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兩個壞人

「反正就是個死，你就先殺了我吧！我……我不想活啦！」

楊子華躺在地上也不想爬起來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楊子華，你想死是吧？行，玉龍雪山有十大酷刑，先讓你挨個嘗鮮，然後再把你拉到雪地里，讓禿鷹一口一口地啄死你！」

陸若男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楊子華不禁渾身一哆嗦：

「你……你這是要幹嘛？」

「你不是要尋死嗎？我叫人把你送回玉龍雪山。」

陸若男說著，就撥出去了一個電話號碼。

「不要！不要啊！我……我去給你找那個人！保證給你找到！保證……保證……」

楊子華連忙就抱著了陸若男的雙腿，苦苦哀求了起來。

「看在你是我三叔的份上，就給你一次機會，起來吧。」

陸若男板著一張俏臉，心裡卻忍不住想笑：瞧你這熊樣，倒退幾十年，肯定是個大漢尖！

楊子華從地上爬了起來，哆嗦嗦嗦地點上了一支煙，抽了幾口才低聲下氣地說道：

「你讓……我找那個人，總……總得給我一張畫像吧？」

「畫像沒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如果你實在想要畫像，可以去找你大嫂林雨菲，她是畫家，你把那天晚上吃火鍋時我說的話給她轉述一下，或許她能夠幫到你。」

陸若男想了想，便給他指了一條路子。

楊子華找到林雨菲的時候，她正在一條小河邊畫畫。

「你要找的這個人，我曾經見過一面，當時他在我們樓下偷窺，若男就下去揍了他一頓。他的身體有些單薄，臉上抹了油彩，像個唱戲劇的，你要我畫出他的真面目，我……沒那水平。」

她並沒有正眼看楊子華，說話的時候，手裡的畫筆也沒有停下來。

楊子華從側面看著她，雖然她過著富足的生活，但她美麗的眼睛里卻飽含著人世的滄桑。

「大嫂，這天氣看似很晴朗，可是那邊卻起了烏雲，恐怕是一場暴風雨快要來了，你還是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吧。」

林雨菲連忙抬頭看天，天空一片湛藍。

「她三叔，哪裡有烏……」

四周除了嗚嗚的風聲，哪裡還有楊子華的影子。

林雨菲愣了一下，連忙收拾起畫架，朝一條有些荒蕪的小路走去。

楊子華回到雲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找了一個麵攤剛要坐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地面一陣震顫，隨即一個巨大的火球沖向了天空。

「發生地震了嗎？」

有人大聲問道。

「不是地震，好像是爆炸。」

有人連忙說道。

「這市中心也沒有化工廠，怎麼會發生爆炸？」

「我朋友給我打電話說，陸公館發生爆炸了！你們有沒有親人在裡面做工啊？」

楊子華聞言，扔下手裡的筷子，就朝陸公館跑了過去。

現場火焰衝天，濃煙滾滾，瓦礫遍地，到處都是鮮血和人的肢體。

楊子華想要衝進去，可是雲城保安隊已經封鎖了現場，救援隊正在裡面緊急地作業。

保安隊很快就公布了傷亡情況，房主陸有為被炸身亡，房主女兒陸若男重傷，下面的僕人死了三個，重傷五個，輕傷十二個，女主人林雨菲失蹤。

楊子華沒想到陸若男會出現在傷亡名單裡面，難道這場爆炸不是玉龍雪山一手策劃和製造的？

楊子華見到陸若男時，幾乎就認不出她來了，她的身上纏滿了厚厚的繃帶。

醫生給她上藥的時候，楊子華終於看見了她的臉，她的臉被燒得就像是炒菜鍋的鍋底，比黑人還黑，而且血肉模糊。

「若男……」

楊子華心裡一陣刺痛，再也說不下去了。

然而，陸若男卻沒有哭，也沒有流淚，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楊子華，輕輕地問了一句：

「找到……他了嗎？」

「沒有。」

然後，她就閉上眼睛，再也不說話了。

保安隊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查出了此次爆炸案的元兇——「第八縱隊」。

為此，保安隊找到了楊子華。

楊子華說，這個「第八縱隊」是玉龍雪山的護山警衛隊之一。

這個玉龍雪山，他雖然呆了八年，但它究竟在什麼地方，他也搞不清楚，他只知道在崑崙神山之中，而這個崑崙神山在什麼地方，他同樣也不知道。

他還告訴保安隊，即便是知道了玉龍雪山的確切位置，也是無能為力，因為它的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常人根本去不了那個地方。

保安隊沒轍，只得上報給魏萊國內務部，然後就沒了下文。

楊子華辦理完陸有為的後事后，半個月已經過去了。

等他再去醫院看陸若男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他去的時候，正好趕上醫生給她上藥，當繃帶拆開的那一刻，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陸若男臉上被火燒過的那一層皮膚，變成了一層硬硬的殼，醫生拿鑷子輕輕一敲，那層殼便片片碎裂，然後一張嬌嫩而又絕美的容顏，呈現在了人們的眼前。

那個主治醫生高興的差點哭了，她說她苦苦研製了二十年的「美顏祛疤修復藥水」終於成功了！

陸若男對主治醫生自然是感激涕零，當場就認了主治醫生做乾媽。

主治醫生說她投身醫學研究數十年，現在仍舊孑然一身，能收這樣一個乾女兒，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獎賞。

陸公館沒了，為了避免睹物思人，陸若男把搏擊館轉給了周建豪，那個餐廳則保留了下來。

可是，楊子華卻要離開，他說陸公館不在了，他也恢復自由了。

「我是你未來的尊主，沒有我允許，你不能離開。」

陸若男堵在門口，不讓他走。

「想要留下我，可以，就是把我變成屍體。」

楊子華冷冷地看著她。

「別以為你是我三叔，我就不敢殺你。」

陸若男的眼裡殺氣陡現。

「連親爹都能下手，我這個外人，你自然更不會手軟，動手吧。」

楊子華說著，就閉上了眼睛。

「我怎麼可能殺我爸爸？你沒看見我也受了重傷嗎！」

陸若男捂著臉，突然哭了起來。

「玉龍雪山有一門玄學，叫天地一氣玄功，它是尊主的鎮山絕學之一，它既可以刀槍不入，也可以讓人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我明白了，你是巴不得我死了，才符合你心裡做人的標準。你走吧，踏出了這道門，以後我們只有兵戎相見了。」

陸若男擦去臉上的淚水，讓了開去。

楊子華咬了咬牙，邁步便出了餐廳，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

而此時，在暗處，有兩個人正在跟蹤他。

「師傅，要不要把他做了？」

其中一個人低聲說道，他不是別人，正是「思明」健身的周建豪。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他的師傅黃衫劍客。

黃衫劍客瞅著楊子華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這人當年被尊主帶上玉龍雪山，據說是因為他根骨奇佳，是一個練武的好胚子。

後來違反門規私自下山，你師祖本來是要處死他的，但是，尊主卻救了他一命。」

「師傅的意思是……放他一馬？」

周建豪手裡的短刀本來已經出鞘了一半，不得不又插了回去，「可是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

「他現在就是一個廢人，留著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最重要的是，你師祖給的黑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

黃衫劍客其實也在猶豫，盤桓再三，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保安隊已經把案子已經上報內務部了，師傅，你說我們這次裡應外合，能不能讓師祖登上尊主的寶座呢？」

周建豪突然問道。

黃衫劍客搖了搖頭：

」玉龍雪山是遠古時代女媧部落的後裔，以女媧娘娘為主神，歷來都是女尊掌權，沒人能改變這個傳統，唯一的途徑就是扶植女性代言人。」

「可是……陸若男要是知道我們殺了她父親，她還會聽我們擺布嗎？」

「這叫逼上梁山，由不得她不聽。」

黃衫劍客冷冷一笑，然後揮了揮手，兩人便消失在了一條小巷子裡面。

楊子華走後，陸若男身心俱疲，關了店面，就跑二樓睡覺去了。

然而，她又哪裡睡得著，一閉上眼，陸公館爆炸的慘狀就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血肉橫飛之間，一塊破碎的大理石地磚凌空飛起，直接將她爸爸陸有為斬首，腦袋掉在了地上，四肢還在掙扎，脖子里冒出的血如同泉涌……

「爸！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嗚……嗚……嗚……」

她一下子爬了起來，捧著臉不停地嚎啕大哭，並不斷地用頭碰撞著旁邊的桌子。

不知哭了多久，她終於哭累了，倒在地上便昏睡了過去。

「要想控制一個女人，就要控制她的心，可是怎麼才能控制她的心呢？」

看著躺在地上的陸若男，站在窗外的黃衫劍客的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周建豪心裡一跳，連忙低下了頭：

「師傅……我……對女人沒……經驗。」

黃衫劍客點了點頭，故作風雅地笑了笑：「為師記得一個女作家曾經說過，通往男人心裡的路是胃，通往女人靈魂的路是……哎呀，為師我想不起來了！哎，建豪，那本書不就是你推薦給為師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