕過這些泥鰍，更別說自己穩固金仙境界后。

「地火風水！」太濛一口氣將剛剛煉成的四神全部放出。

龍女咯咯一笑，龍尾打散背後的火光龍炎，手中殺劍輕輕一劃，伴隨凌厲的劍光，身後的赤龍被一劍劈成兩段，唯有一顆龍珠逃入烏雲。

和女媧相似的大地女神環繞在太濛身側，大地之力配合五庄觀中的先天土精，擋住空中風雷的攻擊。

火神和風神聯手，又將另外兩位龍君逼退。

僅僅一個照面，三龍君一死二傷，紛紛逃入雲空躲在烏雲內。

風從虎，雲從龍。天龍乘雲吐霧，躲在雲空中，便是他們天然的主場。

「風神。」太濛輕輕一喝，白衣神女解下身邊的淡青披帛一揮，九天神風呼嘯而至，把漫天烏雲悉數吹散，露出天空中的一座五龍朝天陣。

「龍族可真是大手筆，不單單是五龍印，連五龍朝天陣都擺下了。」

五龍朝天，需要五位龍君級別的不朽神龍聯手，暗合五行五方之力，凝聚一點大羅真諦。

這座大陣內，有數百條天龍來回遊動。一縷縷龍氣交融匯聚，在五位龍君的操控下，於天穹之上化作五條萬丈巨龍。算上方才偷襲自己的三位龍君，這次龍族來人不少。

面對這座大陣，太濛有些頭疼：「我不擅五行陣法，外加太元五龍印不愧是龍族至寶。以五龍印將這些渣渣統合起來，形成五方龍神虛影，堪比巔峰金仙。若真有金龍皇族在其中操控，怕不是能動用一點大羅金仙的威能？」

五庄觀雖然有自己和師兄兩位金仙，甚至可以憑藉手段以一擋十，但面對一位真正的大羅高手，可就不好說了。畢竟當今這個時代，大羅以上的存在只剩鴻鈞道人一個。其他大羅仙家都在誅仙劍陣中死乾淨。

「硬碰硬不是我的作風，看來需要找幫手。」太濛看到山中破敗的景象，心中忽然一動：「這時候，不應該找她幫忙？」

太濛先把「地神」收起，然後拿出另一道神籙。這上面是一尊人身蛇尾的神女。她穿戴蒼裳，手持金樽，面容和太濛祭煉的「地神」類似。

「女媧，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