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篇 第二十七章 踢館

明朝篇 第二十七章 踢館

歸一門佔地面積不大,幾十號的大漢站在院子里都略顯擁擠,兩方對峙,沙河幫的少年一臉戾氣,惡狠狠的看著鄭澤濤,顯然是對剛才那一巴掌耿耿於懷,而李如海則是眼睛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逸軒好整以暇的雙手負后,淡淡的看著對面的十幾位壯漢,細長的雙眼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鄭澤濤看著眾人則是一種不屑以及一種蠢蠢欲動,歸一門的眾人則是神態輕鬆,就好像沙河幫的眾人是一種擺設,沒有給他們帶來一絲的威脅。

對方的態度令沙河幫的的少年很是憤怒,他跨前一步,挑釁道:「順天府來回需要一炷香的時間,既然你提到踢館,那麼咱么就按照踢館的規矩來,先讓本少爺找點樂子,省著等著無聊。」

沒等沈逸軒開口說話,鄭澤濤便站了出來,將長刀解下,隨手向後一拋,連刀帶鞘不偏不倚正好落往歸一門眾人身後的木樁旁,就那麼靠在了木樁之上,就彷彿是被人放在那一般。

李如海瞳孔微縮,鄭澤濤這看似簡單的一拋,沒有幾十年的侵染絕難辦到,可是眼前之人才二十多歲,就算他打娘胎中開始習武也沒有幾十年的時間,那麼只能說明眼前的青年天資奇高,他將目光瞄向沈逸軒,按照他們兩人進院的表現來看就能知曉兩人的等級關係。

李如海只是眼神在沈逸軒身上輕輕掃過,並未停留,卻也被沈逸軒捕捉到,李如海更加確定這兩個青年絕對都是高手。

鄭澤濤站在兩方之間,看著沙河幫的少年,道:「馬少爺的提議正符合我的心思,最近一直沒有動手的機會,難得今日馬少爺這麼給面子,不知哪位高手下場呢?」

沙河幫的少年指著李如海狠聲道:「你們在順天府來人之前隨意與他交手,輸了的就要自斷一臂,怎麼樣?本少爺的這個提議是否答應?」

鄭澤濤點了點頭,看了李如海一眼,道:「有趣的很,那要是我們贏了又如何呢?這小子這麼矮的個子,我要他的手臂也沒有什麼用處。」

沙河幫的少年與一干幫眾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李如海卻沒有發笑,臉色漸漸的凝重起來。

那少年嘲笑道:「如果你贏了隨便你怎麼樣好了。」

鄭澤濤向那少年道:「不如這樣吧,如果我們贏了,就斷你的手臂好了。」

沙河幫的少年笑容停頓,看著鄭澤濤露出陰狠的目光,道:「小子好膽,李如海給我宰了他。」

鄭澤濤微微一笑,右腳微微後撤左手平伸向李如海,道:「請。」

歸一門之人清楚沈逸軒的來歷,他帶來的人又豈是庸人。

沈逸軒站在陳雲生身旁,悄悄的落後半個身位,以示對這位師傅的尊敬,陳雲生大感有面子的同時,甚感安慰,有徒如此,夫復何求!

遙想當年,自己被沈府的人選中去教導沈府二公子的武學,當時武學盛行,各大高門世家均是流行邀請武師教導子女防身之術,他作為其中一員只想混口飯吃而已,他沒有想到這沈府的二公子竟然是個武學奇才,到現在他都感覺像是做夢一般,不切實際。

李如海帶著深深的顧慮,被動出手,雖然只發揮出李家擒拿手的八分精髓,但是在江湖中已然罕有敵手,鄭澤濤側身之際,李如海看準時機雙手齊出,正抓在鄭澤濤的右臂之上。

李如海心有顧慮,並未全力出手,但是他這一抓卻也不是任何人能夠承受的起的,微微發力,李如海感覺雙手像是抓在鐵塊上一般,鄭澤濤右臂微動,李如海則是像是觸電一般,猛然鬆手。

李如海心中震驚,他能感受到對方身體中的可怕能量,剛才如果不是他果斷鬆手,恐怕自己的這一對手掌就要不保。

李如海不斷的思索著江湖中何時出現了這樣一位年輕的高手,可是搜遍腦海也不曾找到能與這青年對上號之人,你來我往十幾招后,李如海終於確定眼前之人恐怕連五成的修為都沒有使出。

這樣的高手實在可怕,李如海心中明了,自己與對方全力出手,如果是比武切磋他自信能與此人對仗百招而不敗,如果生死相搏那麼自己在十招以內必死無疑,皆因對方所使武學根本就無跡可尋。

李如海找准機會與對方對拼一掌后,順勢後退,向鄭澤濤拱手道:「兄弟身手了得,在下甘拜下風。」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他李如海跟隨在沙河幫少年身邊並非為了錢財,而是受他一位朋友的請託,保護這個少年幾月罷了。

江北李家不懼任何勢力,李如海也有與他人對峙的底氣,可是剛剛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他認為子虛烏有的傳聞,所以才後退認輸。

江湖傳聞天下十大神秘高手中有一名朝廷中人,那人本是豪門子弟,卻棄文好武,生生從一個不入流的門派之中受到啟發自創心法絕學,天資之高,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平平無奇的歸一門,掌門陳雲生與他交手之際就已經被他摸透虛實,可是卻出現一位讓他看不通透的弟子來,而且看氣勢則像極了官場之人,他所帶來的的手下就能輕鬆打敗自己,種種疑點連在一起,不得不讓他慎重考量。

李如海向沈逸軒低頭行禮,道:「李如海此刻后便退出京城,不再管沙河幫之事,閣下如果到江北地界,李家必定掃榻相迎,一盡地主之誼。」

李如海認為就算這個青年不是傳聞中的那位,那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如果自己潔身一人必不會做出如此不義之舉,可是他身後還有整個江北李家,經過深思熟慮他才做出如此決定。。

這突然間的轉變令所有人感楞然,沈逸軒知道他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這些話是在向自己認錯,試探自己的態度,於是他微微點了點頭,李如海如蒙大赦,向歸一門的眾人拱了拱手便扭身而去,看也不看那沙河幫的少年一眼。

少年楞然看著李如海離去,方才反應過來,破口大罵李如海。

鄭澤濤面露失望神色,本想著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高手,可是還沒等自己全力出手,對方便認輸了,這種打棉花的感覺實在難受之極。

正在少年大罵之時,門外響起馬蹄之聲,聽聲音有五騎之多。

歸一門的門口處,沙河幫的眾人讓出一條道路來,五位身穿官服的捕頭虎步生風的走了進來,帶頭之人虎背熊腰,面寬耳大,橫眉橫眼,如金剛怒目,一臉兇相,正是順天府的總捕頭婁世興。

婁世興入院第一眼便看到了陳雲生身邊的沈逸軒,他人老成精,見沈逸軒並未正眼看自己便知道對方不想讓自己點破他的身份,在院子里掃視一看便明白個七七八八了。

沙河幫少年看到來人,一臉笑容的應了上去,恭敬地行了晚輩禮,道:「侄兒拜見婁三伯。」

婁世興眉頭微皺,暗道這沙河幫的少爺是否是個傻子,在那位小爺面前這樣稱呼自己,這不是給他婁世興找麻煩嗎?

婁世興抬手阻止馬致下面的話,直接無視於他,而是走到陳雲生的面前,拱了拱手道:「順天府總捕頭婁世興,還請陳掌門配合我問話。」陳雲生受寵若驚,沒想到堂堂的總捕頭竟然會認得自己,而且這麼給他面子,他卻不知京城大大小小的武館在順天府均有備案,婁世興知道他陳雲生也並不足為奇。

馬致見婁世興面露不喜之色,便規矩的退回道了一邊。

婁世興身為順天府總捕頭,雖然一臉的兇相,可是辦事卻非常靈活,在這天子腳下辦案,涉及的人物關係錯綜複雜,他每每辦案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則如何能夠在順天府這樣備受矚目的地方屹立十數年而不倒?

從一進院開始他便發現錦衣衛同知沈逸軒所站得位置,再聯想到一些傳聞,自然能夠分析出足夠多的東西來,看似秉公執法,卻表達出對陳雲生的尊重。

陳雲生連忙還禮,對於這位名震京師的總捕頭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道:「還請總捕頭垂問。」

婁世興客氣一聲道:「不敢。」而後轉身環視一周,向歸一的人洪聲道:「孫興何在?」

孫興向前跨出一步,道:「在下正是孫興,拜見婁總捕頭。」

婁世興點了點頭道:「有沙河幫的人報案,稱你在大街之上公然鬧事挑釁,並無端將受害者馬致的手臂打斷,此時可否屬實?」

孫興搖頭道:「並不屬實,實際上是對方辱罵家師在先,雖憤然出手,卻沒有對他有任何傷害。」

婁世興轉頭看向馬致,目光在他的雙臂上略作停頓,才道:「你沙河幫報案之人與對方所說嚴重不符,而且我觀你手臂也並不像受到傷害,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仍堅持,待我調查清楚后必將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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