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陸川寒其實哭不出來，他只是想讓柳飛絮離開。

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眼淚沒掉出來半滴，倒是嗓子哼的有些沙啞，可柳飛絮還是坐在床邊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她翹著二郎腿，一副「我就靜靜看著你裝」的模樣。

容凈丹在一旁看著大夫給陸川寒檢查結束后，確定沒有別的問題才鬆了口氣。

丫鬟將大夫送出房間后，房間里便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容凈丹看了眼床上的陸川寒，陸川寒連忙朝她擠了擠眼睛，挑了挑眉眉毛，示意她幫忙趕緊把柳飛絮給弄出去。

容凈丹也明白他的意思，盯著柳飛絮看了會兒后，她才開口：「飛絮啊，你看，川寒需要靜養，要不你先出去？我讓丫鬟過來照顧他就行了。」

「夫人，」柳飛絮抬起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又道：「我有些話要和陸川寒說，不知道夫人是否可以讓我們倆單獨待一會兒？」

「這……」

容凈丹看向陸川寒。

陸川寒拚命的搖著腦袋。別啊，千萬別啊！我親愛的母親，千萬別讓我和柳飛絮這個女魔頭待在一起，她會打死我的！！

察覺到容凈丹在看陸川寒的眼色，柳飛絮挑了下眉，回頭看了陸川寒一眼。

陸川寒立刻別開腦袋看向另外一邊，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柳飛絮又說：「夫人，有些事情是需要我們自己解決的，您在這裡幫不上任何忙，只會讓事情拖延下去，得不到解決。」

「……」

容凈丹猶豫了下，雖然她對柳飛絮動手打斷自家兒子的腿這件事有些不滿，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錯在先。眼下這話，也不無道理，若是柳飛絮能管得住她兒子，其實，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就是……可能會心疼自家兒子一些。

但，孩子總是要長大的，總不能一直慣著他。

容凈丹看了陸川寒一眼，而後朝柳飛絮點了點頭，臨走前，她還是忍不住叮囑：「飛絮啊，他都這樣了，要是對話不愉快，你也忍一忍，今天就別打了啊。」

柳飛絮點頭：「好。」

陸川寒：「？？？」

陸川寒：「……」

陸川寒心裡苦，欲哭無淚。娘啊，您就這樣把您的寶貝兒子丟在這裡和這個女魔頭待在一塊兒了啊！！

容凈丹走出房間后，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房間里忽然安靜下來，陸川寒別開腦袋看向另一邊，不敢看柳飛絮，更不敢跟她對視。昨天晚上她打斷自己的腿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那簡直就是他的噩夢！

柳飛絮這個可怕的女人，根本就是個惡魔！！

陸川寒默默吸了吸鼻子，怒了怒嘴，心下略有幾分委屈。上一次也就算了，可是昨天晚上他真的只是去喝酒的啊，那個舞姬真的是她自己貼上來的，跟他沒有關係啊！

柳飛絮這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打自己的行為，簡直過分！特別過分！！

沉默良久后，柳飛絮先開的口：「陸川寒，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陸川寒撇了撇嘴，沒好氣嘟囔著：「你打都打完了，還解釋什麼……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你現在解釋，是為了下一次不再有誤會。你現在不解釋，下一次你會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你！」陸川寒憤然轉過頭來，而後對上了柳飛絮那雙清澈明亮卻又很平靜的眼眸。

他愣了下，隨即蹙眉，再次別過去，不看她。

柳飛絮倒是坦然盯著他看：「陸川寒，機會不是天天都能有的。鑒於你昨天已經違反了上次我們定下的規則，我才給你點教訓。你要是不想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就把事情都說清楚，我這個人脾氣並不好，奉勸你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耐心極限。」

她講話的語氣依舊平靜，話里聽不出半分憤怒和指責。就像是，真的要和陸川寒將事情都捋清楚、說明白。

陸川寒抿了下唇，放在兩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些許。

柳飛絮沒有催促他立刻給出回答，只安靜坐在那裡望著他，等著他想好后，給自己答覆。

選擇他可以自己做，相應的結果，自然也需要他自己承擔。

柳飛絮相信，在這種事情上，陸川寒不會愚蠢到跟自己作對。

很快，陸川寒給出了答覆：「你想怎麼說清楚？」

「昨夜為何不顧先前的約定去青樓？」柳飛絮開門見山問。

陸川寒一愣，隨即轉過頭來，有些著急的解釋道：「我真的不是去找姑娘的！昨天淮安從涼州那邊辦完差回來，整整兩個月沒見，我們就想著要聚一下，喝點酒、聊聊天！」

「京城這麼多地方，為什麼非要去青樓？」

「沒有非要去青樓……」陸川寒忽然氣勢弱了些：「那……老地方嘛……那『華燈初上』就是我們聚的老地方……」

柳飛絮注視著他，眼神莫名冷了幾分。

陸川寒連忙又解釋道：「那我之前也不認識你啊，我也沒娶你，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會那麼討厭青樓！」

「我討厭的並不是青樓，」柳飛絮收回視線：「我討厭的，是你帶著我柳飛絮夫君的身份去和你的朋友們去青樓。陸川寒，你已經成親了，是有妻子的人，你覺得你再去青樓，合適嗎？」

「……」

陸川寒抿著唇。昨天和張溏遠他們一起去「華燈初上」的時候沒有覺得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但挨打之後，他覺得肯定不合適了。

畢竟，要是合適，柳飛絮也不會把自己打成這樣。

他心裡嘆息一聲，滿是無奈。他其實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他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柳飛絮的事啊！就是喝酒而已！

他像是想起什麼，又著急忙慌道：「柳飛絮，我昨天真的沒有找姑娘，那個舞姬是張溏遠喊來的，說是玩什麼遊戲！是她自己撲過來的，跟我沒有關係，我都沒碰她一下！你要相信我說的！！」

「是嗎？」柳飛絮翹著二郎腿，右手放在上面，手指輕輕敲了敲膝蓋位置。

她轉頭看向眼神極其真摯的陸川寒，笑了下，又問：「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去青樓，都有找姑娘咯？」

「……」陸川寒立刻搖頭：「絕對沒有！我頂多就是去喝個酒，然後看看她們跳舞，別的都沒做過！」

「真的？」

「絕對是真的！」陸川寒一臉鄭重：「我發誓！我要是騙你，就天打五雷轟！我去青樓，一向都是喝酒，和看姑娘跳舞，別的什麼都沒有！」

柳飛絮眯了眯眼。

「看姑娘跳跳舞應該不過分吧？我都這麼個大人，看到漂亮的姑娘多看兩眼怎麼也很正常吧！你要是在路上看到長相俊美的男子，你會一眼都不多看嗎！我不信！你一定會看！！」

「……」

柳飛絮很想給他一個白眼，什麼話都讓他說了，自己都沒有插嘴的機會。

再說了，他以為人人都像他一樣那麼膚淺？就算真在路上遇到長相俊美的男子，他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定會看？！她看起來像是沒見識過長得好看的男子的、常年住在深閨里的大家閨秀嗎？

她跟隨師傅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樣的男子沒見識過？

柳飛絮搖了搖頭。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傻子！

陸川寒看到柳飛絮看自己的眼神，愣了下，而後伸手指了她一下：「你剛剛那是鄙視我的眼神！你瞧不起我！」

柳飛絮無奈瞥了他一眼，她不想接著他的話往下說，於是乾脆轉移話題：「以後不許再去青樓了。」

「那我朋友……」

「他們去不去，我管不著，但他們要是敢帶著你去，你今天的下場，就是來日他們的下場。」

「……」

陸川寒撇了撇嘴，一臉委屈模樣。

柳飛絮起身，坐的久了，便緩和了下肩膀。

陸川寒睜大眼睛盯著她，眼睛里滿是緊張：「不是吧？我都坦誠了你還要打我啊？不帶這樣的！我都這樣了，不能再打了！」

柳飛絮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就好似他真的是個傻子，而後收回目光，繼續舒展了下自己的肩膀。

見柳飛絮沒有要打自己的動作出現，陸川寒這才鬆了口氣。

柳飛絮像是想起什麼，忽然又說：「對了，我先提醒你一下，有件事情你得做好準備。」

「什麼事？」陸川寒不解。

「我把你的腿打斷的事情，當時看見的人不少，雖然侯爺昨夜派人去處理此事，但極有可能還是會有那麼幾個嘴碎的人將事情說出去，你得做好被人在背後講閑話的準備。」

陸川寒眨了下眼睛，對於此事，他沒有太大的反應，像是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柳飛絮有點意外，卻也沒有說別的。

她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陸川寒忽然開口問她：「那你做好被人講閑話的準備了嗎？」

柳飛絮卻是笑了下：「你要是覺得愧疚，那就補償我吧。」

陸川寒愣了下，隨即震驚：「什麼？我都被你打斷了腿我還得補償你？！憑什麼！！」

「就憑事情是因你而起，」柳飛絮回頭看向他：「就憑你不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不顧及你娘子我的名聲跑去青樓看姑娘。理由足夠充分嗎？」

「……」

「再者，我說我想要補償，你還能不給我？你敢不給？」

「……」

語罷，她走向房門，伸手拉開房門，「吱呀」一聲響后，走了出去。

陸川寒撇了撇嘴，心中憤然，他想要踹腿，卻發現腿斷了，一動就疼，而後便只能認命般的躺在床上，發出一聲沉重又無可奈何的嘆息來。

可惡的女魔頭，你倒是說你要什麼補償啊！！！

你想要的補償我也未必給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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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去青樓只是喝酒和看跳舞的，沒有嫖。

畢竟他也才十九歲。

他經常去青樓和他那三個朋友分不開，畢竟人多就喜歡跑去熱鬧的地方玩。去青樓，不代表就要嫖，青樓里有好吃的、好喝的，還有跳舞唱歌彈琴的～

青樓只是這個架空背景下娛樂場所的統稱，並不代表裡面就全是那什麼……

（我都這麼說了，能理解了吧∠(?」∠)_）

陸川寒：我只是喜歡看漂亮的小姐姐跳舞有什麼錯？

柳飛絮（拔刀）：嗯？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陸川寒：……

陸川寒：我說，娘子你美貌無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看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