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接踵而來的線索（2）
「還查出別的什麼來了嗎？」向尋迅速地把文件夾里的資料都大概瀏覽了一遍，發現除了這兩個人的線索和證詞筆錄外並沒有更多的內容。
「沒有。」小周搖頭。
「他下車的城市去看了？」向尋問。
「去了，遠郊區縣，拿著他的照片把附近的地方都問了，我還特意把他的照片P上帽子和口罩，都沒有人對他有印象。」小周也委屈，向尋出差這幾天他可沒閑著，腿都跑細了也就弄出這麼一點線索來而已。
「他很謹慎，連跟他朝夕相處幾年的人對他都沒有很深的印象，更何況擦肩而過的路人了。」對於這一點上，向尋倒沒有責怪小周辦事不利的意思。畢竟和朱衍大學同學聊天的時候向尋就發現了，朱衍好像很抵觸與人接觸，甚至是故意逃避人群的，出差這一趟更加深了這項認知，朱衍在故意模糊他人對他的印象，故意把他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恰恰這一點更說明他有問題，而且是從很早以前就有問題。一個人可能不出眾，但三兩個熟識的同學好友起碼還是會有的，所有師生對他都印象模糊，這根本就不正常。
「有什麼事情，是他需要堅持好多年，並且按照那個司機的說法，是需要他每個月都去做的？甚至冒著被人注意的風險也必須去。」向尋可以肯定的是，朱衍這種行動軌跡一定是抱有某種明確的目的性的，絕不會只是想去散散心。
「那筆錢。」
「經濟來源。」
向尋和小周同時想到了。
「小周，去查當地的銀行監控，就從兩個月前的開始查起。先查長途汽車站周邊，如果沒有，再往外排查。」
「好嘞。」小周迅速起身，準備出門幹活去了。「對了，那個朱衍，您要提審他嗎？」臨出門前，小周突然問了一句。小周還是比較了解向尋的，像筆錄這種事情他是不耐煩自己做的，每次都是小周幫忙整理，所以如果向尋要提審朱衍的話，他最好在，省得事後向尋還得口述，他再補會很麻煩。
向尋想了想，搖搖頭，「先關著吧！」沒有新證據，他見他也是白見，沒有任何意義。
小周出門后，向尋將出差幾天的文件都看了看，雖然有葛強幫著處理過了，但他作為隊長還是要做到知情的，尤其小趙那件事，他把報告重點看了一下，並重新做了案后總結。還有就是，朱衍的命案沒有結，作為第一案發現場的出租屋還在保護中，屋主又不能租又不能賣，甚至連屋子都不能進，已經幾次來詢問並訴苦。向尋想了想，決定最後再去一趟，如果實在找不到新的證據，就把現場解禁了，交還給屋主處理。
向尋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雖然還沒到傍晚，但是光線並不是太好。帶上白手套，打開屋裡的燈，冷光白熾燈，讓向尋瞬間有種回到審訊室的感覺。向尋把屋裡又都掃視了一遍，書桌、書架、床、床頭櫃、小茶几……他看得很慢，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並沒有發現什麼新的線索，卻始終有種怪異的感覺。又翻回去看了一邊，還是沒發現什麼特別。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向尋一邊在心裡嘀咕著，一邊轉身準備離開。
臨關燈前，向尋最後不甘心地又回頭掃了一眼，才要關燈，向揚卻喊了一聲，【等等。】
【嗯？怎麼了？】向尋停下。
【你覺不覺得那個書架看起來有點怪？】向揚問。
【書架嗎？我剛剛就覺得哪裡似乎不對勁，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向尋又返回去，反反覆復看著眼前的書架。
書架在房門正對著的那面牆上，一進屋最顯眼的位置，而屋裡的燈就在書架正前方的房頂上，大燈一開，明晃晃地把書架的位置照得最亮堂。
【這算是燈下黑嗎？】向尋走到書架前，一層層地看。【到底哪裡不對勁？】書架被搬空了一層，其他的層都滿得不像話，除了立著的整整齊齊的一排排書脊，所有縫隙邊角里也被各種大大小小的書籍填得滿滿當當。
【你說他有這麼愛看書嗎？書架滿成這樣？如果真的需要這麼多書，他幹嘛不再買一個書架？屋裡又不是沒地方放。】事實上朱衍的房間算不上擁擠，至少旁邊再擺一個一樣大小的書架綽綽有餘。向尋依舊沒看出所以然來，不過他也不急，一邊一遍一遍地反覆掃視書架，一邊在心底和向揚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總覺得空著的這層彆扭。】向揚道。
【空著的這層當時被搬走檢查了，放得多是心理學方面的書，還有些偵探小說。】向尋說的這些其實向揚都知道，【你說他弄整整一層心理學的書和偵探小說幹嘛？】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向揚一向不明白人心裡的這些彎彎繞繞。
【他不會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學習反偵察吧？】向尋說完自己都笑了。
【也許就是呢！】向揚卻深以為然。
【不是吧，哥，我開玩笑的。】向尋說完卻也認真思考起可能性來。不得不說，可能還真讓向揚說對了，因為一般沒有特殊渠道和訓練的人，大約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學習了，以朱衍凡事謹慎小心的行事作風，他大概不會明目張胆地去買刑偵類書籍來看。
【到底看出什麼來沒有？】向揚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畢竟他們今天是來找新證據和線索的。
【會不會只是因為它空著，所以我們才看著它彆扭。】向尋實在是看不出來了，就細節觀察上來說，其實向尋一直不如向揚，找不同什麼之類的遊戲從來都是向揚比向尋厲害。
【我知道了，】向尋的話音還沒落，向揚已經喊了出來，【你看中間那塊隔板，是不是彎得很不正常。】
【隔板？】向尋一愣。
【空著的那層上邊的隔板。】向揚道。
【下面的書都空了，上一層書太重，壓彎一些很正常吧！】向尋雖然這麼說著，可還是伸手去摸了摸那層板子，發現板子的漆面都有一點龜裂了，顯然是受力過度。整體看起來，別的層的隔板都很直，這層確實下彎得很厲害。又用手往上託了托，並不覺得特別重。再彎起手指從下面敲了敲，發出了「通通」的聲音。【嗯？聲音似乎有些發空。】向尋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
【拿下來看看。】向揚道。
【嗯。】向尋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在拿下來之前，他先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以留做證據，或者方便他還原現場。
費了一點時間把上一層書架上的書也搬空后，向尋才發現，這個書架的隔板特別好拆，連插槽或螺絲都沒有，只輕輕一托就拿下來了。
【我去，果然有貨，內有乾坤啊！】向尋把隔板拿下來后發現，原本就不足2cm的刨花板子，中間被挖了長長的一層凹槽，而凹槽里，用紙張包裹著什麼塞得六七分滿。
大概是因為板子總被人這麼拿，板子的背面刨花的地方已經被磨得比較平滑，一點也不剌人，在凹槽的邊緣位置也有一個淺淺的凹痕，大概是長期用指尖扣出來的，裡面的東西很容易地就可以被取出來了。
在取東西前，向尋又拍了兩張照片，這才把紙包從凹槽的縫隙里拿出來。
等把紙包取出來打開一看，向尋狠狠吹了一聲口哨，【這叫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紙包里是一個戶口本，一張身份證，還有一張銀行卡，和一張老舊的房產證明。
戶口本很破舊，磨得紙張都已經鬆散掉落，也不知道全不全，裡面不過幾個人名，連張照片都沒有；房產證明上的戶主還是手寫的，紙張泛黃，老得可以當古董收藏的那種，名字和戶口本上的戶主是一個名字，戶主姓汪；而那張身份上，愕然寫著朱衍的名字，可那張臉，卻並不是向尋所認識的朱衍。還有那張銀行卡，連個名字都沒有。
向尋又是幾張照片拍下去，這才拿出文件袋將幾件證物全部裝進去。
【走了，收工。】向尋離開出租屋，一邊往自己的車裡走，一邊給小周打電話，「你給我查一張銀行卡的資金流向，時間越往前推越好，最好能一直查到十年前的，卡號我等下發你手機上。」
「那火車站銀行那邊？」小周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他總得知道哪個工作比較緊急。
「先查這張卡。」向尋說完就掛了。
【走了，回家。】向尋發動車，方向盤一打，直接往自己家的方向駛去。
【朱衍，王言，汪岩？】汪岩，戶口本上最後一頁的一個名字。向尋一邊開著車，一邊還在問向揚，【哥，你說他到底是誰？王言？還是汪岩？朱衍又是誰？他頂掉了朱衍的名字，朱衍會是他殺的第一個人嗎？如果是那可就刺激了，連環殺人案啊！還有那張銀行卡，會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