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路遇
距離趙府那件事已經半個月有餘,江湖上一派祥和,風平浪靜的,別說大規模流血的奪寶了,莫名的就連小毛賊和大盜都好像改過自新了一般。
葉運籌不僅沒找著寶藏,就連想做個古道熱腸的江湖俠客兼大唐好青年都沒了機會。
一片密林中,有一條蜿蜒的小路,估摸著是被砍柴人開出來,然後走的人多了,慢慢的也就變成了這麼一條路,雖不是太寬敞,但也差不多足夠一輛單馬拉的馬車通行了。
「馬兄啊馬兄,這日子過得可真是無聊,還有啊,尋寶這種事我可不在行,只能靠你了,有道是老馬識途,今日看看能不能再有個駿馬尋寶,你只管憑著感覺,領著我好好走,說不定就給你找著了。」
一俊秀無雙的男子翹著個二郎腿,倒躺在馬背上,一手拿著裝滿上等女兒紅的酒罈,一手拿著收攏的摺扇遮著從樹葉縫隙間透過來的太陽,還一邊對著身下的馬說了個不停,少了之前的風流倜儻,多了的是放浪形骸,自然便是半月前在趙府威風八面的葉運籌葉少俠了。
葉少俠走了半月有餘,也不著急,就如同文人採風一般,邊走邊看,幸得身下這匹馬兄腳力足,走得也還不算太慢,一人一馬倒也是自在逍遙。
而在樹林的另一端卻又是另一番景象,肅殺與流血才是這的主基調。
微風吹動樹梢,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下來照到地面,照到地面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上。
約摸著得有二十來具,還有許多人在屍體間的空地纏鬥,刀光劍影,到處都是鮮紅之色。
定睛細看去,卻是一幫蒙著面的黑衣人在圍攻三個男人。
一少年,眉清目秀儀錶堂堂,一襲簡單的衣物卻穿出不簡單的神韻,自有一身貴氣。
一壯年,面相忠厚且正氣凜然。
最後一人年紀最長,頭有二三白髮,面容冷峻,氣勢凜冽。
三人間又以那少年為首,手持一把長劍,打起來變式雖還青澀,劍法卻是老道。
另外二人圍站在少年周邊保護,壯年使的一把大刀,一招一式大開大合,最年長那位使的一截長鞭,招式詭譎防不勝防。
兩人皆不求殺敵,只為護住那少年。
蒙面人瘋狂圍攻而上,擺明了一副以命換命的打法,瘋狂的朝著少年衝過去,很顯然少年才是他們的目標。
兩人儘力阻擋,雖武藝精湛,特別是年長那位,不用幾招便可使一人身亡倒地,但奈何不過有所掣肘,逐漸的落入險境,照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三人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蒙面人中有一個領頭人,一直站於一旁死死盯著少年,只等他旁邊兩位有所鬆懈便是致命一擊。
但等了許久,倆人都已是傷痕纍纍卻仍是防得滴水不漏,他不敢出手,怕一擊未中之後便再難有出手機會,但看著己方人數的逐漸變少,他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便開口乾擾他們心神。
「你們主僕三人逃了這麼久,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喪家犬,但終究還是跑不掉,侍衛們都一個個的被我們送上了路。他們倒也不虧,死在這,我們雖不會幫著掘墓立碑,但這風景倒也不錯,現在也是時候輪到你們。」
中年男子一聽這話,滿面怒色,不見半分懼意,大喝一聲:「大膽無知匪類,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何身份,居然敢在半道上做出此等截殺之事,簡直是自掘墳墓,我家公子仁厚,還能給你們個機會,無論是否受人指使,現在退去還可留的身家性命,否則-」
一席話喝出是直叫個正義凜然,對面些圍攻的蒙面人都受了些影響,出手間不自覺的多了破綻。頭領見此當即大喝:
「無論何等身份,一刀之下眾生平等,就看你們能不能扛得了。對不住,給我殺!」
幾句話喝醒有些失神的屬下,又是瘋狂的進攻,雖又躺下了幾個,但人數始終還是大佔上風,三人苦苦支撐,場面進一步兇險,卻又暫時僵持。
此時有一對男女從另一頭騎馬趕來,正是之前從小城走出,又在趙家附近茶攤飲茶的兄妹倆。妹妹一幅怒色氣鼓鼓的模樣,哥哥仍是面無表情冷冷的,兄妹兩並駕齊驅,轉瞬便到了場中。
眾人也都看到了他們,皆是有些吃驚,但仍是打的不可開交,二人勒馬之後一道飽含怒意的大喝傳入眾人耳中:「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做此等殺人越貨的勾當,真是,真是-」正是妹妹開口,但不知是想到什麼,語氣竟慢慢弱了下去。
蒙面人頭領眉頭一挑,不曾想竟還有變故橫生,語氣森然,開口打斷少女的話,道:「此事不可外漏,抓緊了動手,將這二人給我一齊幹掉。」
一聽這話,本面無表情,懶散看戲的哥哥臉上有怒氣橫生。
語氣漸漸弱下的妹妹也被氣急了,轉頭看向哥哥,有些委屈,開口道:「哥,這些,這些強盜公然恃強凌弱,居然還想殺了我們,你......」她沒有對哥哥提什麼要求,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像卡殼了一般,面色委屈,臉漲得通紅,竟有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哥,我們走吧,不要多管閑事了。」這句話說的無比小聲,只有兄妹二人可聞,卻又是無比堅決。
哥哥轉過來,滿臉儘是寵溺,伸手輕叩了幾下妹妹的額頭,語氣也是無比溫柔,道:「這些都是壞人,竟敢在我們萱女俠眼皮子底下做壞事,還不知悔改,萱女俠請在這看著,不用您出手,屬下這就去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屁股尿流。」
少女被逗樂了,嘴角有了微笑,哥哥也笑了,伸手擦去了妹妹眼角的淚花,轉頭去面向眾人,沒有了笑,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面容和噴發著怒火的心。
拔出背後的劍,將劍匣子取下綁在胸前,看著眼前這群讓妹妹流淚之人,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化為殺意策馬沖向人群,一人一馬所至之地皆是再無人能再站起。
蒙面人頭領臉色陰沉如鐵,沒有料到來人居然是此等高手,蒙面眾人的氣勢也受了不小的影響,但也不只是他們受了影響,連被圍攻的三人都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的一線生機,一時間竟也晃了神。
蒙面人頭領抓住了這一時機,手持大刀,轉眼間便殺向了中間那名少年,致命殺機顯露,三人皆是汗毛豎起,但此時出手已然太晚,蒙面人頭領也是一派不要命的打法,中年之人的刀甚至沒辦法及時入場,偏老年之人的長鞭也只能暫緩一下攻勢,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三人皆是面露絕望,黑衣人死死盯著目標,絲毫不顧身後待會會要他命的長鞭,眼神中透露著絕對的殘忍,彷彿看到了待會少年人頭落地的場景。
有兵刃相接的聲音跟著風傳入了懶散躺著的葉運籌耳中,葉運籌無聊了半個多月,瞬間便有了精神,竄一下坐起,對著身下的馬說道:「馬兄,你聽,前邊是不是好像有人在打架,走,咱們先看看去。」
黑衣人頭領的大刀馬上就要砍到了少年的脖子,少年手中的劍雖爆發出了遠超平時的水平,雖還是頑強抵抗,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沒有了意義,下一刻便是人首分離,鮮血飛濺。
想著前來看熱鬧的葉運籌騎馬趕到了,剛好便看到了這一幕,趕忙勒馬停住,直接飛身入場,擋在了少年身前,用手指撥開了蒙面人首領的大刀,拉著少年的肩膀朝後飛退了數米,然後負手站於一旁,打開手中摺扇輕搖,擋刀的手暗暗朝袖中藏了藏,臉上卻儘是輕鬆寫意。
眾人皆是愕然,少年沒想到自己如此還能死裡逃生,終究還只是個少年罷了,不管先前是何等堅毅,此刻臉上也是不由自主的狂喜以及接近死亡的后怕。
兩名護衛見此也皆是狂喜,失去希望又重拾希望后的出手又勇猛了幾分,一齊打向蒙面人頭領,卻也是倉促,並未將他直接格殺,被他一擊未成之後轉招格擋,只是讓他受了些輕傷,倒飛而出。
看著這又一個橫生的變故,也不管自己滴著血的傷口,他冷冷的環顧一下場面,臉色陰沉的如同能滴出水一般,用眼神示意了幾個手下,幾人悍不畏死的衝上去搶了幾個早已沒人去管的包裹。
葉運籌五人愕然,只有滿腔怒火的哥哥還在不停衝殺著,離得近的一個蒙面人卻突然爆發出讓人意外的實力,竟是隱藏了實力,突破青年的封鎖線,徑直朝著後方的少女殺去。
青年目眥盡裂,怒髮衝冠,一聲大喝如同雷鳴。
「小萱小心!」
從馬背上飛起直接朝著那蒙面人衝去,如同入魔一般,手中劍殺傷力瞬間增強一大半,能開山劈石,有試圖阻攔的人皆是死相無比凄慘,眨眼間身邊都沒了一具囫圇屍首。
可還是遲了些,那名脫網的黑衣人已經拔刀斬向了少女,不管青年此刻如何,少女生死只在一瞬間。。